至于惹事之后的后果,已经来不及管了,就算是饮鸩止渴,也要向过去目前这一关。
“这是我兄弟。”陈东辉迎着长虎的眼睛,只说了这一句话。
“呵呵。”长虎又神经质般的点了点头,笑道,“妈的,今天还碰到一个讲义气的货!”
围观的众多犯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热闹可以看,真是比吃了一碗红烧肉还过瘾。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牛逼?竟然敢跟长虎顶牛?”
“好像是个新收,不知道什么来头。”
“我看他是不知道长虎的厉害,要不然,早就屁滚尿流了!”
“长虎哥,干死他!让他知道咱们四队的厉害!”长虎身后一个人突然高声叫道。
陈东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长虎竟然是四大队亮子的人。以亮子的实力,惹了他的人,恐怕是后患无穷!不过,现在牛已经顶上了,如果认怂,那么以后在石铺子中就没法再抬起头。
而且,许援朝也绝对不会再帮自己,马文涛的人也会分分钟把自己整死!
饮鸩止渴!
陈东辉又想到了刚刚想到的这个词。
那就看看,到底是渴死,还是被毒死吧!
“长虎哥,我初来乍到,不想惹事,你给我兄弟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陈东辉决定先礼后兵。
长虎掏了掏耳朵,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小弟,然后说道:“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你让我认错?”
“对,认错。”
陈东辉当然知道长虎绝对不会认错,但是话必须亮出来。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架,当然要打。但是在理上,陈东辉绝对要站得住。
“好!好!我认你妈的错!”
长虎大叫一声,同样一拳朝着陈东辉砸来!
这一拳真是虎虎生风!虽然长虎打架不讲究什么套路,但是光这种力量,一般人都扛不住!
陈东辉一直做好了打架的准备,看到一拳砸来,身子往旁边灵巧的一避,接着伸出一脚踢在长虎的膝盖上!
长虎打架向来是直来直去,从来没有讲究过打架的技巧,被陈东辉这一脚踢得膝盖剧痛,站立不稳,向前栽了过来。
陈东辉没有像打马文涛的人那样,顺势一脚踢爆长虎的鼻子。他跟长虎之间没有深仇大恨,矛盾也不是不可调节的,没有必要撕光长虎的面子,把仇恨拉深。
陈东辉伸手扶住长虎,把他拉了起来,说道:“长虎哥,我初来这里,不懂规矩,但是我也是在外面玩的,知道什么是兄弟。黑子跟我一个号子,就是我的兄弟,你打了我兄弟,我如果不替他出头,那没人能看得起我。刚才对不住了,长虎哥,如果想要报仇,我随时等着。我叫陈东辉。”
长虎的几个兄弟看到长虎吃亏,立刻就要冲上来,被长虎张开双手拦住。
“操!好样的!”
“这个新人真TM牛逼!”
“长虎,快滚吧!”
在食堂里吃饭的全部都是第一大队和第二大队的人,三大队和四大队的人都在农场,还没有工作完。长虎带着几个兄弟来食堂,是来告诉司务长,他们估计得八点钟才能把今天的活干完,推迟吃饭。
长虎是亮子的心腹小弟,平时虽然很横,但是今天也不敢太狂妄。一大队和二大队的人一般是不敢惹他们,但是一旦有人带头,这里几百上千个犯人,绝对能把他们砸成肉泥!
长虎伸出一个指头,戳在陈东辉的头上:“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陈东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面无表情。
“咱们走!”长虎带着几个兄弟扬长而去。
好几个犯人都走过来拍拍陈东辉的肩膀,赞叹道:“兄弟,好样的!别担心,长虎就是个瞎咧咧,不敢把你怎么样。”
陈东辉对这些人一律微笑点头致谢。
在不远处一张条桌前吃饭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卫国哥,那个小子就是涛哥要整死的那个。”一个小弟说道。
叫做卫国的男子点点头,沉声说道:“倒也是条汉子!”
第10章 袖手旁观
老包和老鼠的饭缸子都被干翻,没法吃了。陈东辉没有什么胃口,拿了一个黑面馒头,把剩下的饭菜都给了老包和老鼠两个人。
“东辉哥,你为我出头,我老包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人是铁,饭是钢,东辉哥,你赶紧把饭吃了吧!”老包这句话说的十分诚恳。
老鼠也是连忙推辞,就算再饿,也不能吃东辉哥的饭啊。
“你们吃了吧,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陈东辉说道。
黑子捂着眼睛凑过来,把饭缸子放地上重重一放,骂道:“艹TM的长虎!这次是趁我没注意,打了我一个眼蓝!下次,让我碰见他,看我不灭了他!老包、老鼠,你们两个把我的饭也吃了吧!我他娘的也没啥胃口!晚上我回去给东辉哥开小灶!”
既然晚上有小灶,那老包和老鼠就不客气了,端过两人的饭缸子吃起来。
“黑子,你们跟那个长虎有什么过节?”陈东辉点了一根双狮,问道。
以前的时候,陈东辉从来没有抽过双狮。进来之后,抽了几根感觉还不错,有点像是美国的万宝路。
“嗨,其实也没有什么过节。那个长虎就是看不惯老包,经常欺负他。老包不是跟咱一个号子吗,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整天受欺负啊。所以隔三差五我就跟长虎干一架。没事,东辉哥,这种事在咱们这儿多了去了。长虎打输了,不敢去找胖海找场子。他要是一个人来报仇,东辉哥,下次交给我,看我不削死他!”
黑子看起来是个愣头青,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竟然能明白陈东辉心里在担心什么。
陈东辉笑笑:“没事。”
……
监区,3023室。
这个号房跟其他那些一般的号房有所不同,多了一张条形方桌,桌子上几个搪瓷缸子里面竟然有花生米、卤鸡脚、酱牛肉等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在监狱的号房里真是难得一见。
此外,还有五六盒已经破开的香烟,双狮、娇子、中南海,都有。
号房里聚着五六个汉子,把一个号房挤得满满的。每个人都在吸烟,浓烈的烟雾在阴暗的环境中像是在闷火。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留着一层青茬的汉子靠在床上,沉默不语的吸烟。
这个汉子正是一大队的大队长,胡雄。
在床的对面,许援朝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床上,也在沉默的吸烟。
另外几人都是胡雄和许援朝的心腹小弟,两位大哥不说话,他们没人敢说话,一桌子美食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援朝,你真的要罩他?”最后,还是胡雄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哥,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能罩着他?他也是咱们一大队的人!”许援朝把刚吸了一半的香烟扔在了地上。
“你不是知道吗,老马前几天就放出了风,要整死这个人。”
“老马要整死他,就整死他?呵呵,他是咱们一大队的人,想要整死他,问过咱们了吗?我就不让老马整死他,老马能怎么样?”许援朝气哄哄的叫道。
胡雄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援朝,要论单挑,在咱们石铺子,我敢说,你绝对是第一。要论实力,咱们也不怕老马。只不过,现在石铺子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犯得着为了一个新收,跟老马翻脸吗?”
许援朝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面也当然了解石铺子的形势,以及胡雄为什么不愿意跟老马翻脸。只不过,他是一个快意恩仇,性格直爽的人,就算明白那些事情,却也不愿意去在乎那些东西。
“大哥……”许援朝欲言又止。
自从进来石铺子之后,胡雄对他还算不错。以前的时候,胡雄也是石铺子出了名的硬汉,才做了一大队的队长。但是,近半年来,胡雄性格太软,在石铺子其他三位大哥那里,算是最弱势的一个,能忍就忍,导致一大队许多有血性的兄弟私下里很不满。
前段时间,一大队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被马文涛这个变态摁在洗刷室里鸡、奸了,这个小伙子由于反抗激烈,被二大队的几个人打的遍体鳞伤,光肋骨就断了五根,脾脏和肾脏都被打的内出血,肠子被踹断了好几截。
打完人之后,他们竟然还把小伙子直接带去了号房,扔在了床上,并且警告号房的人,不准报警。
第二天狱警查房的时候,才发现了满身青紫,身体早已经冰冷的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叫阿伟,本来是个高三学生,家是农村的,家里非常穷,在学校里算是最穷的几个人之一了。据说,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的一天,阿伟压力非常大,精神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在一次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把班里一个富少的饭缸子撞翻了,半缸子红烧排骨撒了一地。
这个富少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小霸王,当即和几个狐朋狗友把阿伟打了个鼻青脸肿,还让他以后注意着点。
当天晚上,阿伟就在怀里藏了一个砖头子,趁着晚自习放学,那个富少不注意的时候,一砖头子砸在了富少的脑袋上!
这一砖头子只是把富少的脑袋砸开了一个口子,缝了十几针而已。但是,阿伟却付出了三年刑期的代价,前途尽毁。
阿伟的遭遇让一大队那些有血性的犯人们非常同情,再加上他年龄小,又是个高中生,所以犯人们都很照顾他。
马文涛的人打死阿伟之后,一大队立刻炸了锅,以许援朝为首的十几个人都要去整死马文涛,为阿伟报仇。
这件事被胡雄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由于找不到打人的犯人是谁,也找不到目击证人,最终的结果,竟然就此不了了之。
“援朝,我还有一年就出去了。”胡雄最后说道。
许援朝笑了笑,站了起来:“雄哥,我知道了。”
说完,带着一个兄弟走出了3023号囚室。
“雄哥,我看许援朝现在不怎么服你了。”
跟胡雄一个号房,也是胡雄最贴身小弟,外号“冬瓜”的周庆东等许援朝走后,咧了咧嘴,说道。
胡雄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外面的走廊上,许援朝的贴身兄弟吴三问道:“援朝哥,晚上还去吗?”
许援朝没有回答,说道:“雄哥已经不适合石铺子了。他越盼着出去的那天,就越盼不到出去的那天。”
吴三摸了摸脑袋,没听明白许援朝的话是什么意思。
……
石铺子所属的农场上,众多犯人正在抓紧时间收割已经熟透的麦子。
一个麦秸堆前,长虎正和另外两个兄弟蹲在那里说话。这一段时间,农场全面禁烟,发现有吸烟的,立刻关禁闭一个星期。
跟长虎蹲在一起的是长虎在狱中的两个好兄弟,小飞和机王。他们三个都是胖海手下第一大将,三大队一中队队长孙长军的的心腹兄弟。
长虎本来就有点神经质,现在犯了烟瘾,右手抖得厉害。
“长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撸管没撸出来,憋得啊?要不让机王帮帮你,他打飞机可是一流高手!”小飞知道长虎这是烟瘾犯了,故意逗他。
“操!滚蛋!我叫机王,是游戏机的机,不是打飞机的机,TM的跟你说了几遍了,你TM的记不住是不?”机王推了小飞一把。
“妈的,你小学一年级都没毕业,还给我上课呢?你飞哥我可是正宗的小学毕业生!我今天教教你吧,你机王的机,不是打飞机的机,也不是游戏机的机,是JB的鸡,那才是同一个字,鸡王!你懂个JB毛!你的小学真TM白上了!”小飞和机王整天掐来掐去。
“操!”机王扑过去就要打。
“好了!好了!你俩别瞎操了!妈的,我今天快要气死了!”长虎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飞和机王互相看了一眼,小飞笑道:“哟!谁那么大胆,敢把我们虎哥气成这个吊样?”
“操!一个TM的新收!我TM的今天让他给打了!”长虎又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小飞和机王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听错吧?一个新收,把我们的虎哥给打了?”小飞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TM的被人打了,你俩还好意思笑?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长虎怒了。
小飞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晃了半天,才终于忍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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