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中的红烛全灭,一片黑暗。
“佛祖,老僧错了……”
门动声……
擎天峰,剑宫。
迎着晨风的紫。手中“紫邃”地剑意直冲云霄,整个寂州都能感到紫地剑、紫的剑意。
“剑宫各部,不得离开擎天峰一步。”
紫向琴吩咐了一声,就化为紫芒,直向大荒而去。、
珞珈山顶,阴老二永远也不会知道,推开了一扇门,灭了一份道心。了了一份缘,断了透视轮回的愿,开启了一连串的未知。
一桌、一椅、一榻,已是阴老二眼中的一切。
风声、雨声、雷声,让退出木屋的阴老二。心中更加烦乱。他从没承担过如此责任,修行了数百年,除了阴鬼宗、寂州,他对修真界的了解,实在有限。根本难以指挥超出寂州。扩延于大荒的行动。
“老二,什么事。”第二次失去得道地机会。敖厉心中无喜无悲,声音似比以往更加平静。
倾泻的大雨,让整个院落摇摇欲坠,但却掩饰不了敖厉凝合不散的声音。
听到敖厉的声音,阴老二心中一喜,一松,缭绕周身鬼雾陡然消散,阴老二顷刻就被大雨淋透,他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沉声道,“魁首,在外堂甲字十七号地点,收到重要消息。消息是十五年前,枭骑、欧阳刹所留,就一句话……”甲字地点,是外堂为大威魁首专设的消息通道。
阴老二深吸了口气,思维高度集中,字无遗漏、无错误,“灵动、纳兰幽幽,即是花雨剑阁,阁主。”
“呼……”的一声,血旗鬼婴卷着敖厉,凭空出现在院落中,表面看不出有任何伤势。倾泻的大雨,被一层淡淡青光,阻挡在外。
“魁首……”阴老二似能感到些什么,垂首不敢去看敖厉地眼睛。
“起来。”
阴老二站起,看向敖厉时,敖厉的眼神依旧平静、深邃。阴老二不知那双眼神是一直如此,还是自己错过了变化。
木屋边,葫芦架在风雨中不断摇晃,落叶一地,几个新生的葫芦,摇摇晃晃似即将折断、坠落。
敖厉看了眼葫芦架,向阴老二道,“钱多来了。”
“是,外堂分析南方北斗会来珞珈山寻仇,所以请钱爷坐镇天妖凶地。”
敖厉点了点头,裹在身上的血旗鬼婴一展,卷着他和阴老二进入了幽冥,凭空出现在山腰的大威府中。
“谁……”森然地府邸大殿内,季白一声暴喝,背负的“青霄矛”光芒一闪而逝,他陡然跪地,“魁首。”
敖厉坐在大殿之上,阴老二站于一旁。
用万年寒铁雕凿的石椅上,敖厉沉默了片刻,向季白道,“让山上所有人来此。”
不到一刻钟,整个珞珈山遁风连连,沉寂中的响动,让不小的风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一道闪电,划过天幕,漆黑地大威府为之一亮。
二十四名枭骑,在季白地带领下,已经站在大殿两侧。随后,刚刚抵达珞珈山的王麻子,带着属下一百零八土匪,也走入了大殿。和钱多一起进入大殿地是蝼扈。
万年寒铁的冰冷,对常年隐匿于深海的蝼扈并无影响,但大殿的森然,凝重,就仿佛一块岩石,压在蝼扈心头,让它迟迟不敢开口说话。而它想说的话,显然很重要、也很急,所以地位最低的蝼扈,站在靠近大门处,有些急躁、不安。
敖厉所在,高出大殿近一丈。他居高临下,凝视着百米外的蝼扈,“你有什么要说的。”
见识过敖厉和苍玄交手的蝼扈。“噗通”一声跪在地面。学着众人对敖厉地称呼,“魁,魁首,尊主说……”
“放肆!”季白双目一凝,打断了蝼扈的话。
大殿内,上百土匪的目光露出了森森杀机。大威府,一众土匪前,除敖厉。谁敢担当尊主。
季白喝止了蝼扈,沉声向敖厉道,“魁首,二狗御下放肆……”
“它非大威地人,不必守大威地规矩。”
季白怒视了蝼扈一眼,退到一侧,敖厉向蝼扈道,“继续说。”
“是……”妖性不比人性。蝼扈话语一顿,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阴老二及时插言,“在这,称二狗为堂主。”
蝼扈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是。是,堂主有话说。”
整个大殿,也只有敖厉明白蝼扈的意思,“让他来。”
一股浓郁的妖气,从蝼扈身上突然暴起。它那双惨绿的瞳孔。竟泛起了层层苍白。也亏得先打了个招呼,否则季白的矛。已刺入了蝼扈心口。即便打了招呼,季白向几个枭骑做了个手势,一个个枭骑背负的青霄矛,隐隐流转出青朦朦的光。
“二狗见过魁首。”在一群土匪的目瞪口呆中,蝼扈重新跪倒,声音却是二狗子地声音。
此时,百余土匪,包括修为最高的钱多,不由暗暗心寒于二狗子和蝼扈的诡异。
“说!”敖厉知道,蝼扈是妖,以二狗子的修为“万里御兽”有余,但要“万里御妖”还有不足。勉强为之的御使,随时可能中断。
借蝼扈身躯的二狗子也不嗦,向敖厉道,“一刻前,卧佛禅寺十八金身罗汉离开苍凉石窟,向寂州而来。太真道宗的南方北斗,在蛮州突然消失。剑州,擎天峰各宗突然平静,分散在各州的剑修,纷纷返回剑州。灵州道门各宗,突然异动……”
大殿内,百余土匪惊呆了。他们修行地时间太长,从没想到,现在大威外堂会如此强悍。一刻前,几个地界的变化,仿佛都在外堂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般。
二狗子的话一直没停,说了近二刻种。阴老二真真体会到,二狗子曾说过的“无力”,是什么含义。更让阴老二吃惊地是,他向敖厉汇报过的事,二狗子竟无重复。
“蛮州出世的天魔九子图,二万年前,列于上品魔器……”二狗子将外堂认为最不重要的消息,放在最后,一一说完。
二狗子话语一停,大殿中一片宁静,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敖厉想了想,向二狗问道,“熊五、赵小六、王七、皓穹,在什么位置。沧海一角,还有多少人。”
“熊五和其属下一百零八人,在摩州,靠近大荒边缘。
赵小六已从苍州横渡广海,向寂州赶来。
王七和其属下七人,和皓穹率领的两队枭骑,同时进入大荒,但他们还没见到莫长老。
阴二爷属下一百零八人留守沧海一角,从黑沼泽出来地楚峰和其属下三十七人,在一月前,进入沧海一角。二十三名枭骑,已适应驾驭陆悍,随时能从禁制中出来。”
敖厉从高台上,直视着二狗子,“外堂怎么看。”
即便是蝼扈地身躯,百余土匪,也能看出二狗子心中的凝重,“一刻前,短时间内,数州突起变化,外堂认为,卧佛禅寺、灵州道门各宗,冲着我珞珈山而来,不善。”
敖厉心里淡淡一笑,“弥补?你们自大,你们认定一卷大衍道法,就能让我悟道飞升,倒是抬举我了。”
“带欧阳刹来见我,熊五、王七、皓穹不动,赵小六在日落前,进入灵州。你养地那群妖兽,可以用了。联系凡真,我要见她。告诉莫入愁,马上返回沧海一角,主持楚峰三十七人的禁制磨砺,加强体会二世境界。”
“是……”二狗子的神识离去,蝼扈已瘫倒在地面。这么一会,蝼扈的妖元,就消耗了七成。
敖厉抬了抬手,两名土匪将蝼扈抬到一边,将一把乱七八糟的丹药,塞入它的口中。
敖厉走下高台,来到季白身边,“去沧海一角,集合枭骑,带陆悍,传他们青霄矛、七窍圆盾,晚上要杀人了。”
季白向敖厉行礼,走出大殿。
敖厉看向很久没见的王麻子,“麻子,很久没沾人血,会不会生疏了。”
王麻子独眼中的凶光一闪,狞笑道,“魁首放心,我等在炼心中杀了数千妖物,数百年来,是没杀过一个修真,可能会手生,但兄弟们都是玩刀、玩命的,适应的快。”
一百零八个头扎黄巾的土匪,听了王麻子的话,发出了非常近似的狞笑。大殿中的凝重,被一群土匪的嚣张,绞的粉碎。
敖厉笑了笑,向还晕晕沉沉的蝼扈道,“起来,带你麻子爷,去熟悉天妖凶地。”
王麻子领着属下土匪一去,大殿上仅剩下阴老二、钱多两人。没人明白将要发生什么,除了二狗子,更没人知道敖厉想干什么,但一个个土匪还是遵从着敖厉的吩咐,没人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老二,你对阴鬼宗是否留恋?”敖厉笑着向阴老二一问,但没等阴老二开口,他就转向钱多,“钱老,要请你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钱多揉了揉满是皱纹的脸,笑道,“没杀过,试试。”
“老二,你去趟阴鬼宗,请列横来珞珈山坐坐。”
“这……”阴老二叛离阴鬼宗,让他去请列横,着实难为他了。
“放心,他会来,也由不得他不来。”
第236章 阴鬼凝魂术、天鬼印
血旗出世,破天劫时,洞彻天机、明了轮回的苍玄、妙慧,已心有警惕,全力推算着种种因果。
意场对敖厉的“极端杀戮”影响有限,紫因此,将敖厉送入了剑斋。
无法逆转的因,酝酿着一段段果。
苍玄和妙慧刚刚透析整段因果,敖厉的觉悟已到了新的层次,而且紫也完全掌握了擎天峰、剑宫。
苍玄和妙慧并无交流。
天机飘渺,一座珞珈山,引得了一丝嗔念,苍玄用最不适当的方式,面对了敖厉。
佛祖慈悲,阿修罗王不该存在于世间,妙慧契合了轮回大道,他舍了眼睛,但看的清楚。
苍玄重伤,“太乙青竹”刺入敖厉胸口。
妙慧、苍玄同时明了,敖厉只有飞升,离开世间,才能破解他对人道的威胁。苍玄因此而将“太乙青竹”滞留在敖厉胸口,而妙慧的无为,已是大为,已是引导。
层层因果,契合着天机轮回,如果不是鬼祖给了敖厉一个自在,即使有开门声,也无法撩动敖厉的心弦。
一团似雾非雾的黑,从广阔的仙人森林中掠过,没惊动一草一木、一鸟一兽。它仿佛是一缕阴间亡魂,无法和阳世间有所交集。
仙人涧上空,似雾非雾的黑,直坠而下,竟卷动了涧边的片片枯叶。阴阳交集,不是什么好事。
千米之下,阴鬼河水的流淌声愈发清晰,似雾非雾的黑,卷向招魂台,一方碧盈盈的篆印从黑中透出,淡化、泯灭。
阴老二出现在招魂台,他面对阴鬼宗入口,抛却了心中的感慨,沉声道。“大威府。阴重山拜见阴鬼宗主。”
阴老二话音刚落,一声阴笑从石壁中传出,“阴重山。你还敢回来,实在让师侄我吃惊不小。”
随着话音,一道鼠影窜出石壁,血红的眼中闪烁着丝丝阴毒,骇人的獠牙,却噬向了阴老二的脖子。
以前,阴老二在阴鬼宗的日子里,魂鼠将所有嫉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阴老二地魂魄、精血几乎成了魂鼠修行地追求。但有长老阴缪护着,魂鼠一直不敢造次行事。
机会难得,阴老二叛逆,杀了他,没人能说什么。
阴老二的拇指,轻轻按向鼠影,一方碧印于指尖显形,篆字为“天鬼”。
碧芒一现。魂鼠凄声惨叫,“天鬼印。”
天鬼印,代地府判。
魂鼠惨叫了一声,再无声息,此时。阴老二才轻吐,“判,坠落碎骨地狱。”
随着篆印一闪,阴间大门开启,将化为鼠影的魂鼠。摄入其中。投入了碎骨地狱。
“难以想象,重山。你修成了天鬼印。”长老阴缪一脸惊骇地从石壁中走出。
天鬼印,代地府判有罪生灵。此法门是“阴鬼凝魂术”的终极,从没有人修成过。即使神秘的鬼祖,也不懂“天鬼印”。
阴缪没提魂鼠,一个小小阴鬼弟子,还没资格让阴鬼长老去惦记他的生死。
“师傅。”阴老二恭恭敬敬的向阴缪行了个礼,却没提天鬼印,“我大威魁首,请阴鬼宗主,前往珞珈山一叙。”
阴缪心中一叹,向阴老二道,“随我进来吧。”
招魂台前的石壁,只是因禁制形成的障眼。
阴缪带着阴老二走进了阴鬼宗,原本阴老二还认为列横断然不会给敖厉面子,他毕竟是一宗之主。出乎阴老二意料的是,列横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答应了前往珞珈山。
敖厉能夺取鬼丹,对列横简直存在致命的威胁。他的一切法力都是建立在七大主鬼上,正因为如此,列横宁可让从珞珈山逃离的主鬼,灰飞湮灭,也不敢上珞珈山带什么十万凶魄。
阴老二抵达阴鬼宗前,藏匿在阴鬼河下的鬼祖,已吩咐列横,让他行事必须顺从大威府的敖厉。
离开仙人涧,前往珞珈山,列横并不情愿。
阴老二、列横两人的遁法高深,很快穿越了仙人森林,到了寂州边缘。
珞珈山,笼罩在一团凝结不散的肃杀寒意中,山路上地列横暗暗打着冷颤。千年前,列横面对太真道宗的弘真时,也没有半点惧怕,但要面对能摘取鬼丹的人,列横根本就无法平静。
攀上半山腰,列横察觉森森的寒气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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