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次按动,敖厉似乎找到了规律,每一次按动刚刚达到诡蛇的骨骼,一按一收间极为缓慢。
整整一夜,敖厉按遍了诡蛇全身。依靠抚脉锻炼出的灵敏指尖,将人体一些骨骼,在实际触摸中与书本一一对应,“仅仅依靠间接感知,不能确定,无法完全了解。”敖厉在心中微叹。
一身淤青的诡蛇,眼内充满了冰冷。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折磨,但其中的羞辱却已让诡蛇处于爆发边缘。此时,他也明悟了,在敖厉手下他同样没有丝毫机会。
敖厉的右手拇指,再次深深按入诡蛇肩头,当他的手指隔着皮肉与诡蛇肩胛骨接触的瞬间,诡蛇突然明白了,“这小子在摸索自己全身骨骼,以前是在摸索肌肉。”诡蛇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他虽早已知道敖厉在锻炼外功,可这是什么方式?
“死在你手里的少女有多少?上百有了吧。”敖厉右手依旧按在诡蛇肩头,口中重复起数十天内,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问题。
诡蛇早已不再敏感,他也不再怀疑,这是敖厉要下杀手的前兆。如往常一样,诡蛇沉默以对。
只是这次,随着脖颈一声轻响,诡蛇的脑袋无力偏在了杂草上,他的喉结被敖厉右手顺势卸去。整个过程是那么自然,可怜的诡蛇竟然连一丝警惕都没产生。
敖厉虽然不知道,上一品武者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但敖厉相信,真正达到上一品境界的武者,死亡一定不会平静。
事实上,上一品武者从来都是死的轰轰烈烈,很少有人如此平静的死亡。他们对自我、对天地的认识很深,对情绪和欲望能够做出最适当的调整,而且拥有着超常的决断力,所以即便上一品武者本体受制,他们也有办法以生命来换取适当的代价。
在洞穴中第一次见到诡蛇,敖厉就为今天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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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从血中来
看着诡蛇的尸体,敖厉摇了摇头,“你太懒了,惯性有时候很危险。”
上一品武者对敖厉来说,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敖厉也不想这么快杀死诡蛇,但莫入愁留下的药物即将用完,缺少催化能力的敖厉,无法配置出针对上一品武者,在瞬间反应的毒素,他不得不杀死诡蛇。
面对一具尸体,敖厉一边脱去衣服,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心脏似乎就在耳边跳动,纷乱的心绪让他一直无法进入极静状态。
“还有一个时辰,天要亮了。”敖厉透过洞口,看着似乎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丝光亮,眼神猛然一凝,抬手间,一道血口出现在他的手臂。徒然而起的疼痛和一滴滴落在地面的血红,似乎刺激着他的神经,犹豫和胆怯被瞬间摧毁。
本体内,在感觉中的声音、单纯的感觉与感知,似乎都在极静中印在敖厉脑海。声音与感觉的交错,让他在脑中勾画出本体的情形,如武者内视一般。
虚影一闪,敖厉的右臂是否动过?一道极速冲击而出的劲风,将石壁上的长明灯击成碎片。洞穴内一下陷入了黑暗,除了洞外越来越明显的一丝丝光亮,根本无法再看到洞中的情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崖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它似乎从那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洞穴中冲出。黑暗的洞穴,依旧不见敖厉的身影,只是一些奇怪的声音,不时会从洞内传出。不知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让人心中有些发颤,似乎某种恐怖即将出现。
山崖下很静,本该有的一些虫鸣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寂消失。
天空刚刚撤去黑暗,一股比刚才更加浓郁的血腥,似乎让光明来到时间延续了片刻。洞穴内,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一个人影缓缓清晰,血!一个被血液覆盖的人影,缓缓从洞穴中走出,他手中还提着一个不断滴下血珠的牛皮袋,血珠撞击地面的微微响动,在寂静的山崖下静是如此清晰。
一缕缕血液,从那看不清面目的身体上滑落,留在地面的是一个个鲜红脚印。浓浓的血腥味破碎了清晨空气中的新鲜。
他,从是地狱中走出?
“扑通……”人影跪倒在洞穴前,将头埋在了松软的泥土中,从那不停耸动的肩头,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几近失控。
自然是残忍的,同样也是宽容的,一缕缕晨风,将无尽的血腥吹淡、吹散。
人影的肩头,不再耸动。他的头也从泥土中抬起,眼神中的目光也已凝结,一脸血迹在泥土的抹擦下淡了很多,是敖厉。
“不能让机会白白浪费。”心神稳定的敖厉,就这么坐在洞口,思绪缓缓平息,脑中慢慢平静。
自从得到一部分刁肖记忆后,敖厉原本在抚脉中领悟的静,有了质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一直延续到现在。
此时,敖厉不光能在静中旁观自己的动作,更能旁观自己的心念,对外物和内在的感知,比武者入定更为敏锐,敖厉不知道是什么在旁观,但他清楚,这种状态对没有内息的自己很重要。
半个时辰,敖厉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地面射入崖底的草木中,地面上,多了个深深凹陷的掌印。
飞驰中的敖厉,如同一具破坏机器,凡是被他接触过的石块、树木纷纷开裂,极强的力量反震,带着他的身体,在山林中穿梭。
“六百三十九条肌肉、二百零六块骨骼,简单的基础竟如此复杂……”飞驰中的敖厉没有终止思维,他清楚的知道,强硬的记忆需要不断重复,直到完全理解才能根深蒂固,他必须尽快赶回山庄。
即便敖厉急着赶回山庄,也没忘记对自己的锻炼。通过一段山路后,敖厉脚下的巨石突然破碎,力量的改变,带着敖厉射入了山路边的密林。
虎蜂,是翠屏山中一种毒蜂,它的毒素不会至人死命,但如果被它所伤,那种如同在骨缝中的痛痒,恐怕不下于各种刑法。
虎蜂的蜂窝很有特点,它必然高悬于树木之巅。它很结实,经得起风吹雨打。在树木断裂声的伴随下,敖厉接近了树巅一个巨大蜂窝,拳影一闪,剧烈的摩擦令空气中撩起一股燥热,强烈冲击带出的劲风,将蜂窝彻底破碎。
一团如同浓缩在一起的黑云,在蜂窝破碎后,徒然扩散。虎蜂,无数躯体如铁的虎蜂,化为一片片黑云,冲向敖厉。虽然经历了数十次,但拇指大小的虎蜂还是令敖厉心中一颤,手掌猛然反砍在粗大的树干上,随着无数绿叶的飘落,敖厉的身形极速向树下坠落。
黑云夹杂着令人心烦的“嗡嗡”声,在树木间分分合合,无视任何阻碍。
敖厉在黑云下仓惶逃窜,对四周环境的极限利用,让他在移动中以最大限度,减少着受到虎蜂攻击的次数。各种被敖厉借势转变方向的石块、树木纷纷破裂,本来安静的密林,在蜂、人追逐中热闹了不少。
一丝阳光从天边溢出,敖厉终于从树林中冲出,窜入山边的溪流中。黑云在溪流上空徘徊了片刻后,才缓缓散却。
“我恨虎蜂。”敖厉从溪水中冒出头来,骨缝中的一丝丝痛痒,让他极想把骨头拿出来挠挠。
早已凝固在全身的血液,在溪水中慢慢融化。本来清澈的溪水,出现了一片片血红和一股股血腥味。
溪水中,敖厉用力揉搓着全身,似乎想彻底去除浑身的血腥。看着被自己搓红的胸膛,敖厉自嘲的笑了笑,“洗,能洗干净?”
敖厉不再揉搓身体,撩着清水,冲洗着手中的牛皮袋子。袋子密封极好,里面的衣服很干净,完全没有沾染上丝毫血腥。
进入地沟前,敖厉遥遥望着翠屏山,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令自己蜕变的山谷,“我不会再来。”说完,敖厉抬手将一条红绳挂在颈部与玉简重叠在了一起,红绳坠子赫然是一截指骨,人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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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虚空兄,在专题中的留言。本体,果然有着很多令我们兴奋的极限。
第26章 西部行
日子一天天过着,人们总是对区别于平时的异常很敏感。
敖家庄园的一些人,突然发现,在东北角的院落前,消失很久的敖厉再次出现。他还是静静的坐着发呆,只是他好像喜欢上了长袍儒装。
阳光很温和,但敖厉额头却溢出一粒粒汗珠,缓缓积累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入了他的衣领。已经入秋,天气似乎不是很热,坐着都会流汗?仔细观察,还会发现敖厉脸部在微微抽搐,双腿也有些颤抖,如同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仅仅坐了一个上午,对敖厉来说怎会成为痛苦?如果有人能够透视,必然能够发现,被敖厉长袍掩盖的石墩上,竖着一根根锐利的铁针,而敖厉竟是悬空坐于石墩上,完全凭借双腿支撑着全身。
正午刚过,敖厉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吃力的将身体移开,酸疼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返回房间。不远的房间,在敖厉眼中竟是那么遥远,想想几前年,自己在此一坐就是一天,敖厉嘴角不由溢出一丝苦笑,“原以为我的耐性很好,现在看来,那种毫无承载的耐力,任谁都能很好。”
一步步,移动了小半个时辰,敖厉才从院门走回房间。躺在被药香缭绕的床上,敖厉心中暗暗思量,“极端的耐性,也许能够克制大多危险情绪,保证自身的安全……”敖厉太累了,精力早已透支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沉睡的。
异常的事,如果持续很长时间,既成了平常。季节总是在重复,但其中的内容却很少类似,敖厉喜欢生机勃勃的春天。
院前的石墩上,身着一身长袍的敖厉,欣赏着在风中摇摆的翠竹和回廊边一朵朵火红的迎春花。一片从院中飘出的金色花瓣,让敖厉的情绪出现了些许低落,眼前的景色似乎再也无法吸引他。
目光落于手中的书籍,敖厉的神色慢慢专注了起来,从小唯一的伙伴,总是能让敖厉的心为之安宁。
晚饭时分,敖厉从石墩上站起,将一根根铁针收回,走向院中的厨房。今天是他十五岁生日,他想给自己煮点面吃。
面条很简单,做起来也很快。敖厉吃着没有什么滋味的面条,心中思索的却是自己的锻炼计划,“下一阶段该如何进行?”敖厉有些头疼,在家中的顾忌太多,让他没有办法全身心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六少爷。”敖福的敲门声,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自从傲天和竹晴儿离去后,敖厉很长时间没和庄园内的人有过交流,“他怎么来了?”敖厉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将房门打开。
浓浓的药香,让敖福眉头一皱,眼前的敖厉除了气色稍好外,和几年前似乎没什么改变,身子看上去依旧病怏怏的。
见敖福打量着自己,敖厉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苦笑,“药物的后遗症,竟成了最好的掩饰。”
“六少爷,家主让你接管四通商行。”
“我?接管四通商行?”敖厉感到有些意外,那是敖家在西部最大的药材集散地。自太州运来的药材,经过那里粗略加工后,发往敖家在整个益州的药店。
“不错,六少爷,家主是如此吩咐。”敖福看了看房中的几个药炉,补充道,“老仆已为少爷准备好了马车,明日就启程,前往西部荒原中心的九方集。”
“真巧。”敖厉一丝笑意沉入心底,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犹豫,“那么大的商行怎么会让我接管?”
敖福笑了笑,说着敖厉并不感兴趣的话,“家主已经决定了,少爷也该出去多走走、看看。”
“我知道了。”敖厉勉强点了点头,手臂一引,指向桌面,“福伯,要不要一起吃点?”
身为上二品武者的敖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缕来自于木桌的细细木尘,在敖厉一引间,已经扬起。
“多谢少爷,老仆已经用过晚饭。好好收拾,明天一早,老仆会派人过来叫你。”
看着敖福消失于院中的身影,敖厉心中暗叹,“再次加量,依旧需要七年的药性累积,希望你别因药而死。敖福,你活的太久了。”
……
清晨,天蒙蒙亮,敖家庄园的侧门,缓缓开启。一个看上去像是丫鬟的女子跨着竹篮揉着一双还未清醒的眼睛,从侧门走出。
“小兰,又要去买花露?”寂寞一夜的门卫,终于有了点精神。
看上去小兰在敖家的地位不算低,她脚步未停,随意应道,“小姐的花露又用完了,香阁真不会做生意。”
门卫知道小兰为什么抱怨,属于白家的香阁花露,从来都是在清晨出售,售完即止,像敖家这类远离市集的庄园,天刚亮就得出门。
门卫看着小兰的背影,刚想在说些什么,全然敞开的侧门吸引了他的目光。四名护卫,分别行于一辆马车两侧,从庄园中走出。
其中两个护卫,似乎是为敖厉清扫过院落的仆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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