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融化。
散仙惦记上“沧海一角”的界碑,没让敖厉吃惊,反而让他心中一喜,只要那模糊的东西还有欲望,那么她想活都难。敖厉还没想出对付散仙的方法,但那散仙的贪婪,却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敖厉不会轻易砸碎玉牌,让紫搅和进来。
心已定,敖厉脸上的痛苦却未变,他面对着层层薄雾,吃力的道,“你,我,我给,让,放开我……”
除了洞穿左腿的剑意,敖厉根本没有察觉到散仙的任何动作。他能肯定,躲在薄雾中的散仙,根本没有催动“仙灵意场”。既然她没有任何动作,那到底是什么在给自己压力?难道真是一点仙灵之气、或者是那层层的薄雾?
心中有了欲望,就如同灵台蒙尘,那散仙再难完全透视敖厉。
在宝蓝光芒缭绕下的散仙,眼见敖厉确实无法正常说话,她拇指按向掌心,在奇异法印的引导下,空间中弥漫的薄雾,开始缓缓收缩。
“果然和雾有关系!”敖厉心中暗道。
薄雾在慢慢的散,敖厉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轻。就算是散仙,敖厉也不相信她仅凭气势就压制了自己。薄雾怕是一件超越一品的法器。
当薄雾完全散尽,一个如篮球大小的伞状透明生命,悬浮于半空,数十条长长的触须在空间飘荡,周身散发着蓝盈盈地光芒。
“水母!”敖厉忽视了水母边的人影,当场直了双眼。他猜测超越一品的法器,竟会是一只活体水母,这相差的也太多了。
散仙似是注意到了敖厉的状态。她于宝蓝光芒中微微一笑,“这是‘阴葵水母’,如果你将‘沧海一角’的界碑交出,我可以将它送给你。”
“阴葵水母”。敖厉感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却一时有想不起来。他喃喃念叨了几声,眼神突然一凝,骇然出声,“远古八荒妖王!”
敖厉之所以称呼它为远古,是因为如今的八荒十二妖王,并没有列入“阴葵水母”。八荒妖王几乎全部是由远古存在至今,而“阴葵水母”因早已绝迹,所以修真各宗才将它从八荒妖王中剔除。
“阴葵水母”的本体,在修真界代表着“极柔”。很少有力量能够在它地本体上着力。“阴葵水母”的触须,最是危险、可怕。超过五十条触须上,密布着数十亿囊状物,其中连神识都难以察觉的“毒针”,能够刺入修真者的护体元力,于无声无息中腐蚀生灵地元神。
传说中,曾有一位大毒宗主。为了采取“阴葵水母”的毒液,而死在了它的触须下。连玩毒的祖宗,都会栽于“阴葵水母”的触须,其他修真更不敢去招惹这种可怕的水母了。
远古妖王“阴葵水母”,加上一个散仙。再借助仙灵之气,于玉璧中,构成了一个能够压制敖厉的“势”。如此“势”,却不是敖厉所猜测的气势,而是天、地、人、灵完美交融而生的压力,这怕也只有散仙能够做到。
“这个。我可不敢要!”敖厉在怀疑“阴葵妖王”已经和散仙密不可分,否则他还真会以“阴葵水母”为条件,才会交出界碑。
没等那散仙开口,敖厉接着道,“换点别的。”
充斥着仙灵之气,杂质全无地空间,突然荡起了一丝杀意,但很快隐没。敖厉于心中一笑,散仙终究跳不出人的喜怒哀乐,仙也不过如此。
散仙对“沧海一角”的界碑,势在必得!正如散仙向紫所说,有几种她必须的资源,在这一星界已经绝迹,而据这散仙说知,“沧海一角”中的星门,是修真界最为稳定的星门。如果敖厉现在告诉散仙,星门已被紫毁了,不知作为紫的师傅,她会不会立刻杀了紫。
宝蓝色地光芒,似如散仙的心境般,在不断闪烁。
沉默了片刻,在玉璧中呆了数千年的散仙,抬手扔给了敖厉一个玉简,道,“小子,既然你已经走上了一条极端死路,那么‘十步一杀’很可能适合你。”
不具有元力的敖厉,无法凭自己开启手中的玉简,他紧了紧玉简,问道,“十步一杀?”以敖厉地认知,都没听过“十步一杀”是何种法诀,看来,这东西要么就是宝贝,要么就是垃圾。
“‘十步一杀’是我剑宫祖师,推演出的一种极端技巧,万年以来,从没有人修成过‘十步一杀’。如今的剑宫,依旧有人在研究它。”
真是意外收获!敖厉虽不知玉简中的内容,但连散仙都能看中的东西,必然会有着它的不凡。
敖厉一边收起玉简,一边向那散仙点头道,“这个,我收了!”
“界碑!”
敖厉听得一愣,面露苦涩地道,“现在就要?但我还没参悟出,如何与界碑切断联系。要不,你等等,等我一旦参悟,立刻就将它交给你!”
散仙渡劫失败,但心境毕竟贴近了天道,敖厉无赖的话,让那团宝蓝光芒突然一凝,随之,慢慢散仙的真容慢慢从蓝芒中露出。
一个周身模糊,不具本体的女人,静静的看着敖厉,长长蓝发几乎垂在了地面。对于散仙来说,有比“沧海一角”更重要的东西。从成为剑宫宗主,直到将宫主传于紫,再经历了兵解渡劫,从没有人敢愚弄她。
“我会杀你!”
当散仙露出真容时,敖厉已呆住,紫所谓的“神之极”?怎么和极端杀戮有几分相似?
第198章 自我即世界
天峰、白云殿,只能算是剑宫的外围宗门。白云弟大多是由剑宫现任宗主所创。只有神秘的剑宫秘典,才是剑宫的真正精华,它不光记载了剑宫创始者所悟的一切剑诀,而且还记录了历代剑宫宗主的心得、体会。
经过数代积累,剑宫秘典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分为上、下两部,中间隔着专修意场的黎明、黄昏。秘典上部,只有剑宫宗主能够修习,有着修心、修神两个分支。紫修的是心。而紫那已成散仙的师傅,修的却是神。
修心、修神无所谓谁更厉害。
心,追求的是剑在心中,以心养剑,和属于武宗的剑魄宗秘诀有着几分相似,是剑宫的正统。“以心合器”讲得是修心,必要辅以剑器。剑器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心者的强弱。
剑宫如今的宗主紫,就是在以杀心,养杀剑。
她之所以修至大乘终极,还不敢妄自飞升,就是因为她的“紫邃”剑还不够完美,缺少一个合适的剑魄。飞升之后,是否真会成仙,到底会到哪里,到底会出现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作为如紫一般的强者,在未知前,一定会做足准备,哪怕用上数千年。
剑宫秘典中的修神秘法,出自于一个远古剑修,他是剑宫的宗主,还是长老已无可考据,但他所创的修神秘法,却是独辟蹊径,以元神养剑。本体即是剑。以天地为鞘。当修神者成,再无法动用任何剑器。
历代剑宫宗主,很少会去修神。事实上,从剑宫存在至今,除了紫的师傅,也就只有一位剑宫宗主,以元神养剑。修神秘法,缺乏了太多地经验,其危险。远远超越了修心。
如果紫的师傅,走的是正统“以心养剑”,她怎会渡劫失败?但她狂,前人走过太多的路。她不屑于重复,以至于,落到困于“隔世璧”数千年的下场。
敖厉面对着散仙,那感觉和面对紫全然不同。
面对紫。敖厉会感到一种凌厉,一种修剑于极的凌厉,而面对散仙,敖厉却感觉如同面对了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感觉不到半点人味。
“人即是剑!这就是修神?这就是‘逆世剑意’?”敖厉似乎若有所悟,紫追求的是修行高深,而这散仙才是真正再追求剑。她已忘记了自我。或自我。即是剑。
自我,即是剑?那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面对散仙。敖厉地双眼竟缓缓闭合,觉悟难求,错过就是错过,把握了,就是把握了。
心中的好奇、怪异感,让已成冰冷的散仙,默默注视着敖厉。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渡劫失败,剑就是剑,哪需要如此多的情绪。既然修神,就要有修神地觉悟,就要有成剑的准备,何必再记得自己是人。
紫的师傅虽然有狂傲的心性,但她显然并没有狂傲地准备。修行上万年的她,至今也没有修神的觉悟,在不需要剑器辅助的背后,其代价是何等沉重,否则凭什么一代代剑宫宗主不去修神?
在“阴葵水母”地陪伴下,散仙静静的看着敖厉,完全修炼本体的敖厉,似也给她了一点悟地契机,可惜却不敢如敖厉一般,全然不顾一切,干脆闭目冥想。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力量更加强悍?不错!活着,似乎也不错!敖厉脑中如同塞满了乱麻,一个个头绪细想都不错,难道我如此贪婪,追求地如此之多?深陷于乱麻中地敖厉,不断问着自己。
一条路上,不单只有一个景点,当抵达目的时,也许已经过了太多地景点,也许已成就了太多的追求。敖厉于冥想中入定,于极静中顿悟,追求并不单一,它是一个复杂的体系。敖厉要找的是修行上的追求,而人生目的等等,同样都是追求。
对于带领着一群悍匪,已走入修真界的敖厉来说,不管有多少追求,它们都应归属于修行。没有修行,在已无法回头的路上,根本走不出多远。
敖厉的脑海似乎越来越清晰,在修行上,我在追求什么?极端的心境、极端的肉体强悍、极端的杀戮技巧,极端的自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敖厉的思绪突然静止,而在静止中只凝聚着一个含义“自我”。
于静止于,迷雾散却,敖厉清晰了。
散仙追求的同样是自我,自我即是剑,而天地只是承载和孕育剑的鞘。
“我就是一切!我就是世界!我不需要天地!”新的觉悟,自然自然的开启的于极静中的微观视觉,敖厉再次“看见”了本体的一切。
表皮,分界出一个“世界”。五脏六腑,成就了“世界”的架构,骨支撑着它。在其上,即是庞大的空间,如风、如水,为“世界”的活力而循环。脑域渗透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让整个“世界”具有的思想……
敖厉幸运,数百年的肉体锻炼、大修罗幻境的融合、再加上灵气和九幽绝阴,衍生进而凝固的生死、阴阳平衡,让敖厉于觉悟前,肉体就已做好了觉悟的准备。
修炼本体的路途,不同于修道、或礼佛,在佛宗,悟了,就已成就。在道宗,悟了,就已掌控,天地间的眷顾尽显于此。而本体修炼的路途,觉悟,还需有觉悟的基础,否则,就算悟了,也只是懂得了。
散仙终于不耐烦了,她重新成剑时,也放弃了唯一明了的机会。
自我即剑,对于散仙的“逆世剑意”来说,不存在力量的强弱,出即是全力,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在敖厉无可抵御的情况下洞穿敖厉地左腿。散仙的剑意再起,但她并没有发现。敖厉左腿的伤势,已然痊愈。
一缕剑意,承载着散仙的全部,刺向了敖厉的心脏。强者的决断果然可怕,当散仙认为她不再需要时,杀起来也非常干脆。
敖厉似乎并没察觉到剑意的凌厉,他依旧静静的站着,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当剑意触及敖厉表皮地一瞬,敖厉这才发现了它。没有意外。更没有恐惧,这缕剑意相对于一个“世界”来说,太过渺小。
人体的表皮和肌肉间是否存在空隙?即便有,也细微的可以忽略。但散仙的“逆世剑意”却在透入敖厉表皮后,一直延续着,似乎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地空间,直至被消耗殆尽。敖厉在一种觉悟的状态下。静静观察着剑意在刺入本体后的全部变化,直到剑意消失,敖厉仿佛有懂得了不少。
散仙不单开启了让敖厉觉悟的契机,更在将这种觉悟不断延续着。
逆世剑意地消逝。对散仙来说,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他根本无法理解敖厉的觉悟,她实在难以相信。敖厉的肉体已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敖厉进入“隔世璧”地时间并不长。但在玉璧前的紫。却感觉时间过去了数十年。紧攥“紫邃”剑的纤手,已经苍白。紫在紧张?散仙毕竟是修真界地巅峰
哪怕她还不具有本体。
“紫,他是否出自于大荒武宗。”散仙地声音,突然透出了玉璧。
紫攥着长剑地左手,微微一松,恭声向玉璧道,“师傅,您是指……”紫清楚,但她必须要让散仙多说几句,这样她才能对事情的发展做出一个相对准确地判断。
“你送进来的小子!”
紫悬空的心,缓缓放下,敖厉至少还活着。而且,在散仙的话语中,竟透着一丝难解的情绪波动,这不正常。
“师傅,武宗的法诀内敛,大多是对本体的加持,他们更注重技巧。我送入的人,完全不会任何法诀,他并不是出自于武宗。”
散仙沉默了一瞬,再次问道,“你肯定。”
这是,这该是无可奈何?紫从散仙的话中,察觉到几分无法确定的情绪。虽然无法确定,但一偻紫红,依旧从紫的眼眸流转而逝,那是一丝喜色。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