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有事咱们下了飞机慢慢说。”关键时刻宣东慧异常镇定,好言安抚男子。
男子忽然涕泪横流:“你们都嫌弃我,讨厌我,连你也不要我,我那么爱你,把命都给你了,你却不珍惜,我就要你一句话,愿不愿意嫁给我?”
刘汉东冲宣东慧挤挤眼睛,两人上中学时期就形成的默契发挥了作用,宣东慧明白他的意思,开始故意吸引男子的注意力。
“要我嫁给你也行,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别说三个,三十个也行。”男子果然上钩。
宣东慧故作思考状:“嗯,第一,要有风景区独栋别墅;第二,要有车,最起码保时捷;第三……”
男子不断点头,没注意到钵盂大的拳头袭来,刘汉东这一拳可是用足了全身力气,扭腰发力,就是一头牛都能放倒。
劲风袭来,男子下意识扭头,拳头正打在面门上,一时间牙齿与鼻血齐飞,整个人横着撞在舱壁上,落下来,晕厥了。
刘汉东上前检查,男子腰间根本没有炸药,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性的物品。
“这小子是你男朋友?”刘汉东哭笑不得,问宣东慧。
“不是,唉,是个富二代,纠缠我好久了,没想到闹出这么一桩。”宣东慧脸色很难看,空中惊魂,不是闹着玩的。
机长通过内线电话询问发生了事情,宣东慧说有酒鬼闹事,已经解决,然后进行了广播,安抚经济舱的百余名乘客。
为安全起见,航班还是飞回了济州机场,将试图“炸飞机”的人员交给韩国警方处置,作为直接目击证人,刘汉东也被请进了机场警察署,所有旅客下机重新安检,大家怨声载道,骂骂咧咧。
济州岛上中国人遍地,汉语翻译很好找,警察署内,刘汉东将事件娓娓道来,小警察们对刘汉东敬仰万分,因为他那一拳太狠了,把劫机犯打得脑震荡,下巴脱臼,至今还没醒来。
做完笔录后,刘汉东和宣东慧坐到了一起。
“那小子干什么的,家里很有钱么?”刘汉东问道。
宣东慧长吁短叹:“我转飞国际航班就是想躲开他,没想到这尊瘟神还是追来了,对,你说得没错,他家里很有钱,但他并没多少钱,他是小商村集团的太子爷。”
刘汉东哈哈大笑:“小商村集团,就是那个供着纯金毛主席像的村办企业么,宣东慧你还真是钓到了金龟婿啊。”
宣东慧幽怨的看他一眼:“别取笑我,出了这样的事情,停飞都是轻的,搞不好把工作也给丢了,那我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刘汉东笑道:“人家这么死乞白赖的追你,你就从了吧,当小商村的太子妃。”
宣东慧叹口气:“别开玩笑了,商玉成只是个纨绔子弟,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的,他的性格你也见识了,动辄就要炸飞机,这样的人能一起生活么?”
刘汉东正色道:“等他出来,我和他聊聊,一个乡镇企业的二世祖有什么了不起的。”
宣东慧黯然神伤:“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说着低头掉泪,刘汉东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想了想说:“咱们同年的吧,你也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嫁了算了。”
这样一说,宣东慧哭的更厉害了,捂着嘴不停的抽泣。
……
就这样在济州岛耽误了半天时间,直到次日,刘汉东等人才乘其他航班回到近江。
尚风尚水别墅,陈设依旧,物是人非,安馨摩挲着夏青石用过每一件物品,心如刀绞,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脑海里全是深爱的人,忽然熟悉的铃音响起,安馨拿起电话,来电显示是刘飞,她没有丝毫犹豫挂断了电话。
那段背叛的经历,让安馨寝食难安,后悔莫及,感情是极度危险的东西,和毒品一样,沾上就放不下,安馨是聪明人,知道这游戏自己玩不起,也玩不过,最终结局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楼下传来对话声,是舒帆的大伯夏白石一家来了,夏青石就这么一个大哥,丧事少不了他出席。
安馨擦干泪痕下楼,夏白石表情肃穆,擦了擦眼角道:“弟妹,节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夏白石的老婆叫廖碧池,一身珠光宝气,挎着LV的大包,丝毫没有悲伤之情,眉眼中反而有些喜色,她正假惺惺的安慰舒帆呢:“丫头,搬过来住吧,伯母照顾你,你哥哥也能陪你玩。”
夏舟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T恤衫不经意的掀开,露出爱马仕的腰带头,他不屑于参与大人间的破事,拿着手机刷微信呢。
安馨扫视一周,冷笑道:“谢谢,我们能处理得来。”
夏白石干咳一声道:“丧事简单,遵照青石的遗愿一切从简就行,这个这个,后续问题比较多,青石高科家大业大的,舒帆还没成年,我这个当大伯的心疼啊,这样吧,让小帆搬过来和我们住,安馨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不是?”
第二十三章 监护人之战
夏白石打得什么主意,安馨岂能不知道,她当场回绝:“不用你们费心了,我会照顾好小帆的。”
安馨心情不好,话语生硬,廖碧池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老夏家的人还没死绝呢,轮不到外姓人插手。”
“就是,你嫂子直性子人,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但是道理还是这个道理,我是小帆的亲大伯,她爸妈都不在了,近江也没别的亲人,我不管她谁管她,这孩子命苦啊。”夏白石说着,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安馨一时语塞,从法律上来说,夏白石确实是舒帆的合法监护人,自己跟了夏青石多年,但始终没有一个合法的名分,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和人家争。
这难不倒安馨,她毕竟是执掌上市集团公司的总裁,见多识广手段无数,而夏白石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翁而已,再说以夏青石的未雨绸缪,肯定早有准备,不会把偌大的家业交给曾经谋害过女儿的大哥。
“小帆就快满十八岁了,她可以独立自主,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安馨冷冰冰道,“时候不早了,家里没准备饭。”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夏白石讪笑一声坐了起来:“那先这样,监护人的事情改日再议。”
撵走了不速之客,安馨陷入沉思,夏青石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母早亡,妻子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舒帆就是唯一法定继承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夏青石的遗嘱里也写的很清楚,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夏青石唯一没算到的就是自己的寿命,他在舒帆满十八岁之前去世,就遗留了一个监护人的问题,如果夏白石把监护人权力抢到手,就占据了青石高科的大部分股份,如果再有外力帮助,后果不堪设想。
安馨给集团高层分别打了电话,商定明天召开董事会,商议股份移交事宜。
……
刘汉东惦记着庆丰地产被查封的事情,回国后就去经侦支队了解情况,可是这案子已经移交打黑基地,如泥牛入海,连打探消息的门路都找不到,他也曾找到徐功铁请求帮助,可是徐功铁面有难色,说自己买了欧洲花园的廉价房子,已经被局纪委谈过话了,打黑案子是市里抓的,自己也说不上话。
真是飞来横祸,刘汉东虽然气恼,但也无计可施,庆丰地产售楼处大门上贴着封条,昔日火爆拥挤,今天却冷清无比,人生就是这么操蛋,刘汉东蹲在售楼处门口抽着烟,望着天,恨得咬牙切齿。
忽然一辆黑色凌志轿车驶来,车窗降下,露出宣东慧的面孔,她表情有些紧张,喊了一声刘汉东就不说话了。
刘汉东注意到驾车的汉子胳膊上有文身,大墨镜下是一张带刀疤的脸,顿时警觉起来,宣东慧被人挟持了。
他猜错了,宣东慧并没有被挟持,她下了车,后面跟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却难掩农民本色,他向刘汉东伸出手:“你好,我叫商裕民,小商村村委会外事办的。”
刘汉东和他握握手,静待他后文。
商裕民开门见山:“商玉成是我大哥的儿子,他在南朝鲜出了点事,我们初步了解了情况,责任全在玉成,现在事情比较麻烦,可能还要上法庭,所以我想请宣小姐和刘先生帮个忙。”说着递上烟来。
“谢谢,不会。”刘汉东丢下手中烟蒂,将商裕民的软中华推了回去。
商裕民呵呵一笑:“说起来我们还得好好感谢刘先生,要不是你下手快,玉成那小子不知道闯出多大祸哩,玉成他爸预备了点礼物让我转交给您,一点心意。”
一个装月饼的铁皮盒子递到了面前,刘汉东狐疑的接过,掂了掂,沉甸甸的,打开盖子一看,我靠,小商村的人出手就是阔绰,全是崭新的现钞。
“这可使不得。”刘汉东赶紧往回推,伸手不打笑脸人,商裕民这事儿办的地道,不仗势欺人,反而送上厚礼,好言请求,再说商玉成确实是喝多了酒瞎胡闹,不是真的劫机,能帮的也就帮了。
“钱不能收,只要不违法,我一定帮忙。”刘汉东道。
“行,刘先生是痛快人。”商裕民也不矫情,把装满现金的盒子收了起来,递上一张名片,“留个电话,方便联系,如果需要出庭作证,不管是在中国还是韩国,来往路费,酒店住宿一切花销,我们全部负责,不要刘先生作伪证,实话实说就行。”
“没问题。”刘汉东和商裕民再次握手。
“那啥,你们忙,我先走。”商裕民把宣东慧留下,自己上车离去。
凌志开远了,宣东慧长叹一声:“停飞了,这事儿闹得挺大,搞不好真要上法庭作证。”
刘汉东道:“他们没威胁你什么吧?”
宣东慧道:“没有,商家的人还是挺讲道理的,商玉成是商永贵的孙子,商为民的儿子,为了这位商家太子爷不坐牢,为了他们小商村的脸面,商家花再多钱也愿意。”
刘汉东点点头,关于小商村集团他听说过一些,这就是个巨型的乡镇企业,温泉镇的地头蛇,但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满足于在本乡本土发展,出了镇子都不好使,和龙开江,王世峰等人的性质完全不同,商家是地主土豪,但和黑社会不挂钩。
“宣东慧,我不大明白,商玉成对你那么痴心,人也长得不差,你怎么就不答应他呢?”刘汉东奇道。
宣东慧苦笑:“刘汉东,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市侩么,不错,商玉成是典型的金龟婿,可是我不想和没有共同语言的人生活在一起,这也有错么?”
刘汉东察觉自己说话太直接,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说话没过脑子。”
宣东慧幽幽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你把我当自己人才说的这么直接,我年龄也不小了,算剩女了,在航空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纸醉金迷锦衣玉食对我没诱惑了,我只想找个真心相爱,有共同语言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
刘汉东不敢接茬了,宣东慧别是始终忘不了哥吧。
……
尚风尚水别墅,夏家,除了夏白石,青石高科董事会成员基本到齐了,大家先给夏青石上香,默哀,然后在安馨的主持下召开了董事会,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将前任董事长名下的股份转移到继承人舒帆名下。
安馨出示了夏青石的遗嘱,这是一份在美国立的遗嘱,有公证员签字,美国没有政府办的公证处,公证员都是自然人,但遗嘱的效力是可以保障的,在座的董事们传阅了遗嘱原件,纷纷点头。
青石高科是民营企业,夏青石个人名下的股份占据绝对优势,遗产由他女儿继承,顺理成章,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不字,董事会通过之后,就可以在工商局变更注册,舒帆即将成为青石高科最大的股东,但她年龄太小不能行使职权,董事长由安馨暂代,大家一致举手通过。
会议即将结束之际,夏白石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大伯一改昨日和颜悦色,声色俱厉道:“趁我不在,想抢我侄女的家产,门都没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安馨早有准备,抱起膀子眯起眼,如同保护幼崽的母狼:“夏先生,董事会召开是通知你的,你不但迟到还信口雌黄,你想干什么!”
夏白石不理她,走到会议桌尽头,拿起烟灰缸敲着桌子:“我弟弟拼命奋斗了这么多年,才有了青石高科,作为大哥,我们兄弟心意相通,我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有两个,一是公司,而是女儿,现在青石不在了,我们要继承他的遗愿,把青石高科做大做强,照顾好小帆,减轻她失去父亲的悲伤,小帆还在读书,心智也不成熟,需要一个长辈做监护人,我是她亲大伯,这个指责当仁不让。”
董事们窃窃私语起来,夏白石说的嘴响,不过是争夺遗产控制权而已,舒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