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我说这位曾夫人就是之前我跟你们提过的要大丫嫁过去的那户人家,今天是来下聘的。”
说是下聘,这一行人却是两手空空而来,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而是……
“咱啥时候答应过让大丫嫁给他家了?”
寒永松一听也沉下了脸,“老二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房,这头亲事可是我这个大伯亲自议的谋,娘这个亲奶点头同意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不同意了?”
寒爹爹本来脾气就急,这时也怒了,“就凭咱是分家过的,就凭咱是大丫的亲爹。”
寒永松被堵得一滞,因为已经是分家各过各的了,严格来说他和秀才奶奶还真作不了老二家的主,不过幸好他也是有准备而来的。
当下他便冷冷一笑,“老二,这聘礼钱都收下了,你们现在才说不嫁,那可是悔婚,里正就在这,你好生生问问里正大人悔婚会有些什么后果。”
里正是他特意请来的,原本跟寒爹爹又有私怨,当下便把脸一扳,“无故毁婚杖三十,双倍赔偿苦主彩礼,入狱三月。”
秀娘这时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急道,“里正,咱家没收过他们的聘礼钱,根本就不曾有婚约。”(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婚约
里正还没回答,那个曾夫人抢先说了起来,“没收我们家的聘礼钱?我们家在年前就给了你们一贯钱了,就你们这女儿……”
有些嫌恶的扫了吓白了脸的大丫一眼,她这才继续道,“一贯钱都能买十个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告诉你们,要是真敢毁婚,我回头就去县衙告你们去,让你们一家子都进大牢。”
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乡户人家,没有哪个不怕进衙门坐大狱的,秀娘让曾夫人这话吓得脸一白,又气又惊之下差点就缓不过来。
寒初雪急忙伸出一手抵在她背后暗输灵力帮她平顺气息,大丫白着脸红着眼紧抓着她的手,哭泣的喊着,“娘,你咋样了娘。”
大柱兄弟俩担心的护在一旁,寒爹爹因腿有伤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凳子上昂起头紧张的看着。
秀娘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到大丫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咱家这到底是作了啥孽,咋就老摊上这些事呀。”
秀娘的话就像是刀似的戳着寒爹爹的心窝子,他们家会老摊上这些事,不就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兄弟有偏心的爹娘吗。
他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这时哪里还忍得住,瞪着里正就想吼出心中的不平。
寒初雪及时拉了他一把,“爹。”
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却暗藏了玄机的,寒爹爹听觉脑子被什么一浇,嗤的一下,刚冒出来的火头就有些熄了。
脑子一清醒。想到刚才的事,他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就凭里正那小肚肠子,如果自己刚才真对他发飙了。他绝对会抓住这机会坐实自家悔婚的大罪,自己坐牢不要紧,可这悔婚的名声一传出去,以后大丫还怎么嫁人呀。
“二丫。”
寒初雪安抚的朝他笑了笑,“爹,娘,你们听得急没听清楚,人家里正说的是无故悔婚的人家,那么些罪名跟我们家八杆子都打不着呢。”
见爹娘好象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便又接着道,“我以前跟师父下山历炼时可听说了,一桩婚事要成,怎么样也需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爹、娘,你们有同意大姐姐的亲事吗?”
秀娘哭着摇摇头,“没有,咱家就是再穷再没钱,也不会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的。”
这曾家可不是寻常娶媳,而是去冲喜的。听说这段时间他们家孩子的病一直没起色,镇上的大夫没一个有办法,这根本就是一个等死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让大丫去。
“那曾家可有派过媒人来跟你们换过庚贴。下过文定?”
寒爹爹和秀娘同时摇头,“没有。”
经过这几个问题,寒爹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秀娘的心也定下来了,小闺女还真提醒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成婚的最基本条件,就算是再特殊的情况。也必须换了庚贴,下了文定,这婚约才算是成立的,而曾家所谓的婚约根本什么都没有,光凭他们一张嘴说,这怎么可能算数呢。
寒爹爹当即看着里正道,“里正你可能不知道,曾家的这门婚事,咱跟孩子他娘一直没同意,这事不只我们,就是整个下棠村的人都知道的,咱家也没接过曾家的聘礼钱,更没换过庚贴,那啥婚约,从来都是他们自己一头热,咱家根本就没认过。”
一听这话,曾夫人就怒了,狠狠的一拍桌子,“什么叫你们没认过,你们可拿了我们家一贯钱的,一句没认过就想赖掉吗?里正,你可不能不管呀,我们家虽说是商人,可也是一直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按时交税纳贡的呀。”
这话分明就是提醒里正,他可是拿了自家好处的。
而里正也确是拿人的手短,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待见寒爹爹,当下学着曾夫人的样子一拍桌子,“什么叫我不知道,本大人什么都知道,你们家跟曾家的这门婚事,是你亲大哥寒永松当的媒,你的亲娘娃的亲奶点头同意的,庚贴都换过了,你们要敢不认那就是悔婚,那就得吃官司,进大狱。”
寒爹爹跟秀娘一听,懵了,“咱家啥时候给过大丫的庚贴了?”
寒永松在一旁有恃无恐的道,“是娘给的,这婚事也是娘作主的,老二,不管你是不是分家单过了,你终归是寒家的子孙,你要是敢不承认娘作主的婚事,你就是大不孝,别说悔婚的大丫以后找不到婆家,就是大柱他们也别想讨媳妇了。”
曾夫人冷笑道,“如何?这婚约可是有媒有聘,你们要是敢不认那就是悔婚。”
看着一脸灰败的寒爹爹一家子,她得意的用手绢压了压唇角,一副施舍模样的示意身后的小丫头掏出一个小钱袋丢在了八仙桌上,“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我们会来抬人,你们拿这些银钱给她买身好点的嫁衣免得到时丢了我曾家的脸面。”
大柱二柱听得眼睛发红的瞪着她,大丫寡白着一张脸,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秀娘因打击过度,已经没反应了。
寒永松怕刺激不够似的居然还在那补刀,“老二你们就认了吧,别说这婚事是娘作主的,就是我这个大伯点了头,也没你说不的份了,要知道长兄如父,这婚约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若是悔婚,难不成你真打算养大丫一辈子?”
他这话明显就是威胁了,要知道古代就算是在农村也是很注重女子的名声的,如果寒永松和秀才奶奶真咬死认了这婚约,若是寒爹爹坚持不认,那么悔婚的罪名可就真洗不掉了,而且还要担多一个不孝的罪名,这样人家的女儿谁还敢要呀。
看着寒永松得意洋洋的脸,寒爹爹狠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
寒初雪伸出一手搭在寒爹爹的肩膀上,看似轻搭着,却稳稳的压住了他,不让他干出冲动后悔的事来。
还好他们家早一步跟寒秀才家分枝别宗了,否则这一局还真不好破。
“爹,不是听说爷没娶媳妇的吗,怎么你会突然多出一个娘来的?”
盛怒中的寒爹爹身子一震,似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对呀,以前的娘现在已经是三婶了,不再是那个只有抓住一点事就能嚷着告自己大不孝的娘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你还是不知道
得到提醒的寒爹爹底气可足了,虎躯一挺,“咱凭啥要认?”
寒永松根本没想到他敢这样子说话,当下被他反问得一怔。
寒爹爹也不管他,转头朝里正就说开了,“里正,其实你还是不知道的,这寒永松不是咱的亲大哥,他保的这桩婚事没跟咱商量过,这算啥子媒人?秀才娘子也不是咱亲娘,她同意了,那你让曾家找她要亲孙女去,咱家的孩子她可是做不了主的。”
寒爹爹一家被分枝别宗因是在宗族内部过继根本不需要上报的,又是刚发生不久的还没传开,所以里正还真不知道,至于寒永松,因为他怕寒秀才爱面子不肯同意所以压根没进寒秀才的家门就直接找到寒爹爹这来了,自然也不知道两天前发生过什么事了。
于是里正看着他,他看着里正,两个人都懵了。
最后寒永松还是得问寒爹爹,“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寒爹爹此时心里正有气,自是不想搭理他,“就是刚才那话的意思,咋,三哥你没听明白?”
这句三哥一出,寒永松更懵了,他明明是老大好不好,难不成他爹还另外有人给他生了娃?
若寒秀才在场知道他这样想自己,绝对会气得给他一巴掌,你自个心思歪就别把所有人都给想歪了。
看寒永松的反应,还真像不知道两天前发生过什么事,寒初雪冷冷的笑了笑,“三堂伯似乎真不清楚。那就让大爷爷来告诉你吧。”
说着她垂下的手悄悄结了个印,一道看不到的屏障从正屋门口撤去。露出了站在门外的寒大爷爷一大群人。
根本没想到门外有这么多人在的寒永松回头一看,差点吓得尖叫。这些人啥时候来的呀?
不过他们这几个人因一心想逼寒爹爹他们同意大丫的亲事,根本没注意门外的情况,所以也没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当然以他们的那点见识也不可能想象得出这些修士手段的,只以为是这些人脚步轻,他们一时间没听到,除了有些意外有些懊恼外倒也没作多想。
看到寒大爷爷来了,秀娘顿时委屈的哭喊起来,“他大爷爷。您可要救救咱家大丫呀。”
寒爷爷朝一家子安抚的道,“你们放心,咱这族长还没死呢,轮不到旁人来给你们二房的子孙当家作主。”
说完,他眼睛一抡,瞪在了寒永松的身上,“你爹娘不是说你在镇上当帐房先生的吗,咋改当媒人了?你好歹也念了几年的书,竟然学妇人去干这种嚼嘴皮子的活。还不如回家来种田呢,至少不丢人。”
以寒大爷爷的身份,寒永松看到他时就赶紧站起身了,只是招呼没打就这么被喷了一脸。听着站在大爷爷身后那些村民的奚笑声,他一张脸顿时青红交错。
“大伯,我没有。”
“没有?”寒大爷爷气哼哼的一瞪眼。“咱是年纪大了,耳朵可不聋。刚在门外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大丫这婚事是你当的媒。”
在他身后的琴姨也笑道,“寒大爷你的耳朵绝对没问题。这话咱们都听到了。”
其他村民立时附和,之前因为这婚事秀娘被他们母子逼得差点要跳河,大伙心里对这寒永松就已经很不屑的了,现在又亲耳听到他是如何逼迫亲兄弟卖女儿进火坑的,更是完全看不起他来了,自然也不会再给他留面子了。
当下便有人起哄问道,“说来也奇怪了,这媒人啥时候变成只需跟一家商量这婚事就算是谈妥了?秀才家老大,咱家看中镇上一户人家的闺女了,要不你也帮咱作媒,跟咱商量好了,让咱三天后抬她进门吧。”
这话一落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那个曾夫人也是个泼辣的,见这些乡下的泥腿子这样笑话自己,不管不顾的就骂了起来,“什么叫只跟一家商量,我们家可是跟他们家的老夫人商量的,寒老夫人还亲手交了庚贴,这婚事可由不得你们赖。”
说完她转头看向里正,“里正,你说这婚事是不是得算数。”
里正这时也是云里雾里的,不过他收了曾家的好处,自然是要帮人家作事的,便点头道,“没错,虽说寒永柏是大丫的亲爹,可是秀才娘子是他的亲娘,当奶的作主自然是要算数的。”
寒大爷爷摇摇头道,“里正,刚才永柏的话可能你没听清楚,那老头子就清楚的说一遍吧。寒永柏一家已经跟我三弟家分枝别宗了,他现在是我二弟的子嗣,别说有我这个族长在寒家二房的事还轮不到他三房的人来作主,说算是老头子不在了,也没有作小的给大的作主的道理。”
要知道在大庆朝宗族观念可是很强的,而宗族里的尊卑也是很严格的,而这地位是以辈份排名来排的,跟才能无关,不管你再有本事,长就是长,幼就是幼,不管寒秀才多有学识也改变不了他是寒家末房的地位,所以尽管他得父母欢心,尽管他有功名在身,族长这位置终究还是寒大爷爷的,他顶多就是有一个在宗族有事时可参与议事的位置。
而二爷爷排名比寒秀才高,在宗族里地位就比他高一点,现在二爷爷没了,寒爹爹一家过继了过来,就形同于是二爷爷的代表,当宗族有事时寒爹爹也是有位置的,可以说现在他跟寒秀才在宗族里是平起平坐的,他们家的事就是寒秀才也不敢随意指手划脚了,更别说是他的媳妇了。
很清楚这其中道理的寒永松那是完全的无法接受,他上回回来时明明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