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杰强忍着伤感应了声,这时刘县令那边已经催着要出发了。
再次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黄世杰站起身,亲了亲懵懂无知的小儿子,看向前来送行的寒爹爹夫妇和玉书夫妻,“爹娘、大哥、大嫂,我走了。”
四人纷纷交代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自己。
黄世杰一一应了,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玉仪一眼,终是咬牙转身而去,玉仪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
曾莹儿忙上前帮着抱过她的小儿子,玉书拉过那女娃,秀娘则上前抱住自己的大闺女,轻声安抚着。
这相似的一幕幕在其他家庭亦在上演,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了。
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寒初雪不由有些恨自己当初的心软,若是当时就把寒玉祈收拾了,今天的这一幕就不会发生了。
“杨大哥,你们日后去京城那边留意一下,若是那寒玉祈死了便罢,若是他没死,回来告诉我一声。”
若真是天不收他,那就自己来动手结果了他。
陪着她的杨德彪,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亦是不好受,对造成这一切的寒玉祈亦是恨得牙痒痒的,当即便道,“二姑娘你放心,下回我去京城一定会探听清楚的。”
送行的人终是慢慢转身往村子里回了,过了会,寒玉莲和寒玉孝姐弟俩出现在村口,看到寒初雪还站在那,忙跑了过来。
“小堂妹。”
“小堂姐。”
寒初雪看着两人,“玉琴姐那边如何了?”
两条村子的这桩祸事怎么说也跟寒家脱不了关系,寒初雪怕今天壮丁被拉走后,上棠村那边的人会为难寒玉琴和平安一家子,所以便让寒玉莲姐弟俩过去守着。
寒玉莲摇头道,“你放心吧,玉琴姐那边没事。”
寒玉孝也道,“平大娘说了,叫我们别担心,村子里的人不会为难他们的,更不会为难玉琴姐。”
平寡妇这话倒也不是光为了安他们的心,自从寒家教会村民种玉米和冬小麦后,上棠村的人看得心动,便央着寒玉琴回来说项,为了不让寒玉琴难做人,寒爹爹便答应了,不只提供了种子,还派人去教他们。
而且不只平安入了广源书塾,就是上棠村的一些子弟,也在上棠村还没对外招生之前便先一步入了广源书塾念书,如今不只平安中了秀才,就是上棠村好几个子弟也过了童生试。
可以说上棠村这几年跟下棠村的关系变得极为密切,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得了不少的好处,而这一切全因为寒玉琴嫁到了平家,光是这一点,他们就不敢去为难寒玉琴和平安家,这也让往日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平寡妇腰杆都挺直了,人也变得硬气了许多。
确认寒玉琴那边没受到迁怒,寒初雪也放下心来,如今就看新兵期过后,能有多少人回来了。
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是边强打精神边等待着,不管怎样,人有机会回来,那就还有希望。
结果新兵还没放回来,寒玉华夫妇倒是先一步回来了。
他这是三年期满要回京述职,于是顺道回家来看看亲人。
看到儿子儿媳回来了,寒永竹夫妇自是开心,夫妻两人一人拉一个,问长问短的。
而寒玉华当了这么几年的官,为人处事上更是周道,与爹娘坐了一会,便要去村中长辈家中拜访,寒永竹夫妇忙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免得他到了别人家说出不该说的话。
万没想到寒玉祈居然会整出这么一桩祸事来,寒玉华当即便变了脸色,“当年他对我下手,我还想着他是妒忌于我,却不想他竟能狠心至此,连无辜之人也能迁怒上。”
欧立梅哼了一声,“这人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想当年他才几岁,就能对你这堂弟下那种毒手,如今又有什么会干不出来的。”
寒三婶极为赞同媳妇的话,“没错,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你爷爷当年还把他当宝似的供着呢,出了这事后,你爷差点都气病了。”
因感念寒秀才夫妇以往对自己的疼爱,看到两人老无所依的,寒永竹最后还是心软的重新并了回去,而寒秀才夫妇受了教训之后,也不敢再事事拿大,一家子倒也相处融洽,寒三婶此时说起寒秀才以往的偏心倒也不带恨意了。
而欧立梅会跟寒玉华成了一对,说起来这缘份还是起于当年寒玉华被寒玉祈撞断腿之事,当时他一家子在县城,得欧立梅照顾不少,就是去公堂告状都是欧立梅带着寒永竹夫妇去的。
寒玉华当时心里便留了她的影子,不过当时他一心想考取功名一雪前耻,所以倒也没多想。
结果当他中了进士派官时,被外派到了昌云当县令,而欧立梅那时也带着梁娟他们重回旧地寻秦人杰报仇,两人便又遇上了。(未完待续。)
☆、第610章 没回来
寒玉华一到昌云,便发现当地的大户逃税极为严重,其中又以前任县令的内侄秦人杰最为嚣张,第一次担任一方父母官,他自是想好生整顿,做出一番成绩来。
但秦人杰怎么说也在当地经营了好些年,势力不可小觑,尤其是当他成了秦公公后,更是性格大变,手段狠辣,寒玉华一时不防还险些吃了大亏,幸得欧立梅察觉救下了他,最后两人联手终是收拾掉了秦人杰,收回了欧家原本的产业,而两人也在此过程中互生情愫,最终结为连理。
早在欧立梅要回昌云报仇时,寒初雪便寻了刘县令想办法放了他们一家的奴籍,而大仇得报后,欧家的产业收回,吴淑珍和欧立志都表态,这份家业有一半是欧立梅的,得了这保证,儿子能娶上这么一个有本事有家底的媳妇寒永竹夫妇自也满意,寒秀才虽有些不满意欧立梅曾经的罪奴身份,但她背后站着寒初雪一家子,自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两人的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番寒玉华会带着欧立梅一道回来,除了因为想见爹娘外,二来便是欧立梅怀孕了,他又不懂得照顾,而吴淑珍虽放了籍却感念寒家的大恩,仍在开阳帮着打理丝绸店,他便想把妻子留在家中,交由娘亲照料,想见岳母时也方便。
听说大儿媳终是有身子了,寒三婶喜得直乐,哪有不答应的,听说他们要去看寒秀才,还直接把媳妇拦下了,公爹那头正因为寒玉祈那畜生的事上着火呢,万一把媳妇吓着了可怎么办。
虽觉得娘亲有些大惊小怪,但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们好,寒玉华也只得无奈的笑笑,自己一个人去看寒秀才了。
祖孙见面,寒秀才少不得又对寒玉祈那不肖子孙好一番控诉,而就在寒玉华因为寒玉祈的事在村中各长辈眼前卖好平缓关系的时候,被征去的壮丁终于回来一部分了。
听说新兵回来了,村子里的人自是奔走相告,欢天喜地的跑到村口迎接,结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毕竟之前刘县令便说过了,只能回来一部分人,有些人还是要留下当兵的。
看了又看,最终只看到寒玉河一个人,寒大爷爷不由急了,“咋就你一个人的,其他人呢?”
寒大爷爷这一支,这次一去就是三个人,除了寒永方这一户的寒玉河,还有寒永远,和已经成亲分户的寒玉江,再加上黄世杰,他们这边可是去了四个人呢,怎么也不会只回来一个呀。
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寒爹爹一家子亦是焦急的围住了寒玉河,“玉河,其他人呢?”
寒玉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玉仪,“玉仪姐这是世杰哥给你的。”
心知有异,玉仪也顾不得有众多外人在场,一把接过便直接拆开来看了,看着看着,便变得泪涟涟,捂着嘴巴低低的念叨着,“这傻子,这傻子……”
问不出到底怎么了,寒爹爹一心急,干脆拿过那封信自己看了起来,当看完,他人便变得有些奇怪。
最终,他只得长叹一声,拍了拍玉仪,安慰道,“仪儿,他这也是为了家里好,别怪他,他是个好孩子。”
听来听去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寒大爷爷终是急了,“永柏到底是咋回事,你们倒是说呀,咋一个个全打起哑谜来了呢?”
寒玉河垂着头道,“爷,世杰哥和大伯他们,说这次的祸事不管怎么样,都是寒家连累了大家伙的,所以、所以他们把回来的名额给了旁人,自己留下来了。”
不管寒玉祈是不是被逐出了寒家,他终究是姓寒的,而他这次会这般报复两条村子,也全是因为当初寒家把他赶了出去,所以虽然罗家早有安排,让寒家的人尽数回来,可寒永远他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名额让给了其他人。
虽说刘县令说过就是留下的人也会留在后方不会真的上战场,但一打起仗来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最后还是要上战场呢?万一有人因此没能回来呢?
到那时他们寒家又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孤儿寡母?
原本他们是想自己几个姓寒的留下,让黄世杰回来的,不管怎么说他只是女婿,没理由让他跟着一起担这责任,但黄世杰却以寒永方家只有寒永河这一个儿子而且年纪尚小为由,用自己的名额把寒玉河换了回来。
心知玉仪没看到自己回去定会难过,所以他才特意写了封信让寒玉河帮忙带回来交给玉仪。
这也正是寒爹爹父女看完信后会那般的原因,说来说去黄世杰都是为了他们家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的,若是寒永远几个都没回来,就他回来了,这又叫寒爹爹他们如何面对寒大爷爷这一房呢,要知道寒玉祈本来就是三房的人而不是大房的。
听完了原委,众人都沉默了,寒永远他们的这决定虽然有些傻,但不得不说,这考量是对的,不管怎么说这祸事到底是因寒家而来的,如果他们一大家子都安然无恙,其他人却出事了,这叫他们以后如何面对乡亲父老呢。
那边村长等人也从回来的儿子等人那听说这事了,不由纷纷感叹寒家人的仁义,寒玉祈早就被赶出寒家了,寒家要真的说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是受害者,也没谁能指责他们什么,可是他们偏偏没这么做,虽说只是仅仅的三个名额,但这挽救的可能就是三个家庭呀,这又如何不让人感动。
村长带着回来的后生走到寒大爷爷身前,郑重的道,“老哥、永柏,寒家的这份情,村里的人都记下了,不管后头的人发生什么事,不管能回来几个人,咱在这跟你们保证一句,不会有谁会说你寒家的一句不是。”
其他村民亦纷纷表态,毕竟发生这种事,寒家也是不想的,谁也不曾想到那寒玉祈居然会这般歹毒,寒家能做的,能挽救的都已经尽力去做了,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事,真的怨不得人家了。
寒大爷爷听得不由老目含泪,只得不断的道,“好,谢谢,谢谢大家伙。”
寒爹爹亦是红了眼眶,跟着寒大爷爷不断的朝前来表示感谢和谅解的村民道谢。(未完待续。)
☆、第611章 已经没了
寒家大屋里坐了一屋子的人,不过气氛却极为沉闷,没人说话,只有低低的抽泣声。
最后还是寒大爷爷开口了,看着正低声哭着的媳妇和儿媳妇,长叹了一声,“好了,他们只是这次没回来,又不是说以后都不回来,你们哭啥?”
寒大奶奶抬起头就瞪着他,“你这是咒咱大儿子和大孙子吗?有你这样当爹、当爷爷的吗?”
寒大爷爷气结,“咱哪有,咱不就是说人还好好的,叫你们别哭,省得还哭坏了兆头。”
庄稼人都比较迷信,大爷爷这般一说,大奶奶和寒永远媳妇一想还真是,赶紧收声抹眼泪。
只是一想起原本好好的一家子,突然就遭了这样的祸事,大奶奶到底有点意难平。
“坏了兆头?从你们寒家一心想学人家念书当官这寒家的风水就坏了,要不能养出那么一个畜生来,以前让咱家跟着受苦受累就算了,现在还要搭上咱家永远和大江……”
越说大奶奶就越气愤,永远媳妇亦是脸色沉郁,为了供出读书人出来,他们大房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结果又让那所谓的读书人给坑得两个家里的顶梁柱生死不明,要说心里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一旁的寒秀才一脸的羞愧,“大嫂,怪我没把儿孙教好,养出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本来对他们一家就有成见的大奶奶闻言,还想刺他几句,大爷爷赶紧瞪了她一眼,“出这种事,谁也不曾想到的,现在再来埋怨谁有啥意思?”
想想,这话也确实在理,大奶奶终是没再出声。
相公和大儿子都被坑去当兵的永远媳妇有些泄愤的道,“那畜生莫再回来,否则咱非活撕了他。”
说起这事,寒玉河倒想起一事来了,“大伯娘,他回不来了。”
众人一惊,“这话是啥意思?”
寒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