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立梅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把自己的底细都给卖了,不过寒初雪所想的,也正是她所想的,破家害父之仇,她不可能不报,而以她现在的身份,除了依靠主家,她自己也必须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此她这双手就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二小姐放心,立梅会小心绝对不会辜负二小姐的一片苦心的。”
寒初雪有些蛋疼的抽了抽眉头,“以后就叫我姑娘吧,不必叫二小姐了。”
小姐就算了,还是二的,每听一次她都郁闷一次,今天终是忍无可忍,必须得改了。
虽然觉得寒初雪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过作为下人,对主子的决定是无权置噱的,若非买他们回来的寒初雪事先交了底,他们也绝对不会在看到老爷他们的做法不对时提起反对意见。
所以欧立梅毫无异议的应了声是,便跟着吴玉珍他们去后院吃早饭了。
他们一走,寒爹爹等人同时长舒了口气,看得寒初雪哭笑不得,其实如果家人不习惯,她也不想强迫他们的,现在会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明白自己身份的转变,免得他们还老当自己是贫苦农户,任谁都能往他们头上踩一脚。
吃过早饭,寒家众人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大柱二柱虽说有了书僮了,不过因还在乡塾上学,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两人上学时都没带书僮去,自己背着布书包便上学去了。
寒爹爹习惯的每天都要到地里去看看的,秀娘则和大丫在家里纺线绣花,有了下人后,家务活肯定是不用两人干了,至于那些鸡鸭就连后院外的那片菜地都让两个暂时无法上岗的书僮给包了,还好除了这些活,两人还能纺线织布绣花打发时间,也不至于无所事事。
而真正无所事事的,其实是寒初雪,虽说她对纺纱什么的挺新鲜的,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她就没兴趣了,至于地里的活,家人又不肯让她去,所以说现在全家最闲的人就是她了,就连曾靖轩和罗安扬都比她忙。
嗯,现在还多了一个欧立梅,因为之前寒初雪的警告,伤势没全好之前,她也只能是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的份,想动手那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早饭后没多久,两个同样没事干的小姑娘就这么凑一块了。
在家里没事干,于是两人就走出家门去了,前院是工场,现在头麻没下来,所以还是空置的,不过欧立梅以前家里可是绸缎庄,而且还是自产自销的,一看前院的布置,便立时猜到了,眼睛顿时闪起兴奋的火花,“姑娘,这是布坊?”
寒初雪浅笑的点点头,带着她走出了院门,一出寒家大院,属于寒家的麻山便无所遁形了。
手往麻山的方向一指,“那就是我们家的麻山,今天刚开垦出来的,再过几十天,头麻就要下来了。”
说着,她又往前一指,“前面那片地也是我们家的,不过今年麻苗不足,所以没种麻,正种着豆子养地,等明年,也会全都种上麻。”
虽然寒初雪没明说自己家有多少地,但放眼看去,欧立梅就是估算也能估出一个大概来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富裕点的农家,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有着近两百亩地的大农户。
这么多的田地在大昌朝代表什么,以欧立梅以前的见识不可能不知道,这寒家绝对不像表面所看的那般简单,自己家的仇,也许真能依靠主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商谈
“姑娘,麻布的价格比丝绸低了好大一截,而且一般的达官贵人也不会穿麻布的,既然家里有这么多的地,为何不种桑养蚕呢?”
寒初雪朝她笑了笑,“这里是怀集,不是昌云,而且我们家以前底蕴不足,也需有稳定可靠的收入作为启动资金的来源。”
欧立梅想了想,便明白了,麻是当年种下便当年有收益的,而种桑养蚕至少要到第二年才会有回报,看老爷夫人现在的表现就知道,这家人以前也是贫苦人家,不知为何有了这么多的桑田,可是手上定然没什么钱,所以才会选择了短期内便会有收益的麻,而不是桑蚕。
可是如果自己想借主家的力量报仇,寒家就不能只是一个麻商,秦人杰那个恶霸占了自家的桑园和绸缎庄,背后又有官府撑腰,若寒家的实力没到一定程度,是根本没办法跟他抗衡的。
想了又想,欧立梅终是一咬牙,面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寒初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姑娘,我好好的一个家,就因秦人杰的觊觎毁了,我爹也因此枉死,身为人女,这仇我不可能不报,可是现在我和娘、弟弟都已经卖身寒家,作为官奴,我们甚至没有恢复自由身的希望,想报此仇,只能是指望主家了。”
寒初雪扬了扬眉,“我好象跟你说过,这事我家不会管。”
欧立梅脸一白,却仍是倔强强的道。“我知道,可是姑娘,若是立梅让寒家拥有能与秦人杰相抗的实力,不知可否借势一用,替父报仇?”
寒初雪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不语,欧立梅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却仍是挺直着腰,咬着唇,倔强的与她对视着。
蓦的。寒初雪笑了。“如果你真有这本事,我允你借势。”
欧立梅听得眼睛一亮,她可不是寻常的女儿家,爹娘白手起家。为了确保家业不败。也一直把她当成男孩来养的。除了会织布,在经营方面,她自认本事也不弱。何况现在虽爹爹不在了,但娘亲还在,如果主家真的能放手让自己娘俩大展拳脚,肯定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激动过后,欧立梅很快平静了下来,现在想报仇还为之过早,虽说寒家现在的家底不算簿了,但跟背后站着官府的秦家比,还是弱了许多,若是自己真想借主家的势报杀父灭家之仇,寒家就必须更尽一步,甚至是两步、三步,还必须有自己的人脉和靠山,这些都需要好好的谋划经营才行。
想了想,她建议道,“姑娘,虽说种麻能短期内获得不错的收益,但是大昌朝真正挣钱的是丝绸,如果质地好花色独特,甚至能进入官家的眼,成为贡品,如此姑娘一家就不是普通的地主或是富商了,而是有机会成为皇商,有了官家这个护盾,日后自然也没谁敢不长眼的欺负寒家了。”
寒初雪点点头,想要不让人欺,就必须有没人敢欺的底气,这也正是她会极力让哥哥们去念书的原因,在现代惟有读书高这话不少人嗤之以鼻,但在古代,却是一语中的的至理名言,士农工商,只有成为站在金字塔上的士,自家才能拥有没人敢欺的底气,而若是自家能积下更多的财富,这对于出仕的哥哥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这两者间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如此,你可有什么主意?”
这话无疑是一种认可,欧立梅得了鼓励,更是有了底气,“我的建议是待今年的麻下来后,改种桑树,又或者把那一百多亩的种豆的地改种桑树,而后养蚕纺丝,我们自己生产丝绸,据我所知,怀集这一带生产丝绸的人家并不多,但是因这一带是稻米之乡,富户不少,若是我们能建立起自己的绸缎庄,定能生意兴隆,而且听说怀集这边有个罗家,其本家甚得圣宠,若是我们的丝绸能借他们之手,入了圣人之眼,离皇商之路也就不远了。”
寒初雪暗赞一声,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居然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怀集了解得这般多,可见其多不简单,若不是让自己凑巧遇上了,这人才可就要明珠蒙尘,甚至零落成泥了。
“这建议不错,只是你也说了,怀集这一带是稻米之乡,桑田本身就不多,会种桑养蚕的人甚是难找,若是寻不到这方面的能手,就算我们真种了桑也难以保证一定能织出质量上佳的丝绸来。”
虽然在这方面寒初雪是外行,但想也知道,想要织出质量过硬的丝绸,从喂蚕的桑叶开始肯定都是很有讲究的,若非如此,丝绸也不必分什么好坏三六九等了。
欧立梅沉默了一会,暗恨的咬了咬牙,“若非秦人杰那恶棍,这种人倒是极易就能寻到。”
寒初雪来了些兴致,“此话怎讲?”
欧立梅神色中带了一丝回忆,“姑娘应该听黄婆子说过,我们家曾经是在昌云开绸缎庄的,不只如此,我们家原本还有自己的一处桑园,绸缎庄的丝绸从出丝、织成布、染色,全都是我们自己一手一脚做出来的,所以我们有属于自己的织工、染色匠,甚至看守桑园的梁伯一家也是种桑养蚕的好手,所以我们家织出来的布才会被昌云的郡守选为贡品,却不想因此招了有心人的眼,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家身上,终是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说起前事,欧立梅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秦人杰那恶棍血债血偿,还有那该死的县令。
寒初雪老成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该还的总有一天会还的。”
这欧家算是产销一条线的家族企业,可惜背后没人脉,方会被人算计得没了翻身之力,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怀璧其罪说的不就是他们这样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原本应该能为我家所用,只是现在出了些问题,对不?”
欧立梅赞赏的看看着她,“姑娘果真冰雪聪明,我的意思确实如此。”(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放心太早
“我们家虽在昌云,但那些人并不全是昌云本地人,不少是我爹从别的地方救回来的人,所以对我们家感情极深,若不是秦人杰那恶棍过于无耻,要把他们招揽到寒家名下,绝非难事。”
寒初雪挑了挑眉,“这情人节做了什么无耻的事了?”听起来挺不是东西的呢。
提起这人,欧立梅就恨得咬牙切齿,“在我们出事时,爹娘为了不拖累他们,特意跟他们解了约,有些卖身的也交还了卖身契让他们去消籍,却不想秦人杰那个恶棍,其实早盯上了我家的这些能工巧匠,没等他们离开,便强行把人都抓走了,还恶毒的逼他们无偿签下了死契,待如畜生般的直接圈养着,硬逼他们帮他干活。”
寒初雪揉揉额头,果然不是个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如今都被困在了昌云秦家?”
欧立梅点点头,“正确的是说昌云郡云阳县,我们家就在那里,秦人杰那恶棍仗着是县令的外甥,在那一带向来横行无忌,欺男霸女不知强占了多少民宅民田。”
对这种人,寒初雪的容忍度向来很低,当下便小脸一沉,“如此畜生,你是想留着自己来杀,还是我直接帮你宰了他?”
欧立梅愕然的看着她,“姑娘你的意思是……想去云阳县?”
寒初雪傲傲的一挑眉,“有何不可,那些人听起来挺不错的,我家正需要。全找来正好。”
欧立梅……
小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般的随意,那些人可是都让云阳一霸给关在后院里的,是你说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吗。
寒初雪可压根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大话,只是看着欧立梅再次问道,“如何,你到底是要自己报仇,还是让我代劳了?”
虽认为她是在说着玩的,欧立梅还是很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要自己报仇。”
破家之恨,害父之仇。她若不亲自了结。难解心头之恨。
寒初雪明了的点点头,“那行,如此本姑娘就暂且留他一命,等你日后自己去取。”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欧立梅真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妞。说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般严肃认真。
只是当晚上寒初雪跟寒爹爹他们提起,自家师兄来了,她需离开几天去见见师兄时。欧立梅没来由的心跳加速了,看着寒初雪那说得煞有介事的小脸,怎么也压不下自己心头的疑惑,难不成这小家伙真的是要去云阳?
只是当听到寒初雪跟寒爹爹他们保证,顶多三天就回来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云阳离怀集上千里的路,别说三天一个来回,以自家姑娘这小短腿三十天都不一定能一个来回。
于是当她三天后看到那些一直牵挂着的面孔时,才知道自己这时放心得太早了,也才明白,自家这姑娘果真不是普通人,甚至有些怀疑她压根就不是人。
当然现在的欧立梅还不知道自家姑娘想去做什么壮举,心很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还陪着自家依依不舍的夫人和小姐,看着那道骑着毛驴越走越远的小身影,还有一点点的失落,虽然她对寒初雪能把人救出来不抱希望,但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期盼的。
不说寒爹爹他们的担心不舍和欧立梅的小纠结,带着某驴,寒初雪义无返顾的直奔云阳而去了。
为了赶时间,这娃专走不寻常路,白天某驴跑,晚上她驾着飞剑赶,在第二天天要亮之前,便到了一般人至少要走上半个月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