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布还能直接在粮铺里换粮?”
见她没再说要做衣裳,大柱笑得极开心,点头道,“可以呀。”
“那以前爹打到的猎物也是直接来这换粮的吗?”
难道是因为罗家开的铺子种类繁多,所以不怕收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地方出手?
结果大柱却摇头了,“不是的,爹是把猎物给福满楼的,那是酒楼可以拿猎物做菜,这粮铺收猎物可就没用处了。”
原来还是有讲究的。
“可是粮铺又不卖布,他们收布就有用处了吗?”
大柱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小妹你不知道吗,布可以换好多东西的。”
难道这十年小妹一直在龙虎山上没下过山?否则怎么会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想到这可能,大柱就不由替“打小病弱”的小妹心痛。
寒初雪默汗,又问了几个问题,总算明白了,原来在大昌朝,布匹就像货币般的存在,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她想起华夏古代一直到唐朝布好象都是有这功能的,那是不是说大昌朝跟华夏的唐朝差不多?
这个问题要容后再来研究了,现在还是先来探讨米价的问题吧。
跟着大柱,寒初雪便走进了粮铺,一眼扫去,铺面有一个柜台,另一边放了两排木桶,桶里面装着她认得或不认得的颗粒,应该全是粮食,因为有她认得的玉米粒、大米还有昨天吃过的糙米。
大柱抱着布匹大步的走到放着糙米的木桶前,熟练的伸手抓了一把,放了几粒进嘴里嚼了起来。
一个伙记见状忙走上前去,“这位小哥是要买糙米?”
看大柱的穿着不会是大主顾,但他怀里抱着的细布却让伙记看到了大生意,所以用语都亲切礼貌得很。
大概是以前没这么客气的招待过,大柱的黑脸又有些泛红了,“是、是的,这糙米要怎么卖呀?”
伙记像是没看到他的窘状,仍是笑容可掬的道,“一文钱一升,小哥你若是用这布换可以换五十升。”
也就是说这布值五十文。
☆、第二十六章 布老值钱了
看杨德彪的模样这价他应该没坑自己兄妹,如此说来一只活鸡就能换十升糙米,可之前大姐却说能换一升,就算寒爹爹拿去的鸡是打死了的,但福满楼是酒楼,收的猎物是死是活区别并不大,再说就算有些区别也不至于相差十倍吧,那是不是说他们坑了寒爹爹了?
寒初雪暗暗记下这事,而大柱已经跟那伙记说要换米了。
寒初雪忙拉了拉他,“大哥,我们不换糙米,要白米。”
大柱一听,立时脸露难色,想了想朝那伙记道,“能不能少换些糙米,再换一些白米给我们?”
福禄粮铺是怀集镇最大的粮铺,而且罗家声名在外,所以不少庄稼人都是来这换粮购粮的,像大柱这样子要求的并不少,一般人家都不舍得吃白米,但若家中有病者老人什么的,就会需要一些白米熬粥,所以伙记听到这要求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是笑着道,“可以的,小哥你可以换四十升的糙米再换三升的白米。”
也就是说糙米跟白米是三比一多点的价钱,难怪一般农户都不舍得吃白米饭了。
当然寒初雪是没这顾忌的,那糙米她是吃过了,先不说营养不营养的问题,光是那刮嗓子的劲头就让她不想再尝第二回了。
“那若是我们这布全换成白米,能换多少升呢?”
全换成白米?
伙记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见她年纪虽小却一脸的老成模样,便伸手摸了摸那布,想了想道,“可以换十七升。”
这确实是细布,纹路密实,换多一点点白米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心里换算了一下,知道价实在并没骗他们,寒初雪便点了点头,“那就换十七升白米吧。”
“小妹。”大柱急了,拉过她道,“五十升糙米咱家可以吃十来天了,如果全换白米,可吃不了几天的。”
寒家一天要十升米,大柱说能吃十来天,那肯定就是跟野菜红薯的混和米饭了,寒初雪暗叹口气,“大哥我说过,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家肯定能好起来的,今天我们能换十七升白米回去,明天我们就能换更多的白米,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又故作疑惑的看着大柱,“或者大哥是想有了这米接下来的日子就可以不用努力了,待吃完了再说?”
“当然不是。”大柱大声应完后,见旁人都看过来了,立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垂下了脑袋。
想了想,又低声道,“不过小妹,这野物不是天天都能打那么多的,如果是直接换粮,还换不了这么多呢。”
寒初雪眼内闪过一丝冷光,“大哥,只要我们努力,野物肯定能越打越多的,至于换粮,以后我们不跟福满楼换粮了。”
“啥?”听到前面大柱还觉得有些道理的点着脑袋,到后面却有些蒙了,不跟福满楼换,那要跟谁换?
之前大柱也说过了,这怀集镇是南北商旅脚夫的必经之地,像杨德彪那般想法的行商肯定不缺,就算给不了杨德彪这般的高价,也不可能像福满楼那样只给十分之一吧。所以寒初雪是完全不担心野物的出售问题的,不过有些该让大柱明白的,还是要让他明白。
“大哥,你看杨大哥是个实诚人吧?”
“是呀。”大柱想也没多想的便点头了,能用一匹细布换自己五只鸡,怎么可能不是实诚人呢。
“他那么实诚的生意人,给出的价钱应该也是最实诚的,对不?”
大柱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这话真没错。
“以前爹一只野鸡只能跟福满楼换一升糙米,今天我们跟杨大哥换,却是能换十升,你说这福满楼我们还要跟他继续换粮吗?”
对呀,大柱这才想起这一茬来,就算他的数口不是很好,这两者间相差有多大还是能一下子就看明白的,这福满楼不实诚呀。
“咱以后不跟他们换了。”
寒初雪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趁他还在气愤着被坑的时候,寒初雪抽过他抱在怀里的细布,递给了一旁的伙记,“这位小哥,我们换十七升白米。”
在一旁等了许久的伙记生怕再有变故,立时接过,“好的,马上帮你量。”
在大昌朝十升为一斗,注意这里的斗和升都是一种容器,不是一种量词,寒初雪看那伙记量米,一升大约有五斤,十七升也就是八十五斤左右。
嗯,一匹布居然能换这么多米,寒初雪不得不感叹一句,大昌朝的布老值钱了。
摸着小下巴她思量起来,这种老值钱的布可是能自产的呢。
不过这问题可以容后再想,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把这么多米运回家呀?
若是光她一个人在倒也好办,只要往储物手镯里一塞便可,但现在有个大柱跟着,不想暴露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就不可能用这一招,于是她头痛了,不用法宝或法术就靠她这小身子板可没办法把这近百斤的米挑回家。
不过大柱显然没担心这问题,看着一堆的大白米这娃已经乐得有牙没眼的了。
还是那伙记机灵,见大柱背着的那个竹篓明显装不下这么多米,便去拿了两只大箩筐过来,满满的一担子刚好把这近百斤米装好。
“我看你们也不好拿,这对箩筐就借你们用吧。”
大柱乐得直搓手,“谢谢这位小哥,你放心下回咱来镇上的时候一定还你。”
那个伙记笑着应了,将兄妹俩送出了门,看到在门外的某驴笑道,“原来你们带了驴子来呀,想得可真周到。”
寒初雪眼睛一亮,对哦,怎么把这货给忘记了。
门外,某驴一双驴眼滚圆的瞪着那伙记,好想抽他怎么办?
寒初雪的回答就是没得办,它一只三阶灵兽不背粮,总不能让大柱一个凡人挑这么重的粮食走十几里路吧。
于是在伙记的帮助下,大柱把两个大箩筐一左一右的顺利挂在了某驴身上,在寒初雪微眯的眼神警告下,满心不愿意的某驴也只能含泪的忍了。
☆、第二十七章 三婶来了
跟在某驴身后,看着那两大箩的粮食,大柱的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
自寒爹爹摔伤,娘因怕会再出意外一直拘着他不让上山,家里都几个月没粮了,靠着向村里人这个借一点,那个借一点,再挖些野菜添些红薯的一直熬着,作为长子,大柱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的,现在好了,有粮了,家里人总算不用再挨饿了。
只是想起借粮的事,他又有些纠结了。
“小妹,这几个月家里统共跟村里人借了八斗左右的粮食,我们这批粮食要不要先还给人家?”
寒初雪眉头一沉,她刚才还真没想到这问题,记得昨天回来时,三哥还提过有人来催债什么的。
“大哥,家里借的是糙米还是白米?”
“当然是糙米了,村里的人除了村长和爷奶会时不时吃上白米饭,其他人都只吃糙米饭的。”
村长好歹也是个官,能吃上白米饭不奇怪,但寒秀才两口子也能这么吃说明他们的粮食绝对是极有富余的,偏偏作为他们儿子的寒爹爹一家却几次面临断粮的威胁,虽说没想要啃老,但这般大的落差,寒初雪心中仍是有些不舒服。
“大哥,爹爹摔伤后,爷奶一点粮食也没给我们家吗?”
大柱沉下了脸,“没。奶说粮食都送到镇上大伯家去了,他们也没留多少,没办法再给咱们了。”
秀娘也知道自己当家的不讨二老的喜,也没想拿而是想先借一些,当时去借粮的就是大柱俩兄弟,想起那时奶不仅不借粮,还骂自己娘亲是扫把星,淳朴的少年就不由握紧了拳头。
“小妹,我们跟爷奶分家过了,他们的东西咱家都不沾。”
这已经是大柱第二回提到不沾寒秀才家的光了,可见有些事已经在淳朴少年的心中留下了伤痕。
寒初雪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大哥,难道大伯没跟爷奶分家过吗?”
照大昌朝的户籍制度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吧。
果然大柱摇头道,“分了,可是他是长子,奶说以后是要给她和爷养老送终,继承宗祠的。”
这种观念不奇怪,别说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有些老人家是抱着这种观念的,长子再怎么没出息,再怎么不争气,他们都会护着,只是像秀才爷奶这般,次子都已经负伤在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们还能视若无睹的一味顾着长子,就有些过了。
“大伯在镇上做什么的?为什么爷奶还要给他送粮食,难道他自己没分到田吗?”
大柱闷声道,“有分到,不过也不多,交了税也没什么了,大伯原本是在镇上念书的,但一直考不上秀才,后来就在罗家找了份活,听说是账房先生,在哪家铺子爹没说,反正咱上镇上这么多回就没见着。”
听起来这大伯混得还可以,“既然大伯有活干,奶为什么还要送那么多粮食给他?”
“奶说他一家子都在镇上,玉祈哥还要念书,用度大,所以每年新粮下来都会送到他那去,免得他一家子没吃没穿的。”
“既然承担不了那么大的用度,大伯为什么一家人都要在镇上呢?反正镇上离村子也不远,大伯就算留在镇上干活,大伯娘他们回到村来也不至于一家子长时间见不着面,为什么他们非要在镇上苦熬着,还拖累着爷奶年年送粮食给他们而不回来帮忙做些农活,伺奉爷奶呢?”
秀才奶奶的说词寒爹爹他们兴许会信,但寒初雪是完全不信的,那个叫寒永松的大伯摆明了就是不想回村里当农民,连他的家人也不愿意回来干农活,才死赖在镇上,反正他有活干有月银拿,还每年有人白送粮食,何乐而不为。
不过既然自己猜到了,就不可能再让自己一家人当傻子,否则以后自己带着家里人奔小康的时候,说不准他就会赖上来,所以该提醒的,寒初雪还是要说的,当然基于大柱他们根深蒂固的孝道思想,她的话还得有些技巧。
果然听到她的问题,大柱沉思了,对呀,大伯要干活,玉祈要念书,大伯娘和玉琴姐可是没事干的呀,她们为什么不回村里来住,就算干不了农活,至少也能照顾爷奶吧。
大柱虽然老实,但不代表笨,以前是没想到这方面,现在一想明白了,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
再怎么说也该是大伯养爷奶,现在却反过来要爷奶养着他一家子了,村里分到的地他也没管过,一直是爷奶让自己一家子帮忙照理的,可粮食自家却一点也没有,而没干活的大伯一家却连爷奶的那份也拉走大部分,这事不该呀。
自此淳朴少年的心里留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时机一到便可生根发芽了。
对此,寒初雪表示十分满意。
因为是轻装上阵(负重的某驴直接被忽视了),他们回到下棠村的用时比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