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子也没谁计较,特别是寒爹爹拍开酒坛子后,浓郁的酒香一飘开,全都兴奋起来了,更没谁在意坐得宽不宽的问题了。
妇孺这边倒是安静许多,因不喝酒,直接就装饭了。因阎君之前打了只小野猪。这日又打了几只野鸡回来,所以这肉还真是不缺的,光是鸡每桌就有两只,一只做了蘑菇燉鸡。一只则是烤鸡。这还是寒初雪姐妹带着海儿两个小家伙烤的。所以一上桌,两个小家伙就盯上自己的劳动成果了,瞧着那香喷喷的烤鸡直咽口水。
看到他俩那模样。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秀娘起身,夹起一只鸡腿放进了海儿的碗里,“海儿这么小就知道帮忙做菜了,是好孩子,该奖励。”
说着,又夹了另一只鸡腿放进了寒玉孝的碗里,“玉孝也是,来赶紧吃。”
两人毕竟年纪还小,也没太多的顾忌,看着在自己碗里的香鸡腿哪里还忍得住,兴冲冲的一手抓起,啊呜一声就大口咬了上去。
不用说,一桌子的人又让逗笑了。
秀娘边笑着边招呼大家赶紧趁热吃不用客气,说着又帮着夹了一块鸡肉给大奶奶。
大奶奶笑着接了,伸手把她拉坐下,“秀娘,行了,都是自家人,谁会客气呀,用不着你招呼。”
其他人也笑着让她赶紧坐下好好吃。
她们这桌都是自家人,就是琴姨母子几个也跟寒家相熟得很,所以还真没谁拘谨的,说说笑笑的便吃开了。
永远媳妇自己吃着,时不时的还帮海儿夹些菜,而因辈分问题,寒初雪身边坐着的就是寒玉孝,所以照顾小家伙的事便有她来了,她本来就是不吃也饱的,除了尝一尝鲜基本就是看着寒玉孝的碗来夹菜的,就没让他的碗少过菜,于是本来对她就印象大好的寒玉孝自这顿饭后更是坚决拥护小堂姐了。
男人那一桌喝过三巡后,也热闹起来了,作为这桌上的长辈,寒大爷爷拿起酒碗站了起来,朝黄师傅笑道,“黄师傅和各位,这回真是帮了咱这侄子的大忙了,客气话咱也不多说了,咱就用这碗酒敬各位一杯,谢谢各位了。”
黄师傅等人忙站了起来,由黄师傅作代表应道,“寒大爷太客气了,咱们可是收了工钱的,又不是白干活,这声谢咱们可不敢接。”
寒爹爹也站了起来,“咋不敢接呢,就算是你们要了工钱,若不是你们下死力的帮咱家,咱家这么些地能这么快就都种好吗?咱大伯说得对,你们这回真的帮咱家大忙了,这酒你们得喝,这声谢也得接。”
寒大爷爷笑道,“永柏说得没错,这酒你们一定得喝了。”
在寒家叔侄的热情要求下,黄师傅等人还是笑着把酒喝了,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若不是来时得了焦管事提点过,他们还真不会这般下死力的干活,不过寒家人的会做事也是让他们干得更心甘情愿就是了,天天白米饭小炒肉的,就是在罗家也没这么好的伙食,这活干完了,说真的,他们还有点舍不得呢。
放下酒碗,一行人又笑着坐了回去。
黄师傅有些酒意上头,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寒相公说真的,这地是种好了,但是你们要想伺弄好,最好还是请些人,要不然这么些地,光靠你们家这几口人,怕是照顾不过来。”
寒大爷爷心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呀永柏,这事你咋想的?你不是还想着送大柱他们去学堂吗,你的腿又这样子,光靠秀娘她们娘几个,那么些地可不得糟蹋了。”
寒爹爹有些苦恼的抓着脑袋,“大伯,咱也想过,可是这请人伺弄庄稼至少得好几个月,这工钱太贵了些。”
光是这几天就花了差不多半贯钱了,若是请几个月,就算自己家里现在有些银子可也不经花的呀。
寒大爷爷想想,这也确是个问题。
寒永远笑道,“爹,不是还有咱在吗,有时间咱就过来帮忙,总不能让四弟的这些地白瞎了。”
林子在旁也点头道,“没错,咱家也可以帮忙的,寒大爷、柏哥,你们就放心好了。”
寒大爷爷听了甚感欣慰,“好,兄弟乡邻之间就该互相帮忙。”
栓子撞撞二柱,“你跟大柱哥准备上学堂去了?”
二柱得意的点点头,“没错,咱要给咱家考个秀才回来。”
栓子嘴张成o形,铁哥们这志向好远大。
“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跟咱一起去考秀才?”
栓子忙摇头,“咱才不想考秀才呢,咱只想学打算盘。”
一旁的寒初雪抚着小下巴若有所思,别说这栓子还真是当掌柜的好苗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探听
另一桌上,挑起了头的黄师傅还在支着招,“寒相公,其实以你们家现在的家底完全可以请长工的,等你们的地有收成了,这工钱完全不是问题,而且长工也比短工可靠,若是可以,其实买几个签死契的人更合适。”
听说让他请长工,寒爹爹还有些心动,但说到要他买人,立马把头摇成波浪鼓似的,“哪能买人呢,那咱还不真成了地主老财了。”
黄师傅等人都觉有趣的笑了起来。
“寒相公,你们家都有这么些地了,可不就是个小地主了吗?”
说起自家的地,寒爹爹乐呵呵的笑了,不过一说到买人,他还是不乐意的直摇头,就是寒大爷爷也不同意买人,无端养多几个人,在他看来还是太花钱了。
黄师傅等人也是跟他们家相处熟了,仗着酒意给些建议,不过也知道他们这一家都是老实人,不肯买人也是正常的,于是笑了一会后,也没再说这话题了。
倒是一旁的寒初雪思考起这问题来。
上一回罗管家已经跟她提过一回买人的事了,现在黄师傅他们也是这般说,显然这买来的人确实要比请的人可靠,也会用得更顺手,只是爹的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看来要找机会好好给爹他们做做思想工作才行。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照寒爹爹的意思是叫林伯他们再睡一晚再走,可是得过焦管事提点的林伯等人却不想再打扰他们了,吃一顿饭没什么,干完活还不走,万一焦管事知道了,可没他们好果子吃。
于是在一行人的坚持下,寒爹爹还是放行了。
木屋空了下来,黄师傅便顺理成章的要搬回来了,麻苗刚种下,正是需要好生看着的时候。他住得远了。到底还是不方便的。
有了这么一个理由,想留客的寒大爷爷也只能同意了。
于是饭后,琴姨几个女的留了下来帮着收拾碗筷,大柱兄弟和黄世杰则陪着寒大爷爷他们回去帮黄师傅收拾行李。顺便也代腿脚不方便的寒爹爹送送林伯他们。
寒初雪带着寒玉孝也跟着他们一块往村子里去了。
饭都吃完了。这小家伙当然是要送回家去了。本来这活可以让大柱兄弟一并干了,可寒初雪下午从琴姨那听到一些消息,想寻寒永竹问个清楚。所以便抢了这活,以她反正需散食为由,带着寒玉孝往寒永竹家而去。
在岔路口的时候,很坚定的拒绝了担心她会被欺负要跟着一起去的二柱,拉着寒玉孝挥别了众人,从小道转向寒永竹家。
下午带寒玉孝出门时,大奶奶便跟在田里干活的寒三婶说过了,所以小儿子会吃过晚饭再回来,寒永竹一家已经知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被寒初雪那么一吓,寒爹爹没说要请他们,他们还真不敢去了,但小儿子能吃顿好的,也是不错的。
所以听到小儿子的叫门声,寒永竹很高兴的跑出来给宝贝儿子开门,结果门一开,看到笑眯眯牵着寒玉孝的寒初雪,脸唰的一下白了。
这小祖宗咋也来了?
看他这模样,不用说寒初雪也猜到了,上回自己的震慑效果很不错呢。
“五叔,晚上好呀。”
“好……好。”寒永竹强笑着答应,当然若是那声音不颤,会更具掩饰作用。
寒玉孝一脸奇怪的抬头看着自己老爹,小堂姐人很好呀,可是爹为什么好象很怕小堂姐似的?
才五岁的小娃儿,这心思还真是够敏锐的。
寒初雪若无其事的摇了摇他头上的冲天炮,笑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屋让五婶帮你梳洗,睡觉了。”
早被她收卖了的寒玉孝也顾不得好奇自个老爹为什么那么奇怪了,笑着朝寒初雪挥了挥小爪子,“二丫姐再见。”
待寒初雪也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后,立即欢快转身跑进屋去了,小堂姐说了,要找娘亲梳洗睡觉,他是好孩子,必须听小堂姐的话,否则下回就没糖果吃了。
呃,好吧,再敏锐的娃也是个娃,还是很好哄的。
小儿子顺利回屋了,寒永竹僵着笑脸,“二丫,你还有事不?”呜呜,他也好想回屋。
可惜事与愿违,寒初雪朝他笑了笑,“五叔,我有些事想问你。”
寒永竹苦起了脸,“啥事?”
“寒玉祈回镇上去了?”
下午琴姨说过,寒永松家的小子一个回镇上去了,一个不出门,想来能独自回镇上的不会是寒玉礼,所以寒初雪才会猜应该是寒玉祈。
寒永竹果然点头道,“是的。”
“五叔可知道他住在哪?”
寒永松在镇上的小院屋主已经是自己了,没了住的地方,这寒玉祈居然还要回镇上去,难不成是另有依仗?
因为自己两个哥哥也快要去镇上念书了,所以寒初雪觉得她还是需要把寒玉祈的行踪摸清楚,免得哥哥们着了他的道。
听到这问题,寒永竹有些不屑的哼了声,“听说是住玉琴定的那户人家家里。”
寒初雪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虽说是定亲了,毕竟还没成亲,这小舅子居然就住人家家里去了,以寒玉祈那自命清高的性子居然也肯?
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寒永竹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听老大自己吹,说是那户人家本来就是看中玉祈的学识,才会肯定这门亲的,所以听说他家出事了玉祈只能回村子里来自己复习,怕玉祈被耽搁了就找上了他,让他别误了孩子赶紧让孩子回镇上住他们家里,好好复习一举通过童生试,争取考个秀才回来。”
因为早有准备让两个哥哥去学堂,寒初雪对大昌朝的科举制度还是了解过的。
大昌朝的科举考试分三级,分别是乡试、会试和殿试,通过考试的分别是秀才、举人和进士,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可以免税,举人若是有人举荐则已能出任官员了,若是能中进士,那妥妥就是一个官了,至于童生说白了就是考秀才的通行证,若是连这关都没过,是根本考不了秀才的,所以童生并不算是功名,要真要说,也只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标志罢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插一脚
乡试每三年一次,因考试时间定在八月,所以又称为秋闱,而会试和殿试则安排在第二年的二月和三月,所以又称为春闱,作为通行证的童生试则是和乡试同一年的,安排在六月,只有过了童生试才能参加乡试。
从这两者间的区别便可看出,从乡试开始才算是大浪淘沙,而童生只过不是一个敲门砖而已,能过童生的人可不代表一定能中秀才,寒永松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这应该也是寒永竹转述寒永松的话时会如此不屑的原因。
大话人人会说,问题是能做到的却没几个。
看寒永竹那满脸不忿的模样,寒初雪不觉有趣,“五叔似乎不太相信三堂伯的话。”
寒永竹朝左右瞧了瞧,这才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二丫,这事其实五叔一直压在心里,没能跟谁说,也就只能跟你说说了。”
寒初雪挑挑眉,哟,还玩说说心里话了。
忙也跟着压低声音,“五叔你别憋着,跟我说了,我绝对不跟旁人说。”
她这么配合,让寒永竹顿时有种遇上知音的感觉,连这娃曾经的骇人事迹都给忘记了,又凑近了一些才咬牙切齿的道。
“二丫,你不知道,咱那大哥拿念书说事,不知骗了你三爷爷他们多少银钱了,这次他本想找你们家便宜的,可是大伯不听他的,他也就只能朝你三爷爷身上打主意了,本来他是打那些免税田的主意的。还好咱家玉华争气,咱也有底气跟他争,这才让你三爷爷松口给了咱家五亩地,也因为这个,他可狠毒了你五叔我了,这回他整出个未来亲家,把玉祈送回了镇上,说是住人家家里没花销,可是这童生试还两月才开始呢,这样在人家家里住几个月。能真的一点银钱也不给人家吗?就是他好意思。你三爷爷也不乐意呀,所以咱猜想,他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拿这当借口,问你三爷爷他们要钱。”
寒初雪眨眨眼。摸着小下巴。别说。寒永竹这话还真靠谱。
“那五叔你们可要盯紧了,反正我爹已经分枝别宗了,不可能再占三爷爷的光。本来就剩你们两兄弟了,三爷爷的财产应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