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事物肯定会带给李毅震憾和刺激，人与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对等，李毅可以为了节约一两百块和六个人动手，当他踏进小红楼灯红酒绿的世界，看到赌桌前挥金如土的场景，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沈为没有多想，没有期待，他看重的是李毅的性格，坚强不屈。这个东西是天生的，后天随便你怎么改都不容易改过来。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周丽陪着沈为在竹韵楼等着赵杰，在周丽面前一直很有话讲的沈为却一直没怎么开口，默默的抽着香烟。看着沈为三根指头拿烟的样子，周丽有些明白那句男人抽烟其实抽的就是他走过来的这一路沧桑的意思了，虽然周丽自己也是老烟民，但是她硬是觉得沈为抽烟的姿势就是标准的男人味。
“还在想那个事？”周丽明白沈为的考量。沈为点点头，深吸了口烟，本来有些黯淡的烟头瞬间红亮，“我估计杰哥肯定要答应程永健。”沈为做着判断。
“为什么？”周丽不解问道。“第一，经济原因。我这次过来之后，步子走快了些，摊子也有些大。房产收购，土地，沙石，没一样不是大钱，水务的事情一旦上马，资金就会有大缺口，杰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比我急。”
古渡 纷争 （16）
“土地拿到可以贷款。”周丽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个我知道，也清楚以杰哥的背景肯定是贷的出来，但是我不想这样做，因为一旦这样做了，就会给赵叔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哪怕我们是完全合格的资产，完全正常的手续。我认为赵叔很有可能还要往上走一步。在没有大背景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环节出了问题，都会被对手扩大化。这是原则，不容违背。”沈为大口抽烟，继续道“这个事情我和杰哥商量过，不能找关系贷款。有账可查的事情，我们不能留隐患。”
沈为喝了口茶，接着把话转回来，“程永健绝对给杰哥开的是大价钱，我估计是在200万以上。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通过这件事把杰哥和他拴在一起，利用杰哥的背景和手上的实力把他的公司做大。”停顿了几秒，思索着的沈为接着分析，“第二是程永健这个事情相对而言很好办，杰哥这边的人和龙腾公司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做了事情不容易进入警方的视线，而且程永康就是一个生意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防范措施，稍微策划一下，就是一击必中的事情。”
“这些我相信杰哥都想的到，所以我担心的还是问题出在杰哥身上。”“赵杰？他会有什么问题。”周丽把身体坐直，不明白沈为的意思。“我担心杰哥是想一锅端，把龙腾公司全部吞了，这个难度太大了，与虎谋皮呀。程永健可不是吃素的，那是早就在商战中磨成精了的人物。”沈为终于对周丽说出了自己心中藏的最深的想法。“你这心思也想的太远了吧。”周丽有些不以为然，号称大侠的她虽然也有谋略，但谋略和阴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方面她远远比不上在中国古代典籍中沉浸了多年的沈为。
没有回答周丽的话，沉思中的沈为有一种沉静如水的气质，周丽托着香腮，就那么看着他，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等待赵杰。良久，沈为打破寂静，拿出手机拔号“盛华，今天晚上你值不值班？”“不值，杰哥那天让我这几天都跟着你。”盛华的声音低沉，却很清楚。“你晚上不忙睡，带着李毅到339房间里等我，我和杰哥说完事就过来。”沈为吩咐道。“晓得。”盛华答应后沈为挂了电话，点了一只烟再度陷入沉思。
刚进茶室就感觉一屋子浓重的烟味，再看面色有些沉重的沈为，赵杰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想什么，默契让两人心照不宣。“再抽，这屋里的兰草就被你薰死了。”赵杰伸手拿下沈为手上的烟头，对周丽道：“弟妹你也不管管。”周丽正要开口，沈为说话了。“接招了？”沈为开口问道。“接了。”赵杰点头回答，他知道自己答应了的事沈为一般都不会拦。没答应的话，那沈为多半就会千方百计的拦了，所以，实话实说，再者，这个世界如果赵杰只能对一个人实话实说的话，那个人肯定就是沈为，赵杰根本就没想过要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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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为询问的目光，赵杰自己开始叙述，“三百万，先付两百万，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万，然后我占龙腾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赵杰一句话就把重点全说了出来。周丽一听，惊异的看着沈为，眼光里全是佩服，自己的男人批的太准了。“他要程永康的命？”“嗯，他说程永康现在的动作开始大了，把公司的几个关键位置上的人裹的有些紧。另外好像也在外面找的有人。”见到沈为很认真的在听，赵杰笑着对沈为道，“你猜他找的哪个？”
“五哥。”沈为没有思考，一语中的。“则天太后说的真的没错，你小子就应该去吃算命这碗饭。”赵杰笑着道，转头对有些不明白的周丽道，“则天太后就是我妈，你别乱猜了。”“哦，”周丽轻吁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难的，程永康的圈子跑不出P城，刚才你说程永健给你说的是好像在外面找的有人，这就说明他不知道到底程永康找的是哪个，你既然问我，程永康找的人你肯定就知道是谁，而且这个人肯定是我认识的，这么隐秘的事你知道，说明这个人是我们内部的，程永康的老婆娘家和五哥是一个地方的，这么多原因加起来我还批不出来，还怎么跟着你混饭吃。”沈为也开起了玩笑，屋里气氛陡然一松。
“我下午和你一分开，老五的电话就来了。”赵杰说道，“这说明程永康身边有程永健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和程永康接触的，但是能知道这个事的，肯定是带在身边的人，估计就是司机这类人。”沈为说道。沈为和赵杰一言一语速度很快，这种谈话方式是他们俩个经常使用惯了的，为的就是凭着直觉来判断事情。
“我知道。”赵杰点头。“你怎么和五哥说的？”沈为不放松，继续问。
“我让他拖着，不拒绝，也不忙答应。还有注意一下跟着程永康的人，看看谁是卧底。”赵杰葫芦里的药，沈为自然懂。“那你这边也不会急着动手了？”“我准备再拖个几天，看看程永康开出来的价码，反正都在我手上，终归要死一个，就看谁的命硬了。”赵杰言下的意思是谁出的钱多谁的命就硬。“这事你别纠结了，这两兄弟都不是好人，就当为民除害了。”赵杰宽着沈为的心。
“拖着……拖着……”沈为自言自语着，没有理睬赵杰的话。“杰哥，能不能多拖几天，我再想想。”“几天？程永健今天可是催着我动手了。钱都转到我指定的账上了。”“钱你都收了？”周丽脱口问道，人家赵杰做的这才叫大单啊，预付款都是两百万。“收了，不收我怎么把八百万的买地钱给你老公凑的够呀，我的弟妹。”赵杰嬉皮笑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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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五哥把程永康那边的钱也收了。”沈为没有征兆的冒了一句出来。“你看，还有比我更狠的。”赵杰对着周丽继续说道，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凝重起来。“你今天和程永健见面的地方没问题吧。”沈为对着赵杰问道，“你放心，我到P城接上他又去了X城，地方是去了之后我临时找的，在桑拿房里，大家光着腚说话。他程永健想拿我的短处，门儿都没有。”
“让五哥也照着这个法子依样画葫芦。”沈为出谋划策，“不过最好将程永康的把柄捏住。”一旁的周丽听的头都有些晕了，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城府深厚。“你心里想动的是程永健？”赵杰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现在不确定，还要等几天。”沈为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杰哥你再给我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盛华和李毅归我用，任何事你都不能调他们两个。”沈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行，本来我就让盛华这段时间跟着你的，李毅这小子是你收的，当然得你管。”赵杰轻松答应。
“告诉五哥，三天后如果程永康不和他联系的话，就主动联系程永康。事情定下来就收钱。不过程永康肯定没他大哥那样的手笔，批死了他拿的出一百五十万。”重新点起一支烟，沈为继续对赵杰道：“不管是不是这个价钱，五哥一定咬死了先收一百万。”
“那个姓程的要是不同意呢？”周丽插话问道。她的好奇心已经起来了，本来依她的性格和经验，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赵杰和沈为相视一笑，还是沈为跟周丽解释：“这种事情一旦说好，那就由不得程永康了。预付款是必须先付的，至于多少，老五手上握着证据，就是他说了算了。再说是程永康自己找上门的，他都不急谁急？”周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对这些事情的天赋也不是一般的好。
“能不能说说你的想法？”赵杰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现在还不行，过几天可能有点眉目。”沈为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说，赵杰清楚的知道自己兄弟的性格，也不再问。各自回房睡觉。
339号房，盛华和李毅在房间里等着，两个人都没有抽过一支烟，盛华是知道沈为平时不怎么抽烟，怕把房间弄的有烟味，李毅则是盛华不抽他也不抽。两个人看着电视静静等着沈为回来。沈为和周丽推门而入，两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为哥，嫂子。”“为哥，周姐。”李毅是镇江人，那边的人一般都是这样叫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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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两人都坐下来，沈为让周丽从包里拿了两万块钱，交给盛华，沈为脸色慎重的道“你们两个明天一早去P城，不用带家伙，到医院里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人的病历。P城只有县医院和中医院这两个医院能做全面检察。”沈为拿出纸笔，写下了程永健的名字。“有的话，把病历给我拿回来，如果没有，就去省城，查省医院和华院，这个事情如果能用钱办到就不要乱来，但是实在找不到关系，问不了人，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进这四个医院的内科电脑存档里查一次。有没有问题？”沈为语气很重。“没有。”两个人同声答应。
第34章各有各的刀法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刚刚承受了一场狂风暴雨的周丽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趴在最终举手投降的沈为胸膛上轻声问道。“我怀疑程永健有病。”沈为对周丽没有保留，就像周丽对他也没有保留一样。“有病？什么病？”周丽现在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自从和沈为在一起，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精彩，自己选的男人每天都在带给自己全新的感觉。
“肾病，通俗的说法，尿毒症。”沈为对自己的判断现在也拿不准。“他有病又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你让盛华和李毅去查？还搞的那么严肃，慎重其事的。”“你没有在家族企业工作的经历，不了解家族企业内部的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这些关系除了经济利益，最重要的一种，是血缘。”
沈为坐起身体靠在床头，在床头柜上拿过周丽的软中华和都彭打火机，点起一支事后烟，深吸了一口后把香烟喂在周丽的唇间。“你可能觉得家族企业本来就是靠着血缘维系起来的。正常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忽略这一点，或者说知道却并没有很深的去想它。在利益的驱动下，亲情很多时候是可以抹杀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为了权利，财富，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的举不胜举。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
“什么现象？”周丽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阴谋的味道吸引着她继续追问。“子弑父和兄弟相残的多，却很少有父杀子的情况，除非是逼不得已。”沈为眯起了眼睛。“是呀，那些电视剧演的宫斗片，家族片都是兄弟，叔侄什么的互相在斗，没怎么见到老子斗儿子的。”周丽一下子联想开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沈为循循善诱。“亲情啊，虎毒不食子。”周丽没怎么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那兄弟不一样也有亲情，那是手足之情啊。”沈为继续开启周丽的思维。“那个不一样哈。”周丽有些纠结了，说不出其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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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社会是由很多小团体构成的，比如说家，无数个家庭就构成了我们的社会。或者也可以是企业，无数个企业也是社会构成的一份子。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心里有一个清楚的构架。每个家庭，每一个企业当它有外患的时候，都会抱团对外，没有外患的时候，就会抱团求发展。当然这个是根据各种情况调整变化的。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也是家族企业存在的最大原因，血缘和共同利益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