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却瞧见是这位助理负责的工作组的一位员工，在会议室的转角处给他打手式，他才急忙赶着出去的。
“对不起。”苏珊见助理一个劲的在招手，只得抱歉走出会议室。
“苏珊，你知道那几个人的来历吗？”助理拉着她走到隔壁空置着的房间内，他的那名员工也跟了进去。
“不知道。”苏珊有点不悦，她在甲骨文已做了快二十年的秘书，虽职位不算太高，但就份量而言，丝毫不输于这位助理，她对他说话的口气不太满意。
“唉，对不起，苏珊，我有点着急了，你跟苏珊说一下。”助理苦笑了下对员工说。
苏珊敏锐的感到不对劲，她翻着怀里抱着的资料说：“那位于先生是金蝶的大股东，那位跟着他来的吴小姐是他的秘书，剩下的人……”
“那位年轻妖艳的小姐是中国最大的门户网的CEO洛媛，坐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是这家网站的CTO，她的亲弟弟洛飞。他身边的是中国最大的软件公司金山的总裁雷钧。”
员工的话让苏珊脸色都变了，按正常的公司社交礼仪，在与会之前就该通知对方参与者的身份，而这正是她作为秘书应该要做的事。
那位于先生隐瞒不报先不谈，苏珊没做到辞职内的事，米勒要是措手不及的话，她可是要承担所有的责任的。
可这还不算完。
“中国最大的门户网站和软件公司背后的公司都是一家叫西岭控股的公司，”员工还有意的停顿忙着表功，“我是通过中国分公司公关部，让他们想办法去和中国工商总局的人联系才调查到的资料……”
“混蛋，快说具体的。”助理忍不住骂道。
“是，是，依我的推测，那位于先生，就是那家叫西岭控股的企业的大股东，而在详细的调查之下，发现那家公司旗下控制着中国许多家一流的企业。”员工忙说，“中国第一大的民营物流企业迅捷物流，中国前十大的IT代工厂云锋电子，中国最大的网吧连锁集团风云网络。”
苏珊越听越是心惊，虽明知以许庭春在中国软件业的地位，还能谦卑的带来的人物不同凡响，可这样的身份，还是让她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要是于骏听到这些对答的话，第一要骂的肯定是工商总局那些泄密的小公务员，西岭控股虽是在离岸注册的企业，但投资的公司都是在国内注册的，资料汇总在工商总局，只需要简单的查找和排比，就能把关系查出来。
不能查到的是西岭控股的股权结构罢了和于骏这条隐藏在里头的小鳄鱼。
“苏珊，这件事恐怕得快些报告给米勒先生。”助理提醒道。
苏珊一惊，立时点头往外走，助理还不忘说：“苏珊，你别忘了你这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知道，啰嗦。”苏珊头都不回的喊道。
助理笑着拍了下员工的胳膊：“小伙子，干得不错。”
鲍勃？米勒瞧着立在角落里的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瑞士座钟，打算等它敲响十二点的正的时候再过去，不能让那些中国人太得意了。
捧着香浓的巴西咖啡，米勒眺了眼窗外的美景，就看到苏珊慌张的走进来，顿时皱眉道：“怎么了，苏珊，是那些中国人不好应付吗？”
“不是。”苏珊喘了口气，想着大约至少有好些年没像现在一样的举手失当了，就挽了下长发，把助理和员工发现的消息说了遍，发现者的名称自然换成了自己。
米勒微愣了下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于……于骏，”中文名字，米勒念得极为拗口，“他很不简单？”
问题的答案米勒早就想到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这样问。
苏珊用力的点头：“是的。”
失态的不止是自己呀，苏珊同时这样想着。
米勒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手按在桌角：“你能将那些企业的相关新闻都调出来吗？”
“这恐怕需要一些时间。”苏珊为难的说。
“那家雷霆在线的网址是？”米勒说着亲自操作着电脑，在雅虎上找到了雷霆在线的网址，还有高盛和IDGVC投资雷霆在线的消息，他再度愣了下，旋即释然。
甲骨文和的关系算得上融洽，许多家风投基金看重中国互联网的消息已不算新闻了，但是似乎这两家企业投的钱有点多了。
米勒摇摇头，把这些先搁在脑中的一边，快速的键出雷霆在线的网址。
出于网络带宽跟管制的原因，大约一分钟才打开网站，满页的中文让他头疼，正想要不要叫一位中国籍的员工过来，就看到右上角的English字样，忙点了下去。
这次仅花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整个页面就换成了英文的样式，这让他意识到这家网站在美国租用了服务器，只是还未采用自动根据来访者IP转换服务器的技术，才会在第一次打开首页的时候那样艰难。
“天呐！”
等到一系列跟那些公司有关的消息罗列出来时，光是浏览着新闻的标题就让米勒吃惊了。
米勒越往下看就越是惊讶，金山他是知晓的，一家仅有数十位软件工程师的小企业，但在被收购一年多后，竟成了中国第一大的软件企业，而风云网络在互联网行业的地位同样让他惊得合不了嘴。
这个人他想做什么？
“米勒先生，这个网站的搜索引擎好像比雅虎的都要快一些。”苏珊突然说。
米勒一怔，在雷霆在线的搜索框内键入了些英文字，就看列表出的网页，准确率极高，虽中间涉及的英文网站还不多，但这恐怕是收藏页面的关系，而搜索速度虽和这有些相关，但准确率却是来自于背后源代码采用的数学模式的关系。
“走，我们过去。”米勒突然起身道。
“不是要等到12点吗？”苏珊问道。
“不用了。”米勒摆手道。
而这时于骏在会议室内已和洛媛、洛飞、雷钧讨论有一阵了。
“先将搜索业务移到美国，由洛飞亲自负责，新的页面布局你可以参考Google这家网站，”于骏说，“门户网站在美国已属于过度竞争的业务，有雅虎、美国在线、微软这些巨头在，我们不必要过多的参与，而对于搜索引擎的商业模式，我会在一周内写出具体的方案，给你作为指导。”
洛飞曾主掌过雷霆在线，由于在管理方面的失策被他冷冻在CTO的岗位上，如今再让猛虎出笼，自不会像当初一样了。
洛飞同样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这位昔日的软件天才，并不想局促于一方面。
“搜索业务组建的将是合资公司。”于骏说着看见苏珊领着米勒走过来，就停住了嘴，微笑看过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软件商店
握住米勒伸过来力度适宜的手掌，于骏平视着身高与他相仿的这位甲骨文公司的行政总裁，用一种平等的语气说：“米勒先生，我们将开创新的世纪。”
米勒微笑道：“我对于先生抱着极大的希望。”
于骏登时察觉到米勒对自己的了解并不仅止于金蝶的大股东这样简单。
“请坐。”米勒平伸出手掌说。
于骏按着西服的衣摆坐下，就听米勒说：“许先生转送的策划书我已看过了，我想和于先生具体聊一聊。”
“请说。”于骏说。
“我想请于先生谈谈软件商店的设想。”米勒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微缩起的瞳孔表示他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许庭春仔细研读过于骏亲手撰写的策划书，书中提及的软件商店的模式令人称奇，却有让人不解的地方，听到米勒提出这个问题，便关注于骏的答案。
“甲骨文应该考虑走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于骏谢过苏珊递来的咖啡，并将茶换掉，对米勒说，“过去甲骨文在数据库产品方面仅作为平台存在，像是微软的视窗操作系统一样，上面的所有应用软件由别的合作伙伴，像金蝶这样的软件公司提供，但更多的是未与甲骨文合作，应用在数据库平台上的软件。”
“这样造成的后果是当一家公司在购买了甲骨文的数据库产品后，还要再度购买别的公司的软件，而微软和IBM提供的新的数据库系统都镶嵌了相关的应用软件。”
甚至还有SAP，但米勒没有打断于骏的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能满足初级的公司应用需求，但部分有定制需求的公司在不想付出过大的成本的时候，想要得到充分的服务和合适的应用软件，这时就需要征询甲骨文的意见。但在意见的采纳后，并非挑选到的就是合适的。”
这是任何做服务性企业都会遇到的问题，米勒深以为然，但他想听到更多。
“甲骨文在1995年宣布PC已死，组建网络电脑公司，推出网络电脑，最终无疾而终。”
于骏以极具挑跃性思维的方式，提到米勒的痛处，令他的眉头大皱：“请于先生着重说一说软件商店。”
于骏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这种模式说来并不出奇，只是继续使用原来的平台模式，让各类的应用软件商，放在平台上，采取使用付费的方式罢了。”
米勒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示意于骏再详细的说一说。
“甲骨文能在95年就把目光放在网络方面，表明米勒先生、埃里森先生对互联网的发展极有信心，而雅虎的成功上市也正在表明了这一点。软件公司网络化是不可逆的发展趋势，而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互联网的发展来转型。”
“甲骨文的数据库系统是一个平台，任何的管理应用类的软件都可以在上面运行，采用甲骨文的开发工具可以开发出相关的应用软件。我的想法是，这一类的应用软件是否能用软件商店的模式，放在互联网上贩售？”
“举个类似的例子，亚马逊现在已是全球最大的网上书店，那软件为何不能放在互联网上贩售？将相关的选择权交给客户自己挑选，而甲骨文则依靠抽取每一款软件销售时的提成来获利。”
“就我所知，甲骨文现在的销售方式，是依靠着销售人员亲自前往客户那进行说服的传统销售模式，为什么不能转换成利用互联网销售的方式？这样至少能节省许多的营销费用。”
于骏做了数日的功课，但并不代表他能完全的了解这家日后仅次于微软，超越SAP的独立软件公司。
出于对居高不下的销售费用的考虑，埃里森已授意米勒开始做出收缩软件专卖店和专业销售人员的计划，将所有的销售置入互联网上，开设相应的部门，减少费用支出，预计在2000年将给甲骨文减少近5亿美元的支出。
而1999年甲骨文的销售收入不过80亿美元，能够想象互联网带给甲骨文的影响。
于骏能想到这点，让米勒稍稍惊讶，但他更感兴趣的是软件商店的模式。
像亚马逊卖图书一样的卖软件，即使不提可行性，光是创意就让米勒心动，他相信埃里森要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会心动，但他都不知道的是埃里森已经知道消息了。
在顶楼的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内，满下巴青色胡渣的埃里森正通过会议室的摄像机听着里面的对话，被紧急召唤过来的各部门的总裁都围在液晶屏的四周。
“他说的软件商店，你们看可行性怎么样？”
负责销售方面的副总裁说：“恐怕可行性不够强，软件不是一件性的商品，它的后续服务都必须都跟上才可以……”
“不，你没听明白那个中国人的意思。他说要在互联网上开设的是一间商店，是商店，你见过商店里的售后是由商店来负责的吗？”埃里森笑道。
那位副总裁微微一愣，才点头道：“但软件可和便利店、超市里贩售的商品不一样。”
埃里森说：“转个角度想想，其实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在这方面我们能做的控制还相对较多。”
要是依托甲骨文的数据库平台做软件商店的话，在已拥有甲骨文所发售的开发工具的基础上，将提出对应的规范标准，大力节省销售成本的同时，行政成本、时间成本等一系列的固定开支都得到削减。
更有可能的是提升甲骨文的潜在客户，特别是中小型的企业客户，而让各个部门把精力专注于大客户的身上，为他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相比较埃里森的销售方面的裁减方案，于骏的更具创新意识。
但他都未想到的是，于骏想要的不仅如此。
于骏悄然瞥眼瞧了下会议室天花板角落里那个闪着光的圆型摄像机，对米勒说道：“现在甲骨文所推出的数据库软件的汉化速度，还完全无法保证英文版本和中文版本的推出上保持一致，我想否将这方面的工作交予金蝶来做？”
米勒为之一愣，他再度为于骏这种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所困惑。
“金山和金蝶加在一起拥有超过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