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将茶盏放在桌上,这才说道:“娘娘,给米夫人母子准备的马车,车上一应用的东西全都备好了。”
云染轻轻点头,“那就好,到时候让米夫人的马车跟在我的马车后面就是。”
秋禾有些迟疑,林书薇倒是说道:“那也好,等到了洛水城,米家的人见了,也不敢放肆!”
显然林书薇对米夫人的情况知道了些,瞧着秋禾一脸雾水,她就低声解释了几句。
秋禾也是黑了脸,这样的事情,放在哪个女人身上,谁能乐意?
“若是换了我是米夫人,便再也不回洛中城去,在旬阳城岂不是更逍遥。”秋禾恨恨的说道。
“那倒也未必,秋禾姐姐可是忘了你们在山里的时候,米夫人母子可是差点没了命的。”林书薇道,“做生意都要米夫人亲自出面,在旬阳米夫人也是当家的夫人,若是说没人背后下黑手,她怎么会亲自出面?”
可见在旬阳也未必安全。
“黑了心肠的,抢了人家当丈夫,还要赶尽杀绝,这样人怎么老天爷不开开眼。”
抢了人家的丈夫,还要赶尽杀绝,云染就忽而就想起自己来。
顾书萱为了抢她的婚事,不惜一把火烧死她,他们还是有血缘的姐妹。
像是公主跟米夫人之间就是陌生人,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想起顾书萱,云染已经很久没去刻意去想诚国公府一家人了。
对这一家人,她的心思太复杂了。
顾书萱倒是如愿嫁给了司空焱,可惜做了个妾,一辈子都要对着穆沁岚低头。
诚国公府自从司空穆晟登基后,就渐渐的在朝中越发的没有立足之地。司空穆晟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不用诚国公,诚国公府很快就会没落。
以赵氏高傲的性子,只怕再也没有什么比她这个国公夫人,沦落成别人的笑柄更为难受的。
云染不愿对诚国公府下手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太夫人。毕竟上辈子,太夫人一直护着她,即便这辈子偏了顾书萱,那也是因为她不是顾书栊,而是顾家旁支的女儿,两选一,其实不难选。
只是心里难受,这才选择漠视。
她不会主动做什么,只需要这样看着就好。
看着她大厦将倾,看着她慢慢落败,看着那诚国公府里的人,从高往低走,这样折磨对她们这些汲汲营营全是地位的人来说,才是最煎熬的。
司空穆晟回来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云染不太高兴的样子,换了衣裳出来,就问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米夫人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云染打起精神来说道。
司空穆晟的眉头就皱紧了,那些往事他是知道的,听着云染这样说,细细一想,就想明白了。
米夫人的遭遇,倒也跟她当初有些类似,这是兔死狐悲?
司空穆晟心里也翻滚起来,看着云染就道:“诚国公府跟司空穆齐那些人,总会给你个交代的。”
登基之后,朝务就已经是忙碌不堪,再加上新君登基,一举一动都被人瞩目,便是做些什么,都要前思后想。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掌控大局,那些以前的事情,等这次回去,自然就可以清算了。
正文 668:云染教导
从秋陵城出发到达洛中城,要走半月的路程。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秋陵城,县尉大人轻轻地松了口气,终于把大晋皇帝这个煞星给送走了,这些日子他简直是夜不能寐,生怕出一丁点的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分别的缘故,这一路上司空穆神没有丝毫的兴趣骑马,一直窝在马车里陪着云染坐车。
秋禾跟林书薇哪里好意思在车上侍奉,就只能把东西都备好,二人做后头的马车随行,主子传唤,或者是到了用膳的时辰,才敢过去碍眼。
因为马车走的并不是很快,所以云染坐在这里还是觉得挺舒服的,不像是之前要么是赶路,要么是逃命,那马车坐的极为不舒服。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也不能看书,司空穆晟又不出去骑马,两人在一起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就只能找些话题聊天。
或者是走过哪里的风景,云染掀起车帘往外看的时候,司空穆晟会给她讲一下,这里的风景精致,如此一路也算是开心。
等快到达洛中城的时候,就已经有北冥的使者前来迎接,司空穆晟这个皇帝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马车里不方便,这才换了骑马。
云染就将车帘掀起一个角,悄悄的往外看,距离有些远,也看不太清楚那使者的容颜。
不过,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倒是格外的显眼。
北冥的服侍颜色艳丽,花纹繁复,尤其是衣裳上男那女女都喜欢镶边,一层一层的边,翻着花样的折腾,因此看起来就格外的花哨,也格外的给人一种活泼开朗的感觉。
在旬阳城的时候,可能是靠近大晋的缘故,所以服饰上差距不是很大。
秋陵城的时候,已经是有些端倪了,但是因为战事要起,那种紧张的气氛下,也没心情却研究别人的衣裳。
现在有了闲情逸致,云染就慢慢地感觉到北冥跟大晋的诸多不同之处。
比如这里的人说话十分的爽直。
在大晋,很少会有人把话说得很直白,总会拐几个弯让你去猜。
但是在北冥就不会,这里人直来直往,说话的时候就特别的直接。
米夫人大约是经历了婚事的变故,行事妥帖安稳倒是看不出来,但是这一路上护送的北冥人多,时日一长,云染就感觉到了。
这个时候,云染就想起薛定愕,难怪当初他的性子那么讨厌,原来是举国皆如此。
有了使者前来迎接,剩下的路途司空穆晟就只能在马背上度过,一直与晚上扎营的时候,他还是很不开心。
云染也觉得稀奇,难得这人居然还有这样小孩子闹脾气的时候,一时想想,又觉得心里甜甜的。
他定然是想时时刻刻见到自己,才会这般的。
不免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这样的日子,在赶路中虽然有些枯燥,却也令人甘之如饴。
到达洛中城的时候,北冥皇帝率百官亲自迎接,足以显示出郑重之态。
司空穆晟一身戎甲,不仅有皇帝的威严,更是让北冥的诸人想起他还是一代战神,威扬两国。
司空穆晟亲自扶着云染下了车,在诸多意味不明的视线中,走在司空穆晟的身侧,缓缓进入了洛中城。
给他们安排居住的地方,是北冥皇帝在洛中城的一处小行宫,既能独立,还不会给人怠慢之嫌。
司空穆晟还是很满意的,云染表示也比较满意。
若是让她住到北冥皇宫里去,她才会觉得十分的别扭。
看来,这个北冥皇帝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想起北冥皇帝那张脸,平平无奇,但是那双眼睛却给人的感觉有些阴鹜,云染极其不喜。
第一日并未设宫宴,而是让云染夫妻好好地休息。
而此时,米夫人母子也前来告辞,她们的马车随着大晋的车队进了城,薛凌云在北冥皇室的人群中,自然是看到了她们母子。
不止是薛凌云,薛家因为娶了公主,这次能露脸的也有两三人,除了自己的夫君,还有米家的二爷三爷。
他们看到她们母子时的眼神,米夫人想起来都觉得有几分快意。
云染在小花厅里,见了她们母子,知道她去意已决,就笑着说道:“夫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本宫自然会派人护送夫人母子回府。”
云染称呼她为夫人,又自称为本宫,这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米夫人就不好拒绝了。
不过,米夫人也没想着拒绝,笑着说道:“便是娘娘不这般,民妇也是要求一求的,不为我,也要为梁儿想想。”
云染就看向米梁,小小的孩子面上带着倔强,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喜怒形于色,便被人容易看破心思。如此一来,何能自保,何能护母?”
米梁一愣,怔怔的看着云染,喊了一声,“顾姨……”
“既然喊我一声姨,我告诉你这句话,你要记住了。你很聪慧,想来是明白的。仇恨放在脸上,只会令别人想要斩草除根。”
米梁的神色依旧有几分倔强,但是慢慢的却有了些变化,低着头,“总是心有不甘。”
“那就把不甘放在心里,等你有资格与别人比肩,有资格与你的敌人平起平坐的时候,再来摆出这副面孔。而现在,你这样回去米家,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你母亲,你要想清楚了。忍一时,得一世。一时都忍不了,又有什么成就。”
米夫人看着儿子的神色慢慢起了变化,看着云染就越发的感激。
她几次劝说,这孩子性子拗的紧,总不见成效。
云染看着米梁牵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忍字头上为什么会有一把刀?因为要忍,就像是一把刀刺在心口上会疼。你忍住了,日后还有什么能伤害你?不为自己,也想想你母亲这些年为了护着你吃了多少苦,难道就为了你一时的性子,让她被人攻击吗?
男人要顶天立地,忍别人不能忍之事,成别人不能成大业,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梁儿惭愧,多谢顾姨指教。”米梁端正的行了个大礼,在站起身来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就像这个年纪孩子,天真无邪。
正文 669:不愧是皇后啊
“秋禾。”云染很满意的看着米梁,这个孩子的聪慧能比得上穆逸,若是能过了心里那一关,待他长大,米家的情形自然会不同。
毕竟,那位公主可是没有孩子的。
米家只有米梁这一个嫡系,薛林云就算是恨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米梁下手。
冷静下来的米梁,有了这个关系,在米府里也能护住他母亲几分。
至于米镛……
云染心里还是不喜他,指着他护着妻子,难道他会为了米夫人跟公主作对?
能不让公主生下孩子,想来他已经是做到了极限了吧。
“奴婢在。”秋禾立刻上前一步。
“你带着人,亲自将米夫人母子送回米府,并送上谢礼,以表米夫人对本宫的救命之恩。”
“是。”秋禾垂首应下。
皇后娘娘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人回去,又是标明米夫人对娘娘的救命之恩,就是明摆着告诉米,她是看顾米夫人几分的。
只要两国和谈成功,米夫人有了跟娘娘的这一层关系,在米家自然就容易多了。
“多谢娘娘。”米夫人岂能不知道这里头的深意,自然是万分感激。
云染就叹口气,“米姐姐,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而剩下的路还是你们自己要走。”
她毕竟是大晋的皇后,若是插手太多,难免会有不好的结果。若是将来两国翻脸,米夫人就会因为她深陷泥潭。
所以,这件事情不需要私人情谊表现在面上,只是告诉别人,大晋皇后只是感恩米夫人的救命之恩,这才高抬她就足够了。
也只能如此。
有了这层救命之恩,就是米夫人母子的护身符。
而且将来万一两国交锋,说起来,也只是米夫人曾经救过大晋的皇后而已,又没有私人情分,也不会被人咬住不放。
所以,云染不能做太多,只要摆出个姿态就够了。
这才是对米夫人母子最好的办法。
果然,浩浩荡荡的把人送回去,这一路上走过洛中城的大道,引起无数人围观消息就传了开去。
等到秋禾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回米府,又对米府中人表达了娘娘的感激之恩,奉上丰厚的谢礼,这才带着人离开。
秋禾走了,米府却是因为这个意外不再平静。
司空穆晟笑着对云染说道:“难得你能这么理智,我还以为你会出面。”
“若是在大晋,指不定我就这样做了。可是这里避静寺北冥,现在爽快了,将来的事情谁能保证,免得留下祸根,倒是我害了他们母子了。”云染叹口气说道。
司空穆晟过来圈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须自责。”
云染就想起自己在北冥皇室的人群里瞧见的那一抹人影,仿佛记得好似就是薛凌云,但是当时距离有些远,并未看得真切。
现在想来,只怕那位公主殿下,要恨死自己了。
明日北冥皇宫设宴,两夫妻早早的歇息了。
这一路上在马车里诸多不便,云染又是个矫情的性子,总不肯隔着薄薄的车厢与他成就好事。司空穆晟也是忍得辛苦,如今安顿下来,自然没了顾忌,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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