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乔鹏飞大步走上前去,他的手里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把猎枪,站在时维身前,端起猎枪,瞄准骏马的头部,蓬!地就是一枪,骏马的头部甩鞭般歪向一旁,然后整个身躯轰隆一声摔倒在地上,泥土飞溅而起,陈安邦被骏马沉重的身体压住一条腿,无法脱身,周身摔得好不疼痛,可是他都没顾上,望着爱马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陈安邦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哀嚎道:“你杀了它,哦!你杀了我的马!”
张扬已经冲过了终点线,没有人再去注意张扬的胜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血腥的现场。
谁都没留意到乔鹏飞是在什么时候取得的猎枪,这一枪打得准确狠辣,根本没有打算给这匹马生还的机会。骏马躺倒在血泊中,肢体还在不断地抽搐着。
乔鹏飞将猎枪扔给了翟名望,淡然道:“这马是张扬赢回来的奖品!”
一直旁观的梁康打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忽然明白,乔鹏飞拿猎枪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掉这匹马,无论这场比赛最终获胜的是谁,他都要出这口气。赛马的突然失控只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理由罢了,他是要通过这一枪告诉陈安邦,告诉所有人,乔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陈安邦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代价是惨痛的。
张大官人来到现场,看到那匹已经死去的赛马,心中有些惋惜,不过想想今天陈安邦对乔家子弟的挑衅,乔鹏飞这样的做法也不算过分,他必须要通过一种酣畅淋漓的方式向京城太子圈宣布,乔家不是好惹的。
张大官人啧啧叹息道:“我说鹏飞,你怎么把我的马给打死了?一百多万呢。”
乔梦媛道:“我赔给你!”虽然乔梦媛感到不忍心,可是她并不认为乔鹏飞的做法有错,连陈安邦这种跳梁小丑都敢挑战乔家尊严的时候,作为乔家子弟,乔鹏飞应该站出来捍卫。反而是时维眼圈红了,不忍再看。
张扬笑道:“不就是一百万英榜吗,这点钱算什么,比得上咱们的感情吗?算了,这马我也不要了。”他向哭丧着脸,痛不欲生的陈安邦道:“陈安邦,你把它埋了吧。”
翟名望让现场的工作人员帮忙把马尸移开,陈安邦这才获得自由,好在他的身体没有受伤。
望着灰头土脸的陈安邦,梁康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说你丫根本是自找的,乔家的影响可能是大不如前了,但绝不是你小子能惹起的,自找难看怨得谁来?
张扬这群人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陈安邦而受到影响,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在现场骑了一会儿马,赛马场虽然有不少人,但是看到他们几个在马场玩,没有人再敢去凑这个热闹,梁康也不例外。
时维对陈安邦的那匹骡子突然发疯感到非常的不解,追着张扬问这件事有无内情,是不是他做了手脚,张扬被她缠得实在受不了,终于老实承认,自己往那匹马的肛门里塞了一颗小石子。
时维道:“这么厉害,一颗黄豆大小的小石子就能把骡子给弄疯。”
张大官人道:“要是给你塞那么一颗你也得发疯!”
时维愣了一下,旋即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张扬,信不信我扯烂你的嘴巴!”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纵马向前方奔驰而去,时维驾驭着她的小白马紧随其后。
一直到打靶的时候,时维仍然对张扬的这番话耿耿于怀,不过张大官人才不会跟她计较,来到乔梦媛身边笑眯眯道:“你刚才说要赔给我?”
乔梦媛道:“我有说过吗?”
张扬道:“马我不感兴趣,钱也没啥意义,干脆把自个赔给我得了。”
乔梦媛笑了笑,没说话,对张扬的骚扰她已经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
张扬道:“我决定了,今年春节不走了,留在京城陪你好好玩玩。”
“大过年的,回去陪陪家人多好?”
张扬道:“嫣然和外婆去东江,我本来想回春阳过年,可我父母他们今年突发奇想要回农村老家,所以我干脆留在京城了。”
乔梦媛道:“过年谁不跟家人一起过,你一个人往哪儿凑?”说完她笑道:“我倒忘了,你是不是去文副总理家?”
张扬道:“无所谓,要是你不嫌弃,我跟着你们家过也行。”
乔梦媛知道他留在京城的意图旨在安慰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动,轻声道:“还是别来我家,省得别人说三道四。”
张扬道:“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你跟周兴国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梦媛的目光望向远方,今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轻轻舒了口气道:“见过一次面,别人介绍的,我在考虑。”
张大官人一听就急了:“考虑什么?你根本就不喜欢他,有什么可考虑的?”
乔梦媛道:“人活在世上总得要有个归宿。”
张扬道:“那也不一定要选他啊?”
乔梦媛的美眸瞄了张扬一眼:“谢谢关心,可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张扬道:“扯淡,你的命是我救得,你必须尊重我的意见。”
乔梦媛望着他的样子不觉有些想笑,可仔细一想又没有想笑的理由,她轻声道:“你要是真想勉强我,大不了我把性命还给你。”
张大官人没撤了,乔梦媛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正在打靶的乔鹏飞向张扬道:“喂!聊什么呢?过来打靶!”
时维放下手枪道:“他在哪儿花言巧语的骗我姐呢,张扬,我可告诉你,你都是已婚男人了,别打我姐的主意。”
张大官人真是服了她的一张嘴,一边走过去一边嘟囔道:“你要是我老婆,我非把你的舌头给割了不可!”
张大官人接过时维的手枪,填上子弹,瞄准远处的靶子,蓬!蓬!蓬,连开了数枪,子弹无一例外的击中靶心,看得时维目瞪口呆,连一旁的乔鹏飞都愣了:“张扬,你太牛了,你不该当国家干部,改行去当射击运动员吧,就你这水准,奥运会金牌没得跑。”
张大官人咧咧嘴道:“拿金牌哪有当官有成就?奥运冠军多了去了,你见几个奥运冠军后来做官成功的?在中国当官,比在奥运会拿金牌的难度大。”
时维道:“那倒未必。”
张扬又填好子弹准备新一轮射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将手枪交给时维,自己走到一边接电话。
电话是薛伟童打来的:“三哥,你不仗义啊,出去玩都不叫我们!”
张扬笑道:“我不是怕你忙吗?”
薛伟童道:“干嘛呢?打靶啊!枪法怎么样?”
张大官人抬起头,看到远处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在正中间的却是周兴国,薛伟童和徐建基分别走在两边,薛伟童身边还有袁新军。
张扬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真是没想到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乔鹏飞看到这群人过来,也放下手中枪走过去打招呼。
周兴国握住乔鹏飞的手摇晃了一下道:“鹏飞,从西藏回来我还没有给你接风呢。”
乔鹏飞笑道:“不用,自己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薛伟童来到张扬面前:“三哥,你不是跟我嫂子回平海了吗?”
张扬道:“突然遇到点状况,所以今年春节就不回去了,打算留在京城过,正准备回头跟你们联系呢,想不到这就遇上了。”
薛伟童道:“我还欠嫂子一辆车呢。”
张扬道:“行了,等结婚一起送。”心中却琢磨着他们不可能这么巧来到这里,搭着薛伟童的肩膀把她拉到一边:“怎么个情况?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第八百七十六章【真想走】(上)
薛伟童笑着看了乔鹏飞一眼,低声道:“听说乔公子把陈安邦的爱马给轰了,所以过来见识见识,顺便给咱们大哥创造点机会。”
张大官人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心中顿时有些不爽,不过也不好表露出来,嘿嘿笑了一声,看到周兴国已经向乔梦媛走去,来到乔梦媛的身边坐下,周兴国笑道:“梦媛,这么巧!”
乔梦媛淡然道:“的确很巧!”
周兴国道:“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去玩?”
乔梦媛道:“出来透透气,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兴国听出她话语中的冷落之意,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靶场上,张大官人此时又举起了枪,在众人的注目中,用子弹在正中靶环上打出了一颗心的形状,最后一颗子弹,正中心型的中央,迎来一片喝彩之声。
乔梦媛始终蒙着犹豫的双眸,短暂的闪过一丝亮光,她知道张扬正在用射击向她表白着什么。
诚如张扬所想,周兴国这帮人的出现并非是巧合,吸引他们来到西山马场的最初原因是陈安邦的事情,乔鹏飞一枪击毙了陈安邦的爱马,等于在平静许久的京城太子圈撂下了一颗炸弹,自从乔鹏飞去西藏当兵,已经就快被京城太子圈遗忘,可他今天用一种极其强势的态度宣告自己的回归。
在太子圈中,周兴国一直都充当着老大哥的形象了,他不想事情闹大,陈安邦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两年他的运气够好,随着国内科技创业的兴起,他的财富与日俱增,可成功来得太快,容易让人膨胀,陈安邦正是如此。至于乔鹏飞,过去在京城的时候就非常的高调张扬,后来他在张扬的手下栽了跟头,闹出了被师父逐出师门,后来又被乔老送往西藏当兵的事情,周兴国在潜意识中认为乔鹏飞和陈安邦几乎是一样的货色。
乔鹏飞今天的强势做派让周兴国在内的太子党对之刮目相看,周兴国只是没有想到张扬也会掺和到这件事中来。来靶场之前,他已经见过陈安邦,和很多人的想法相同,周兴国也认为陈安邦并不值得同情,年少轻狂不可以成为犯错的理由,陈安邦显然是个缺乏记性的小子,上次因为顾养养的事情得罪了张扬,被张扬搞得灰头土脸,这次居然目中无人的去得罪乔家子弟。
张大官人的枪法技惊四座,薛伟童和时维两人都围在他的身边喝彩,手掌都拍红了。张大官人无论到了哪里总是很容易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
薛伟童道:“周老大,你枪法好,跟他比比!”
周兴国笑道:“我还有自知之明,他这不叫射击,应该叫花样射击,我没这个本领。”
因为乔梦媛的冷淡,周兴国放弃了继续和她交流的想法,说实话,他还是对乔梦媛有些好感的,不过好感并不代表着爱,事实上像他们这种建立在政治利益基础上的交往很难和爱联系起来。周兴国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从小他就被灌输个人利益要服从家族利益的概念,其实这就是大局观。
虽然周兴国很有诚意的邀请大家一起吃饭,可是乔鹏飞还是代为拒绝了,并不是他不给周兴国这个面子,而是因为今晚他们家里人聚会,必须回家吃饭。
张大官人没什么事,当然也不用参加乔家的聚会,虽然他很想和乔梦媛进行深层次的探讨和交流,但是看乔梦媛目前的表现似乎有些冷淡,不过让张扬欣慰的是,乔梦媛对周兴国的态度比对他还要冷淡,可以看出乔梦媛和周兴国之间并没有产生感情。
张扬选择和周兴国几人在一起,薛伟童对乔鹏飞一枪击毙陈安邦的赛马相当的感兴趣,追着张扬不停的问东问西,张扬轻描淡写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了一句道:“陈安邦那孩子可能被惯坏了,做事没有轻重。”
周兴国淡然笑道:“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玩的,伤了和气总是不好。”
袁新军道:“鹏飞哥平时不怎么发火,怎么今天出手这么果断?”
徐建基笑道:“你才认识他多长时间?”
袁新军和乔鹏飞真正接触比较多还是到西藏之后的事情,而且袁新军的年龄比较小,过去他在京城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小跟班。
周兴国道:“大过年的火气都别这么大,三弟,我发现了,你就是一不安定因素,你到哪里哪里就有是非。”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今儿这事跟我无关,陈安邦太喜欢显摆!”
薛伟童道:“陈安邦那小子有了点钱就变得目空一切,给他点教训也不是坏事。”
徐建基道:“可惜了那匹马一百多万英镑这么就没了。”
袁新军跟着感叹道:“鹏飞哥要是不喜欢陈安邦,一枪把他给崩了得了,不该杀马,动物是人类的朋友,那匹马是无辜的。”
薛伟童道:“小袁子,你一边儿玩去,把你保牛协的那套给我收回去,听着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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