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辉煌的政绩,也没有出什么岔子,前些日子他住院前有人传言他挪用了一笔公款,还说要双规他。其实体委账上就那么点儿钱,他挪用公款也是为了帮朋友,听说挪了三十万,朋友也打了借条,说是两个月归还,可刚刚一个月,就有人把这件事捅了出来,周主任因为这事儿又惊又怕,所以就病了,住院一查,竟然是肺癌晚期。”说到这里徐宏宴笑了笑道:“我都是听说啊,这些事没什么证据。”
张扬笑道:“咱们喝酒闲聊,过了今晚我什么都不记得,这件事是谁捅出来的呢?”
徐宏宴心领神会的笑道:“我听说了一些,有几个版本,有人说是某位急于上位的副主任,有人说捅出这件事的就是财务科的刘科,还有人说是周主任和某位助理有暧昧,这位助理刚离了婚所以逼周主任离婚,周主任不情愿,结果两人因爱生恨,她把周主任的事情捅了出来,这些都是传闻,有些事我是知道的,就说周主任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很顾家,对工作也很负责,他作风上没什么问题,就说这次挪用公款的事情,他是一心想帮朋友,他那位朋友知道这件事被捅出来之后,马上就把三十万给送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如果传言都是真的,周主任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徐宏宴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周主任为人不错,这世道,贪官污吏多了,周主任这个人还算是洁身自好,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真是搞不懂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得肺癌?”
张扬道:“体委虽然人数不多,可官员却不少。”
徐宏宴道:“那倒是,现在的副主任中,老人应该数臧副主任,您来之前,他接替周主任位置的呼声也一直都很高,臧主任的老婆是国资委的,家庭条件还不错,有个儿子,在上大学,说起他的这个儿子,小时候得过先天性心脏病,后来还是二院院长钟林亲自主刀给他治好的,所以臧副主任一直把钟院长当成恩人。”
张扬联想起今晚钟林一个电话就把臧金堂从家里召了过来,原来还有这段缘由,怪不得臧金堂会对钟林如此买账。反观市委书记徐光然,就有些以怨报德的意思了。不过张扬也能够理解,在他看来自己是夏伯达调过来的官员,也许徐光然和夏伯达之间不睦,所以连带着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想法,他针对的应该不是自己。
徐宏宴越说越来兴致:“李红阳副主任在体育界的成就很高,过去得过羽毛球亚洲冠军,国内冠军更是拿了好多次,不过他状态最好的时候,意外受伤,中断了他的运动生涯,这也成为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至于刘刚和段建中两人,徐宏宴并没有多提,这两人在体委一直都很低调,也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反倒是主任助理萧苕敏,徐宏宴重点说了一下:“其实体委的很多具体事情都是萧主任一直在做,她很有些能力,女人太专注工作就容易忽略家庭,所以去年她和丈夫的感情终于破裂,两人离了婚,外界都传言她和某位领导有暧昧,这才导致了婚姻破裂,其实都是扯淡,萧主任没那些事,如果有,她也没必要去讨好那位领导。”
张扬当然明白徐宏宴口中的那位领导就是前体委主任周大年。
徐宏宴把体委的各位党组成员评点了一圈,然后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碰杯道:“张主任,我今晚喝高了,话有点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扬笑道:“闲聊而已,我很喜欢和你聊天。”
徐宏宴心中暗喜,张扬的这番话已经表明,自己的话对他很有价值,徐宏宴索性再爆点料,加深这位新领导对他的印象,徐宏宴道:“张主任,说句不该说的话,您现在来接手体委工作不是时候啊。”
张扬微笑道:“何以见得?”
徐宏宴道:“我不知道别的城市怎样,可在南锡,体委文联之类的单位一直都是清水衙门,级别是有了,可真正的权力没多少,想在这些地方做出成就不容易,可混日子却很容易,张主任这么年轻,前程远大,来这种地应该只是一个过渡,倘若在过去,来这里做做调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明年南锡要举办省运会,体委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别看平时没有什么明确指标来衡量,一到这种时候,领导就有了标准,金牌几块?奖牌几块?总成绩第几?不但领导关心,老百姓也关心,体委的地位就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重要,万千荣辱都聚焦到体委的身上,无论之前你做了多少工作,可在省运会上拿不到好成绩,就等于什么都没做,老百姓会认为你不作为,领导会认为你没有能力。”
张扬笑道:“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了。”
徐宏宴原本没想说这么多,可今晚喝了点酒,再加上他存心想和张扬套近乎,加深张扬对他的印象,引起张扬对他的重视,想做到这些,不爆出点真材实料是不行的,徐宏宴说着说着就把一开始自己设定的尺度给忘了,他低声道:“我是个旁观者,我能看出来,市里给体委的任务就是拿牌,拿名次,可市里又不给体委什么真正权力,经费迟迟不到位,新体育中心建设也和体委没什么关系,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难呐!”
张扬哈哈大笑,徐宏宴今晚说的这番话对他很有用,从大概上他已经理清了体委管理层的头绪,周大年是贪是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已经成为过去,至于徐光然捧起来的那个党组书记崔国柱,一时半会是别想从医院里出来,想跟我争权夺利,哪儿凉快哪边呆着去吧,其他几个副主任,张扬压根没放在眼里。
徐宏宴道:“张主任,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张扬道:“你说!”
徐宏宴道:“我听说您在大会上拍了胸脯,说咱们省运会要拿第一金牌榜、奖牌榜双榜第一?”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
徐宏宴叹了口气道:“张主任,可能您对南锡的体育状况不清楚,南锡在平海体育界根本排不上号,这次市里提出金牌榜进入前三的目标已经很不现实了。”他虽然喝了酒,可这句话说的还是很委婉的,没有直接说张扬不现实。
张扬道:“徐经理,你对我也不了解,只要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徐宏宴内心一怔,充满错愕的望着张扬,他从张扬充满强烈自信的目光中意识到,张扬绝不是漫无目的的信口开河,可徐宏宴仍然不敢相信,南锡夺得省运会金牌、奖牌榜双榜第一,一个体育基础如此薄弱的城市,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完成这样的飞跃。
张扬道:“万事开头难,我感觉在南锡体委的开局还很不错,我相信周围的同志会越来越配合我的工作。”
徐宏宴没说话,默默看着张扬,他说不清为什么,总是觉着这位年轻的体委主任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特殊礼物】(下)
崔国柱真的病倒了,不过谁也查不出是什么病,二院专门从省里请来了专家,专家会诊之后,给出的结论是他压根就没病,心理障碍没说他装病就已经很客气了。
崔国柱住院的第三天,前体委主任周大年死了,张扬带着一帮体委党组成员去周大年家里进行了慰问,吊唁之后,在他的倡议下,这帮人又去了二院,再次探望了崔国柱。
崔国柱躺在床上,状况比刚住院的时候差多了,他老婆徐敏坐在一旁,愁云满面,她刚刚去问过专家,现在所有人都对崔国柱的毛病束手无策,认为崔国柱没病,就是心理上落下阴影了,他以为自己有病,专家还建议她请位心理医生好好给崔国柱看看。
徐敏从丈夫口中知道,把丈夫气病,弄成这番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扬,见到张扬过来,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张扬笑眯眯叫了声嫂子!
徐敏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根就没理会他,转身拿着水瓶去打水了,她也是有素质的人,泼妇骂街的事情她干不出来,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发泄着不满。
崔国柱躺在那里,一脸郁闷的望着张扬,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开始只是装病,可到了医院,身体状况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崔国柱开始担心,如果这种状况继续下去,他恐怕走不出去了。
张扬笑道:“崔书记,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崔国柱的声音沙哑无力:“还好,没被气死!”
几位党组成员看到崔国柱的样子都有些同情,谁也没想到崔国柱进医院之后情况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张扬道:“崔书记啊,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啊,周主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崔国柱愣了一下,他一直躺在病房,消息闭塞得很,并不知道周大年已经去世的消息。
张扬道:“今天凌晨,周大年同志因病去世了,和你在同一所医院,你在七楼,他在十七楼,哎真是可惜啊!”
周围人都听出来了,这位小张主任可够坏的,现在把周大年的死讯告诉崔国柱,根本是在加重崔国柱的心理压力啊。
崔国柱的脸色变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周大年得了绝症,可过去他身体好好的没觉着什么,最多有些同情,现在他也躺在医院里,医生到现在都没诊断出他得了什么病,妻子说他没病,可他不这么认为,明明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怎么可能没病?难道……难道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想到这里崔国柱不寒而栗,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崔书记,你可得尽快好起来,体委的工作还等着你去做,缺了你,我们就缺少了主心骨,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谣言,说我们体委的风水不好,说党组书记这个职位和体委犯冲,说当上党组书记的都要倒霉,崔书记,你可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共产党员,唯物主义者,那些东西不能信!”
张扬这番话说完不但崔国柱打了个冷颤,连臧金堂脸色都变了,他双手紧紧攥起,手心里又冷又湿,全都是冷汗,虽然他知道张扬说这句话故意在刺激崔国柱,可仔细想想,可不是嘛?周大年过去是党组书记,得了肺癌,如今已经去世,崔国柱当上党组书记只不过一天就被送进了医院,这体委的党组书记看来真的不吉利。
张扬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崔国柱的手背道:“崔书记啊,尽快好起来,该吃啥吃啥,该喝啥喝啥,养好身体,我们都期待你早日康复,尽早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崔国柱咬着嘴唇,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张扬和那帮党组成员的慰问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甚至连这帮人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徐敏回到病房,看到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崔国柱道:“我究竟得的什么病?”
徐敏道:“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专家都说了你是心理有障碍,没病!”
崔国柱道:“你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是不是我得了绝症,你们害怕我崩溃,所以不告诉我?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我是不是得了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连眼圈都红了,崔国柱这个人心理素质并不过硬。
徐敏真是有些烦了,她怒道:“崔国柱,你有完没完?这两天为了你,我连学校都顾不上去,你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医生都给你下了诊断,你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瞧瞧你自己,红光满面,肥头大耳,你能有什么病?”
崔国柱道:“你别想骗我,我看得出来,你想瞒我,徐敏,我不怕死,我承受得住,你把实话告诉我吧,我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
徐敏道:“你是有病,你有神经病!”
崔国柱道:“别骗我,如果我得了绝症,就别为我花钱了,花再多的钱也没用,也治不好,钱最后都打了水漂,多留点钱给孩子,他在国外……需要用钱……”说到这里崔国柱不禁哽咽起来。
徐敏看到丈夫的样子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怜惜,她比崔国柱要明白,丈夫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那个党组书记给闹得。徐敏耐下性子,柔声道:“老崔,你真没病!”
崔国柱拉住妻子的手道:“徐敏,这么多年你跟着我没过几天好日子,儿子上学也靠你一个人打拼,我对不起你。”
徐敏道:“别瞎说了!”
崔国柱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敏,你还年轻,我走了,你不能一辈子为我守着,遇到好人家……就……就嫁了吧……”说到这里崔国柱悲从心来,捂着鼻子哭了起来。
徐敏听得眼圈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