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皱眉道:“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拿你大姐来跟你比。你是我的老婆,她是我的大姨,没有什么可比的。”
路冰娜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大姐可比我强得太多了,要是打个比方,我只是这村里养的大鹅,而大姐可是一只天鹅,论相貌,她比我强一截;论学识,她比我强百倍;论修养,我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韩枫心里赞成这论断,但觉得自己老婆也不错,就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冰娜呀,人和人不能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想,一个人再强、再厉害,可还是有比他厉害、比他强的。如果总和第一比,那么后面的人怎么活呢?再说,你也有优点。比如,你很勤快,很明事理,很要强,很上进。”
路冰娜芳心稍安,说道:“可是这些优点大姐也都有,在她的面前,我有点自卑。”
韩枫唉了一声,说道:“你怎么那么傻,又跟你大姐比。如果你非得比的话,我建议你拿自己跟村里最差的姑娘比。这样,你就会找到自信跟骄傲了。”
路冰娜听罢笑了,随即又转为严肃。她沉吟着说:“枫哥呀,我看咱们应该帮大姐一个忙,帮她找一个对象,你看怎么样?”
这话韩枫当然不爱听。在他看来,为路冰琪介绍对象,就等于为自己头上戴顶绿帽,那可是天大的耻辱。韩枫想了想,说道:“你大姐还年轻,不急。好男人需要慢慢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路冰娜说道:“大姐的年纪还小吗?在我们农村,她算大的了,许多女孩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再说,大姐在情场上受过伤,也应该找一个男人安慰安慰她。”
韩枫松开路冰娜,说道:“听你这个意思,你好像比她自己还着急。”
路冰娜幽幽地说:“她是我大姐,年纪大了还没有男人,我当然替她着急,我可不希望她变成老处女,现在这时代,老处女可不少呀!她们实在太可怜了。”
韩枫听罢,忍不住哈哈笑了。
路冰娜听了不解,问道:“枫哥,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老处女不少都是挺出类拔萃,可就是嫁不出去。又是白领,又是菁英,又是社会栋梁,那么强,那么让人妒嫉的女人,连好男人都找不到。”
韩枫收住笑,说道:“冰娜,你觉得你大姐会成为老处女吗?”
路冰娜望着韩枫,提高声音说:“有什么不可能?世界大了,什么事没有。”
韩枫不想再辩论下去,就说道:“就算再急,也得把工作的事办好了。工作稳定了,才能找对象呀!要是现在随便找了一个,以后她去了省城,这对象可怎么办?再说,急不急着找对象,你也得问问你大姐的意思。要是她不想找,你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路冰娜点点头,说道:“好,明天我就问问大姐。要是她同意,咱们就帮她介绍一个。”
韩枫暗笑,心想:你真是够多管闲事的,冰琪现在的情丝都缠到了我的身上,眼里没有别人,她怎么可能想找对象呢?她已经找到理想的对象了,那就是我韩枫。
韩枫表面上说:“好吧。如果她愿意,咱们就帮忙,帮她找一个好男人。”
路冰娜答应一声,她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她知道韩枫不可能帮忙,但路冰娜却想将路冰琪推给另一个男人,以免她影响自己的家庭。可问题是路冰琪又不是一个没长脑子的小孩子,她怎么可能任你路冰娜随便摆布自己的命运呢?
路冰娜陷入苦恼之中。先前虽然说过允许韩枫自由找情人,可是事情成真时,她心里就有了反感。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老公找的是自己的姐姐,跟姐姐分享一个男人,是她最苦恼的。
次日吃早饭时,大家都坐在一起,路冰娜真的问了。路冰琪看了看路冰娜,又在韩枫脸上扫了一眼,没有出声。路冰涵笑嘻嘻地说:“我可希望快点有个大姐夫,最好找个跟二姐夫一样有钱的,那样我手头可就宽裕了。”
陈熙凤瞪了路冰涵一眼,教训道:“小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就知道钱,我年轻时穷得要死,可是做人也要有志气,人不能因为穷就不要强,你给我学着点。”
路冰涵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出声。
陈熙凤目光转向路冰琪,露出慈爱的表情,温和地说:“冰琪,冰娜也是为你着想,你年纪一天天大了,是应该想想对象的事。”
路冰琪脸如冰霜,沉默好一阵儿才说:“妈呀,这种事我目前不想再谈,等我的工作调转成功之后,再考虑怎么样?如果你实在嫌我碍眼,想把我嫁出去,那也可以,我就找一个男人嫁了。不过,得找人中之龙,至少不能比他差。”
说着,一指韩枫。
这话听在路冰娜跟路冰涵的耳朵都不太舒服,像吃饭吃到虫子似的。她们俩都想将路冰琪踢开,因为她抢了她们两人的宠爱,影响了自己的命运。可是韩枫听了却很开心,他觉得路冰琪回答得非常精彩,既让路冰娜无话可说,又让陈熙凤感到安慰。
果然,陈熙凤露出了笑容,目光中透着赞许之意,夸道:“冰琪,你想得周到、想得对,你果然有志气。冰涵你学着点。你放心好了,妈就是再急,也不会随便把你嫁出去,你应该嫁一个数一数二的好男人,要像冰娜一样过上好日子。要能这样,我也就对得起你死去的爸,以后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了。”
说着,陈熙凤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路冰涵听到这儿眨巴着美目,红唇张合着说道:“妈,你说什么?就算大姐工作顺利,嫁人嫁好了,得到幸福了,你还有我这个宝贝姑娘呢,我以后也得找工作跟嫁人。”
陈熙凤呵呵笑了,说道:“冰涵呀,你还小,操心也是以后的事。”
她这含泪的微笑,使大家看了,都心情沉重。韩枫更是想到,她一个女人,拉拔这几个孩子长大,可真是不容易。即使她有过什么过错,也值得原谅了。
吃完饭后,大家正聊天呢,门一响,兰阿姨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兰阿姨是抱着一个小孩子进来的,小孩在她的怀里急促地喘着气。兰阿姨头发很乱,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看来出了大事。
尽管陈熙凤与女儿们不太喜欢兰阿姨,但见此情景也是大惊。陈熙凤忙迎上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兰阿姨低头看了看孩子,说道:“陈姐呀,这孩子病了,我来求你帮忙,他的身子好热。”
大家连忙围了上来,都看着孩子,看看孩子是怎么了。反倒韩枫没有靠得那么近。
陈熙凤急道:“孩子病了,赶紧找医生看,找我有什么用啊?别耽误了孩子。”
兰阿姨皱眉道:“婶子,我刚才去找咱村里的医生,可真不巧,医生有事不在家。说是这两天到外地研习去了。”
陈熙凤轻轻挥手,说道:“那就赶快上医院吧。”
她注意到孩子的脸通红。
兰阿姨叹息道:“可是没有车呀!我去了好几家,车都出去了。”
路冰涵尖声道:“你为什么不去村长家呢?他家可是有车的。”
兰阿姨咬了咬牙,说道:“她家黄脸婆恨我恨得要死,我去他家,她还不要我的命!我的命没了不怕,可是我不能不要孩子的命。这不,你家有摩托车嘛,我就来求你家送我一趟。”
路冰涵脸一板、嘴一撇,抱着臂膀说道:“我家的摩托车都坏了,跑不了。你还是爱到谁家到谁家去吧,反正喜欢你的人多着呢。”
陈熙凤将路冰涵往旁边一推,骂道:“死丫头,你这是什么鬼话呀?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咱们一个村住着,谁求不着谁?做人可不能那么没感情,孩子可没有什么错。”
说着,她将脸转向了路冰娜。
路冰娜明白陈熙凤的意思,但是自己心存顾虑。因为她实在不愿意让韩枫跟兰阿姨混在一块儿,哪怕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行。那边的兰阿姨看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泪来,又将脸贴到孩子的热脸上。
陈熙凤眉头一皱,正要说点什么,韩枫要挺身而出,一直沉默不语的路冰琪说话了:“韩枫,那你就送兰阿姨一趟吧。孩子的病最重要,别的都可以暂时不计较。”
她说得很简单,表情很认真。
韩枫赞许地向她点点头,心想:还是冰琪最识大体,她说得多好呀。大人有再多的错,再大的罪,也是由大人承当,与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兰阿姨名声不好,作风有争议,就拒绝救她的孩子。
韩枫又向陈熙凤说道:“婶子呀,那我这就走了。”
陈熙凤嗯了一声,说道:“快去吧,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路冰娜也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催促道:“枫哥,你好好照顾人家。”
韩枫答应一声,便往外快走。兰阿姨跟在后面。
到了院子,发动摩托车,兰阿姨抱孩子坐好,韩枫就出发了。摩托车先是慢慢出了院子,然后加速跑出胡同,等上了村里的大街时,就像一阵风般离开。韩枫还不忘嘱咐一句:“坐稳了。”
兰阿姨说道:“我没事,你就快点吧。”
韩枫注视着前方,说:“再快也得安全第一。”
车跑得快,风也就大,在耳边呼呼直响。两边的景物迅速倒退,离村子越来越远。上了通往县城的大路后,虽然想快,但也不能跑多快,毕竟这路是沙土路,不是城里的水泥路。为了安全,韩枫不能不控制速度。
等到了县城附近,道路变成水泥路。这时,韩枫才加快速度,那摩托车像离弦之箭,以不可阻挡的威力往县里的医院去。进了医院,下了车,韩枫在前引路、开门,兰阿姨急匆匆地跟在后面。等见到值班的医生之后,韩枫和兰阿姨的心才放下一些。
经过检查,确定没有太多的问题。医生强调,要是再晚些,孩子可就危险,听得兰阿姨头上出了冷汗。等到孩子打了点滴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韩枫的孩子,但韩枫却也跟着紧张,毕竟大家的心都是肉做的,看着一个可爱的孩子病倒,谁的心里会好受呢?
韩枫悄悄地问兰阿姨:“孩子怎么突然病了呢?难道还是上回的病吗?”
这时兰阿姨平静多了,俏脸上也有了血色,说道:“上回的感冒还没好,也怪我太粗心了。昨天半夜孩子就有点发热,我给他吃了点解热止痛片,以为没事了,结果到了早晨孩子发高烧,身上都烫手。”
说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悔恨与痛心的表情。
韩枫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孩子的爸在哪里?”
兰阿姨回答道:“昨天他到别的村帮人家干活去了,晚上没有回来。孩子一犯病,我就什么都忘了,忘了孩子他爸,也忘了找人通知他。”
然后,她的目光落到韩枫的脸上,说道,“上回你帮了我,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这次,你又帮了我,我欠你的可不少。”
韩枫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跟冰娜都是同一个村的,我帮你的忙也是应该。再说,这事谁遇上了也不能袖手旁观。有两句歌不是这么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兰阿姨听得露出笑容,说道:“韩枫,你这人真好,难怪冰娜会嫁给你,她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当她的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孩子的脸上时,又重新皱起了眉头。孩子闭着眼喘息,喘气声已经不像来时那么急、那么粗。
韩枫知道现在不是跟兰阿姨闲谈的时候,就站起来说:“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帮你买点吃的吧。”
兰阿姨也站起来,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不饿。”
她的乱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个髻,很自然,有一种特别的风情。
韩枫看了看,说道:“不必客气。”
他走出屋子。
现在时间还早,走廊上人不多,有些医生还没有上班呢。他到附近帮兰阿姨买了包子、矿泉水、香旸等食物。一边往回走,一边乱想:这兰阿姨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她有什么错,不就是跟村长搞搞男女关系吗?除了这个,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一个女人难道就因为多跟一个男人睡了觉,就不是好女人了吗?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呢?只怕没有什么明确的界线吧?
兰阿姨是因为搞男女关系而名声坏了。但男女关系很多人都搞,只是有的人处理不好,露了馅;有的人就高明得多,虽然搞得比谁都凶,但是没被拆穿,就是好人一个。拿我韩枫来说,我不也搞男女关系吗?我搞得比兰阿姨多得多,可我照样是好人,我的名声照样没坏。为什么呢?除了我没被拆穿之外,也是因为我是男人吧。受传统思想的影响,男人风流那不算坏事,女人风流,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时代已经发展到二十一世纪,封建的思想并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仍在很多人心里顽固地存活着。
见到兰阿姨,递上东西,兰阿姨没再客气,拿出包子吃了起来。她也真是饿了。吃过东西,又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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