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种疾病不做个细致的全身检查是说不准的,因为上辈子我也被瞒在鼓里,所以究竟是什么时间病,有什么样的症状也说不出来,可这老头仅凭望、切两项就断定他有病,倒也是令人钦佩。
让他这么一搅合,本来就十分紧张的老妈几乎叫出声来,这些年她极少这样失态,或者说很少有事情让她无法保持冷静,我和老爸可是这个家的两根支柱,若是两根柱子同时倒塌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还好她只是微微的抬起身子便意识到自己应当理智一点,然后很诚恳的看着老人家:“您看我先生是否需要马上进行一番检查?”
老爸急忙摆了摆手:“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就是工作忙了点不太注意休息罢了,你别瞎操心。”
老头没说话,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对我妈说:“我也只是猜测,建议你们还是去检查一番,远山的医疗水平我是很清楚的,不过我还是先给他在认真的诊断一下,最好找一间安静点的房间。”
就这样,我和老头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我的房,他扫视了一圈房间然后点点头:“陈设布置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张狂。”
我早就猜出他单独和我谈话不是为了我的病情,不过这个时候我也乐得装傻:“哦?那么在您眼中我应该怎样装修房呢?”
他瞪了我一眼,很不客气的往沙上一坐:“凭我几十年的修为,也只是看出一点端倪,刚才你的表现那么平静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是你根本不关心长辈的健康,再不然就是你早就知道内情。”
老头子这么直接那我也坦率点:“我是怎么知道的您就别问了,当然我也进行了万全的准备,这种病仅靠传统的治疗是没有效果的,对于家父来说,自己的时政方针、推行力度以及有无弊病才是最紧要的,如果现在让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治病根本就不现实,那会导致他主导的改革半途而废,为此付出的代价绝不是一个省长的健康所能衡量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劝他治病。”
老头再次点点头,不过这回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再次开口:“民间口耳相传,王家父子乃当朝善,你也就罢了,乃父可是在江湖上人人称畏的海刚峰今日一见方知市井之言未可尽信。”
我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哦那您有什么高见?”
他完全不在乎我的讽刺口吻,走到窗前看着萧瑟的冬景:“海瑞虽廉,却无法真正的解民倒悬,而王省长凭海瑞的风骨行的却是胡宗宪的韬略,若是没有你这尊财神爷怕也罢官数次了……当年我厌弃官场这才投身杏林,缺的就是他这种忍辱负重的决心啊……”
看着老头的背影,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年纪上推断,他年轻的时候应当是民国中晚期,若说看透红尘也能让人理解,不过既然还抱着儒家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处事原则,那他也算是得偿所愿,可跑到我家来什么牢骚?
这时他转过身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郑重其事的放到了我的桌上:“这瓶丸药制备不易,就算是你这等豪富巨贾恐怕许多药材也难以集齐,贴身收好每当心力不济时就含化一丸,最多一次不要过三丸,这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我能做的只限于此了,也算是我对你父子两代的敬意。”
我看着那个瓷瓶,从封口有些褪色的红绸判断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算是重金相求他都未必肯给上一粒,现在却放了一整瓶在我的面前,徒弟曾说若不是给我治病,他老人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爱答不理,结合他刚才那番感慨我也明白了老头的用意。
我站起身按照传统朝他一揖到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晚辈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时候也不早了,您留下来吃个便饭。”
刚要离开的他听我这么一说到乐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也笑了:“这还不简单,自从进了这房,您已经看了三次手表,现在病情也说了药也留了,您要还是不打算离开干嘛要看表呢?”
“都说你洞察人心,我还不信呢,唉……老了,就想儿女了,我那不肖子孙都在远山混事,既然他们不来看我,那我老人家只好去找他们了……”
老妈和姨她们本来是极力挽留老人留下的,却被我给制止了,用老爸的话说就是咱不能挡着人家骨肉团聚。再说他这么贵重的药都送给了我,自然不会贪图我家的一顿宴请,想报恩还是用别的办法。
“可欣”攥着药瓶的我有些为难:“你那里有没有便于携带又密封的型容器?”
长辈们一看见我手中的瓷瓶,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头的来意,只引得姨一个劲的叹息:“都说好人有好报,其实是好人自有好人来报”
……
“这个人情欠大了”王秀摆弄着古旧的空瓶:“他老人家的子女要是真的在远山工作,你打算怎样报答呢?”
很久没有回到北京的办公室了,我还是习惯性的看着窗外的街景呆,手则抚摸着口袋里的那个不锈钢药瓶:“对于他的后人,我们只要量力而行不要过于施恩,只要保证他们能混上康水平就行,至于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则要看其自身,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剩下的时间里帮助父亲完成改革,这可是惠及上亿人的大事。”
王秀以沉默来回应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她不说我却要说:“我刚看了报表,这次的电影票房虽然没有突破原先的记录,和其他贺岁片比起来也算是鹤立鸡群了,这次的映和影迷见面会我都没有露面,不知道舆论上有什么反应?”
说起了工作她马上就收起了刚才的伤感:“总的反应还是好的,只是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拍的动画电影比恐怖片还要血腥,就算是全年龄的删减版也最好不要让岁以下的孩子看,今年票房下降和地方上没有大规模组织学生观影有关系。我们也做了一个调查,很多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看过一次之后就不愿意再看第二次,曾经有影院报告,放映一半的时候的有几位中年观众退场躲在卫生间里抱头痛哭。”
中年观众?估计是两山轮战时的解放军,要说这次的剧情是描写那场被“遗忘的战争”中“被遗忘的战场”,堪称惨烈程度第一的铁原狙击战,人困马乏减员严重的军楞是靠着不足残兵硬抗了联合五万多人的猛攻,在铁原留下了近两万条美国士兵的狗命彻底粉碎了李奇微反攻倒算的如意算盘。也难怪那些老兵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估计是勾起了同样以拉锯战闻名的老山前线的回忆,不过那时候咱们占有相当大的优势,之战的时候甚至是一个上午就打光了个基数的弹药,将敌人压制在阵地前米寸步难行,某个高地上越军一个营被炸的只剩下个人
“也就是说他们被这三个时,分为上下两部的电影给搞的心力交瘁?”
王秀点点头:“差不多,海外市场的报告还没有出来,不过从实时监测的数据来看,这次因为画面太血腥,联合太无能,已经有多个参战国家冒出了不少民间团体反对放映该片,对我们的正常放映计划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是被歼灭了的皇家陆军双徽营的祖国——英国,有些反战团体借机大造舆论,呼吁为了忘掉战争而不要观看影片。”
王秀说这些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在她看来有那么几只狗乱吠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或者换个角度去考虑,正是有这些苍蝇飞来飞去总是提醒消费者有这么一部争议极大的电影在上映,所以对我们来说反倒是极好的宣传材料。所以她说的这些情况我一点都不担心,仅凭国内市场我就不仅收回制作成本,还有着大量的盈余,那么外国人嫌我揭他们的伤疤又能怎么样?他们不是总说在朝鲜是输给了人海战术吗?那看看片子中提供的双方军力对比,到底是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军拼光了九成的兵力,做到了连日本鼓吹的“武士道”都无法完成的战果。这种战斗意志和无法被摧垮的精神,才是白人们瑟瑟抖的真正原因。
我打断了她的报告:“所以,因为这些客观的原因,我们的海外票房实际上出了原先的预计对不对?”
王秀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而且还连带着产生了不少有趣的现象,比如美国不让公开上映,但是很多美国人跑到加拿大去看电影,英国人喊着要忘掉战争,结果法国人和德国人却看得不亦乐乎。更有趣的是我们接到了很多影片拷贝的订单或是询问什么时候行DVD,据可靠消息透露,有很多是一些国家的军事院校和研究团体,他们对“飞舞的链条”这种防御战很感兴趣。”
“于是呢?由于电影太过抢眼,所以咱们的其他动漫行就受到了影响对吗?”
这下班长大人就做不到“古井不波”了,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知道归知道,这报告还是要听的,就因为今年电影占用的资源太多,结果原计划春节期间在央视播的《星空清理者》就被延期了,搞得抗议信堆满了集团的收室,其实很多人都在等着开年的这部动画片,因为里边涉及到大量的科幻描写,虽然能通晓剧情,却无法欣赏到太空中的美景,使得影迷们对“天下出品”充满了期待,就说我以前《EVA》的时候也跳票过,可今年我一直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也没人出面安抚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于是得陇望蜀的家伙们就不干了,非要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制作能力天下第一的天下动漫会跳票
“徒弟休假一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娄子,看来底下这帮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是皮痒了。”
王秀又用眼角夹了我一眼:“你这是说我不称职喽?”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急忙朝她赔笑脸:“哪能呢,你也是临时被拉来顶替这个岗位,不熟悉情况是难免的,关键是我们明明有危机应对机制,可这帮人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就想着怎么回家过年了,完全将工作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说我不朝他们开刀能行吗?”
“这么说我还是要负主要责任了”
“为什么啊,我不是说你可以免责吗”
“切”她站起身鄙视的瞧着我:“无论有什么理由也先是我监管不严,再说只处罚他们而不惩罚我,岂不是自绝于人民?你不就是等着我自己跟你请罪呢”
她说完之后也不等我回答就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笑的很灿烂,这件事至少说明王秀已经具备了领导者的自觉性,看来离我真正告老还乡的时间已经不远了。第六百九十八节、日本更名
你这是明显的偏心眼”徒弟晃动着手中的优盘面带奸诈的微笑:“都是弟弟妹妹,唯独雨光这部作品最多也就是拍个集,再瞧瞧你给其他孩子准备的故事,每一部都在五十集以上,而且场面壮观”
坐在办公室里,我还是看着窗外,总是想努力的数清楚在自己视线之内究竟有多少高楼大厦,不过每次我都数得眼睛酸,然后感慨一下这辈子的都和上辈子一样有着盖楼的狂热劲头:“这可不能怪我,当初我问他有什么要求,结果他告诉我说只要热闹就行,现在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不小心了。”
“你呀……”徒弟将我的转椅扒拉过来,好让我只能看着她:“爱之深责之切,你最想历练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觉得有点早吗?再说无论事情展到何种地步,还有我们这些人在呢,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徒弟说的是事实,我总是过于着急让雨光成熟起来,这小子却完全没有类似的觉悟,若不是知道他本身是个善良的人,我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其实被徒弟这么一提醒我也想明白了,指望他能代替我扛起这个家有点不太现实。就算我为他准备了极其充分继位条件,可他还是不能变成一个职业经理人,所以既然天不遂人愿,我也不强求什么了。
“可能……”我组织着措辞:“过几年需要那小子出点血,希望他不是个吝啬的人。”
徒弟一时没搞清我在说什么,“过几年”这个时限有点让人抓狂,谁也说不准这个几年究竟是多久。再说如何界定“出血”这个概念也是因人而异,在此我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母语的博大精深。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不过眼前有件事必须马上处理:“你可能已经知道了,王秀和可欣之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我的情况不允许这种默契朝着她们希望的方向展,所以做为她们都敬佩的阿姨……姐姐我希望你能规劝一下。”
徒弟没说话,看着我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前常见的那种玩味,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怜悯,就是不知道她在怜悯谁?还是包括了我们所有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