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教父,同时也很宽松舒适。话说回来,师父到了香江,什么样子的衣服买不到?打电话特意要丁大力带过去的,肯定是具有独特风格的衣服。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丁大力就开始起床做早饭。爷爷奶奶起床几乎与他一样早,看到丁大力做饭,没口子地责怪他。二老心里的不安之处在于,让孙子回家,倒像是家里缺佣人了似的。丁大力就说:“爷爷奶奶,我一样要吃早饭,就顺便帮你们一块儿做了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事的确不应该大惊小怪。丁大力住立荣公社的时间里,只要起床早的时候,一般都会把家里人吃的都做好了才出门上学或其他什么的,只是孙子几天不回家,难得回来一趟还要给大人们做这做那,老人就有点心疼而已。
说实话,家里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可有一样,孙子每天的鸡蛋,二老是必备的。丁大力是懒得去翻找,爷爷却是特地到外面的鸡窝里掏出一枚鸡蛋,非要丁大力煮了吃。
爷爷***情义推却不过,丁大力只好边吃边说,以后要养一屋子的鸡,让爷爷奶奶天天吃、顿顿吃鸡蛋。爷爷奶奶就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老人家盼着孙子回家,不就图个热闹么。
吃完早饭,丁大力背了口花袋,出门坐公共汽车。大清早的寒气还是挺重的,呵一口气,就可以见到眼前白茫茫一片笼罩。所幸等车时间没花费太久,到了车上,没有彻骨的寒气,到底要舒坦了许多。
罗家三口人很奢侈地开了三间单人间。当丁大力到了侨办招待所,逐一敲响招待所三间房门的时候,罗老锅与一子一女都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
“这么早……”罗家竹睡眼惺忪打开房门,一股寒意冲门而入。“冻死我了……”罗家竹急忙缩回被窝里,接着就看见门口探进来丁大力的半个小脑袋。
“师姐,你这个大懒虫,真不知道两个师叔怎么就放心把那么大生意交给你……”丁大力嘻嘻笑着就进入屋子,此时,头发丝沾着的白色的霜斑,一部分变成了露珠,一部分还未化去,看着有些惹人发笑。
罗家竹却没有笑,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你给我爸带来了什么衣服?别是你们内地特有的回纺布吧?”
“师姐好厉害啊,连回纺布都知道了……不过,这次你可猜错了。”
丁大力把他设计的唐装拿了出来,从式样上来说,几乎与香江一带跑堂的、苦力等等相差不大,但在细节方面还是挺注重的,小立领,中间扣,连袖等等。
丁大力说:“离九七还有十五年时间,看到此种式样的服装,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罗家竹的确有了想法,她从被窝里直接跳出来,就穿着一身内衣,胸前两颗肉球晃晃悠悠,直接站到了丁大力面前,弯下腰,对着丁大力手里的衣服好一阵琢磨。
阿弥陀佛,老衲也是雄性呀……
丁大力很不好意思地把头偏转几个角度,却被罗家竹给强扭了过来,问道:“这衣服是我爸设计的?”
“嗯……确切的说,是我师父的徒弟与立荣公社某裁缝大师傅的合作成果。”
丁大力说着话的时候,偷偷从罗家竹下倾的领口处往里瞄了一眼,然后发现下边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死了心,一门心思和罗家竹说起这样子的服装所独独具有的一些特色。
丁大力所强调的主要是舒适与怀旧。舒适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年轻人,在家的时候也宁愿穿运动式样的衣服居多,不就是取了个舒适么?而怀旧,恰好社会舆论在临近九七之前所提到一个华夏认同的话题,丁大力所展示的唐装,不就是最好的怀旧主题么?
罗家竹的兴致上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天马行空自由发挥说:“看来我们公司如果打出自己的品牌,产品也未尝没有竞争力啊。”
罗家的服装企业固然只是在内地开展三来一补贸易,但是对于内地企业来说,不折不扣就是财神金主。不过,若是回过头就他们本身来说,也只不过为国外的服装品牌代工,说难听一点,他们的企业给丁三坡订单,同时他们也有相当一部分业务是需要更大地企业给他们订单。而罗家竹显然是有野心的,除了通过订单来维持企业生计,中间赚点差价,她还有着把她手里的企业做大做强的意愿。
而要把企业做大做强,光靠着从大企业手里拿订单,显然是短视的。丁大力就说:“师姐有这份心,那就好办了。”
“怎么个说法?”
“做企业我不在行……”
“你这个年纪还有能够在行的么?刚才偷看到了师姐的……吧?硬起来了没有?”丁大力的耳廓就被罗家竹拧了一下。
丁大力难为情地要死。做坏事也就罢了,坏就坏在还被人给发觉了。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在罗家竹眼里,丁大力还只是刚刚开始换乳牙的小破孩子,在这个问题上,她也没有死揪着不放。
“那你说说看,你在行的是什么?服装设计?”
“好吧,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擅长的,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丁大力说着说着,就正色起来,说道:“金来利的品牌建立了多少年?从我现在这个年纪,一直到长大,够不够‘金来利’至今为止的发展历程?”
金来利是香江本土的一家企业,该企业发端之初,就连电视台的广告费用,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一时还是赊欠的。与之相比起来,罗家竹现在管理的企业,条件可要好得太多了。
罗家竹犹豫了一会儿,算是认可了丁大力的部分说法,而不认同的则是十几年前的香江与现在,环境、背景等等,几乎没有可比性,确切的说,现在已经过了企业发展的最黄金时期。
“现在毕竟是八十年代了呀……”罗家竹略微有些遗憾,言外之意,香江的市场已经步入成熟期,并不是说任何新生品牌,只要加大宣传力度就能够被消费者无条件接受。
“可八十年代,咱们国家才刚刚起步呀……”丁大力学着罗家竹,也是长长慨叹道。
罗家竹很快就听懂了丁大力的意思,不由得双目发亮。她想到了三年之前丁大力所提到的内地市场。虽说差不多三年时间,国内市场并没有开放的迹象,但随着内地政策面越来越趋向于宽松,有关市场开放的问题,在圈内也形成了某种共识。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罗家竹这句话算是认可了丁大力的话,问道:“师弟的意思是要参与进来?”
“我?”丁大力自嘲地摇摇头,说道:“我和我小叔的钱,加在一起都不够你们ZB家塞牙缝的,现在师姐能给我们百分之一的股份,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师姐和你订立一个君子协定,到你长大的日子,我的公司所创立的品牌能在国内达到如今‘金来利’的影响力,师姐就给你五个点,怎么样?”
“哎哟,那就先谢过师姐。”丁大力拱了拱手,心里却想道:“有条件的话还是应该让小叔或小舅舅出国,弄一个外籍身份再回国内发展,罗家现在看着好像挺照顾他,那是因为师父还活着,而师父一旦去世,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可千万不能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望于他人对己的无私之上。”
正文 第183章 书记遭碰壁
更新时间:2012…11…11 1:57:21 本章字数:2719
罗家竹因为有了新的追求,却是一时顾不上丁大力,只陷入了她自己的思维世界当中。丁大力很能理解罗家竹,就好像他坐在小学一年级的课堂里时常走神,事后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不清不楚的。相比起来,罗家竹还能想些正事,比他强太多了。
丁大力不打算待在这里打扰罗家竹,就抽空和师姐说了声要去师父与师兄那里。
“哦,你去吧……”罗家竹早已伏案疾书,双目聚精会神盯在了她的文案之上,根本就不理会丁大力到底要做什么。
有这份劲头就对了,不愁做不成事。
丁大力暗赞一声,拿着师父的衣物就出门找师父去。
※
今天的吴芸芸起床也很早,匆匆扒了几口咸粥就一个人到镇子上去了。别看她只比丁大力大了三岁,却也精着呢,在丁大力家附近游荡了一会儿,眼瞅着他爸爸妈妈都出门了,这才顺着楼梯上楼,来到丁大力家外面开始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有人来开门。期间,吴芸芸还扯着嗓门叫了几声,同样没有得到回应,倒是把隔壁家的门给叫开了,出来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奶奶。
“小姑娘找丁书记家的大力吧?那孩子昨晚上就和他小叔出门了,好像一晚上没回来……今天早上丁书记的爱人做早饭只做了两个人份的……要不,你到我家来坐一会儿?”
丁大力的人缘挺不错,主要是嘴甜,见人就叫,还专门拣好听的叫。所谓爱屋及乌,老奶奶看见是找丁大力的孩子,而且还是长得水灵灵的漂亮女娃,也就不抱什么戒意,直接邀请吴芸芸去她家小坐。
“不了……”吴芸芸失望地摇头下楼,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丁大力的人影。忽然她脑子一动,心想丁大力总归要吃饭的吧?对的,到公社食堂里去等他。
吴芸芸的沮丧之意尽去,欢快地朝着公社方向而去。
然而,欢乐女神昨日陪了吴芸芸整整一天时间,到了今天,她或许是累了,要休息了……
吴芸芸在食堂里,从第一个人开始走进食堂吃饭开始,一直等到蒸饭箱里所有饭盒被拿光为止,期间都没有看见丁大力的人影。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躲到公社大楼那边楼梯间,趁着公社书记吃完午饭上楼的时候,假意与他不期而遇。
“您好,丁书记,请问,丁大力同学,今天,在家么?”吴芸芸真是紧张坏了,嗓子眼好像要被堵死了,短短一句话,居然透了好几口气才把话说完整。
“哦,力力回他爷爷奶奶那儿了……你是食堂里那个谁的……女儿吧?”丁三坡用手指点了几下,以示他认识女孩、就是叫不出她名字。
“哦,丁书记再见。”吴芸芸失魂落魄而走,路过底楼101章书记的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办公室门紧闭,心里更是难受,想着章书记今天还不来上班,丁书记肯定很生气……哎呀,该死的丁大力,你怎么可以回爷爷奶奶家了呢?
吴芸芸一边走一边想,丁大力不回家就只能够明天再找他了……明天他肯定回来的吧?明天是拿成绩报告单的日子呀……对,明天!
※
丁三坡疑惑不已地看着吴芸芸的背影,忽地泛起一阵酸楚。看吧,就连儿子都有女娃找上门了,我一堂堂公社书记,身边为什么就连一个看顺眼的姑娘家都留不住呢?
丁三坡的悲从中来并不是无的放矢,就在今天早上,他和包家明大吵了一架,而吵架的起因,全在于他向包家明伸手要钱。
包家明知道丁三坡要钱又是要做好人,你说中心校的校长为什么邀请公社书记到校为师生讲话、而不邀请公社主任?就是因为孙大军知道从他包家明手里抠不出钱。这些弯弯绕绕的,包家明门清着呢。眼下丁三坡风头正劲,虽说前两天有消息传说他与县长柳非交恶,可毕竟只是传言,传言也有很大可能是假的,故包家明也不敢直言相抗,只是说,财务方面的支出,这一块是副主任王根龙直管。
所谓王根龙直管财务,这当然是包家明的托词。不过,既然伸手要钱,丁三坡也有部分觉悟,打了个哈哈就直接去找王根龙。
王根龙得知丁三坡要钱,一脸的为难。他说,公社的财务管理由“经营管理组”负责,管理组成员与不和谐年代之前的“经营辅导组”(或称会计辅导组)如出一辙,成分非常复杂,有银行的,信用社,粮管所,税务所,供销社,即使是公社的财政助理,在经营管理组里也只是打杂的,而管理组又是直接向县里的经营管理委员会负责。
丁三坡就问,难道你这个经营管理组的召集人管不到组内成员?王根龙两手一摊,说:“县里的经营管理委员会是由徐县长负责……再说,我这里都是会计,只管账,不管钱……”
好吧,丁三坡承认他被包家明与王根龙合伙耍了。回到包家明的办公室,丁三坡直接就问,公社账上还有多少钱。
“根龙没和你说么?”包家明很惊诧的样子。
丁三坡的火“腾”地就窜起来,大声说:“我现在问的是你。”
“好吧,我告诉你,公社财务收支向来都是‘无计划、不开支’,你要钱,没有!”
“计划外的呢?”丁三坡没有被唬住,无计划、不开支,这是一个总的原则,不等于计划外的开支一点都不许有。
包家明就说:“我这里的计划外开支你想都不要想,有本事你打报告给县里,柳县长批条*子了,我二话不说立马给钱。”公社的季度计划外支出是公社管委会权限之内,年度计划外支出则需要报县政府批准。包家明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他这是在试探丁三坡与柳非之间的关系是否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已经分道扬镳的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