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尼古拉斯。虽然他们有可能去晚了，但是只要尼古拉斯还活着，唐旭宸就绝不会杀害他。到最后，还不得不放了他。这样的话，唐旭宸就会主动打来电话。在克里斯蒂安看来，留在办公室里等唐旭宸的电话，要比派人出去找他的概率更大。
只是，克里斯蒂安不是笨蛋，他多了一个心眼。
在找到尼古拉斯之后，唐旭宸没有按照约定跟克里斯蒂安联系，由克里斯蒂安派的联邦特工把尼古拉斯接回美国，肯定发生了意外。也许，尼古拉斯已经死了，唐旭宸他们找到的是尼古拉斯的尸体。也许，发生了其他事情。不管怎么样，唐旭宸突然消息，都意味着情况发生了变化。
双方的合作关系能否维持下去，克里斯蒂安根本无法肯定。
既然无法寄希望于唐旭宸，那就只能找到他。
铃声又响了两遍，技术人员才朝克里斯蒂安比划出设备准备就绪的手势。克里斯蒂安没再迟疑，在即将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克里斯蒂安局长，请你不要立即说话，先听我说。”
听到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克里斯蒂安愣了一下。那不是唐旭宸的声音，而是一个沙哑的男人嗓音。
随即，克里斯蒂安意识到，对方使用了音频干扰设备。
“在谈正事之前，你得首先关点逆向追踪装置，把技术人员送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就我一个人。”
“克里斯蒂安局长，你认为，我能查到你的手机号码，而且给你打电话，还使用了干扰装置，会不清楚你在哪？”
“你……”
“再过十五秒，你们就能追踪到我的位置，而我会在十秒后挂断电话。”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朝那名技术人员看了过去。
技术人员点了点头，表示对方说得没错。
“七……六……”
克里斯蒂安哪敢迟疑，立即朝技术人员挥了挥手，关掉逆向追踪装置，然后朝办公室的房门指了一下。
“很好，谢谢你的配合。当然，出于对你个人利益的考虑，也为了跟你建立起长期有效的合作关系，我建议你立即关掉房间里的录音与监控设备，拉上窗帘，锁好房门，别让其他人进来打扰。”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我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克里斯蒂安咬了咬牙，去关掉了录音与监控设备，然后拉上窗帘。在他走到门边，准备锁上房门的时候，皮蓬赶了过来。克里斯蒂安稍微迟疑一下，让皮蓬进了房间，然后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已经变得正常。
克里斯蒂安立即听了出来。“唐旭宸，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开始说了，这是出于对你个人利益的考虑。”
“你……”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下令，让联邦调查局的所有人追捕我。也许，其他情报安全机构也参与了进来。”
“还没到那一步。”
“这么说，你很有耐心。”
“我的耐心也差不多快用光了。”
“还好，至少我没有继续耽搁时间。”
“你……”
“如果你想继续跟我废话，我不会反对。当然，我建议，我们一起控制住情绪，谈些有建设性的话题。”
“比如……”
“尼古拉斯还活着，而且很快就将回到华盛顿。他吃了很多苦头，状态很糟糕，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那两名飞行员呢？”
“我没有让你安排飞行员，是你擅自做主。”
“如果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显然，你首先不信任我。”
克里斯蒂安咬了咬牙，说道：“他们是无辜的，你没有厉害加害他们。”
“确实如此，我也没有加害他们，只是把他们关押起来，让他们暂时失去自由。在我们谈妥之后，我就会放了他们。”
克里斯蒂安长出口气，说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在谈正事之前，我想搞清楚一个问题，一个只有你能回答的问题，而且我希望你在想清楚之后再做出回答。”
“什么问题？”
“为了捍卫美国的国家利益，你愿意做出多大的牺牲？”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站在旁边的皮蓬也露出了惊讶神色。
“不用急，你仔细考虑一下。”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唐旭宸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之前，我跟你提到过，在我们救出尼古拉斯之后，你跟我们的合作关系就会暴露，你将因此成为恐怖份子的眼中钉与肉中刺，成为恐怖份子对付的目标。”
“你是说……”
“先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克里斯蒂安长出口气，说道：“虽然我远远比不上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是为了捍卫国家利益，我不会比你差。”
“也就是说，你愿意牺牲一切。”
“没错，包括我的生命。”
“你的家人呢？”
“什么！？”
“虽然你早已离婚，而且子女由前妻抚养，但是我知道，你深爱着他们，离婚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是我。”
“你……”
“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在过去这么多年里，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特别是妇女与孩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了捍卫国家利益，你愿意牺牲他们吗？”
克里斯蒂安沉默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更是一个根本无法做出选择的难题，因为我曾经三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我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我也会尽到自己的职责。”
“这就是你的答复？”
“对，不管你是否满意，这就是我的答复。”克里斯蒂安长出口气，说道，“到底该如何做出选择，我现在不知道，但是如果必须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会迟疑，我们是同一种人。”
“不，我们不是。”
“唐旭宸，你不要小看我。在这个世界上，愿意牺牲自我的，不只是你。”
“没错，我相信你不怕死，而且五年之前你就用行动证明了。只是，我并不相信你会舍弃家人。”
“你……”
“其实，在这方面，我们才是同一种人。”
“唐旭宸，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回答？”
“现在，不是你是否信任我的问题，而是我是否信任你。”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说道：“是你给我打电话，而不是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别无选择。”
“你……”
“对你的回答，我必须认真思考，你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如果我再次跟你联系，你就得做好思想准备。”
“如果你没有……”
“那么，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等等……”
没等克里斯蒂安把话说出来，电话就挂断了。
“妈的！”
“我马上派人去你前妻家里，把他们……”
“不，不是现在！”克里斯蒂安摇了摇头，叫住皮蓬，说道，“唐旭宸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伤害无辜者。”
“可是……”
“他是让我做出选择。”克里斯蒂安使劲搓了搓脸。“他为什么要我做出选择？”
皮蓬叹了口气，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明白。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不知道。”皮蓬回答得很老实。“其实，任何人面对这样的问题都一样，我们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克里斯蒂安苦笑了起来，皮蓬的话等于没有说。
第912章 信任与否
欧阳凤鸣与杨诗琪躲了起来，不是在亲热，而是不想听唐旭宸唠叨。
在这个团队里，了解唐旭宸的人全都知道，唐旭宸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罗嗦，特别是在关心他人的时候。别说是欧阳凤鸣，连唐映霞都非常受不了，而且因此没再像以往那样缠着唐旭宸。
杨诗琪知道唐旭宸有事跟欧阳凤鸣谈，也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老唐，我知道，你害怕我有去无回。”欧阳凤鸣掏出香烟，先给唐旭宸点上一根。“其实，在我提出来之前，你已经猜到了，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就算我没提出来，你也会提出来。老木与老李没有过来，小鬼肯定不合适，范华东更加不用说了。我们两个当中，肯定得有一个人站出来。”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使劲吸了一口烟。
“我不是想充英雄，更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冒险。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在乎自己的生命。”
唐旭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欧阳凤鸣的意思。
在与杨诗琪结婚之后，虽然欧阳凤鸣的言谈举止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在变了很多。不是杨诗琪改变了他，而是他深爱着杨诗琪，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此外，他不再是一个人活着，而是为自己妻子活着。
“说实话，你认为我们过去五年过的日子很舒服吗？”欧阳凤鸣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很坚强，也非常坚定，但是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老木他们。在我们当中，最不容易的就是你。不管怎么说，我至少跟杨诗琪同吃同住，老木与老李能偶尔回去看看他们的老婆孩子，哪怕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甚至不能让他们发现，也至少知道他们过得还不错。你呢？五年来，你没有给李瑞佳打过电话，没有偷偷回去看他们，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的状况，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别人不了解你，我却非常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能够舍弃家人的男人。”
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不仅仅是我。”
“没错，所以这样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搞定这件事情，你就能回到老婆孩子身边。”
“我说的不是我。”
欧阳凤鸣微微一愣，一下没有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丢掉烟头，踩上去蹭了两下，唐旭宸才说道：“我给克里斯蒂安打了电话，情况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乐观。”
“跟他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们不能出卖他。”
“出卖？”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付克里斯蒂安？摆明了，通过这种办法，让我们无法跟联邦调查局合作。”
“出卖克里斯蒂安的是格林。”
“不，没有这么简单。”唐旭宸摇了摇头，说道，“她是给格林发的邮件，而不是给格林打的电话。也许，她给格林打了电话，只是没打通。总而言之，有理由相信，她已经知道格林暴露了。”
“这……”
“还有，如果只是索要克里斯蒂安的个人资料，你认为她需要找格林吗？”
欧阳凤鸣锁紧眉头，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说，这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圈套。”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栽赃嫁祸。”
“让联邦调查局认为是我们害死了克里斯蒂安？”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认为，还有确凿证据。只要她足够聪明，在知道格林已经被我们控制住的情况下，仍然让格林提供克里斯蒂安的个人资料，还约定了见面地点与时间，就肯定知道，我们不会让格林去，而会亲自前往。就算你装成格林，落到她手上后也会被戳穿身份。”
“这样一来，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要命的是，就算我们知道这是个陷阱，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问题是，我们只能这么做吗？说白了，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为哪个组织服务，我们绝不能跟她合作。”
“那就只能跟联邦调查局合作。”
“也就是说，在去见她之前，我们就得跟克里斯蒂安合作。”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说道：“还得争取到克里斯蒂安的支持与配合。”
“其实，这才是关键所在。”
“他的态度如何？”
“我还没有提到具体问题。”
欧阳凤鸣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唐旭宸。
“有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想明白。”
“什么？”
“她会用什么方式对付克里斯蒂安？”
“这是问题？”
唐旭宸看了欧阳凤鸣一眼，说道：“克里斯蒂安不是尼古拉斯，而且在美国本土，大部分时候在联邦调查局总部，即便外出也有大批特工陪同。别说除掉他很困难，而且除掉他未必有好处。”
“什么意思？”
“如果她没有欺骗尼古拉斯，那么她的目的同样是对付‘上帝之子’，也就需要利用联邦调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