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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震远的眉头跳了几下，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很明显，即便您辞职，展鹏图也不会就此收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看得出来，薛震远很愤怒。他很有涵养，只是在唐旭宸面前没有故做冷静。
唐旭宸长出口气，说道：“显然不是让您辞职那么简单。”
薛震远锁紧眉头，等着唐旭宸说下去。
“虽然照杨局所说，这是一次报复行动，与当年的一次行动有关，但是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薛震远已经从杨怀烈那里了解了情况。
“不可否认，展鹏图有足够的能力策划、组织与实施这样的恐怖袭击行动，可是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恐怖袭击需要足够的人手，还需要大量资金。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强，也不可能单独行动。”
“你是说，有其他人或者组织在支持他？”
唐旭宸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薛震远沉思了一阵，说道：“那些人，很有可能是雇佣兵，也有一些是他发展起来的******份子。至于资金，他拿到了伊朗情报机构用来购买病毒武器的六亿五千万美元，应该足够了吧。”
“那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
“什么意思？”
“发动这种大规模恐怖袭击至少需要数个月，甚至数年时间进行策划与组织，前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比如购买武器装备、聘请雇佣兵、租用活动场所等等。显然，他不可能给军火商与雇佣兵打白条。”
明白了唐旭宸的意思，薛震远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针对您的报复行动，没有人会支持他。说白了，能够拿出大笔资金，支持他发动恐怖袭击的人，都有明确的目的性，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更不可能资助一名已经‘死亡’十多年的情报人员为一己恩怨发动恐怖袭击。这绝对不是‘个人恩怨’，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薛震远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元首，你不能辞职。”唐旭宸这时候才说出重点。
“还有不到六个小时……”
“哪怕只剩下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我们也不能放弃。”唐旭宸咬了咬牙，说道，“我会竭尽全力追捕展鹏图，追回另外九个病毒扩散装置，阻止他发动下一轮恐怖袭击。您得下令释放那些在押恐怖份子，安排一架a380客机。我等下就去西北，驾驶那架飞机，尽量降低飞行速度。”
薛震远微微一愣，很是震惊的看着唐旭宸。
“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虽然唐旭宸没有把最关键的话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表达了出来。这就是，只要抓住了展鹏图，薛震远就得下令击落客机，阻止飞机上的恐怖份子逃往国外。
唐旭宸看着薛震远，等待薛震远做出决定。
其实，唐旭宸说这番话也是为了让薛震远认识到，到那一刻，只有他有足够的魄力下令击落飞机。
薛震远首先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其他领导人的表现让薛震远相信，他们都没有下令击落飞机的魄力。
哪怕是几百名恐怖份子，在中国境内将飞机击落，也会产生严重的后果，需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元首……”
“你不能上飞机。”
唐旭宸微微一愣，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你得留下来追捕展鹏图，我会让总参谋部从空军飞行员中征召两名志愿者。”薛震远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答应你，不会在这次恐怖袭击结束之前辞职，只是你也得做出保证。”
唐旭宸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尽你的最大努力追捕展鹏图。”薛震远站起身来，说道，“我给你全部授权，你可以根据情况采取任何行动。”
“元首，我会尽全力。”唐旭宸也赶紧站起身来。
薛震远的目光在唐旭宸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
他信任唐旭宸，而且在当前的情况下，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信任唐旭宸。
此时，舍瑜酒店里。
半个小时前，水淼瑶送来了唾液化验报告，酒店里的人都被病毒感染。要等到血液化验报告出来后，才能知道哪些人天生具有免疫力。只是，局面一点都不乐观。唾液化验结果表明，病毒被制成粉末后，潜伏时间大幅度缩短，导致致命性增强。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发病症状。
防疫人员在大厅里建立了一个隔离区，由六名穿着全身防护服的特警看守。
大约在十五分钟前，第一名出现发病症状的旅客被送进了隔离区。现在，隔离区里已经有差不多五十人了。
“从段宏光的病情发展来看，他们所剩的时间都不多了。”水淼瑶叹了口气，神色很是低落。做为国家疾病防控中心的专家，水淼瑶比任何人都清楚，出现发病症状等于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刘雪丽的心情也很低沉。虽然她没有出现发病症状，但是她必须面对即将丧命的数百人。
水淼瑶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雪丽暗自叹了口气，看到了站在隔离区里，透过塑料薄膜看着她的廖靖渝。
“病毒样本已经被送往疾病防控中心，我们的专家正在研制疫苗，只是……”
刘雪丽朝水淼瑶看了一眼，叫上一直跟着她的那名特工进入了隔离区。
首先出现发病症状的主要是体质较弱的老年人，廖靖渝是个例外，大概与他连续工作了两天，过于疲惫有关。
看到刘雪丽进来，隔离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进入隔离区，被送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很不情愿。因为没有公布任何与病毒有关的消息，国土安全局还切断了有线电话与干扰了手机信号，导致酒店里的人无法与外界联系，所以人们都很恐慌。如果不是防疫人员送来了全身防护服，让特警能够进入酒店维持秩序，恐怕早就乱套了。
在枪口威胁下，酒店里的人没有失控，却无法缓解他们的紧张情绪。
当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发病症状之后，紧张变成了恐慌。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试图离开酒店，有人试图从后门或者员工通道逃走。为了维持秩序，特警不得不使用暴力，把一些寻衅滋事者关了起来。
只是，这种局面很难长久维持下去。
“各位。”刘雪丽扫了一眼盯着她的那些人。“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我也一样，同样害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问了一句。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我们生病了，为什么不送我们去医院？”
……
有了第一个，也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提出了疑问。
刘雪丽压了压手，等到安静下来，才说道：“酒店遭到恐怖袭击，恐怖份子在酒店里释放了一种高致命性病毒。病毒发作的时候，你们会流鼻血，感觉到全身酸痛，然后是皮肤溃烂与器官衰竭。”
“你说什么？”这次提问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
“我们都会死！”刘雪丽很直接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疑问。所幸的是，守在四周的特警起到了震慑效果。
“安静，所有人都安静！”廖靖渝走了出来。
“不仅仅是你们，包括我在内，酒店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刘雪丽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出现发病症状之后要过几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非常痛苦。有一种办法，能够减轻痛苦。”
跟着刘雪丽进来的那名特工把带来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打开了手提箱。
没有人发问，大家都看着刘雪丽。
“这是氰化物胶囊，咬碎咽下后三十秒内致死，不会有多少痛苦。”刘雪丽从手提箱里拿出一颗胶囊。“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们，由你们自行决定是否服用。”
第275章 母亲
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刘雪丽怎么也开不了口。放下胶囊，她走到一边，等待其他人做出选择。
没有人提问，没有人上前。
大约半分钟后，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首先哭了起来。
悲痛如同病毒一样，迅速扩散开来，有人在低声抽泣、有人在放声痛哭、还有人在默默念叨。
面对死亡，没人能做到坦然。
刘雪丽面无表情，她很悲痛，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是国土安全局局长，其他人悲痛的时候，她必须坚强。
大约过了三分钟，最先反问的那名老头带着他的老伴，走到了刘雪丽面前。
“我们真的没有救了？”老头问了一句。
刘雪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能让我跟子女打个电话吗？”
刘雪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恐怖份子还没落网，暂时不能公开消息，所以不能让你们跟外界联系，包括给家人打电话，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你们可以留下遗嘱，我会派人送到你们家人手上。”
老头勉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过去拿起两颗胶囊，带着老伴退到角落里。
看着两名老人的背影，刘雪丽心里像刀绞般难受。如果她的父母还健在，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了。
如果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还能那么漠然吗？
跟随两名老人走上前来的是廖靖渝。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了一颗胶囊。
“老廖。”刘雪丽叫住了廖靖渝。
“我不想搞特殊。”廖靖渝知道刘雪丽的意思，因为刘雪丽答应过，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让他跟家人通电话。
刘雪丽咬了咬牙，说道：“你的妻子很好，如果你想的话……”
廖靖渝勉强笑了笑，退回了人群。
这时候，刘雪丽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唐旭宸打了的电话。
吩咐那名特工把氰化物胶囊分发给其他人之后，刘雪丽走出了隔离区。
“小刘？”
“是我。”
“我已经说服元首不要辞职，并且按照展鹏图的要求释放在押恐怖份子，为我们争取时间。酒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有几十人发病，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发病。”
“这么快？”
“检验表明，病毒的潜伏时间大幅度缩短，只有几个小时，而且与感染者的身体素质有关系。”
“妈的！”
“旭宸……”
“我会尽全力逮住展鹏图……”
“你要小心，要好好活下去。”
“什么？”因为刘雪丽是同时说出来的，所以唐旭宸没有听清楚。
刘雪丽咬了咬牙，说道：“我们是展鹏图带出来的，他对我们了如指掌，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是十年前，我一定会抓住他。”
“不管怎么样，你得小心。”
“我知道。”
“老唐……”
“就这样吧，我得去见他的家人，有发现了再联系。”
电话挂断，刘雪丽暗自叹了口气。她开始鼓起很大的勇气，想告诉唐旭宸，她在酒店里面，已经被病毒感染，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病。可是两次把话说到嘴边，她却失去了说出来的勇气。
电话那端，唐旭宸没有多想。
在刘雪丽叫他“旭宸”的时候，唐旭宸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毕竟这只是两人私下的亲昵称呼。只是唐旭宸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他得去见展鹏图的家人，向他们说明情况，用他们对付展鹏图。
此时，西北某秘密监狱。
这座监狱在沙漠腹地，方圆上百千米内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别说村落，即便是季节性内陆河都没有。夏天，沙漠的昼间地面温度超过八十摄氏度。冬天，沙漠的夜间气温低于零下四十摄氏度。即便在春秋两季，昼夜温差都非常大。哪怕是最强悍的人，也不可能徒步走出沙漠。
即便如此，监狱依然戒备森严。
任何时候，位于围墙四角的了望塔上都有两名全副武装的看守人员，其中一人持有配备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没有公路通往监狱，食物等生活物资全部用直升机空运，饮用水则来自监狱里唯一的水井。
关押在这里的，全是极度危险的恐怖份子，包括三年前袭击化学工厂的阿布哈辛。
严格说来，这些恐怖份子不是囚犯，因为他们没有被中国执法部门拘捕，更没有被司法机构审判，只是被秘密关押在这里，而且看管监狱、以及审讯这些恐怖份子的是情报安全机构的人员。
被送入这座监狱，意味着与外面的世界永别了。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
已是深夜，往常这个时候，监狱里很安静，现在却灯火通明。在监狱大门外，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看守人员拉起警戒线，围住了十多辆能载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