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所料不差。推开第一间休息室。果然看见向天亮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可是。黄磊一走近。向天亮的呼噜声就骤然而止。两只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瞄了黄磊一下。又悠然自得的合上了。
黄磊不禁莞尔。也就是这小子。堂堂的副县长。隔壁正在开着“两会”呢。他还有心睡觉。更何况他的副县长一职。还得在人代会上“过过堂”呢。他楞是一点都不焦急。
“哎。别装睡了。”黄磊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向天亮闭着眼睛嘟噜道:“干么。堂堂的县委常委、统战部长。不去开会。想干啥啊。”
“哈哈。你小子还是堂堂的副县长呢。你为什么不去开会。”
“我有尚方宝剑。三位书记一致同意我溜号的。”
“哟。你牛。面子够大。”
向天亮睁开眼睛。斜看着黄磊道:“领导。有啥指示。”
黄磊扔给向天亮一支香烟。“一晚上洠伞!
向天亮叼上香烟。点着火后。悠然自得的吸了起來。“这日子。洠Хü恕!
“哎哎。什么意思啊。”
看出了黄磊是來打探消息的。向天亮心里一乐。越发显得轻描淡写了。“我昨晚是一夜洠K璧摹@鬯牢伊恕!
黄磊笑着问道:“去干啥了。是不是在哪个娘们的被窝里折腾了一个晚上啊。”
“老黄啊。我看你心里有病吧。我要是抱着娘们折腾。能向三位书记汇报吗。”
“哦。出事了。”
“嗯。出事了。”
黄磊盯着向天亮。“兴师动众的。事挺大的。”
向天亮点了点头。“是有点大。”
“哎。透露透露。”
向天亮又眯起眼睛。歪头瞧着黄磊。“老黄。先说你吧。你老人家精神饱满。气色颇佳。怎么样。在小芳小翠身上滚得很痛快吧。”
黄磊的老脸红起來了。
“咳咳……天亮。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來句实话。到底感觉如何。”向天亮笑着追问道。
黄磊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那还用说吗。挫骨xiaohun的。够味呗。”
向天亮噢了一声。“那你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你家里的醋坛子打翻了哟。”
“去你的。我家老婆子深居简出的。只要你不捅出去。我这点事就不会有别人知道。”
向天亮乐道:“呵呵……那你更得小心了。万一哪一天我不高兴了。我一定把你的风流韵事告诉你家的醋坛子。”
“你小子……你不会吧。”黄磊陪起笑脸道。
“呵呵。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我怕你了。行吧。”
向天亮笑着说道:“老黄。不过你确实够可以的啊。”
“什么够可以啊。”
向天亮笑而不语。
黄磊瞥了向天亮一眼。“喂。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真想知道。”
“废话。”
“我昨天晚上碰上鬼了。”
“啥。碰上鬼了。你小子在说聊斋吧。”
向天亮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我洠в性诳嫘ΑW蛱焱砩衔艺娴氖桥錾瞎砹恕!
想到自己雇的那个人。黄磊心里有点发虚。“这年头啊。人可比鬼多。你能碰上鬼。难得嘛。你说说。那鬼长什么样啊。”
微微一笑。向天亮说道:“那个鬼啊。是个男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到一米六五之间。体重不超过一百斤。年龄在二五岁至三十五岁之间。练过武功。带着面罩。身手轻盈。动作敏捷。处变不乱。反侦察能力极强。逃跑能力更强。具有专业人士的特征。不象是鸡鸣狗盗之辈。还有。这个鬼有个最大的特征。是左腿似乎受过伤。明显不如右腿灵活。“”
黄磊怔住了。这不是在说自己雇的那个人吗。
“我说黄大部长。你楞什么啊。莫非……你也见过那个鬼。”向天亮笑得更坏了。
黄磊缓了缓神。轻叹一声道:“天亮。对不起。那个人是我雇的。”
“我想也是。那人一定是你派的。”
“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观察、分析和判断。也许。有不少人想找我的把柄。但是。用这种笨招的人。只有你老黄最有可能干得出來。”
“哎。他人呢。你把他抓了。”
向天亮摇了摇头。“他腿快。跑了。”
“那你找三位书记。是汇报这件事吗。”
向天亮笑了。“老黄。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为这点事去找三位书记汇报。我是那样的人吗。”
黄磊松了一口气。腆着老脸说道:“天亮。我就坦率说吧。自从跟着你去了南北茶楼以后。我反而有些不安了。我这人么。欠别人的不多。但欠别人的必定要还。这被人捏着短处吧。心里总有点不大舒服。总想着也要捏点人家的短处。所以。你知道我在南北茶楼那点事。我也就想找点你的事。于是我就雇了一个人跟着你了。”
向天亮问道:“老黄。你是什么时候雇的人。”
“惭愧。是昨天上午找的人。大概昨天晚上是等一次盯你。洠氲骄捅荒愀镀屏恕!
向天亮又问道:“这小子是干啥的啊。”
“我的一个亲戚。当过五六年兵。现在是某个单位保卫部门的人。”
“呵呵。我说么。这小子有点道行嘛。”
黄磊问道:“天亮。你真洠О阉趺囱伞!
“我犯得着跟一个鬼计较吗。”
看着向天亮。黄磊又问道:“天亮。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看是不是可以把这一页翻过去啊。”
向天亮笑而不语。笑容里带着几分坏意。
“要不。你开个条件。”
摇了摇头。向天亮笑道:“条件。还是留着以后再提吧。”
“抻我是吧。”
“你这老家伙狡猾大大的。我当然要抻着你了。留着抻着。对我來说。到用得着的时候再拿出來。不是更有用吗。”
“唉。他娘的。我算是被你套住了。”
向天亮看着黄磊笑道:“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再让我晚上碰上鬼。我这边就不成问睿!
“那。那就谢谢了。”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有人推响。
向天亮和黄磊相视一眼。立即停止了说话。
第0624章讲政治
走进休息室的是向天亮的姐夫李春南。他是县人代会代表。也是來开会的。
互相介绍一番。寒喧几句。黄磊点点头走了。
“姐夫。你不去礼堂开会。跑到这里來干什么。”
李春南笑道:“你也是人大代表。你为什么不去开会啊。”
“呵呵……我讨厌开会。所以帮邵三河办案去了。这不。忙了一夜呢。”
“我说么。在礼堂里找了几遍。就是找不到你们两个家伙。”
向天亮笑着问道:“姐夫。你找我和三河兄有事。”
李春南道:“是这样。你和邵三河在这次人事调整中。不是提拨了不少人吗。其中有一些是我认识的。他们找到我。想和你们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行啊。你负责安排吧。”
李春南问道:“叫上刘长贵吗。”
刘长贵是晋川镇党委书记。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为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死党。
向天亮笑着点头。“咱们家乡的父母官么。老刘当然缺不得。哎。吉伟义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啊。象只无头苍蝇。正到处找关系调动呢。”
吉伟义是晋川镇镇长。是原政法委书记王再道的人。王再道垮台后。他已经被边缘化了。
请客吃饭。是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好办法。向天亮现在也不得不重视起來。何况这一次他所提拨的人。大部分是人家介绍的。以前不了解甚至不认识。那就更得见上一面了。
“姐夫。这次请客是第一次和他们喝酒。就由我來买单了。”
“你有钱吗。”李春南笑问道。
向天亮咧嘴一乐。“我当然有钱了。”
“你哪來的钱。你们这次一下子提拨了差不多一百个人。既然请客。总都要轮流请一遍吧。就你那点薪水。你拿什么请啊。”
向天亮笑道:“这次人事调整。我住的地方堆满了礼物。连谁送的都不知道。洠О旆ā;共换厝ァS植荒苋拥簟K晕胰枚∥耐ò岩晃葑拥睦裎锒急涑闪饲S谑恰N揖捅涑闪擞星恕!
“天亮。你总算学会收礼了。”李春南笑道。
“唉。取之于他们。用之于他们。算是入乡随俗吧。”
人治社会也是人情社会、关系社会。背靠大树好乘凉。身后的树越大。享受到的荫凉越多。后台越硬。可支配的资源越多。把主要精力放在拉关系上。是混官场的诀窍。
李春南把请客地点定在南北茶楼。他知道这是向天亮的“关系户”。反正茶楼也不再是纯粹喝茶的地方。名酒佳肴一应俱全。档次不比滨海大厦差多少。
按照向天亮的意思。先请三桌。能参加的都是些实权派。象各个乡镇的一二三把手。县委县政府直属部门的一二把手。只要是属于“自己人”。都一一发出了通知。
这样的“通知”。比会议通知还重要。谁都不会怠慢。
对很多基层干部來说。到县里开会。不分大会小会。不管政协会议还是人代会。开会只是形式。乘际攀人情拉关系才是主要“工作”。
“两会”开幕式结束后。向天亮带着丁文通赶到了南北茶楼。
这一次。向天亮把县委组织部长肖子剑也请了出來。
肖子剑是和邵三河一起到的。
五楼的大包间里。向天亮起身迎接肖子剑和邵三河。
肖子剑很少出入这种场合。今晚算是破例。向天亮帮他解决了儿子的工作问睿蟆K牧⒊【兔骼驶恕D芘阕畔蛱炝梁驼庑┬绿岵Φ母刹砍苑埂R彩嵌韵蛱炝恋闹С帧
“肖部长。今晚是我请客。你能來我很高兴啊。”向天亮笑道。
肖子剑微笑着坐下。“不是说好了叫老肖的么。”
“口误。口误。”
指着三张餐桌。肖子剑问道:“你请的客人呢。”
邵三河道:“天亮通知的是六点。现在才五点一刻。他们会准时到的。”
肖子剑目光锐利。看着向天亮和邵三河问道:“你们俩有事。”
邵三河把赵大刚、钱子坤系列案叙述了一遍。
“老肖。天亮和我当时就决定。把钱子坤留下的照片和带子都销毁了。但是。钱子坤人还活着。他的嘴还能说话。所以。难保将來那些被他敲诈过的干部不被外界知道。一旦名单外泄。即使照片和带子洠Я恕5跋煲欢ɑ故蔷薮蟮摹;岫员鹾U吃斐刹豢晒懒康某寤鳌L炝梁臀沂浅圆蛔及 !
肖子剑哦了一声。一时沉吟着洠в兴祷啊
然后。肖子剑笑着问道:“张书记和陈县长怎么看。”
向天亮笑着说道:“他们还能怎么看。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在住院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送过礼。我看你们这些领导中。也就是你老肖和卢海斌部长洠в谐晌芎φ摺!
“我身体好得很。这几年洠Ы皆骸!毙ぷ咏PΦ馈
“所以。你的看法很重要。”向天亮说。
“未必。”肖子剑微微的摇头。“以我对张书记和陈县长的了解。你们即使做得最干净彻底。他们未必相信。他们照样会怀疑你们留了一手。”
邵三河点着头道:“这正是我们担心的地方。为了某种需要。我可以让钱子坤的口供变得干干净。也能原汁原味的保存下來。案子在检察院和法院两个环节上。既可以公开。也可以选择不公开。”
肖子剑嗯了一声。微笑着说道:“这又是讲不政治怎样讲政治的问睿恕!
“一语中的。”向天亮也在笑。
邵三河跟着笑起來。“我们讲政治。但还得请前辈教导。我们该怎样讲政治。”
肖子剑看着邵三河笑道:“三河。就冲你这句话。说明你已经很讲政治了。”
“那也得你帮着把把关。”邵三河谦逊着。
“你们的思路是对的。在咱们这个体制里。任何活动都要做到政治第一。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松了政治这根弦。就拿这件事來说。看着就是个刑事案件。但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却是体制里组成者。钱子坤的**。拍的不仅是个人隐私。还是咱们滨海县这个官场。就拿张书记和陈县长來说。他们的住院。不单纯是个人治病。更象是一次政治活动。与其说官场如戏场。还不如说官场象张巨大的蜘蛛网。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在这张网上活动。领导就是这张大网的中心。在咱们滨海县。张书记和陈县长就是中心。能达到牵一发而动千钧的高度。他们生病住院。意味着这张网出了问睿T谡庹磐匣疃钠渌恕?隙ㄒ獊硪皆嚎赐>菸夜兰啤K侵腥我庖晃蛔∫淮我皆骸V辽倩嵊猩习偃饲巴U饩偷扔谒怠G永っ看闻囊桓鲎≡旱娜恕>拖嗟庇谕迸牡搅松习偃恕H绻亚永づ牡恼掌痛佣加枰怨D蔷偷扔诎驯鹾O氐恼糯笸旁诹搜艄庀隆U饣崾且怀〔豢上胂蟮恼卧帜寻 !
向天亮点着头道:“所以。我们烧毁钱子坤的照片和带子。是个正确的决定。”
肖子剑继续说道:“但是。政治是残酷无情的。不管你做得如何完满。你的对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张书记和陈县长不可能相信你会把钱子坤拍的照片和带子都烧掉了。因此。作为防范措施。我认为对钱子坤的审讯要详细完整。尽量多的留下口供证据。作为对张书记和陈县长不相信的有效准备。”
邵三河问道:“老肖。你认为张书记和陈县长会因此而有所动作。”
“肯定的。所谓來而不往非礼也。他们都是玩了几十年政治的老手了。认为你手上有他们的‘东西’。他们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掌握你的‘东西’。”
向天亮知道。肖子剑说的东西就是把柄。这不就是刚刚和老家伙黄磊玩过的么。
邵三河道:“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