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航说完决定,看向周文龙和李国志,那二位均是一脸领导英明的笑纹:“我们坚决按照领导的指示办,当然,这也是我们的共同想法。”
“老黎,从这一刻开始,这两起案子我们就都不过问了,你全权负责,需要啥就吱声,队里、局里全力以赴地支持。”临离开前,张航又给黎叔儿打了张“保票”。
等张航、周文龙、李国志离开之后,黎叔儿一声冷笑,回头看向冷小烟、胖子和我:“这回,你们知道叔儿为啥这么牛逼了吧,看见没,你叔儿我就是一专门替领导擦屁股的力巴,奶奶的!”
“嗨,您不是有着能力吗,别人想干他也干不了不是。”胖子不失时机地奉承了黎叔儿一句,然后有些不放心地瞄了一眼23号尸柜,“您确定真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事儿老鼻子去了。”黎叔儿叹了口气,“这两起案子到现在,基本上就算破了,可结案报告怎么写,诶?”
黎叔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才意识到问题的棘手,就是啊,这结案报告怎么写,徐燕(林仙儿)的案子还好说,有她本人的视频和冷小烟的尸检鉴定作为直接证据,基本上可以定性为自杀。
可刘耀宗被杀案怎么下结论呢,难道就实打实地说是徐燕(林仙儿)的鬼魂杀死了他?真要是这么写并报到市局法制大队,那我们可糗大了,整个局里都得认为我们是混进公安队伍的精神病患者,头疼,真的头疼。
“你以为张航答应的二等功那么容易得呢,他们老他娘的鸡贼了,眼睫毛都是空心的,他们这是逼着咱们做恶人,抓一个顶包扛罪的人,操!”黎叔儿忍无可忍,尽管当着冷小烟的面,还是憋不住说了脏话。
“叔儿,你不会是想抓付景林当扛罪的苦主儿把?”我看向黎叔儿,隐隐猜到了黎叔儿的打算。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付景林和林小舟只能保一个,他们俩当中必须得有一个人把案子扛下来,这样提起诉讼的时候才能堵住检察院的嘴,避免牵连进更多的人,这就叫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是张航为啥让其他中队撤出去的原因,好便于咱们爷们操作,这犊子玩意儿,人还是不错的。”黎叔儿扔掉烟蒂,看样子已经下了决心了。
第60章 案件终结
平息了刘耀宗尸变事件,黎叔儿我们四个离开停尸间,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翌日,黎叔儿单独去了看守所,和付景林谈了一次话,不是提审,因为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提审必须两人以上,所以只是谈话,至于谈的什么,我和胖子不得而知。
从看守所回来,黎叔儿让我和胖子开始整理徐燕(林仙儿)和刘耀宗两个卷宗,并撰写结案报告。
徐燕(林仙儿)的卷宗很好办,我将相关视频证据和现场勘查笔录、鉴定结论按照装卷顺序装订好,又一挥而就,写完结案报告,剩下的,就是等徐燕(林仙儿)的直系亲属签字确认及将徐燕的尸体认领回去,该入土为安就入土为安了。
倒是刘耀宗被杀一案,让我颇费踌躇,只得到黎叔儿的办公室,求他老人家面授机宜。
“刘耀宗一案,你就按故意伤害案掌握吧,付景林涉嫌故意伤害他人致死,但其中棺材钉所造成的伤害为死后形成,与刘耀宗死亡并无直接因果关系,这样的话,付景林能保住性命,但也需要承受十年以上的刑法重科,不过,这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黎叔儿靠在椅背上,脸朝向窗户,一缕暖阳投射在他苍老、疲惫的脸上,使人油生英雄迟暮的无奈之感。
我没有打扰已经陷入冥想状态的黎叔儿,悄然掩上门,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儿都是程式化的,林小舟无罪开释,付景林则按照程序规定,批捕、提起诉讼。在检察院的看守所里(犯罪嫌疑人被提起诉讼后,就要由公安机关的看守所移送至检察院的看守所继续羁押),从付景林出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的焦丽娜在我们的陪伴下,挺着大肚子来到看守所,见到了付景林。
“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尽管咱们是那种关系,但是,孩子毕竟是我的亲骨肉,你要是自己带孩子有困难,就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交给我父母吧。”看着大腹便便、体态笨拙的焦丽娜,付景林满含歉疚地说道。
“别说了,你的事儿来时郎警官和龙警官都和我说了,景林,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可是,我怀了你的血脉,就是你的人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并带大,然后一起等你出狱,你放心吧。”焦丽娜语气平静,却态度决绝,显见是主意已定。
“你可考虑好了,我现在不是煤老板了,就是一要蹲苦窑、服大刑的罪犯,就算十年八年之后出来了,也是一穷光蛋,你干嘛非要跟我受这份儿罪啊,你不欠我的,犯不着这样。”焦丽娜的决定完全出乎付景林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激动起来,试图规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留给我的钱,足够我和孩子的花销了,而且,你为了你的妻子这么心甘情愿的付出,我相信你的心地是善良的,以后对我和孩子也错不了,这年头,好男人不多见了,我相信你,愿意赌一把。”焦丽娜隔着会见桌,抓住了付景林戴着手铐的颤抖的双手,露出了只有初恋的女人才会拥有的幸福微笑。
我和胖子强行夹着检察院的工作人员离开了会见室。
“放手放手,我说你们俩头一天当差是咋地,这单独留被告和亲属在会见室是不合乎规定的,你们俩别害我行不信,啊?”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急赤白脸地看着我和胖子,有点儿急了。
“行了,哥哥,法律不外乎人情,现在中央都提倡人性执法,理性执法,你就不能对犯了错误的同志心怀恻隐,让这对苦命的鸳鸯单独呆一会儿,说点儿体己话?你说你也挺大岁数了,怎么跟狗仔队似的,窥探别人隐私有瘾是吧?”胖子塞给检察院那哥们一根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挤兑他。
“你不知道,这二位,不容易,要说起那些心酸过往,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也顺势搭腔,帮着胖子说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
“得得,打住吧二位,我说你们的立场可有问题啊,”一见我和胖子上纲上线的,检察院那哥们不干了,“这付景林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那也是有钱有势的主儿,怎么着,这包养了一小三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本来挺龌蹉的事儿,怎么净你们这么一煽呼,还成了现代版的王宝钗苦守寒窑了啊,你们俩拿我当傻子蒙呢是吧?”
“瞧瞧,瞧瞧,毛爷爷教导我们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您一不留神,就露出了仇富的小尾巴,犯了先入为主的主观主义错误,多危险呐,其实,事情是这样子地……”胖子巧舌如簧,等他基本上将检察院的那个工作人员侃晕了,焦丽娜会见的时间也到了。
在回去的车上,坐在后面的焦丽娜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和胖子,真心诚意地说道:“郎警官。龙警官,谢谢你们为我和景林做的一切,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也能像你们一样,当一名正义的、受人尊敬警察。”
“好啊,两钱,看见没,咱们伟大的公安事业这就后继有人了嘿,那什么,到时候你让孩子去找我,我亲自带他学艺。”胖子哈哈笑道。
我挤出一丝苦笑,想了想,回头冲眼圈红肿的焦丽娜说道:“等孩子大了,把他爸爸的事儿告诉孩子,别瞒着,不丢人……”
按照黎叔儿的安排,付景林这头儿由我和胖子负责,至于接林小舟离开看守所,则由冷小烟去完成。
等我们送完焦丽娜回到警队以后,才知道林小舟已经离开了看守所,并在冷小烟的陪伴下,完成了徐燕(林仙儿)遗体的认领、签字的等手续,直接将遗体送到了殡仪馆。
胖子拨通了冷小烟的手机,知道徐燕(林仙儿)的遗体已经被安顿在殡仪馆,她正陪着林小舟在办相关的停柩手续。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冷小烟打来电话,说是刚接到建设街派出所的电话,说是两伙人在三道街菜市场火拼,当场桶伤了五六个人,请求她去现场做鉴定,她得马上去,让我们俩赶快赶到殡仪馆先陪陪林小舟。
撂下电话,我和胖子就驱车赶往位于离市郊还有几公里的新殡仪馆,到了殡仪馆,进到冷小烟告诉我们的那间灵堂,却发现林小舟连同徐燕(林仙儿)的遗体,都不见了踪影!
第61章 尸家重地(上)
我和胖子吃惊不小,赶紧抓住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是怎么回事儿,那名工作人员一开始也太愿意搭理我们,我刚想表明是警察身份,不想胖子却按住我要掏警官证的手,突然一变脸,抓住那工作人员的脖领子叫嚣道:“尼玛比的,你知道爷是干啥的不?爷是混道儿上的,她们欠了爷的高利贷,想赖账,门儿都没有!抽JB啥瞅,我他妈再问你一遍,人去哪儿了,诶?”
一见胖子立棱眼珠子的凶神恶煞相,那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快吓尿裤子了,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那女孩、雇了辆灵车,说是要将她妈妈送回老家去下葬,完了就把尸体拉走了,交的费用也没退。”那工作人员紧张地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家,她没说啥地方吗?你给灵车司机打个电话,问问去哪儿了,瞅啥呢,撒逼楞地打啊。”胖子松开那倒霉的工作人员的衣服领子,大声呵斥道。
那工作人员不敢不从,再次拨通电话后,告诉我们去的是大雁矿区,但到了大雁之后,那女孩又换了车,至于去了哪儿,他们真不知道了。
那工作人员声生怕胖子不信再找他麻烦,赌咒发誓证明自己和灵车司机确实没撒谎。
胖子也知道那灵车司机没必要撒谎,遂松开那小脸蜡黄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转身往外就走。
我们俩钻进挂着民用拍照的九手捷达车里,胖子没有急于启动车,而是想了一想,然后我们俩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鑫鑫煤矿。”
没错,要是按照林小舟对殡仪馆说的要将母亲带回老家去安葬的说辞,那么,她应该回满河镇才对,可为什么却去了方向与满河镇南辕北辙的大雁方向呢,原因只有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目的地压根就不是满河镇。
再考虑到林小舟到大雁换车的因素,就说明她的目的地是大雁或者是大雁周边的地带,而从她换车这一举动来判断,灵车多为面包车改装而成,底盘低,跑柏油路还可以,要是坑坑洼洼的山路就不行了,底盘容易拖路面,所以,林小舟要去的地方,应该是路况不太好的地界,所以才会不嫌麻烦地带着一具尸体换车,而盘点大雁附近能与林小舟或林仙儿有关联的地方,就只能是林仙儿生前的公司: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了。
当初我们带林小舟回雅尔市的时候,她的那辆东风起亚跑车留在了满河镇,缺乏交通工具的她不得不采取先雇佣灵车将母亲的遗体运到大雁,再从易于找到适宜跑山路的车辆的大雁换车,继续将自己和母亲的遗体运往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
林小舟没有送雅尔市市内雇车,明显是不想被我们发现,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打扰母亲的亡灵,非要将遗体运往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呢,这其中,是否另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情呢?
我和胖子越想越不对劲儿,赶紧拨通了黎叔儿的手机,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他。
听罢我们的分析,黎叔儿没有犹豫,指示我们俩马上开车往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方向追,他从警队那头要辆车,拉上冷小烟也立即赶往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一定要在林小舟做出什么举动之前拦住她,尤其是不能让那孩子干出点儿什么傻事来。
胖子将车开得飞快,我甚至一度怀疑我们那辆九手捷达不等到达目的地就会稀里哗啦地自动解体,可出乎意料的是,尽管一路上车体内发动机、气缸、甚至仪表盘都不断发出可疑的声响,但直到我们驶进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大门,那辆捷达车依旧完好无损,那一刻,我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回去后,立马将捷达的车标改为蟑螂的图案,这辆车,堪称是报废车一族中的打不死、跑不散、颠不碎的小强啊!
鑫鑫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内已是荒草杂生,之前的那四名门卫均不见了人影,所有建筑物的窗户玻璃无一完整,不知道是被风刮碎的,还是被捣蛋的半大孩子们有意打碎的,总之,偌大的厂区内完全是一副破败、肃杀的景象。
我和胖子下了车,在那些几乎没过膝盖的芜草间走了一圈,不用特意看,就在其间发现了两溜明显是被皮卡车压出的车辙痕迹。
这完全符合我们的推测,高底盘的皮卡车最适宜跑山路,而皮卡车的后半截装工具和装尸体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在行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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