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兔儿爷的泥人，出口价是1000美元1万只，脸谱面具0。3美元一张，毛猴产量更少了，全身上下都是中药，还难做，知了屁大点的壳，和经不起折腾的玉兰花，要做出个惟妙惟肖的绒毛辛夷，那得花费大力气，单个0。5美元，一套花果山水帘洞就要20，这赚的就是手艺钱！
这些东西确实是真好看，杨云都恨不得掏钱买几套下来，在后世，这种传统老工艺不挣钱，年轻人又不爱学，几乎都绝种断代了。
还别说，这种小玩意儿，连中国人都难得见到，更不用说外国人了，这一上午，胡巧手的嘴巴根本没停过，泥塑厂的老陈恨不得把翻译小姑娘捆在身上，接待不过来啊，订单那是哗啦啦的下，1000美元的，5000美元的，半天功夫，就签了十几批客户！
羡慕是必须的，杨云和段海生站在角落自己的展台边，只能看着那边流口水。
赤阳电子厂的展台面积被压缩也就罢了，求了半天的电视机，主办方也不送过来，两人只能傻站着，看着铺了一桌面的各种卡带，实在是无能为力。
“杨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段海生头发都急白了，“这一上午的，只有4个人问咱们，可咱这一没资料给人家，二没法展示效果，没用啊！”
杨云同样闷闷不乐：“段厂长，您之前不是都说准备好了吗？连宣传手册都没有，您这叫准备好了？这不是坑我吗？”
段海生更是郁闷了：“前些日子您不是游戏还没定版吗？我还在等您准备宣传册呢！”
杨云冤枉了：“您以为游戏是张张嘴它就做出来的啊？6天时间要做两款游戏，还要测试，我让人从清华找了一批学生帮忙不说，连我这个老总都得亲自上阵加班加点，谁还想到这个！您昨天也不说，要说了让老蒋找人赶一夜的工，也比现在咱俩空着手要强啊！”
段海生拍着额头，一脸懊恼：“怨我怨我，是我这个做后勤的疏忽了……杨总您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杨云也没办法，找领导领导不在，要电视机电视机要不来，怎么办？凉拌！领导总是要吃饭的吧？领导总是要来签单的吧？等着！
顺便看看热闹呗！
中国人喜欢扎堆，外国人也一样。
那泥塑厂的老陈，估计是把他们厂里最牛比的两个师傅给带来了，就坐在他们的展位面前，来了个现场制作，用胶泥和秸秆做骨架，彩纸绸布做外衣，孔雀翎做头饰，再给人物上色，粘上猪鬃毛，用带来的半成品做到最后成形，一个栩栩如生的京剧鬃人就完工了，一敲底盘的托盘，站立的鬃人都动了起来，刀来剑往的，煞是好看。
那帮外国人都看傻了，一个个惊呼着，玩的佛，古德，吉瑟斯，叫个不停，几乎誉为神迹，谁见过中国人的这般巧手？
这鬃人可是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奖的东西，能不稀罕吗？
京城展览厅基本上就被这几家给包圆了，人都往他们那块儿挤，杨云只能看着干着急！
段海生脸都绿了，这广交会一般第一天是成交率最高的，隔壁左右都开张了，就他赤阳电子厂还是个零蛋，看琉璃厂胡巧手那帮人得意劲儿，还有泥塑厂老陈鼻孔朝天的傲气样子，好歹大家还坐在一起吃过饭，就算不指望你们给好脸，能别那么得瑟成不？
“哦！”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欣喜的惊呼，是粤省展厅的，好死不死，欢呼人群的中心正是大霸王的展台。
杨云说道：“老段，我去看看。”
走到大霸王展台面前，杨云郁闷了，这大霸王简直就是官二代富二代的亲生儿子啊，展台面前摆起了三排凳子，一台长虹的大彩电摆在高处，几个外国人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柄玩的不亦乐乎，周围全是看热闹的经销商，沈军和赵永平嗓子都嘶哑了，讲解游戏，拿资料，喊人签单，就数他们最热闹。
合着咱就是后娘养的？杨云想骂人，要什么没什么，这还怎么玩？
刚才那声呼喊，是一个美国经销商引起的，这家伙玩了几盘俄罗斯方块，痴迷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一个10万套的意向订单。
大霸王整机的定价是50美元一套，主要包括大霸王主机，学习卡，四合一游戏卡这三样，50美元一套不贵，任天堂在北美都卖100多呢，好玩的游戏卡还要单卖！大霸王这个价格相当于是白菜价了。
可即便是白菜价，10万套也有500万美元了啊！大霸王公司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去年还苦哈哈的连过年福利都发不出来，这大半年一过，厂子盘活了不说，上来广交会，还可以轻轻松松拿到500万美元的订单？
这美国经销商一报出10万套，顿时惹的周围大霸王公司的员工惊呼不断，接着就是掌声渐起，美国人被誉为上宾送到了洽谈室。
杨云听了个大概，心里头说不羡慕那是假话。
看着人家放卫星，自己却是颗粒无收，无人问津，这能舒服才怪。
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时分，人群总算散开一点。
杨云正准备回头填饱肚子，一个得意洋洋的沙哑嗓音从身后传来：“杨总！你们那边收成怎么样？”
又是沈军这个比人！怎么这人就阴魂不散呢？沈军不死，这没法活了！杨云嘀咕着，这该死的任天堂，速度也太慢了吧？早点派人过来把他拍死啊！
……
……
第043章 段爷翻身
杨云回过头，沈军这贱人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嘲笑：“哎你怎么在我们这里待着？怎么就不回去签单呢？我看过你们展位了，那地方，啧啧，绝了！位置真好！”
嗓子都哑了，还尼玛这么爱说话！逗比！
杨云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唉唉唉，不怕告诉你啊，这一上午，我们可是签了50万单！整整2500万美元呢！你们有多少？不会是零蛋吧！哈哈！”
杨云听了只觉得蛋疼，这个狗东西！同时又在想着，自己昨天晚上给阿列克赛打的那个电话，怎么还没起效果呢？让他通知任天堂，莫非有美国时差？算下来，应该快到了啊？再这么呆下去，再被人讥讽几次，恐怕是要被逼出内火来了！
这一幕，京城展区的不少人也都见到了，大家对数字超级敏感，2500万美元的订单啊！这该是多大一颗卫星啊！秋季广交会历史最高总交易额还不到50亿！这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屁大公司，第一天就拿下2500万美元的订单？
不少人都羡慕地看着粤省展厅的大霸王方向，有些人知道点内幕，连忙跑去段海生身边打探消息：“老段！你们赤阳电子厂好像也是做学习机和游戏卡的吧？签了多少？”
“签个屁！”段海生听到杨云的汇报，气坏了，“给老子这么点地方，让老子在角落里签单？看看人家，粤省最好的位置，大彩电，大展台，我这里有什么东西？”
老总们也发现了，纷纷点头，表达了对段海生的同情之心。
他们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啊，谁不希望自己面积大位置好，拿下的订单才能算成自己的不是。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老段准备撂挑子了！”
此时没多少客人在闲逛，段海生干脆骂起街来，杨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段，先吃饭，吃完饭咱们才有力气和他们继续斗下去。”
段海生没心情：“吃不下！我这就去找那个黄北洋！他要是不给我挪地方，我撞死在他面前！”
杨云连忙拉住他：“老段，订单可以没有，人不可以没有啊！你可千万别胡来！广交会有半个月呢，这一天算什么？粤省放这么大一颗卫星，我就不信黄局长他看不见，他就不眼红？咱们和大霸王是同类型商品，所以不用咱们找他，他得到消息后，自然就会来找咱们，到时候咱们再拿捏着他提要求，不是更好吗？”
劝了半天，段海生终于停下来，拿着手里的盒饭，又气呼呼往桌上一放：“憋屈！这个黄北洋，我在京城就听说了，没有半毛钱本事，就仗着他有个好老子，在外贸局混资历，压担子躲的比谁都快，有好处跑的比谁都积极，整个儿就是一京痞官僚！今儿个他要不给我个准话，我豁出去了也不让他如愿！”
杨云举着筷子笑起来：“呵呵~吃饭，吃饭！您不让他如愿，不就是让咱们也没订单吗？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何苦呢？而且您也别羡慕嫉妒恨大霸王他们，我还是那句话，让沈军那王八蛋蹦跶几天。等咱们的后招到了，有他们好看！”
段海生眼睛亮起来：“后招？你还安排了后招？”
杨云神秘一笑：“保密！”
果不其然，吃过饭没多久，领导们也回来了，黄北洋带着几个助手直奔展区，找了一圈没找着段海生，手下一个大嗓门助手就嚷嚷起来：“段厂长！赤阳电子厂的段厂长在吗？老段人呢？你们谁看见老段了？谁看见了？赶紧把段爷给找出来啊！”
看看，看看！
急的都喊上爷了！
躲在展台后边休息的两人相视一笑，杨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笑道：“您听见了吧？请吧，段爷！”
段海生哈哈一笑，整了整衣领，迈步出来，既然都叫爷了，他就大度一点，饶了黄北洋一次，不过这回他可要好好争取了！
段海生走了出来，很淡然。
“黄局长找我干嘛？”
黄北洋迎了上去，眼睛里冒光：“老段，我记得你们赤阳电子厂的出口申报商品是学习机？”
段海生没什么力气，嗯了一声。
“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段海生往角落里一指：“那儿……”
黄北洋走过去一看，角落里还真摆着几台学习机，卡带放在旁边另外盒子里，挨个码成一竖条，整齐是整齐，可看起来怎么总觉得别扭，好像差点什么似的，和大霸王展台完全比不得啊……
黄北洋抬头问道：“老段，你们今天早上签了多少单？”
段海生鼻孔朝天：“零蛋！就这破地儿，还指望签单？我们叫了几天的电视机，也没见踪影，黄局长，不是我不卖力，您这不给马儿草，咱也跑不动啊？”
黄北洋急了，怎么能怪他呢？怎么就签个零蛋呢？
粤省展厅大霸王一早上下了2500万美元的订单，将整个轻工展厅全给震惊了。
这是国产家用学习机fc第一次出现在广交会上，效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中午几个相熟的领导一起吃饭，粤省外贸厅的王利民副厅长开始吹牛比了，忍不住将大霸王公司的前身后事说了一遍，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差吹到天上去了，这可把其他几人羡慕的，2500万呀！还是美元！
黄北洋想起自己当初也接到过下面企业学习机的申报，但是他没当回事，随便打发了，于是饭都吃不下，屁股冒火，赶紧过来打听消息，结果看到段海生鼻孔朝天的样子，签了个零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要发怒。
旁边一助手赶紧拉住，劝道：“黄局长，任务要紧……”
黄北洋这才缓下来，没条件是吧？好，我满足你！嫌位置不好是吧？行，我给你！回头看了看，招手道：“胡守乔！胡厂长，过来！”
胡巧手放下手里的活，赶过来献媚道：“黄局长，我这一早上，都签了小10万了，不出意外，这半个月下来，应该可以比春季展会增加两成！”
黄北洋哪里还顾得上这十万八万的小单子，伸手冲着展厅门口最好的那块位置一指：“老段！那地儿归你了！赶紧的挪窝子！”
胡巧手急了：“唉唉唉，那是我的展位呐！黄局长，您不能这样！我这宫灯都是大家伙，您这让我往哪儿搬呐？我……唉小心我这灯笼！轻点儿！”
段海生一愣之下，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把学习机学习卡什么的搬到正门口，又把摆成一排的宫灯往里边挪，急得胡巧手上窜下跳，担心这个害怕那个，跑来跑去忙个不停。
一会儿功夫，一台长虹大彩电给搬过来了，几个椅子也摆好了，搭成的展台造型和不远处的大霸王一模一样，就像是在打擂台一样。
黄北洋说道：“老段，我这就交给你了，赶紧的，要签单啊！你看看人家对面，一上午签了2500万美元，哎哟喂，想想我就心疼。我说老段你怎么就不跟我提前汇报呢？”
段海生这回是逮着机会出气了，眼睛找了一圈，早上拦他那工作人员还在，哟嗬，旁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几个人也都在，这些人都看傻了，一看段海生拿目光扫他们，吓的直往后退。
段海生不客气，一早上受得气够多了，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就这几个人！拦着我不准见你，还拿言语挤兑我！不是我不想创汇啊黄局长！我真没办法！”
黄北洋差点气疯了，恶狠狠看着这些被点名的人，低声喝道：“你们几个！要是耽误了这次出口任务，我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