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是谈判中最正常的事情。
哈维·韦恩斯坦的后背已经离开了沙发，双眼如同外面的太阳一般明亮，直直的看着墨菲。
第一百一十章 诚意
另一边，与墨菲有过谈判的琼斯·巴特勒，已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墨菲了，她想过对方会喊出一个高价，却没想到喊出的价格竟然高的如此离谱。
这可是三千万美元，不是三千万日元！
三千万美元啊，米拉麦克斯要是用这样的价格拿下这部影片，加上宣发费用，全球票房超过一亿美元才能回本。
他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就算这只是喊出一个有利于讨价还价的价格，未免也太过分了。
只是有一部小的不能再小的制作获得一点成功而已，他就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哈维·韦恩斯坦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墨菲一番，就像看一个年轻的、莽撞的、又喜欢横冲直撞的怪物。
墨菲安静的坐在那里，表情平静。
很明显，三千万美元不是疯言疯语，哈维·韦恩斯坦能看得出来，这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对方想好的一个报价。
这样一部恐怖片值这么多钱？这么大的投资能有足够的回报？哈维·韦恩斯坦是运作方面的老手，回想影片的内容，计算米拉麦克斯的发行能力，不难得出初级结论，只要运气不差，影片或许有冲击千万美元北美票房的实力，如果北美成绩有保证，海外票房也不会很差……
但谁也不能保证一部影片成功，同样也会有失败的可能，三千万美元砸在一部小成本恐怖片上面，除非他疯了。
就算成功的几率很大，他也不会砸出三千万美元，别说这么大一笔资金，哪怕削减一大半都不可能。
用相对低廉的方式拿到比较高的回报，这才是米拉麦克斯的经营方式。
“你认为影片值这个价？”哈维·韦恩斯坦也不等墨菲开口，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它不值！年轻人，这不是在玩游戏。”
他看着墨菲，眼神越来越锐利，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施加压力，好一会之后才伸出一只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竖了起来，“五百万美元。”
这样的价格即便进入不了院线，他也有信心通过录像带市场收回投资。
墨菲眉头微微一皱，对于一部制作成本实际只有八十万美元的影片来说，五百万美元的出让价格绝对不算低，至少六倍的投资回报比，足以让很多人把眼睛瞪爆。
但他并不满足，“韦恩斯坦先生，我感觉不到米拉麦克斯的诚意。”
“诚意？”哈维·韦恩斯坦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你可以去其他公司，看看有人愿意接受你这种诚意吗。”
好莱坞一线的六大公司对这种影片恐怕都不屑一顾，二线的几个发行公司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就像一线公司既竞争又合作一样，他们之间也保持着一些不会说出口的默契，比如尽可能的压榨那些小型电影制作公司。
有些东西在好莱坞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的存在。
没人会为这样一部看起来成本不会太高的影片开出千万美元的价格，影片精彩是一回事，风险控制却是另一回事。
墨菲·斯坦顿终归是个籍籍无名的导演，《电锯惊魂》也不是任何大卖系列的续集。
在没有足够的资历前，这样的交锋墨菲不可能占据优势，双方之间差了数个等级，他总不能像在监狱里那样，用些阴暗的手段对付哈维·韦恩斯坦吧？那他可以跟电影行业提前说拜拜了。
他沉默了一会，旧话重提，“我认为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不用非要采取买断的方式吧？”
哈维·韦恩斯坦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签订发行合约？把所有发行放映的风险转嫁到米拉麦克斯的身上？”
如果这是韦斯？克雷文或者昆汀·塔伦蒂诺的作品他可以接受，哪怕导演是罗伯特·罗德里格斯也可以考虑。
琼斯·巴特勒看着墨菲，忽然摇了摇头，哈维·韦恩斯坦的强势作风她再清楚不过了，今天的谈判注定不会有结果。
而且她这位老板能在好莱坞有今天的成功，绝不是只靠表面上的手段，就像《恋爱中的莎士比亚》在奥斯卡上击败《拯救大兵瑞恩》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他总有很多的办法。
哈维·韦恩斯坦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强行施压，不等墨菲说什么，又竖起一根指头，“我再加100万美元，六百万美元！”
这个胖子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想与米拉麦克斯合作，买断版权是前提。
偏偏这是墨菲最不愿意接受的方式，这可是一整个系列啊，卖掉版权无疑等于卖掉了系列的未来。
确实，在不能成功的情况下，说系列为时过早，但让他就这么放弃，却也不可能。
“抱歉，韦恩斯坦先生。”墨菲缓慢而又坚决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条件我不能接受，也无法向我的剧组和整个团队交待。”
他说的就好像后面真的有一整个团队在期盼着《电锯惊魂》能卖出一个高价一样。
当然，按照好莱坞的惯例，如果影片大卖，制作方一般都会给剧组人员发笔奖金，从这方面来说，或许全剧组也希望这部影片有个好点的收成。
也没几个人喜欢看到自己参与制作的影片失败。
换成别的影片，哈维·韦恩斯坦早就放弃了，但刚刚的观影带来的冲击非常强，他极其看好这部影片的市场潜力，强忍住有些不耐烦的心情，再次开出条件。
“米拉麦克斯可以与你签订一份片约。”
这样的条件并不是随便开的，从《水果硬糖》到《电锯惊魂》，哈维·韦恩斯坦能看出这个年轻导演巨大的进步，仿佛当年刚刚看到昆汀·塔伦蒂诺一般，“我们投资你未来的一部影片，并且负责市场推广。”
墨菲动容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昆汀·塔伦蒂诺，如果不是米拉麦克斯和哈维·韦恩斯坦的鼎力支持，绝对不会有《低俗小说》的辉煌。
内心中的冲动直冲他大脑，有一种声音不断大喊，答应这些条件！
这真的非常诱人，哪怕墨菲是个足够理智的人，都很想一口应下来，但想到还有三家发行公司，用力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这样的条件很好，距离他想努力争取的，还有些差距。
最重要的是，他不甘心，这部影片只要宣发到位，可以产生的利润可能要用千万美元来计算，而且第一部成功的话，后面的续集也就顺理成章。
米拉麦克斯有发行优势不假，但想到这些都要归入他们手里，而自己只能拿到六百万美元和一份能否履行或许都是疑问的合约，墨菲心中难免觉得不平衡。
很多影片他只知道取得成功，却不知道清晰的票房数字，《电锯惊魂》是个例外，虽然换了时间和公司，能否达到原先的商业价值谁也无法保证，但他还是对自己制作出的这部影片有信心的。
每个人都有贪欲，都想要更多，墨菲当然也不例外。
现在远不到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在米拉麦克斯这一棵树上面吊死。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墨菲缓缓开口。
哈维·韦恩斯坦站了起来，“最好是尽快，米拉麦克斯要运作的项目有很多。”
墨菲能听出话里的潜台词，点了点头，“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如果其他公司没有更好的条件，米拉麦克斯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初次谈判就此结束，墨菲汇合带着拷贝的塞斯·罗根和詹姆斯·弗兰科后，驾车离开伯班克，驶上了通往圣莫妮卡的道路。
“六百万美元！”
听到墨菲说出的米拉麦克斯开出的条件，后座位上的塞斯·罗根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他趴到詹姆斯·弗兰科所在的副驾驶座位上，大声说道，“这可是六百万美元啊！我们的投资翻了六倍，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詹姆斯·弗兰科转过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墨菲，“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脑袋出问题了！肯定是被凯瑞·穆里根打坏了！”
六百万美元啊……詹姆斯·弗兰科想想那堆钞票，这够自己租船带莉莉出海多少次？
几个人早就混熟了，关系也很好，塞斯·罗根趴到墨菲的后边，大声说道，“你怎么就拒绝了呢？为什么要拒绝呢？有了这些钱，你可以扩大工作室的规模，可以成立自己的发行部门！”
“塞斯！”墨菲喊了一声，“别动我的座位，你想我们出车祸吗？”
“抱歉……”塞斯·罗根赶紧退回去，又趴到詹姆斯·弗兰科的座位后边。
“谁说我拒绝了？”墨菲打转方向，车子拐上右边的道路，“这么大一笔生意，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塞斯·罗根挠了挠头，“对，是该好好考虑。”
墨菲又提醒道，“听到六百万美元，你们两个就忘记了，对《电锯惊魂》感兴趣的不止米拉麦克斯一家。”
詹姆斯·弗兰科拍了下自己的腿，“我给乔纳那个胖子打电话，问问那边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普遍现象
“那边结束了吗？”
看到詹姆斯·弗兰科挂断电话，墨菲赶紧问道，“结果怎么样？”
后边的塞斯·罗根也向前凑近了一些。
詹姆斯·弗兰科收起手机，“莫里斯娱乐对影片很感兴趣，谈判中开出了400万美元的买断价，再高……”
他摇了摇头。
墨菲拍了下方向盘，既是提醒两位同伴，也是告诫自己，“沉住气，后面还有狮门影业和福克斯探照灯呢。”
回到斯坦顿工作室，墨菲与后面赶回来的比尔·罗西斯详细谈了谈，莫里斯娱乐基本可以放弃了，这家小型发行公司不可能再开出更高的价格，对非独立版权的发行也没兴趣。
第二天一早，墨菲又赶去了狮门影业，米顿·约翰逊和他下面的团队，也对这部影片的市场潜力有极高的评估。
好莱坞的大型发行公司，都有成熟的评估体系，或许能影响一部影片成败与否的因素有很多，他们也不能做出完全准确的评估，但看一部影片是不是真的有市场价值的能力，还是有的。
《电锯惊魂》的卖点就摆在这里，像狮门影业这种典型的恐怖片制作发行公司，不可能看不到它的优点。
但他们也不会给多好的条件。
“斯坦顿导演……”米顿·约翰逊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对面的墨菲，“狮门影业也跟其他公司签订过发行合约，这不是没有先例。”
他轻轻扣着桌子，“百分之三十的发行抽成是我们的底线。”
墨菲刚想说什么，米顿·约翰逊抬起手，示意他还没有说完，“按照公司惯例，狮门影业还必须拥有影片百分之五十的版权。”
这已经完完全全超过了墨菲可以接受的底限，甚至比米拉麦克斯的条件还要苛刻。
另一边的比尔·罗西斯忍不住，说道，“约翰逊先生，你看过这部影片，应该能看出这是恐怖片里最出色那一种……”
“比尔，你来自c＋，见多识广。”米顿·约翰逊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抱胸，说出的话带上了一丝嘲讽，“请你告诉我，内容精彩出色的电影一定会成功吗？狮门影业发行这部影片真的没有风险？你能保证产生利润？”
即便脸皮再厚，比尔·罗西斯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米顿·约翰逊继续说道，“狮门影业要承担宣发的高风险，当然也要有预期的高分成！否则我拿什么说服公司其他人？”
墨菲对比尔·罗西斯摇了摇头，示意没有谈的必要了。
他根本没有开口，米顿·约翰逊根本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这种谈判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剥削压榨，米顿·约翰逊简直比哈维·韦恩斯坦还强硬，没有浪费口水的必要。
这样的条件双方根本不可能谈成，他和比尔·罗西斯很快走出了狮门影业位于圣莫妮卡的总部。
办公室里，米顿·约翰逊拨通了一个电话，“杰米，备用计划启动。”
墨菲和比尔·罗西斯坐上同一辆汽车，副驾驶上的墨菲问经验更丰富的比尔·罗西斯，“他们还会降低条件吗？”
比尔·罗西斯摇了摇头，“除非你肯卖断版权。”
墨菲毫不犹豫的说道，“狮门影业暂时列为最后的选择。”
听到米顿·约翰逊开出的条件，他连讨价还价的兴趣都没有。
虽然产业链下游的小制作公司受到上游的发行公司压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谈判的弱势一方换成自己，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百分之三十的发行费啊。”墨菲按下车窗玻璃，让外面流通的空气吹掉一些车里的烦闷，“这不是大型发行公司给自己家制作的影片开出的发行合约吗？”
按照惯例，好莱坞的发行费一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