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也不明白古羽为何如此,不过刚才被白音的压制,她也是亲身经历,想必古羽所受之苦远胜自己,于是她道:“这个白音用奇怪的声音舌战,刚刚羽弟险些遭了他的道,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恢复,花公子恕罪。”花梦醒回头看看白音,点头道:“白音,我们还在猜他去了哪呢,原来是回了北辽。此人我们在西辽时和他交过手,他外号叫摄魂音,位列谭渡全四大弟子之末。我们在西辽时几次三番都是差点着他的道,的确不太容易对付。”红香道:“刚刚他说他和林儿打过交道,原来是这样。此人已经这般厉害,那他师父谭渡全该是何等道行啊?”花梦醒道:“是啊,我们中也只有叶枫的音乐能略为震慑住他的魔音。看来要在北辽行事,还非得把叶兄叫过来才行。”
这边叙着旧情,那边则交战正酣。花梦醒带来的人武艺明显在白音等人之上,不出几招就已有人扑地。花梦醒道:“他们都是青龙城的高手,对付几个无胆鼠辈,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说话时,家尔迪也过来和古羽等人见了面,小美则向各位师叔辈的人重新认识。红香又问花梦醒身边的少妇是谁。花梦醒笑道:“她可是你相公的救命恩人,怎的忘了?”红香恍然大悟:“三小姐!”花梦醒在三小姐脸颊上轻吻一下,笑道:“她已是我的姬妾,不再是小姐了。不过大家都仍愿意唤她三小姐,你们也这么叫吧。”红香道:“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啊。”花梦醒道:“其实还要感谢诸位朋友的帮忙。自从娶了霞儿,我才知道为何古兄到哪都要带上他的香姐呢。”说着他又给了三小姐一吻。两人自从进到院中,牵着的手就没分开过,恩爱之情一见可知。
红香又问他们为何来得如此之巧。花梦醒道:“周小姐不知疲倦地跑到西辽去报信,说你们将有大难。主母哪里还坐得住,当即派了我们几个来此援手。我们可是一路不停,奔袭千余里赶过来的,自然是即时雨下了。”红香这才了然,古羽的先见之明终究是救了他们。
正说着,那白音已知今日终难取古羽性命,忙挥手收拢手下,向古羽道声:“今天这一场算是咱们的见面礼,天高路长,古老弟可要好自为之。走!”说罢便让众武士拥着退出神特院。这边花梦醒也不去追,带领众人离开天长观,扬长而去。
走了很远,古羽终于从刚才的败战中缓缓恢复过来。他抬起头,对着上天朗声说道:“白音,天长观,生丹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按:列位看官,花梦醒的出现,将帮助古羽在北辽大干一场,首当其冲就是群英大闹天长观。不过,这个故事暂且按下不表,先把林儿这一路的情形讲述分明。其中有花梦醒为娶三小姐所受的各种磨难,念七的悲情旧事,还有诸多英雄的轮番登场。相信这一路必定是精彩纷呈,看官们请安心往下看。)
(第十卷 完)
第十一卷 不思善恶
第一章 女侠
故事回到半年前。那天古羽在一个凄凉的冠礼后离开大邑县城,之后是乞伏于勇率军进驻城中。林儿与识乐斋诸人来到忠烈祠进行了最后的祭拜,准备离开大邑。
百姓们知道林儿等人要走,自发地前来送行,其中包括从羌人山寨中突围出来的羌人,还有化心总坛剩下的三四十个忠义之士。
林儿对羌人日渥道:“勒勒既已接下你们羌族的法杖,也就是你们的首领。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回山寨去,必须先完成大当家的遗愿,找到三当家,查明事情原委。山寨虽然被毁,但羌人在川西山区中仍有大批乡民,还要烦请日渥长老回去,先组织大家互相团结起来,既要与汉人和睦共处,又要保护自己。等勒勒回来之时,再谋后续之事。”日渥对她自是言听计从。
林儿又问木头道:“木头哥,你们化心总坛作何打算?”木头道:“钟大哥说,我们识乐斋被烧毁后,原来那块地一直空着,他希望能盘下来,在那里重建化心总坛。林儿你说呢?”林儿道:“好啊,现如今恐怕大邑反而是最适合做研究的地方了。让凌大人帮你们吧,顺便再派些兵来保护总坛不受外界侵扰,让你们能安静地在此工作。我再把金钊鑫、淮北医馆和铁铺也交给化心总坛,希望能为总坛出一份力。只是木头哥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跟我们走还是留下来?”自从上次木头送来次声琴、解了林儿之急,林儿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极大的变化。在林儿内心中,忽然感觉木头是唯一一个把全身心都交给了她的人,这让她感到格外的安全和满足。
木头也是犹豫不决,他当然希望跟林儿走,这样能时刻在她身边,可自己又是化心总坛坛主,岂能轻易扔下兄弟们不管。林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过去拉住他的手,道:“要不这样吧,木头哥你先留下来负责总坛重建的事,先让大家都安定下来再说。我们这一去,也不知将在哪里落脚,等有了安顿之所,我再写封信回来叫你过去。”木头被她拉着,心中激动万分,哪还有什么主意,只是拼命地点头。
待一切安排停当,林儿便和识乐斋诸人,告别何远、凌都等人,从东门出城,离开大邑。陈配也和老仆陈青同路离去,出城后两下当即分别,陈配自回老家去了。直到反击战后,扬州太守出缺,陈配方又重返仕途,这是后话。
林儿对众人道:“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去银屏山下的赵云庙略作休整,再议去处。”
这赵云庙正是古羽刚到大邑时就与陈配到过的那个。他们正是从这里开始发现了北辽商人大量购置土地的事实,这才一路顺藤摸瓜,牵出了整个成都府的惊天大网。如今离开大邑也在赵云庙结束,这或许就是有始有终吧。
自从古羽的兴县七策开始实施,赵云庙就被重新修缮,整个庙堂焕然一新,再没有当年家尔迪让众佃农在此居住时的肮脏不堪。庙中又增添了许多客房供往来行人借宿,林儿等人也就在庙祝的安排下三三两两安顿下来。
客房中,林儿点起了一盏油灯,几个夫人小姐同住在一间房内。林儿仍没有睡意,她一面担心着古羽三人的安危,一面又要为识乐斋的前途操心。此时,她正摆弄着油灯的灯芯发呆。
夏晶在旁看着林儿,忽地轻轻一笑,说道:“现在的林儿,和刚到成都时的那个小姑娘真是判若两人呢。”林儿回过神来,埋怨道:“谁叫你们让我来当这个家,我就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老了。你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说着,她真把眼睛凑过去让夏晶看。旁边雪平伸过来一个头,道:“让我看看?”林儿一把推开她,道:“让你看,那我还不如照镜子呢。”夏晶则莞尔一笑,道:“‘花向今朝粉面匀,柳因何事翠眉颦?’要我说,女孩子有了愁滋味,那才更美呢。”
正说着,曾苏忽然一声断喝:“房顶有人,小心!”她的功夫经过近一年的休养,已恢复了七八成,再加上她将书中学来的东西重加领悟,此时的她已晋升为八袋实力的顶级武士了。
曾苏凝神将房中诸女全都护住,只对容若道:“小师太,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原来房中除她之外,就容若身负武艺,且在一年之中,曾苏真个教了容若不少武功招式,令容若的武艺有了不小的进境。只听容若答应一声,小心地将房门开了一条缝,朝门外看去,片刻即回头道:“院中有个头戴斗笠的黑衣女侠,看不清面容。”曾苏又开动六识,确认来人的实力不过五六袋之间,周遭亦无其他神秘人物,方才让容若开了房门,看那女侠意欲何为。
女侠在院中呆立了约一盏茶工夫,这才向房中拱手道:“请古林姑娘现身一晤。”曾苏哪敢放松警惕,问道:“女侠有何事寻我家主母?”女侠道:“想烦请她去救一个人。”“救谁?”“大邑安仁镇江家堡少当家花梦醒。”屋内的林儿听她提到的竟是花梦醒,不由得一惊,忙问:“花公子怎么了?”谁知女侠却道声“不知”,即飘然而去。
隔壁房中的方任侠等人听到院中动静,也早开了门出来。此时,方任侠见林儿愣在了门口,忙问究竟。林儿道:“她让我去救花梦醒,却又不说是怎么一回事,这却从何救起。我记得去年围城之前去江家堡吊丧时,花梦醒说他要去京城讨说法,之后就再没他的消息。难道出事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先去一趟江家堡。”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众人便启程前往江家堡。由于识乐斋人数已增加至男六女九共十五人,男的骑马赶车、女的则分乘龙行屋和凤行屋上路,真的是浩浩荡荡、尘起飞扬。
可江家堡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因江老爷被炸身亡,他的夫人也抑郁而终、随夫去了。花梦醒去了京城后就杳无音信,江家堡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花梦醒的元配甘氏虽然勉力支撑,可终究指挥不了这数千人的家兵佃户。人心一散,整个家族就很难再维持下去,各种矛盾冲突一时难绝,整个堡中一派乱象。
林儿引着众人站在江家堡的前院中,却不见一个人出来。方任侠上前一声大喝:“这里有活人吗?出来答话!”连喊三声,终于出来几个人,看样子应是参加过对抗峨眉的家兵,曾苏和雪平都见过。那几个人一见来人竟是林儿,原本一脸的愁容立时展颜,其中一个年长的道:“兰心仙子来了,我们堡有救了。”
方任侠替林儿问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堡里这么冷清?”那年长家兵道:“你们快随我去演武场吧,一帮人正打架呢。”说完他当下带路,来到以前花梦醒领着古羽检视阵法的演武场。果然,在这场中正有两拨人在互相对峙。检阅台上,甘氏正焦急地看着场中,表情上充满了无奈。
第二章 破阵
年长家兵将林儿引见给甘氏。甘氏岂能不知林儿的大名,当即如释重负一般,向林儿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说道:“外子视令兄如亲兄弟,那我也可以叫古姑娘一声妹妹。我们堡中快要乱成一锅粥了,恳求妹妹你能替我解此危局。”林儿也对她盈盈一礼,道:“嫂夫人有礼,小妹如果帮得上忙,自当全力以赴。不过这场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甘氏道:“是二叔和三叔,他们说这家里不能由我一个女人做主,所以都想要夺这堡主之位。他们两个以前在外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可现在外子出外一年了仍不见回来,他们就说外子已经蒙难,要由他们来做堡主。这不,他们三天两头就要像这样打上一场,这堡内被他们弄的是鸡犬不宁,没法过了。”说着她一阵叹气,显然这种家庭纷争让她这个弱女子颇为煎熬。
林儿抿抿嘴,思索片刻,问道:“二叔和三叔的名讳是?”甘氏道:“二叔叫江存真,三叔叫江存信。”林儿便向场中朗声喊道:“江存真、江存信上前答话。”
场中之人适才见林儿等人进来,就有认得她的小声向江氏兄弟讲了。这时听得林儿呼其大名,江存真首先回道:“你这女娃子有没有规矩,见了我不叫声二叔,却敢直呼我名?”
林儿笑道:“前年你们花公子曾和我打过一个赌,赌约是谁打败了北辽人谁就算赢。当时我们约定,他若赢了,我就做他的手下,我若赢了,他就把江家堡输给我。现在看来,本小姐在北辽重兵围城大半年之后,依旧安然站在此处,你们花公子却不见了踪影,这场赌局显然是本小姐胜了。既如此,你们江家堡就是我古林的了,我叫你的名字又有什么不妥?”
那江氏兄弟听得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才由江存信道:“你和我大侄子打赌,有谁做证?”林儿道:“我们是君子之约,何须有人为证。”江存信道:“没人做证,我们凭什么信你的话。再说,我大侄子现在下落不明,那就只能由得你随口胡说了?”林儿道:“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今天来,就是来接手江家堡。有不服本小姐的,现在就站出来。”
林儿此时虽年方十八,可历经大邑围城之战,早已练就睥睨天下的气势。她在这台上一站,下面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都有望风披靡之感,哪还有人能说出半句不服。唯有江氏兄弟眼见堡主之位就要到手,却被林儿半路杀出,心中颇有些郁闷。于是江存真略有些胆怯地道:“你不过是个小女娃,又不是我江家堡的人,凭什么做我们的堡主?”
林儿用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回应了他,说道:“我曾听花梦醒说,他接了堡主之位,这堡就要更名花家堡。那我古林接手堡主,自然就该更名古家堡啰。我是不是江家堡的人不重要,只要我是古家堡的人就行。”
江存信急道:“你这女娃简直强词夺理。你要有本事,就打败我手下的人,那我才认你是堡主。”他自信自己手下有这么多人,又有花梦醒留下的奇妙阵法,林儿那区区数人,如何能对敌,所以才肯说下这样的豪言。
谁知林儿“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