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像并不奇怪金贤静来找我妈妈呀。”朴在俊心中的疑问更甚了。
李文学被这么一提醒,才知自己的失态,脑中急速寻着借口,终于冠冕堂皇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问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我只关心夫人有没有受伤,如果因为金贤静出了任何差错,我一定会登门道歉的。至于金贤静为什么会去无理取闹,我回去肯定要问个清楚。你放心,我绝对会给夫人一个交待。”
“既然说是我妈妈的朋友,那就请您回家问那位金主播去吧!还有,您最好管住这位李夫人!再让我看见她来找我妈妈,别怪我对她不客气!至于交待和登门道歉什么的,我看就不必了。”朴在俊说完便摔门而出,留下心中愤愤难平的李文学。
看来,他实在低估了金贤静,本以为只是利尽则散的合作,到如今他才恍悟,金贤静,实在不那么容易搞定。看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他不能,让马熙拉再受到任何委屈和侮辱了。
☆、实意
对于李文学怒气冲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金贤静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相反,她苦笑了一下,语气极尽嘲讽,“怎么,那女人这么快就向你告状了吗?”
“金贤静!你别太过分!”李文学对金贤静向来客气,称呼也一直都是“金主播”,这样直呼其名实属第一次,看来,他真是气极了。
“我过分?李文学,我是你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妻子,你和别人老婆纠缠不清我难到不该过问吗!你把马熙拉捧在手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居然向我兴师问罪!”金贤静的情绪被李文学激起,她痛苦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爱的男人,是她想尽办法才嫁了的男人,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过她一次。
“我早就说过,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是合作关系!你能不能别往感情上扯!”李文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爱马熙拉,爱了她整整二十多年!可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恳求你!别再无理取闹了!我喜欢谁都与你无关!请你别再插手我的人生了。”
“李文学,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金贤静哭着去拽李文学的胳膊,却被李文学挡了下来。
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金主播,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女人,倾慕你的人也不少,除了我李文学,你可以选择任何男人。”
“不!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只有你一个!你不能这么对我!她马熙拉哪点比我强?你说啊!我跟她学好不好!求求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我去学好不好!”金贤静苦苦哀求着,李文学甚至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彻底断了金贤静对这场婚姻的念头,他不能给她一丝希望,一丝都不行。
“你这么对我,不值得!”李文学推开扯着自己的金贤静,眉头聚拢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他淡淡一句话,让金贤静彻头彻尾地快要歇斯底里了。
“金主播,我们这场所谓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我们离婚吧,让这个错误到此为止吧。”李文学说出这句憋了好些天的话,竟感觉浑身松快了许多。
“离婚?你说离婚吗?我绝不会同意!现在资金还没有大量流动起来,我们还需要继续在媒体面前出现,而且,你忘了吗,你说要打造我当最美女主播的!不!绝不能离婚!绝不!”金贤静跑到沙发前,几乎是跪在李文学面前,她不会让李文学抛弃自己的,不会让自己才刚刚到手的婚姻就这样付水东流的!
看着金贤静眼中的泪水,李文学多希望这都是一场梦啊。他没有和她这场所谓的婚姻,也就不会伤害这个无辜的女人了吧。毕竟,他只是爱马熙拉而已,并不想伤害任何无关的人。
“就当是我做了这辈子唯一一次亏本生意吧。恕我直言,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你合作下去了。我想,离婚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李文学不愿再和金贤静纠缠下去,起身向楼上走去。这个家里,只有回到卧室他才能有片刻的宁静,也只有在那张留有缱绻温情的床上,李文学才能不去惦念所有的忧劳烦心。
金贤静不住地哭声传来,李文学索性闭上了眼睛。如果,在两个女人之间非要伤害一个人的话,李文学绝对会拼了命也要保护马熙拉。至于金贤静,他只能叹息一声“对不起”。
在俊几天没回家了,马熙拉知道要给他空间消化金贤静的泼口狠舌,她没有再打电话给他,而是做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朴家只留下朴泰秀和马熙拉两个主人,另外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床边,斯文的样子却让朴泰秀心生恐惧。树影婆娑,逆着光看过去,朴泰秀眼中的马熙拉更是像魔鬼一样控制着他整个身心。
眼睁睁地任由马熙拉抓着自己的手在一份又一份文件上按下手印,朴泰秀喘着气,可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瞪得浑圆的眼睛像两颗快要爆炸的灯泡一样,马熙拉却一点都不在意。
“夫人,这是会长的意愿吗?”身边的律师还是看出了朴泰秀的挣扎抗拒。
马熙拉冲律师微微一笑,握住了朴泰秀的手,“当然,会长前段时间就准备转让资产了,因为生病一直耽搁着,昨天会长好不容易又开了口,我不能再让他惦记这事了,只好今天把您找来。何况,朴在俊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不愿意?”
“可是……”想起朴泰秀的另一个儿子,本想再开口的律师终究闭上了嘴,毕竟,马熙拉给了他不菲的公证费用。
“韩律师,您只管放心,以后要是会长后悔了怪罪下来,也是我的责任,您只是做了您工作份内的事而已。”起身将手中按有朴泰秀鲜红手印的文件放进律师手中,马熙拉像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压制多年的石头,笑容也轻快了许多。
“是,夫人,既然会长已经按过手印,那么,这些文件即日生效,也就是说,现在这些资产已经全都属于朴在俊先生了。”律师在文件上盖上公章,又开了一份公函给马熙拉,当这间屋子再次只剩下马熙拉和朴泰秀的时候,似乎连同整个季节,都有换了人间之感。
“你……马熙拉!”身后的朴泰秀突然嘶哑的一声低吼,马熙拉倒是没有料到。在他仇恨的眼神里,马熙拉昂着头一步步走近,她依然那么优雅,依然那么高傲,她对他,甚至是鄙夷不屑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是,应该很温柔吗?”马熙拉站在床边,俯视着这个苍老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夺去了她最宝贵的年华。
“是……是我……瞎了眼!”朴泰秀拼尽全力想挣扎着起身,马熙拉轻抿一笑,这不可一世二十多年的男人,还是败在了她的手里。
“很伤心吧,也很失望对不对,枕边人竟会这样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呢?可是,这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我父亲也不会破产,我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二十三年!你越是宠爱,我就越是恶心!无比恶心!我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却要每天当什么朴夫人!哈哈,哈哈哈……我不是可怕,是可怜!”马熙拉冷笑着,眼中分明沁着泪水,她倔强地转过身去,将那眼泪生生咽了回去。她不能在他恨的人面前掉泪,一滴都不可以!
朴泰秀的嘴唇抖动着,那么能骂人的他此刻居然噤声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直以为单纯善良的女人却对自己恨到这步田地,不毁了他的全部不会甘心。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当年是他连同生意伙伴击垮了马熙拉的父亲,又趁虚而入将年华正好的她娶进门来,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这个女孩的觊觎。可是,他瞒得最深的人却看得最清,不然,那么多豪门贵族,为何马熙拉偏偏嫁给他这样粗鄙的凡夫?
虽然一直埋怨母亲当年的逼迫,虽然一直怨恨李文学无情的离开,可是马熙拉知道,只有在仇人身边,才能清楚他最薄弱的地方,才能清楚他的软肋,他的死穴,才能时机一到就给他致命的一击。也许,这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朴泰秀死死盯着马熙拉那依然为他所迷恋的脸庞,可是此时,她竟如此可怕狰狞。他以为的,终究只是他以为的而已。到现在他才知道,马熙拉并非徒有其表被自己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是一只一直在暗中追踪猎物的苍鹰。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最危险的,不是他要面对的商业战争竞争对手,而是他以为最亲近最暖心的贤惠娇妻。报应,天大的报应,他从马家得到的好处,都要加倍奉还才行。
即使是仇人最低微落魄的样子,马熙拉也不愿再多看一眼,转身走到窗前,突然扯开这厚厚的窗帘,刺目的阳光让朴泰秀不得不紧紧闭起了双眼。这些年马熙拉和朴泰秀共处一室,只为等到一个能将他彻底击垮的时机。所以她配来最阴性的药物让他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让他再也不能对她亲近,让他主动把全部精力转移到事业上去,就只为等到这一天,把他毕生所得,统统掠走,像他曾经不留情面地强取豪夺了自己家一样。马熙拉,隐忍了二十三年,直到这个男人真的倒在了自己脚下。
所有突然而至的事情,都伴随着漫长的伏笔,朴泰秀的今日,早在他算计马家的时候,就已种下了罪恶的种子。
☆、背后
一夜无梦,像这样空白又安慰地睡一觉,对李文学来说,实属不易。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翻身,胳膊却被什么东西碰到,他慢腾腾地睁开眼睛,却惊得从床上一下掉到了地上。
“文学,你醒啦?”金贤静冲他甜甜一笑,他已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怎么在这儿?”李文学呆坐在地上,眼前的金贤静盖在他的被子里,□□的双肩在外,让他不得不使劲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啊,然后……”
不等金贤静说完,李文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怎么了?”
“瞧你,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就喝多了呀。”金贤静想伸手去拉李文学,他却下意识避开了她。
“我喝多了?那,你怎么会在……会在我的卧室里?”李文学有些懊恼地拍着脑门,可怎么想都不记得自己和金贤静发生了什么。
“你喝多了,我来照顾你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呢。”金贤静眼中泛起了泪光,李文学瞥了她一眼,也不好再严厉地问她。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是我态度不好。昨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好好歇着,我上班去了。”李文学说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衣,脚步还有些趔趄地往外走去。
路过餐厅的时候,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赫然签着李文学的大名,只是女方那一栏依然是空白一片。他只记得昨晚金贤静约他回家吃离别前最后的晚餐,想着毕竟合作一场,怎么说也要好聚好散,他便爽快地应了下来,顺便带来了他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可酒量一向不错的他怎么会喝倒呢?
李文学心中一团疑惑,他甚至匆匆离开只为逃离那间卧室。那是他和马熙拉鸳梦重圆之处,今日醒来却看到另一个女人躺在马熙拉曾躺过的地方,李文学不敢细想他和金贤静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再在那里多待一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怎么回到卧室都忘了,他更不敢保证和金贤静依然像清醒时一样没有越过雷池半步。他不敢想,更不敢问,只能受着良心的煎熬一步步走出门,再机械般开着车。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自己的心,又该如何面对心中的爱人。
世间所有本该隐蔽之事暴露,都是因为被别人惦记上,就像Lena郑惦记上朴泰秀的病一样。自打见过躺在床上的朴泰秀后,Lena郑这女人就总觉得朴泰秀的眼神似乎总在告诉她,他的病并非那么简单。她不敢肯定什么,只是凭直觉认为,朴泰秀看马熙拉的眼神,充满怨恨与敌视。
思来想去,Lena郑决定亲自去朴家一趟,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朴家对面一直静静观察着,直到看见马熙拉的身影从院子里走出,又驾车离开,Lena郑才装模作样提着鲜花水果去敲朴家大门。
保姆大婶虽然知道朴泰秀一直厌恶这个女人,但也怕自己不让她进门得罪了民俊少爷,再加上Lena郑巧言令色,大婶很快就让她进了家门。
一路轻车熟路来到朴泰秀卧室,朴泰秀瞪大双眼直直望着天花板的样子还是吓了Lena郑一跳。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朴泰秀正疑惑马熙拉今日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转头却看到是自己讨厌的Lena郑,他憋足了劲质问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见朴泰秀只能躺在床上冲自己干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