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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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格-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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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到底是什么病呀?不会得了癌症吧!你老实告诉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浑身没力气,像这样坐一会儿都觉得累。”朴泰秀忽而紧张地抓过马熙拉的手,“老婆,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马熙拉知他向来惜命,柔声安抚着,“你想多了,哪有自己咒自己的。我就是医学院的,难道还能骗你?再说,我怎么会任由你身体倒下去呢。”
  “可是,我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唉,以前在你身边,我从不服老,可是现在躺在这里,感觉和你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老婆,你还那么年轻漂亮,我却像个腐朽的人了。”朴泰秀望着马熙拉,又想着自己久病不愈,大有恋世之意,竟不免伤感起来。
  马熙拉看着这个几乎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丈夫,二十三年,她没有一天不盼着离开他,可是现在,他不能死,或者说,她还不允许他死。
  “你是积劳成疾,难免比别人好得慢些,可也别总说这些丧气话,你这么说,我心里能好受吗。”马熙拉绷着一张脸,在朴泰秀看来,那是妻子对他在乎的表达。
  正当马熙拉扶朴泰秀躺下时,在俊推门走了进来,像所有平常人家的儿子一样,在父母面前,不管他再怎么拥有超龄的成熟也依然是个孩子而已。
  “爸爸,您好些了吗,今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您好吗。”在俊坐到床边,见到儿子的朴泰秀立刻来了精神。
  “还是我们在俊最好,有你在,爸爸的病就好一半啦!”朴泰秀笑容满面,不同于刚才的愁云惨淡。
  “您要赶紧好起来才行,李文学下月初举行婚礼,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爸爸,他的婚礼,我们朴家怎么能不出席。”在俊心里闪过一丝得意,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对朴泰秀的讽刺还是对李文学的鄙夷。
  马熙拉听到李文学婚期已定,持碗的手快要将这青瓷捏碎,下月初,他这么快就要当新郎了,她竟勉强不来半分恭喜。
  朴泰秀冷哼一句,“我才不去,我和那混蛋不共戴天。”
  “爸爸,不去不好吧?虽说咱们跟他对立,但对手的婚礼我们出席,不正是让他难堪么,您说呢?”在俊瞥见朴泰秀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思考决定。
  “那就让你妈妈代我去吧,我可懒得见那个人。到时候,你陪你妈妈一起去,就权当代表我们朴家了。”朴泰秀的决定让马熙拉一惊,手中的瓷碗差点落地。
  她急着推脱道,“我去不合适吧?让民俊和在俊去就好了。”
  “怎么不合适,你是代表我啊,会长夫人去参加他李文学的婚礼,是给他天大的面子。民俊是指望不上的,只能在俊陪你去。”朴泰秀安排着一切,抬头却看到马熙拉脸色难看得很。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朴泰秀一问,马熙拉才回过神来挤出个笑容。
  “有什么为难的,替你出席,我当然乐意。不过,你要安心养病,到时候希望是我陪你一起去。”马熙拉轻松地应了下来,交代在俊陪着朴泰秀说话,自己便端着药碗退出门来。
  朴泰秀的疑心病她比谁都清楚,若是被这只老狐狸看出了自己的不妥之处,如何对她且不要紧,最受影响的无疑就是在俊。
  只是参加他的婚礼,不就是一场婚礼!
  马熙拉自我安慰着,又忍不住自嘲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样害怕起李文学来?怕听到他的名字,怕读到他的新闻,怕看到他打来电话让手机里那个特别的“未知”号码一直闪个不停……她怕,太怕,她竟最怕,与他相见,与他相互望着彼此的眼。她的勇气,竟全都在李文学这里被抽空了。
  有些人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马熙拉守着这份荒芜,她静默着,将所有的情感蕴藏在午夜深处。
  

  ☆、凌乱

  当马熙拉收到李文学雇小工捎来的口信时,她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去应付这个她狠心再也不见的人,因为李文学告诉她要商讨在俊的事,今天下午他会在家等她。为了避免马熙拉忘记上次她来过的这个地方,他还特意留了地址。
  扮作清洁卫生的小工走后,马熙拉握着手中的字条忐忑迟疑。巴掌大的便签上,李文学的字苍劲有力,如虬龙般盘踞了她的心。作为女人,她绝不会去,可是,她又对李文学和在俊之间有千百个不放心。自从知道儿子和李文学打交道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清楚,今日,她必定要去见李文学,因为,她是在俊的母亲。
  李文学确实考虑得周到,马熙拉第一次到他家的那天,一路上心慌意乱根本没记得路,而今日,她按照字条上的详细地址驾车而来,直到车子停在李文学家门口,马熙拉望着这栋已经相识的房子,确定没人跟踪,才终于戴着墨镜压低帽檐走进了院门。
  她伸手去按门铃,发现大门未锁,索性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李文学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上,马熙拉一抬头,倒被他惊了一下。
  对马熙拉的到来李文学丝毫不感到意外,否则他也不会拿在俊作诱饵邀她前来。他心中有些酸涩,这女人,到底是最爱儿子的,而自己,竟已流落到和她儿子争风吃醋的地步了。
  “说吧,在俊怎么了?”马熙拉摘掉眼镜,只是远远站在门口,语气听不出一点温度。
  李文学用眼神瞥了眼身边道,“来坐。”
  “不必了,你说完我就走。”马熙拉两只手握着褐色长皮包,看向李文学的眼神却让他觉得陌生。
  “如果不是朴在俊,你是不是不会见我?”李文学站起身来,语气变得沉重坚硬。
  马熙拉挑眉望着他,这个男人,这个马上要和别人结婚的男人,居然也敢用这样口气跟她说话吗。
  “是,如果不是关于在俊的事,我又哪有见你的必要呢。李代表,我们长话短说吧,你现在是媒体的风云人物,我冒着和你一同上头条的危险过来,只是因为在俊。”她说着望了望窗外,生怕下一刻就被无良记者拍去大做文章。
  “在俊!在俊!你心里难道只有朴在俊!”李文学说着走到马熙拉面前,“熙拉,今天我们不谈在俊好不好!”
  马熙拉顺势向后退了一步,听到李文学的话才恍悟自己是被他诓来的,顿时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文学!你凭什么要我来见你!呵!我真傻!居然还相信你的话!”马熙拉一脸嘲讽地盯着李文学,冷笑道,“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这样明目张胆地会旧情人,你就不怕未来的夫人知道吗?”
  马熙拉一句“旧情人”像利箭般刺穿李文学的心,他要她是情人,是爱人,是他的人,可是,不要她的一个“旧”字。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过去,还有她的未来,他们以后很长很长的生命。
  因为爱着,所以他能容得下她所有的脾气,因为爱着,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地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心。李文学看马熙拉的眼神,永远都是旁人不懂的情愫,他蓦地生出满腔的柔情,连眼中都盛放不下。
  “熙拉,今天我就是要向你解释的,我跟金贤静结婚不过是合作出书的戏码,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我一直找机会向你说明,可你永远都不接电话,永远都不见我,我只好搬出朴在俊。”李文学伸手握住马熙拉,她的指尖一如既往地发冷,他忍不住想用毕生的暖包裹着她。
  马熙拉被突如其来的解释震到,一时回不过神来。她想不到,原来结婚也能作假,原来结婚也能是装样子给旁人的过场。双手被李文学紧紧握着,他的体温从指尖传遍了周身,这是让她适宜的暖,也是她今生不愿放开的手。可是,她忽而笑起来,笑得却有些悲凉。若说作假,没人能比得上她马熙拉了吧。曾经,她不也是盛装嫁给朴泰秀,不也是做了最假的戏给所有人?今日,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既然在俊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保重。”马熙拉想抽出手来,又如何能挣得脱。
  李文学以为马熙拉不信自己,急着辩白,“熙拉!你怎样才能信我呢!起初我是不答应和金贤静结婚的,可后来为了出版的最大利益,我们只好合作了。换做原先,我是死都不会做这种事的,可现在我是非常时期,要对付朴家,我就不得不为钱考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是有苦衷的。”
  马熙拉在这段日子本就一肚子委屈和难言,现在这个让她每日神思烦乱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她恨不得跟他算上所有的旧账。马熙拉是个女人,在和金贤静不多的几次见面里,她已然清楚这位主播对李文学发于内心的爱恋,而此刻这个却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只是逢场作戏,她不由为金贤静感到一丝悲哀,却又为自己感到庆幸,但更多的,是对上天的怨恨。
  二十三年,马熙拉背负了太多,她早已厌倦,早已疲惫,早已不堪重负了。她也想有个依靠,也想有人值得托付的人在身边,时光过去,这个人似乎已自动转变成了朴在俊,直到在俊沉浸在和女友的甜蜜中无法自拔时,她才明白,儿子,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李文学就在眼前,此时此刻,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阔大的帽檐挡住了他的眉,他的眼神却清楚地映进了她的心。李文学啊,你真的,还在乎我吗?
  “好好待她,我知道,她是真心对你的。”女人的口是心非一下惹恼了李文学,金贤静对他的种种他又岂是不知,可是他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她马熙拉占满了。
  “要我怎么做才行!你究竟要我怎么做!熙拉,我不信你对我半点情分都没有了!只要你开口说一句别这样,我就立刻取消婚礼!”李文学抓着她的胳膊,渴求又紧张地盯着马熙拉,他满心希冀地等待她的回答,又怕终是空空地苍白无话。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可是,我希望你能和她幸福。我会祝福你……你们。”马熙拉咬着唇,像是说出怎样艰难的决定,李文学如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一把将她推到身后的门板上,惩罚般啃噬上她的唇瓣。他不信,这是她的真心,若是真心,缘何不敢坦荡面对自己。
  浅褐色的帽子从头顶落下,马熙拉散落的发丝绕在李文学脖颈,她身体贴在冰凉的大门上,出于本能揪住了李文学的前襟。唇舌交舞,马熙拉躲闪不及,空气越发变得稀薄,她越发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本想堵住她出口的谎话,却被温香软玉勾起了心中蠢蠢欲动的情意,李文学一手扣住马熙拉的后背,一手如毒蛇般滑过她的肌肤。薄薄的外衣几乎轻而易举就脱离了双肩,她如蝶翼精致的锁骨暴露在情动的空气里。
  李文学突然离开她的唇,马熙拉不由面色绯红地喘着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飞速捡起地上的外衣和帽子,还未来得及开门逃走就被李文学腾空抱起。连上楼都等不及,李文学将她陷入沙发中便倾身覆了下来。他等待太久,每夜捧着她丝巾入梦已让他相思难耐。她的味道,他早已熟记,他老马识途般吻着她,马熙拉却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
  

  ☆、约定

  她不是不愿,她不是不渴求,上一次被他几乎淹没的感觉还在脑海。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任由自己这样放纵下去。在李文学越发火热地挑拨下,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眼前却一会儿是朴在俊,一会儿是金贤静,她控制不住地开始抵抗,她着魔般大叫起来。
  茶几上明晃晃的水果刀突兀地出现在眼中,马熙拉顺手抓起了刀柄。李文学以为她的挣扎是抗拒,男人最看重的尊严被她一再挑衅。今日,就算是强迫,他也要让马熙拉屈服,他不愿,在这个女人面前,一再输下去。
  “啊……”马熙拉的长裤被褪在膝处,李文学却因胸前突然的刺痛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一切,戛然而止,鲜血顺着李文学的前胸一直流到马熙拉身上。她颤抖着松开了刀柄,他的鲜血,灼伤了她的眼睛。
  “文学!文学!”顾不上衣衫不整,也顾不上此刻几乎半裸的身子暴露在他面前,马熙拉哭着喊他,慌乱地抱着李文学。她只想逼他停下疯狂的举动,却不料真的伤了他,那把刀,竟刺在了他的胸前。
  “傻瓜,哭什么,不疼的。”李文学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用力伸手擦着马熙拉的眼泪,她还能为自己哭,他心中竟生出死而无憾之感。
  “对不起,对不起!文学,我不是故意的,我……”马熙拉捧着李文学的手,这才意识到要给他马上处理伤口才行,“药箱呢?药箱在哪儿?”
  “卧室,玻璃柜里。”李文学扯出一丝微笑给马熙拉,马熙拉心里越发觉得对不住他。
  “等我,马上就来。”马熙拉胡乱捡起地上李文学的衬衫,随意披着跑上楼去。望着她着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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