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既然要比,总得有个仲裁不是?小生不才。就当个中人如何?”胤祚乐呵呵地插了句话。
“你?”凤儿有些不屑地瞥了胤祚一眼。
胤祚也不多话,笑容满面地走到萧倩娘的身边,微一拱手道:“萧姑娘。能否借琴一用?”
萧倩娘略一迟疑,起了身,默默地站到了一边。胤祚就着边上的盆子里地水净了手,正襟危坐,手放琴上。轻轻一抚。调试了一下琴音,接着轻拨琴弦。一首《春江花月夜》悠然响起。琴声时而清皎如明月初升,时而激荡如海浪汹涌,时而小楼明月,时而思愁离人泪,婉转处闲潭梦落花,激昂处鱼龙潜跃水成文,一曲终了,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寂静,一片的寂静,船上的人都沉浸在琴曲所营造出的意境之中,良久之后,萧倩娘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先生琴艺令奴家叹为观止,不知先生可是萧大师传人?”
嗯?连这个都听得出来,不会吧?胤祚的琴艺确实是萧子和所授,不过这话却不能明说,毕竟萧子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京中为琴侍召,不是随便人都能见得到的。“在下曾受过萧大师指点,但并不是萧大师地传人,不知萧姑娘怎会有如此想法?”
萧倩娘只是微微地摇了下头,并没有说话,不过遮住脸上的面纱却抖动得厉害,显见萧倩娘的心情颇为激动。凤儿一脸子惊讶地看着胤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长叹了一声,起了身,抱着琵琶转身就下了楼,径自上了一艘小船走了。
呵,这丫头来去如风,来得快,走得更快,竟然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走了?胤祚有心想要留人,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人都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自个儿都有些纳闷,闹不明白究竟自己是中了啥邪。
一见钟情?厄,好像是有点,也许是吧。胤祚自己也有些不太肯定,别说这辈子,即便是上辈子胤祚也没有过谈恋爱的经验,虽说早已不是初哥,可恋爱还真没谈过。家里头那三位,兰月儿是皇上指婚,婚前也就只见过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假扮成太监被兰月儿给识破了,大出了回丑,另两个是别人送的礼物,虽说有了胤祚的骨肉,也百依百顺地,煞是疼人,可胤祚也无法从她俩身上找到谈恋爱的感觉,有地不过是亲情而已。
想不明白的事就暂时不去想,胤祚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问道:“宋妈妈,这凤儿姑娘是……”
老鸨猛地一拍大腿道:“公子爷想必是刚从外地来的吧,这凤儿姑娘在咱扬州那可是大大地有名啊,说起这凤儿姑娘的事儿,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老鸨叽叽歪歪地扯着就是没说出啥东西来。
嘿,这老婆子还真是有意思,不就是要钱吗?胤祚打了个手势,让清松给了宋妈妈一张百两的银票,笑呵呵地道:“三天三夜说不完没关系,宋妈妈就捡重要的说好了,这凤儿姑娘是哪家的闺女?因何硬要跟萧姑娘比试琴艺?”
老鸨得了如此多的赏银,那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似的,也没再多扯些废话,直接将凤儿地身世一一道来:凤儿姓王,双名熙凤,是城中富商王豪的幼女,自幼丧母,酷好音律,还有身好武艺,素来喜欢打抱不平,在扬州城内可是有名的“侠女”。今年三月初,扬州瘦西湖举办琴艺大赛,这丫头也参加了,不过最后却输给了萧倩娘,得了个第二,心里头不服气,不时地想要找萧倩娘再次一较高下,今儿个得知萧倩娘出现在瘦西湖,这才找上门来比试地。
啥?王熙凤?我靠!不会吧?这不是红楼梦里的人物,咋跑出来了?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倒真有点凤辣妹的味道,嘿,有意思。唔,富商?嘿,富商的女儿竟然会一身地武艺,还喜欢出头露面,这倒是有些怪了,这里头一准有蹊跷,赶明儿问问何麟再说。胤祚笑呵呵地起了身道:“日头不早了,在下有些乏了,请妈妈将船靠岸,本公子打算回客栈好生歇息一下,改日再来。”
老鸨虽不舍得让这么位财神爷就此走了,倒是劝了几句,不过当清松再次送上一张银票之后,也就乐呵呵地下楼去招呼龟公们靠岸去了。
“程公子……”一直沉默不语地萧倩娘待老鸨下了楼,突然叫了胤祚一声,似乎有话要问,可叫完之后,又迟疑了,话只说了半截。
“萧姑娘有事尽管开口,在下能做的绝不会推辞。”胤祚地好奇心可是被吊了起来。
萧倩娘沉默了一阵,似乎在鼓足勇气,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萧、萧大师,他还好吗?”
嘿,这丫头必定跟萧子和有瓜葛,唔,同是姓萧,难不成是萧子和的女儿?不过也不对,萧子和就一老头了,哪能有如此年级的女儿?嘿,这丫头凭什么认定自己跟萧子和必定相熟,有意思。胤祚心思转得飞快,脸上却是笑呵呵地道:“还好吧,姑娘若是想见萧大师一面,在下倒是可以安排一下,说不定能成。”
“……”萧倩娘没有作声,只是身子抖得厉害,良久之后,默默地福了一下,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胤祚,双肩轻轻地抽动着,似乎在默默地流着泪。胤祚看了看倩娘那柔弱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涟漪,叹了口气道:“姑娘,在下这里有块玉珏,将来姑娘若是到了京城,可以凭此玉珏到福源记找在下,或许在下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船已靠岸,胤祚将玉珏放在琴桌上,自顾自地下了楼走了,萧倩娘拿起桌上的玉珏,紧紧地握在手中,轻轻的哭泣声在船舱内慢慢地响起……
十龙夺嫡_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爷微服私访记(一)_凤鸣岐山_架空历史
报,很有点意思。”刚回到驿站,胤祚看完了这段时间来的邸报,心中痛快之至——不出胤祚所料,老八胤领着一帮子刑部官吏到山东办案,愣是搅得山东官场鸡飞狗跳,除了将屎盆子拼命地向太子头上扣外,连老大、老三门下的那些奴才也没放过,狠狠地抓出了一帮子贪官,甚是得了康熙老爷子的嘉奖,不过其他兄弟几个可不会就这么束手待毙,被老八给打疼了的哥几个联手起来摆了老八一道。
山东布政使伊道,老八的门下,这回山东一案算是有功之臣,不过其人在湖南任道台之时也没少捞钱,捞也就算了,这天底下也很少有不捞钱的官,可问题是这位老兄偷吃了却忘了把嘴擦干净,证据不知怎地就落到了老三的手中。这回好了,先是老三上奏弹劾伊道,言及伊道贪污受贿,言词间影射那些事儿都是老八的主意,接着老大、老四全跳了出来,各自上奏,矛头直指老八,太子更是发动全部门下奴才上弹章,一时间老八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康熙老爷子一道诏书将老八给调回了朝堂,好一通臭骂,伊道也被一撸到底,回家吃自个儿的去了。山东的事儿也就此告了一个段落,几个阿哥都没讨到好处,各自回去安静地舔伤口,京里头一时间静了下来。
林轩毅飞快地将那些邸报浏览了一遍,莞尔一笑道:“这事儿原本就不出王爷所料,不过四贝勒这次跳了出来却有些意外。看来四爷背后一定有人在出谋划策,这招借力打力玩得很漂亮,既报了上次被八爷整治的仇,又跟太子套上了近乎,不简单。看样子四爷是打算躲太子身后去了。”
嗯?胤祚倒是没从邸报中看出这些问题来,不过历史上老四正是躲太子身后。冒充太子党,躲过了兄弟们不少暗箭,一副实干家的样子最终赢得了康熙老爷子的重视,不过原本属于老四地谋士邬思道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麾下,那又会是谁给老四出的这个主意呢?胤祚想了想道:“本王这就写封信,让邬先生派人好好查查老四背后的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也好。”林轩毅也不反对搞清楚老四背后那位是何方高人,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唔,今儿个是五月十五,离春兰、秋菊那两丫头的产期还有四个月。这趟差使也算是差不多了,本王想,啊,本王想……”胤祚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了一下才接着道:“本王想微服私访一下,也好了解个民生,先生以为如何?”
胤祚那肚子里想地是啥林轩毅可是一清二楚的,在林轩毅看来。胤祚这个王爷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耍些小性子,冒些不必要地险。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主公,至少比其他那些满口子仁义道德,背后却是男盗女娼的阿哥们强。林轩毅知道胤祚一旦下了决心怕是很难阻止他的,再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危险,略一沉思道:“两江之事有郭大人在。原已无大碍。唯剩杭州一地而已,若是王爷执意要私访也无不可。”
哈哈。成了,咱家老爷子不也爱玩那些个微服私访的把戏,咱这回也来上一手。胤祚头前就担心林轩毅不同意,这会儿听林轩毅的话是不反对,心里头可是得意坏,不过林轩毅下一句话就让胤祚有些乐不起来了——“不过须由清松陪着,六月初十前必须回到金陵,否则怕是要误了行程。”
康熙老爷子微服私访是为了体察民情,胤祚却是为了美人儿,这压根儿就是两回事儿,边上不时地跟着一个大灯泡,那还有啥子乐趣?可看着林轩毅那张严肃的脸,胤祚也没好意思说不行,只好苦笑了一下,算是应承了,心里头却动着歪脑筋——到时候想着法子支开清松不就结了。
“望诚,你跟了本王也有些年头了吧?”胤祚笑呵呵地看着一大早就赶来驿站的何麟问道。
何麟不知道胤祚这话是啥意思,心里头虽疑惑,可还是很快地答道:“回主子,奴才自打康熙三十年起,跟随主子已有六个年头了。”
“哦,本王待你如何?”胤祚依旧笑咪咪地问道。
何麟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还是没有一丝地犹豫,满脸子恭敬地答道:“主子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好了,别说那些没营养的话,本王若是要请你帮个忙,你可愿意?”胤祚挥手打断了何麟的话。
“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好,本王问你一件事:扬州城中有个叫王豪的富商你可认得,此人究竟是何来历?”胤祚微笑着问道。
“王豪?奴才识得此人,王豪是扬州城内有数的盐商之一,不过是运商而不是窝商,只是那都是明面上的买卖,依奴才所知,此人实际上是盐帮地副帮主。”
盐商,朝廷特许的具有垄断食盐运销经营特权的食盐专卖商人,分为窝商、运商、场商、总商。这其中有盐引地就是窝商;没有门路搞到盐引,而靠从窝商手里头买盐引运销各地的就是运商;场商是在指定的盐场向灶户收购食盐转卖给运商的中间商人;总商,又名商总。盐运使衙门在运商中选择家道殷实、资本雄厚者指名为总商。其主要任务是为盐运使衙门向盐商征收盐课。总商经济势力雄厚,与官府的关系最为密切,是盐商中地巨头。
胤祚对盐业地这些门道还是清楚的,也知道这些盐商个个实力雄厚,跟朝中地关系密切,那些个阿哥们在这里头都有不少的代言人,那些能搞到盐引的基本上都是阿哥或是那些亲王的门下奴才,寻常人等是不可能从盐运使衙门得到盐引的。至于盐帮,胤祚倒是没怎么关注过,毕竟胤祚手中那些个厂子利润大得很,压根儿就不用靠搞盐引来赚钱,也就不怎么关心盐业上的事儿,这会儿咋一听盐帮,胤祚还真是有点儿吃惊,忙问道:“望诚,这盐帮实力如何,可有甚不法之事?”
“回主子的话,奴才倒是没听说过盐帮有过欺行霸市之举,大体上就是那些盐商们相互之间通信息的一个松散组织。不过奴才刚上任不久,也不敢肯定其中是不是另有蹊跷。”何麟不敢当着胤祚的面撒谎,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并不是很清楚此事。
“嗯。”胤祚点了点头道:“王豪此人如何?”
“豪爽之人,其家有两子一女,其妻产下幼女即因产后风而死,王豪此后未再娶,也没纳过妾,平日里即便是到烟尘之地也不沾女色。其长子王继业跟随其从事盐业,次子王继晨刚中了举人,幼女……”何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祚打断了:“其幼女如何?”
何麟有些奇怪胤祚的紧张样子,不过也没敢多问,老老实实地道:“其幼女自幼淘气,成日里四下、四下惹事,到了十六岁了依旧没人敢上门提亲……”
“嗯?”胤祚愣了一下,心道好险,若是早定了亲,自个儿泡妞的大计可就危险了。
何麟抬头看了胤祚一眼,忙解释道:“奴才听说,头两年上王家提亲的人很多,有盐商也有官府中人,不过全被王熙凤给打发出去了,王豪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了,奴才还听过一个笑话:扬州城内总盐商林奇的长子自幼文武全才,号称扬州四公子之首,看上了王家大小姐,托人去提亲被拒绝了,心中不忿,自己跑王府中求亲去了,不过到了末了却被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