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鄂尔明愤怒地指了一下那帮子统领,怒气冲冲地道:“本官是圣上特简的都统,没有圣命,谁也不能夺了本官之权!”
“鄂大人累了,请他下去休息好了!”温宪格格冷冷地说了一声,侍立在她身后的“暗箭”五号胖大的身形一闪,人已到了鄂尔明的身前。蒲扇大的巴掌一立,一个刀掌刊在鄂尔明的后脑勺上,顿时将兀自喋喋不休地鄂尔明击晕过去,随手从怀中取出条绳子,将鄂尔明捆成了个粽子。往帐篷的角落里一扔,对着温宪格格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走回了原地。
“暗箭”三号从温宪格格地身后走了出来,扫视了一下那帮子将领,追问了一句:“各营都处理干净了吗?”
一帮子统领中走出一条大汉,上前打了一个千道:“回大人的话,营中都已清除。全军已被我等控制在手。”
“好,尔等辛苦了,某会向王爷为尔等请功的。”三号点了下头,回身看着有些疑惑的温宪格格道:“格格,这些都是王爷的人,事情都已办妥,可以给王爷发信号了,请格格示下。”
温宪格格这才明白胤祚早就预先安排好了一切,让她出面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说是个信号。心中虽有些不快,可也明白胤祚地苦心,那就是给她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温宪格格的心中不禁又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好,发信号!”三号点了下头,拿起案桌上地纸笔。飞快地书写了一番。大步出了门,接过一名士兵手中的笼子。将信装入一个小布囔,系在笼子里那只鸽子的腿上,打开笼子,让信鸽飞了起来。
“太好了。温宪小丫头已经得了手,嘿,不错,这丫头算是立了个大功了。”狮子口胡同大院的密室中,胤祚看着刚接到地飞鸽传书,心情愉悦地说了一句。
胤祚想让温宪格格立功的意思如何能瞒得过邬、林两大谋士,只是他俩都不想点破此事,也不想就此事发表些看法,只是相视笑了一下,并没有接口。
“王爷,九门提督衙门、西山健锐营的事情理应不会再出什么大的意外,十三爷那头也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起了兵,明日一早理应能够赶到,不过四爷既然也跟十三爷有联系,这里头只怕还有文章,王爷不得不防。”林轩毅笑着说道。
胤祚耸了下肩头,笑了一下道:“老四能有什么好诏,左右不过是假传圣旨那一套把戏罢了,这一点早就议过了,却也不怕老四能唱出什么大戏来,嘿,倒是老十三的心思还不确定,不过却也不怕,紫荆关那路人马也该动一下了。只希望老十三别让本王失望,否则,本王即便是答应了皇阿玛,只怕也保不得他的小命。罢了,不谈这个了,承福,丰台大营那头情况如何?”
“回禀王爷,今日午时三刻,十爷亲自去了丰台大营,还带去了百多名亲随,另有一辆满载地马车,虽不能确定是何东西,但据车轮碾压的雪痕可以断定,车上的东西很重,怀疑马车里装载的是金银;十爷进营之后,与成文运密谈了许久,申时正牌才匆匆离开丰台大营,随身地亲卫只剩下十人,那些留在营中地都是八爷收罗来的高手,钉子也在其中,另,据营中内线传来消息,十爷走后,成文运就召集心腹秘密议事,酉时传下军令,说是明日将操演,严令各军整装,等候命令。”孙承福从屋角闪了出来,躬着身子答道。
嘿,老八那小子可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押上去了罢,一车金银?太少了些吧,不过那小子这些年也没搞到多少钱,能拿出这车金银估计也是下了狠心的喽,也罢,咱就笑纳了,替他花花好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丰台大营都安排好了吗?”
一号忙站了出来道:“回王爷的话,都安排好了,卓凡、卓统领已经发回了消息,王牌已经进了营,随时可以动手。”
“那就好。”胤祚看了眼始终低头站在屋角的刘双成,顿了一下道:“双成,你跟了本王多年了,别地话本王就不多说了,明日一早丰台大营不容有失,若是打了起来,嗯,你且多加小心。”
刘双成上前一步,一头跪下道:“王爷请放心,奴才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报主子大恩,定不会叫贼子得了意去。“嗯,你地忠心本王是信得过的,天色不早了,都下去歇息罢了。”胤祚挥了下手示意孙承福、一号等人各自去安歇,自个儿却有些心神不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十龙夺嫡_第三百六十章较量(四)_凤鸣岐山_架空历史
夜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唐代诗人这首《塞下曲》听起来很美,很有种豪迈的气势,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调,不过你若是真儿个在大雪天里身着一身盔甲行军一夜的话,一准不会有啥浪漫的心思儿,最多只会骂一句:“该死的老天。”唔,假如你还有力气骂人的话。别人还有没有力气骂人,胤祥不清楚,他只清楚自个儿别说骂人了,就连喘气都有些快喘不动了。雪好歹是停了,可出发时的一万五千精锐骑兵,一夜急赶之后,黎明时分能赶到京师地界的只剩下八千出头,这会儿胤祥早就不想骂人了,他已经着急得想砍人了。
“报!”一名前锋骑兵手举着火把从队伍的前头纵马冲了过来,在胤祥所站立的小坡前勒住了马缰,气喘吁吁地道:“禀,禀大帅,前面,前面有钦差来迎,要大帅前去接旨。”
“钦差?”胤祥一听游骑得话,顿时愣住了——此次他回军京师并不是奉旨回京,虽说也有旨意,不过那道旨意现如今应该在胤祚手中,而此时胤祥还没来得及派人跟胤祚取得联络,就算是联系上了来的人也不可能是钦差,只能是胤祚的王府校尉。胤祥一脸子诧异地看了看身边的一位戈什哈,眼中露出了探询的色彩。
“大帅莫慌,我家王爷有过交待,到京之时会有人接应,不过来的人绝对不会是钦差,这不过是四爷的手段罢了。”那位面色沉稳,气息平缓的戈什哈平静地说道。
“哦。”胤祥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一拉马缰高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止步,本帅看看去。”话音一落,纵马冲下了小土坡。向队伍的前方赶去。
大军前方十数仗外,立着一群骑士,人数算不得多,也就是三十余骑,除了为首的是几名太监装束的人物外。其余的皆着善扑营地服饰,数支火把在人丛中闪烁着,就着微明的天色。一眼看上去倒也跟寻常传旨的架势没什么太多的不同。胤祥在队伍前看了一下。领着戈什哈们纵马慢慢地走上前去,很是客气地询问了一声道:“本帅在此,敢问是哪位公公前来传旨?”
那群骑士中一位中年太监模样的人没理会胤祥地问话。反倒是用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十三阿哥胤祥接旨。”
胤祥略一迟疑,还是翻身下了马,静静地跪在路中的雪地上。那名太监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展开手中地那份圣旨,拿腔拿调地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阿哥胤祥躬谦纯孝,朕深许之,着晋封怡郡王,即刻前往畅春园觐见。所率之军交由广州将军年羹尧统领,钦此。”
“臣领旨谢恩。”胤祥一丝不苟地磕了几个头,起了身,等着那名太监将圣旨交给自己,一脸子地恭敬,目不斜视的样子倒也煞有其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胤祥装得实在太像那么回事了,反倒显得诡异了些——若是常人遇到此等事情。要嘛是心存疑虑地问个不停。要嘛是因凭空掉下个王位而欣喜若狂,至少也应当是表示一下谢意。绝无如此平静的道理。若是别人或许看不穿胤祥地伪装,可年羹尧却不是寻常人可比,那可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眼瞅着形势不对,“唰”地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纵马上前,试图拿下胤祥作为人质。
年羹尧虽是进士出身,可手底下却很有两手,一身武艺也算得上了得,这一纵马而出,来势极快,从抽刀到纵马而出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此时,胤祥刚起了身,人还没来得及站稳,而手下那帮子戈什哈离着胤祥还有数丈的距离,事起突然,就算要救援也有些来不及了,眼瞅着胤祥即将落入年羹尧的手心之际,突地“乓”地一声巨响,胤祥的戈什哈群中火光一闪,年羹尧的马头上顿时炸开了一团血花,原本奔驰的战马突地一声哀鸣跌跌撞撞地歪倒在地,措不及防地年羹尧也被甩下了马背,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一时半会也动弹不得了。
“上,拿下这伙假冒钦差的贼子!”一个生冷的声音从戈什哈群中响了起来,原本正有些莫明奇妙的大军顿时放开缰绳,冲上前去,将那伙子所谓的钦差大臣团团围住,试图将这群人生擒了下来,只不过这伙子人马人数虽少,却个个勇悍,一见被围,也不试图抵抗,人人抽刀在手,先是将那几个太监砍死而后人人挥刀自刎,尸体跌了一地,却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那些死士倒是死得壮烈,可惜还是漏算了一个人——年羹尧一头栽下了战马之后,才刚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被几把长刀架在了脖子上,成了唯一一个俘虏。
胤祥往日时常在雍郡王府里出入,跟年羹尧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此刻却懒得跟年羹尧嗦,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老年糕,轻蔑地笑了一下,喝道:“捆起来,押下去看好了,若是他要逃,就斩了!”待得年羹尧被押解下去之后,胤祥打量了一下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戈什哈,有些诧异地问道:“刚才那把火铳是何东西?”
“禀大帅,那是我家王爷所赐地神兵,叫左轮手枪。”那名戈什哈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哦?好厉害地家伙,能借本帅看看吗?”胤祥很是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还请大帅见谅,此物是我家王爷所赐,小人不敢做主,若是大帅喜欢,尽可向我家王爷索要。”那名戈什哈顿了一下又道:“大帅,前面就是京师地界了,再过一会儿会有人前来接应的,大帅请动身好了。”话音一落,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花,一拉火绳,用力往天上掷出,瞬间在灰蒙蒙地天空中炸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胤祥虽是眼馋那把神奇的左轮手枪,可也知道这会儿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手一挥,高声下令道:“出发!”自个儿一马当先地沿着堆满了积雪的大道向前冲去,马蹄过处,雪花飞溅,八千多骑兵同时冲起来的声势着实惊人地很。这一路速驰。刚转过一个山弯,借着渐亮的天色已经能瞅见远处雄伟的北京城头了,胤祥刚想松一口气。突地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就是大队骑兵正全速向此地赶来。胤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高声下令道:“备战!备战!敌袭!”
“王爷不必担心,那是接应地援军到了。”那名怪异的戈什哈冷静地说道。片刻之后。三千多骑兵冲到了近前,一名身材魁梧的巨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突地一挥手,三千余骑几乎同时勒住了马缰,稳稳地停了下来,那名巨汉纵马来到胤祥地军前,翻身下马,打了个千道:“下官紫荆关总兵萧望洪参见大帅!下官奉毅亲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请大帅示下!”
胤祥也是个知兵之人,自是看得出这路兵马是早就养精蓄锐了很久了,其用心不外乎二者——若是自个儿没有异心,这支队伍就是来接应地援军,可若是自个儿有了异心,这路兵马一出,千里狂奔而来的疲惫之军根本就挡不住此军的攻击。尽管胤祥早就知道自己那个六哥是个兵法战略地高手。可依旧还是被胤祚的算计所震惊。心中暗叫侥幸不已,一时间想得有些入了神。竟然忘记了发布命令,直到那名戈什哈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将他从恍然间唤醒过来,手一抬,示意萧望洪起了身,很是客气地道:“萧大人辛苦了,出发,向畅春园进军!”
冬天的夜总是特别的长,都已经是卯时三刻了,天还是没大亮,一帮子王公权贵、朝廷百官为了给康熙老爷子祈福可是寅时就起了身的,紧赶着出了城,在卯时便到了畅春园,在园子门口的雪地里都等了好一阵子了,也没等到园子里传来的消息,尽管冷得很,可也没人敢抱怨,只能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叙着闲话,直至辰时将至,李德全领着一帮子小太监匆匆赶出了园子,宣大家伙进园给康熙老爷子祈福,群臣们这才松了口气,按照爵位的高低排成队依次走进了园子中。
往日里阿哥们见了面总要相互调侃一番,絮叨一下,不过今儿个大家伙好像都失去了热情,一帮子阿哥都沉默不语,个个脸上虽还算得上镇定,可走起路来都有些精神恍惚,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胤祚自也不例外,人虽走在畅春园的小路上,可心却早已跑到了园子外,一肚子的担忧。
畅春园的空地上白雪早已清扫干净,一个法堂模样的小台子正搭在场地的中央,一干子小太监引领着群臣们走到了空地上,摆出一副要祭天的样子,可始终却没见到“龙体初愈”地康熙老爷子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