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谁想当太子,那就是谁的手笔。”老三胤祉冷笑着说道。
大阿哥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老半天没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阵子之后才呐呐地道:“三弟文笔好,见识高,那三弟说说,这调兵堪合究竟是谁写的?”大阿哥这话里头可就有话了——文笔好。造假的本领就高,该不是老三你自个儿搞出来地吧?
老三哪肯吃这个哑巴亏,笑了一下道:“这条子里的字不过是似是而非,虽是高手描摹但依旧有迹可寻,与太子的笔调全然不同,绝不是太子的手笔。倒像……”老三说到一半就住口不说了,只是笑着罢了。
老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正打算接口,胤祚先开口了:“启禀皇阿玛。这字条地笔迹跟儿臣却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哦?”康熙老爷子笑了一下,问道:“那是你写的喽?”
娘的,当然不是,老子要是不先开口,让老四、老八一搅合,全***完蛋了,老爷子就算明知不是咱写的,那板子还不是照样要打下来。嘿,咱就先说了,也好堵住那帮子小人的嘴。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很是平静地道:“皇阿玛明鉴,儿臣自幼写地是颜体、王体,造这字条之人定是曾习过儿臣的笔迹,不过其中却有着些微的不同。”
“嗯?说说看,不同在何处?”康熙老爷子脸上的笑容还是没变。
“启禀皇阿玛,儿臣自幼习武,手腕力道十足,此字条若是儿臣所写。必然力透纸背,此为一处不同;儿臣但凡有钩划之处,往往会回旋一下,此字条虽也有此特征,不过儿臣的回旋向来是一个半圆。而此字条的回旋处却是大半个圆。此为二处不同。第三处不同是儿臣的字有棱角骨气,此字条虽与儿臣的字有些神似。但并无风骨在内。”胤祚一口气将其中的区别娓娓道来。
“呵,那你说是谁写地?”康熙老爷子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妈的,谁写的,老子要是知道是谁写的,早就一掌拍死他了,老爷子这话是啥意思,难道硬要打咱的板子不成?胤祚心底一沉,险些骂了出来,可却没那个胆子,仗着演技好,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地答道:“儿臣委实不知,刚才四哥似乎想说什么,应该是知道何人所为,皇阿玛何不听听四哥是如何说的?”胤祚一大脚就将皮球踢给了胤。
胤头前是想说这字条是胤祚所写,可惜被胤祚抢了先,这话就没法说出口了,可眼光瞄见老爷子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顿时有些心慌了起来,赶紧说道:“皇阿玛,儿臣、儿臣看这字条有点像六弟的手笔,不过刚才六弟已经解释过了,儿臣也明白自个儿怕是看错了。”
嘿,你他娘的老四,这字条定然跟你脱不了关系,等老子整顿完了“鸿鹄”定会给你点颜色看看。妈的,咱们走着瞧。胤祚眼看着老四吃鳖,心中畅快无比。
老八跪在人群中眼见被胤祚轻松逃过一劫,暗自叹了口气,可也没辙——胤祚已经把话都挑明了,这会儿再去咬那字条就是胤祚写的,一来是说不通,二来嘛私底下斗斗没关系,公开得罪了胤祚可不是闹着玩地,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老八可没那个勇气。害不成胤祚,还可以害别人不是吗,再说那字条的来历胤心里头可是有底的,悄悄地对老十胤锇打了个手势。
“皇阿玛,儿臣看这字条眼熟得很,那上头还有个小窟窿眼,皇阿玛知道儿臣有个奴才在兵部当差,曾跟儿臣说过兵部前不久丢了张空白调兵堪合,还提及那上头有个针孔,据说丢堪合的那一天,有位阿哥曾去过兵部。”老十大大咧咧地说道。
“嗯,此等大事为何不禀报上来?”康熙老爷子的脸色顿时沉了起来。
老十立刻叫起了撞天屈:“皇阿玛,儿臣仅仅是听说,如何敢擅自上报,这猜测之词若是有虚。儿臣如何向皇阿玛交待。”
“哼,讲!是何人所为?”老爷子厉声道。
“皇阿玛一定要儿臣讲,儿臣也就只好说了,那人就是十三弟。”老十晃了晃大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放屁!”老十三胤祥也顾不得君前失礼。一头跳了起来,就想向老十扑过去,没曾想跪在他身边的老十四悄悄地伸了一下腿,登时将老十三绊了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眼看即将来个狗吃屎之时。胤祚出手了,原本跪倒在地的身子轻轻一闪,人已飞起,双手一托,将老十三地身子一扳,已然稳住了老十三的身形,笑了一下道:“十三弟,有理不在声高,有事慢慢说不行吗?皇阿玛还看着呢。”
胤祚一番话大方得体。听得老八直皱眉头,这好人都被胤祚当完了,就留下坏人让他们来演,心里头腻味透了,不过能将老四一边的力量削去一大块却也值得了,接着胤祚地话头道:“是啊,没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呢,十三弟,你说是吧?”胤祚笑了一下,也不管老八在扯些什么。自顾自地回到原地跪好,就等着看戏了。
老十三素来是康熙老爷子最疼爱的阿哥,这会儿一见矛头都对准了自己,赶紧向老爷子哭诉道:“皇阿玛,儿臣冤枉,这些都是诬陷之词,儿臣实未曾为此忤逆之事。”
“哦,未曾?嘿。好个未曾,你这个不孝之子,你……”康熙老爷子头前拿给太子看地那封信即是出自胤祥之手,虽不是胤祥亲笔,却是让人捉刀。老爷子早已派人查明了此事。只是此事乃宫闺丑闻,断无法在此等场合说出口。也无法凭此定胤祥之罪,而调兵堪合之事只怕并不是一个阿哥所为,真要查下去,还指不定要圈养几人呢,一股子恶心涌了上来,断喝道:“来啊,将……”康熙老爷子原本想说将这不孝子推出去圈养了,可转念想起了胤祚那去世地额娘临死前期盼地目光,便转了口:“将这个不孝子赶出去,朕不想看见他。”
众阿哥各自大惊失色,不过有人是真地,有人是装的罢了,各自膝行向前,口口声声“皇阿玛息怒,十三弟年幼无知,还请皇阿玛饶过他这一回。”康熙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起子阿哥窝里头、打横炮都是高手,哪有一个是真心相待兄弟的,脸色铁青地喝道:“够了!朕说过了,朕从此不想再看到此子。”老爷子既已下令,自有数名大内侍卫一拥而上将老十三胤祥推出了宫殿,殿外传来胤祥呼冤的声音渐渐远去。
眼看着老十三是完蛋了,一起子阿哥有喜有忧,不过大家伙都是演技派好手,脸上却全都是凄凉之色,老四更是面色铁青,紧咬着嘴唇,手撰成拳,指甲都嵌到了肉里头,那手都破了,血流了出来。胤祚是事不关己,虽也是一副悲伤状,其实心里头雪亮着——那调兵堪合跟老十三断脱不开关系的,只怕不止老十三一人,老四、老八只怕都有份,老十三只不过是夺大位心切,被利用了罢了,闹不好这一切都是老爷子地算计,一想起老爷子那狠辣的手段,胤祚自个儿心里头都发寒——好在自己灵醒,看出了那张字条的破绽,要不自己只怕也是落到太子的下场。
赶走了老十三,老爷子面色铁青地看着底下那群垂头丧气的阿哥们,突地狰狞一笑道:“刚才有人建议朕杀了太子胤,尔等以为如何啊?”
胤一听康熙老爷子当众提出此事,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老三早已瞧见了老大的不对劲,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道:“皇阿玛,此等无君无父之话是哪个小人所说,太子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此人该杀!”
老八也起哄道:“三哥说的极是,我等兄弟定不能放过此等恶人。”
一帮子阿哥这回可算是都看出来此话是谁说的了,一个个巴不得胤倒霉,各自出言表着忠心,强烈要求处置那个说出此等忤逆之言的歹人。胤祚默不作声地看着众人表演,既不参与附和,也不出言阻拦,胤祚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演了这么一场大戏竟然是打算将几个大阿哥全圈了进去,若不是胤祚机敏,只怕也再劫难逃,可笑老八等人还沾沾自喜,压根儿不知道落入了老爷子地圈套之中。只是胤祚心中尚有疑惑——老爷子将大一些的阿哥们一网打尽却又是为了什么?若是大家伙都玩完了,那老爷子又想把大位传给谁呢?难不成传给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儿?有些说不通。胤祚演技好,尽管心里头疑惑丛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听着老爷子在那儿大发雷霆之威,将老大骂得个狗血淋头。
墙倒众人推,原本就是常事儿,老爷子骂完了,老三、老八又跳出来举报胤魇魅太子,言辞灼灼,证据说了一大溜,惹得康熙老爷子大怒之下下旨将胤圈养在胤的隔壁,待回京之后从重发落。
胤祚心中有事,压根儿就没去管这场闹剧,甚至连听都懒得去听,这出废太子,圈大阿哥的戏码他早在前世的电视剧里就看过了,也没么惊奇之处,心中始终在思索着老爷子的用心。胤祚早就知道老爷子不是个善人,手段狠辣着呢,老爷子此举明显是谋定而后动的,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十龙夺嫡_第一百八十一章 喧嚣(上)_凤鸣岐山_架空历史
诡异,极端的诡异,这一幕废太子、圈养大阿哥的场景甚至对话跟胤祚记忆中的电视剧情节基本上相吻合,当然时间上提前了不说,过程也大有区别,可结果却是一样的,这让胤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里,于是胤祚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其结果……,结果当然是胤祚自个儿疼得呲牙咧嘴地难受得够呛,可康熙老爷子还在上头训着话,胤祚即便再疼也没敢叫出声来。
好容易熬到老爷子发话,让大家伙跪安了,一起子阿哥们面有戚容地出了戒得居,转眼间脸上都笑开了花,也没啥子交流之说,各自奔向自个儿的园子,那离去的背影都仓促了许多,大体上都是急着跟自家的谋士商议罢了,胤祚苦笑地摇了下头,也回自个儿的园子——承宁园去了。
成年阿哥们照例是不能入住离宫的,只能在离宫不远处起个园子也好陪侍圣上,地头、面积是由内务府划拨的,可盖成啥样却得靠自个儿去整,有钱你就住好一点,没钱也只能将就,胤祚手里头有钱,又是郡王,那园子的面积在阿哥里头是最大的不说,那建筑也是美奂美仑,简直就是个大号的江南园林。承宁园在离宫的东头,左侧是老四的狮子园,右侧则是老十四的博武园,三个阿哥虽是同路,却不是一条心,一路上也没什么交谈,各自默默地骑着马并肩子走了一段,各自道声“珍重”也就各回各的府了。
老十四看着胤走了,一拉马头赶上了胤祚,满面期待地叫了声:“六哥。”
嗯?这臭小子今儿个整了老十三一把,眼瞅着老大、老二、老十三都倒了,那小心眼怕是活了起来了。嘿,还真是不知死活。胤祚自然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不外乎是指望胤祚能帮他夺位罢了,只不过胤祚这会儿心思正重,懒得跟老十四多嗦,笑了一下道:“十四弟,哥哥乏了。这一身湿漉漉地难受得很,有事明儿再说成不?”
老十四眼珠子一转。也笑着道:“成,一切就有劳哥哥了,小弟明日一早定到哥哥府上拜访,告辞。”一纵马领着几个手下侍卫转进了自家的园子。
娘的,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这***啥世道?一群蠢才,就没想到老爷子是干啥吃的。能让尔等得了逞?胤祚苦笑地摇了下头,下了马进了园,也没理会那些下人地参见,紧赶着让丫鬟们侍候着更了衣,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到了书房,正赶上邬、林二人正奕着棋,一见到胤祚进来,二人一搅棋盘,相视一笑,各不开言地望着胤祚。那眼中却是意味深长的架势。
嗯?咱脸上没长花吧?胤祚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带微笑的两大谋士,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高兴个啥子,自嘲地一笑道:“本王今儿个可是跪了一下晌午,嘿,险些就回不来了。”
“王爷要是连这么点小难关都闯不过去,只怕圣上可就要失望了。”邬思道幽幽地说了一句。
嗯?啥?咱家老爷子失望?这话从何说起?胤祚愣住了,按胤祚的思维,老爷子这一回明显是有备而来。早就知道太子会有异动,要不也不会事先在密林里备下了伏兵,这场大戏明显就是老爷子事先安排好的。
政治,尤其是皇权政治的阴暗,胤祚心中清楚的很。在皇位面前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别说是儿子,即便是老子。真要是威胁到了自家地皇位,没说的,一概是封杀,这就是皇权下地生存规则。这些年来,阿哥们个个暗中积蓄力量,早已有了尾大不掉的趋势,哪一个阿哥手中不是大权在握,人马众多,尽管老爷子免去了大家伙的差使,可差使是撤了,却无法限制阿哥们广收奴才——这可是祖宗规矩,老爷子就算再厉害也不敢明着违抗,不过制造些事端将阿哥们都打压下去却不是件难事。按胤祚的想法,老爷子这一次的安排明显就是这么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