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透说道:“总记是这么说的,大病用猛药,绝症请邪医,把那个临时工小常派过去,他那套邪乎的东西,正好可以制住那里的歪风,当时陈付总理笑着说,小常是个有名的甩手掌柜呢,总理说,这几年让人家当消防员,也该干点正事大事了,我帮你说了一句,派过去只当常务付市长,有点委屈了,老仇说,这小子倒是不计较名份,给点实权,他就能整出名堂来……就这么着,总记拍板了。”
长吁了一口气,常宁嘀咕道:“完了完了,这要是干砸了,洋相就出大喽。”
陈思透笑了笑,伸出手来,在常宁的屁股重重拍了一下。
“去,记住了,一星期之内,我要听到你从宁州市打来的电话。”
所谓的计划单列城市,是指国家对省辖市实行计划单位列,就是在行政建制不变的情况下,省辖市在国家计划中列入户头,即把这些城市视同省一级的计划单位,在国家计划中单列户头,并赋予这些城市相当于省一级的经济管理权限。
当然,这并没有从根本改变该市同省的行政隶属关系,仍受着省里的统筹、服务、协调、监督等方面的领导,计划单列内容主要是工农业生产、交通运输、邮电、固定资产投资、主要商品购销和分配调拨,能源及主要物资分配调拨、外贸进出口、地方定额外汇、劳动工资、财政信贷、科学技术以及各项社会发展计划指标等。
计划单列市的收支,直接与中央挂钩,由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两分,而无须缴省级财政,出任计划单列市市长的官员级别为副省部级。
宁家,院子里已是百花盛开,花香四溢,阳光洒落,让人能感到春天的温暖舒爽。
宁瑞丰躺在椅子,笑眯眯的目光,一直落在常宁的身。
一如既往的,常宁在发着牢骚,口无遮拦。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您老人家说说,我冤不不冤哪?”
“冤在哪里了?”
“我五年前在锦江的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厅级了,合着我这五年都白干了,有名的临时工,救火队员,不计较名份,不计较得失,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噢,现在却来了个平调,辛辛苦苦四五年,一夜回到五年前,您还说不冤吗?”
“哈哈,是你那个官是熬出来的理论有问题,冤,白熬了四五年,是很冤。”
“我小半仙这回,亏大了去了。”
常宁靠在藤椅,唉声叹气,一付懊悔莫及的样子。
宁瑞丰说道:“你别以为你亏了,就你这个常务付市长一职,争的人很多呢,小陈没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从此以后,你再也低调不了,你会被无数的敌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都将有人把它们记录下来,象那种你偷偷跑到台湾待了几天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了。”
“呵呵,我行我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大不了卷铺盖回家呗。”
宁瑞丰不满的说道:“那你还嫌什么官大官小。”
常宁说道:“爷爷啊,这您就不懂了,我是不计较名份,哪怕你把我挂起来也行,可既然让我干了,就得名正言顺,就得给我实权,可您看看现在,我这一去宁州,常委会顶多排个第五位,权力太小,没法施展我的聪明才智么。”
宁瑞丰嘲讽道:“哟,稀罕那,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敢在我面前自吹自擂的人。”
“唉,跟您是没法交流,代沟,代沟太深太宽了。”常宁叹道。
“什么代沟,我们有代沟吗?”宁瑞丰微笑着问道。
“是啊,您是祖,我是孙,差着两辈呢,用现代的文明语言来说,您是老古董,我是现代化,呵呵。”
“臭小子,我揍你。”
宁瑞丰嘴里骂着,抡起了拐杖,狠狠的砸在常宁的屁股。
常宁捂起屁股,笑着逃开,躺到另一张椅子。
少顷,望着萄萄架的绿叶青藤,常宁说道:“爷爷,我听说这个计划单列市,还是您在十三年前主持搞的,我不太明白,望您老人家指点一二。”
“又变虚心了?”宁瑞丰笑道。
常宁大大咧咧的说道:“没法子哟,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了宁州,干好干孬是另外一回事,要是连计划单列市有什么好处都不知道,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嗯,简单的说,计划单列市有这么几个特点,一,国家计委和其他有关部委下达给各省市的中长期年度计划中,在所在的省市名义之下,会列出其中计划单列市的指标,并予以直接下达,各类统计数字也照此办理,二,国家有关部门召开省市参加的会议和其他专业会议,均邀请计划单列市市场参加,三,发到省市一级的文件,同样发给计划单列市,四,允许计划单列市进行政和经济体制改革的综合试点,作为计划单列市,通常具有雄厚的工商业基础和科技力量,社会总产值在150亿元以,人口在100万以,具有开放搞活的重要地位,在中国经济发展中有特别作用的特大城市,计划单列市在中国国家计划中单列户头,由国家直接下达计划,在经济享有相当于省一级的计划决策权和经济管理权,当时设立计划单列市的目的,就是要解决条块分割、城乡分割,逐步探索出一条以大城市为依托的经济区,政治与经济适当分开来发展经济的路子,当然,计划单列城市并没有从根本改变同省的行政隶属关系,仍受省的“统筹、服务、协调、监督”等方面的领导,计划单列的主要内容,是工农业生产、交通运输、邮电、固定资产投资、主要商品购销和分配调拨,能源及主要物资分配调拨、外贸进出口、地方定额外汇、劳动工资、财政信贷、科学技术以及各项社会发展计划指标等等……”
常宁频频的点着头,听得很是认真用心,毕竟这是他以后的工作啊。
“提一个问题,如果想对某一个行业或某些企业,给予优惠的税利政策,我们有这个权利吗?”
宁瑞丰答道:“当然有,但必须在允许的政策范围之内,宁州是个大港口,象出口退税,退多少退给谁,你们有权作主。”
常宁笑着说道:“我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了?看着挺胸有成竹的嘛。”宁瑞丰微笑起来。
“呵呵,试试,试试。”常宁笑着,习惯的搓起了双手。
这时,警卫秘余振夫走过来,小声的说道:“老爷子,晓南和晓新来了。”
“唔……让他们进来。”
常宁脸色一黯,急忙起身,“爷爷,我回避一下啊。”不等宁瑞丰答应,他早已闪身而去。
0926大案
不等宁瑞丰开口,常宁早就逃之夭夭,他和二叔三叔之间的冷战,已经历时五年之久了。
望着常宁的背影,宁瑞丰只能报以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常宁躲进老爷子的房,拿出一份材料,这是他在中组部办理手续时,陈思透的秘交给他的。
《关于宁州非法集资金融案的通报》,常宁在香港时,只知道宁州发生了大案,现在还是第一次详细的看到。
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跳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心禁不住猛地一颤。
张宏明,不是自己高中时的班长吗,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留学归来者,十多年前的竞争者,连他也被卷进去了?
常宁捧着材料,以少有的认真态度看了起来。
去年二月,一个之江老板作出惊人之举,花一千三百八十万元,买下了天安门城楼的两盏宫灯,远超拍卖行两百五十万元的估价。
这个老板,就是本案的主角张虎。
张虎原是xx银行宁州分行的一名普通干部,为人精明,善于投机钻营,一心想出人头地,当时,他的身份是宁州市xx实业公司总经理。
张虎哪来的这么钱?他的举动,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其实,张虎的钱是借来的,从前年初到今年案发,张虎做的主要事情就是借钱,然后把它花出去,他曾担任负责人的xx信托投资公司、xx实业公司江北营业部,先后违规拆借资金近二十三亿元,最后造成资产损失五点三七亿元。
有关部门的调查表明,在张虎违规融资的过程中,得到了当地众多党政官员和银行干部的支持和纵容。
前年年初,张虎找到时任宁州市付市长兼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宏明,提出在开发区成立xx信托投资公司,这一想法得到了张宏明的支持,因为当时开发区刚刚成立,各项建设急需资金,开发区正为没有一家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地区性金融机构,没有自有的融资渠道而发愁。
但是,按照国家有关规定,信托投资公司是非银行金融机构,只能从事短期资金拆借等融资业务。
张虎找到时任xx银行宁州分行副行长的陈庆云,按规定,成立信托投资公司需经国家金融机构批准,陈庆云点拨张虎,让他去找常务付市长、市金融办主任李占乐,李占乐批示给宁州市xx银行研究办理,在这样的情况下,xx信托投资公司就在同年三月由宁州市xx银行越权批准成立,获得了《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
xx信托投资公司成立之初,由张宏明任董事长,张虎任总经理,不久,张宏明签发了全权委托,授予张虎法人代表的权利,xx信托投资公司注册资金两亿元,实际到位一千万元,经张虎一年多的经营,到去年年初,公司资本就已达三亿多元。
正在这时,国家金融办发文要求清理越权审批的金融机构,xx信托投资公司在注销之列,为了应付这个危机,张虎成立了宁州xx实业公司,将xx信托投资公司的主要资产注入xx实业公司,同时,他请求已任xx银行行长的陈庆云将xx信托投资公司保留,陈庆云于是在报市政府的清理方案中,提出了挂靠方案,即将xx信托投资公司挂靠到宁州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成立宁州国投江北营业部,其实,江北营业部与xx实业公司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挂靠后的江北营业部,只是宁州国投的一个分支机构,没有法人资格,不能自行对外融资,但张虎通过与陈庆云的关系,保留了xx信托投资公司的印章和法人账号,张虎利用这个法人账号,继续大规模对外融资,陈庆云还让xx银行下属的融资中心直接为张虎融资服务,融资中心违规为张虎担保,让张虎从xx城市信用合作联社拆借资金三亿元,在旧账未还的情况下,张虎又先后三次从xx融资中心拆借人民币一点九亿元,这笔资金至今无法归还。
张虎拆借的都是短期资金,但他却大量投资于长期项目,涉及证券、制药、贸易、娱乐、饮料等产业,与这样大的投资规模极不适应的是,xx实业公司内部管理混乱,发放贷款和投资项目全凭张虎一个人说了算,信贷与资产质量极差,几千万甚至亿元资金血本无归是常事,不良资产急剧扩张,xx实业公司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支付危机,为了应付危机,张虎的办法是继续扩大融资,靠拆东墙补西墙过日子,到后期,江北营业部拆借资金无法归还,存款无法支付,很快就声名狼藉。
张虎认为,危机的根源是江北营业部没有独立的融资资格,切断了他的融资来源,解决危机的办法,只能是让江北营业部具有合法金融机构的牌子,用进一步扩大融资来解决问题,为此目的,去年年中,张虎通过市委记程讯安的儿子程某,请程讯安到xx实业公司考察,其间,张虎请求程讯安帮助解决独立融资牌子问题,本来,身为市委记的程讯安也没有权力批准独立融资资格,但他却爽快地表示,哪怕进行行政干预,也要解决其牌子问题。
去年底,张虎获悉xx银行宁州支行信托投资公司准备转让,马请程某做程讯安的工作,让他帮忙把xx银行宁州支行信托投资公司转让给江北营业部,程讯安马找来负责处理江北营业部危机的常务副市长李占乐邦,提出把xx银行宁州支行信托投资公司转让给江东营业部,并让张虎担任新组建的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李占乐多次召开政府和银行有关部门协调会,研究转让方案,在此情况下,xx银行宁州分行只得撤回原已报总行的转让方案,重新报方案,把转让给江北营业部当作方案之一,今年一月,xx银行宁州支行信托投资公司与江北营业部合并成一个新的信托投资公司,由于xx银行之江省分行把关,张虎未能当这个新组建公司的总经理,这才阻止了江北营业部酿成的恶果没有继续扩大。
那么,张虎违规融资,为何能得到支持和纵容呢?
从xx信托投资公司到xx实业公司到江北营业部,都不是张虎的个人企业,而是全民所有制企业或金融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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