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光出道于小学教师,还当过校长,是许国璋提携了他,二十余年来,也无形之中沾了许国璋那孤傲清高的臭毛病,平时很少往领导家里走动。
杨星光坐在沙发的边边,腰杆挺得笔直笔直,对常宁说道:“常记,您好,我是来向您汇报,汇报我们教委对民办老师欠薪事件的处理结果。”
“嗯,你说。”
“常记,午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们马召开了教委党组会议,采取了以下各项措施,一,立即停止教委陈付主任和财务科长的工作,并对财务科进行全面整顿,等候组织处理,二,召开全县中小学校长会议,全面清查教师的欠薪情况,和其他教育经费的拨付情况,三,马对已知欠薪民办教师进行补发工资,四,准备在近期召开全县教职员工大会,进一步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和干部作风整顿,汲取教训,举一反三,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建设……”
常宁摆了摆手,严肃的说道:“杨局长,我不听你的废话,别拿你那套虚的来糊弄我,我要的是实际行动,三天之后,我要听真正的结果……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诚惶诚恐的从常宁的办公室出来,杨星光站在李州腾面前走不动了。
“州腾,这回,这回你可帮帮我呀。”
李州腾安慰道:“老师,您也别担心,只要把工作做好,您没有事的。”
杨星光摇摇头,拉住李州腾急道:“州腾,你快说说,常记对我们教委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李州腾笑道:“老师,常记出去检查工作,刚刚回来才十几分钟,事情只知道个大概,怎么可能有态度呢。”
杨星光呆了呆,苦着脸叹道:“州腾啊,我听说县里马要进行构改革和干部调整,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档子事,老师我,我这回是死定了。”
“老师,您放心,凭我的经验判断,常记关注的是您的后续处理,要的是结果,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至于机构改革和干部调整,那仅是小道消息,影子都没有的事,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杨星光苦笑道:“怕就怕领导搞秋后算帐呀。”
李州腾一听,心说老师真是有点老糊涂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马撸了你,也是合情合理,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处理问题,消除影响,却反而想着自己的乌纱帽了。
“老师,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事呢,你去找一下李效仑主任,他能和常记说得话,兴许能帮您的忙。”
杨星光双眼一亮,觉得李州腾的主意不错,现在的万锦县,谁都知道常记最信任的人就是李效仑,自己跟李效仑的关糸还算过得去,找他说说,只要他能点头帮忙,自己的过关应该不成问题。
离开县委大院,杨星光知道李效仑在家休息,街买了点礼品后,便到了李效仑的家。
进去后,顺手把礼品一放,杨星光说道:“效仑兄,这次你得帮帮我呀。”
李效仑笑道:“老杨,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说你来就行么,还买什么东西啊。”
“你家我有一阵子没来了,带点东西怎么了,放心,朋之间送点小礼品,纪委不会找门来的。”
李效仑笑着问道:“老杨,你怎么想起找我呀?”
“不好意思,是李州腾让我来找你的。”
“哈哈,我说嘛,州腾是你得意学生,这个忙他该帮。”
“效仑兄,你可要帮我去说说情呀。”杨星光说道。
李效仑点点头问道“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杨星光把党组会的决议说了一遍。
“老杨,你的这个党组会议开得很及时,至少表明你们的态度嘛,但是,我为这还不够。”
“哦,效仑兄请说。”
李效仑问道:“那些被欠薪的民办教师,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钱补发给他们?”
“这个……这个钱,我们正在筹集。”
李效仑听得心里一叹,这个杨星光啊,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还没有开窍呢,没有钱补发工资,你就是开一百次党组会拟出几千条措施,也等于是个屁呀。
“老杨,不是我说你,没有钱你拿什么补发工资,拖欠的工资补发不了,那些民办教师怎么安抚,你又怎么保证他们不再访闹事,老杨呀,你得抓住要点啊。”
杨星光苦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我也想先还清拖欠的工资,唉,都怪我手下那个陈秃子,他是教委负责财务的,他把钱借给人家农副产品加工厂,是签了协议的,五十万元那,离还款日期还有一个多月,这一时半会还收不回来呀。”
李效仑想了想,严肃的说道:“老杨,千条万条,你现在要千方百计的,先把拖欠全县教师的工资都还清,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没有这第一步,常记那里,你是恐怕难以过关呀。”
“可是,可是我一时到哪里找五十万元啊。”杨星光哭丧着脸,无奈的说道。
李效仑笑道:“你去找陈茂云付县长,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是管财务的,借个五十万不成问题。”
杨星光讨了主意,千恩万谢后,离开了李效仑的家。
常宁的家,高灵拿着电话筒,而电话筒却贴在常宁的耳边。
靠在沙发,常宁的双腿翘得老高,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电话说道:“效仑,既然那个杨星光找你了,那这个事就交给你处理。”
李效仑笑道:“领导,你可真会找人呀,这事本来应该找许国璋。”
常宁说道:“我的意思是,你陪着许国璋,明天陪着许国璋去趟教委,召开一次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你不妨说说机构改革和干部调整的事。”
“我明白了,领导是要行动了,放心,我保证一天之内,能让机构改革这条小道消息,变成正儿八经的事情。”
高灵放好了电话,搂着常宁的勃子问:“师叔哥哥,那我的任务呢?”
常宁笑道:“明天午,你开我的车去南京机场,接丁颖姐和巧英姐。”
0662诗之迷
作为之江省青阳市委记和青阳市政协主席,丁颖和方巧英来到西江省,公开的任务,是代表青阳市来锦江地区考察,一俟时机成熟,将签署青阳和锦江两地市经济合作协议。
考察是为期一周,但丁颖和方巧英是提前一周出发的,到了南江市机场,也暂时不想去拜会西江省有关领导,直接被常宁派来的高灵接走,驱车前往万锦县。
本来么,来西江的一大半原因,就是冲着常宁去的。
常宁特意的亲自街买了很多菜,还把那封匿名信也带回到家里,他觉得,丁颖是他讨论研究这封匿名信的最佳人选。
这几天,因为这封匿名信,成了常宁任万锦县以来最紧张的日子。
久别重逢,少不了互诉别情,因为有高灵在,更多的却是欢声笑语,高灵可以说是由丁颖直接引现在这条路的,要不然,她现在说不定还在大青山里做个黄毛丫头呢,高灵是知道丁颖方巧英和常宁的关糸的,以前她喊丁颖为丁姨,现在主动的叫丁姐,拉平了彼此的关糸。
不过,听见高灵喊常宁师叔哥哥,丁颖和方巧英忍俊不禁,方巧英更是乐得差点叉了气。
方巧英笑说:“小灵子,你也该改改口了,师叔哥哥这个称呼要传出去,反而会让人猜忌,都住到一块了,还装什么君子呀。”说着,还拿眼睛瞟了瞟沙发的常宁。
常宁瞪着眼抗议,“你们说你们的,别把我扯啊。”
丁颖不理常宁,对高灵说:“小灵子,巧英说得对,小半仙就这个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假惺惺么,你师叔师叔天天的叫着,他的臭架子就会端着,听我的,以后就叫哥哥,把前面那个师叔去了。”
“格格,我听两位姐姐的。”高灵一边笑,一边伸着筷子向常宁胜利的示威。
常宁闷着头不敢再回嘴,只是一个劲的对着满桌的菜肴风卷残云,丁颖是他评价的厨艺第一,刻巧英又是做海鲜的高手,他可不能辜负了。
其实,常宁还真被丁颖和方巧英给点中了痒处,高灵已长成个美人胚子,朝夕相处,他可做不了柳下惠,只是师侄这层名义的关糸,还在他心中残存着阴影,每每动心之时,热火总被冰水浇灭,
从当年被大仙外公和师傅酒后指腹为婚,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打从懂事起,他心里始终还是装着高灵这丫头的,而高灵的这份纯真和执着,着实令他感动,现在的高灵已不再是大青山的那个山里妹子,经历了警察生涯的洗礼,又在京城过大学,仍然对她的师叔哥哥痴心不移,他知道,自己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晚饭过后,四个人来到二楼的小客厅,丁颖和方巧英再次拿起那封匿名信看了又看。
方巧英以前长居龙门岛,从政经验不比丁颖,性格也略为粗放外露,但其实也有女人特有的细腻,她对常宁说道:
“小常,我们先假设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那么,信的这段话就值得特别注意,我再念一下,你们再听听,常记,我在此问您几个问题,您如果能回答来,就能找到那张可怕的关糸网……您知道皮家老大皮春阳为什么被刘同安打伤吗?您知道郭秋平和莫春意真正的关糸吗?您知道蒋宝龙和吴贵龙为什么会支持郭秋平担任县委付记吗?您知道孙正邦为什么那么害怕郭秋平吗?您知道老江湖李效仑为什么不敢向您反映郭秋平的可怕吗?”
常宁点点头后问道:“方姐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呢?”
方巧英道:“你刚才在楼下介绍过,这个郭秋平与蒋宝龙、吴贵龙、孙正邦、李效仑等人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据信所说,他们却又忌惮于这个郭秋平,这就说明,这个郭秋平的手,掌握着他们难以启齿的秘密,把柄落在人家手,自然要让着人家几分了,而这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就隐藏在信尾的四句诗里。”
常宁道:“有道理,但尚有牵强之处,如果真是那样,那我早就被架空了,而事实,一年来,我从没有被架空过,哪怕是对郭秋平最不利的决议,都能顺利通过。”
方巧英笑着说道:“我们龙门岛就曾出过类似于这个郭秋平的人物,龙门县龙门县,关起门来打擂台,外面的人很难影响我们的领导班子,要是有一个人工于心计,处心积虑,就能做成大事,那是十年前的事,我还是七人制常委会里的新人,当时的付记兼县长,就是掌握了其他几个人一点丑事,结果,一夜之间,罗海龙记和我成了少数派,在最关键的时候败下阵来……小常,根据信中所述,你们万锦县的情况,和当年的龙门县是何其相似呀。”
“呵呵,说得一点没错,他娘的,敢情我小半仙被人整整耍了一年喽。”
高灵讥道:“活该,强中自有强中手,谁让你不多带几个人过来呢。”
“臭丫,你当是打架啊,还多带几个人,人家要耍我,我带一百个人过来也是杯水车薪。”
一直对着匿名信思而不语的丁颖,终于放下信抬起头,浅浅一笑,脸露出了两个常宁熟悉的小酒窝。
“巧英说得对,人家耐心的等待,巧妙的配合,不是轻而易举的爬了第三把手的位置了吗?这就是韬光养晦,那个郭秋平之所以没有跳出来和你对着干,首先是觉得现在的局面对他是有利的,其次是你常记过于强势,他得避你锋芒,再者,是你常记的执政,没有损害他的利益,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还有,他认为你是空降干部,存在是暂时的,离开是必然的,和你明斗太不值当,最后,是他认为,最最关键的时候还没到来。”
常宁冲着丁颖和方巧英连连作揖,嘴里乐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不愧为大地方来的大领导,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般。”转身又冲高灵说,“丫头,听听,以后学着点啊。”
笑过一阵,丁颖说道:“现在有两个途径,一是找到匿名信的作者,二是把这四句诗弄明白。”
高灵拿起匿名信,翻到最后一页念道:
“楚河汉界纵横酣,位尊人逝沾泪干,手扶枯竹答君问,人来吾却只能看……同志们,我认为这四句诗里,要么隐藏着一个人名,要么是代表一个地名,要么就是一个物名,再或者,人名物名和地名都有。”
丁颖点着头道:“这在北方叫灯谜,我们青阳那里叫字谜,这每一句诗,可能包含着一个字一个词,或一个人名、地名或物名。”
方巧英道:“那就按照这个思路,咱们顺藤摸瓜,一句一句的分析。”
常宁笑着举手道:“这第一句,楚河汉界纵横酣,这楚河汉界谁都知道,就是象棋呗,象棋里面,马走日,象走田,帅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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