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呵呵,我能跟你比么,好,我不和你客气了,以后让我家三个孩子报答你,”罗铁贵笑着,拿手指往上指了指,“老弟,你留我下来,恐怕是吃透了文件的精神了吧?”
“好搭挡,老罗,我就喜欢和明白人一起搭挡,”常宁翘翘大拇指,微笑着问道,“你说说,以我们当领导的眼光来看,我们水洋公社最缺的是什么?”
“呵呵,人呗,”罗铁贵扳着手指说道,“一根萝卜一个坑,党委班子我们管不着,按照一般的公社编制,我们现在的工作人员可缺了一大块,包括会计、出纳、公安特派员、民政助理员、农技员、计划生育管理员、妇联主任、团委书记、林业管理员、人民调解员、广播员,我们水洋公社是个大公社,还可以额外增加治安员、计划生育管理员和农技员各一名,又算是海防前线,可以再设一名专职武装干事。”
“嗯,老罗,我想把于医生调过来当妇联主任,王君青我看挺能干的,给他转个正,电影放映员找别人干,让他当农技员,不懂可以学嘛,你看怎么样?”
“我没意见,你是领导你说了算。”罗铁贵应得爽快。
常宁笑着说道:“民主,要讲民主么,老罗,其他缺编人员,我交给你负责,也是硬任务,半个月之内必须到岗上班。”
罗铁贵乐道:“我说常老弟,这个动静可有点大了。”
“嘿嘿,上面的问题我负责解决,”常宁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县委区委加强我们的班子建设,我们党委加强干部队伍的建设,各司其职天经地义嘛。”
“噢,我明白了,”罗铁贵笑道,“你这叫先下手为强,不等上面加强我们,我们先自已加强自己,呵呵,我举双手赞成。”
“是啊,我这也是向领导学习嘛。”
罗铁贵道:“可是,让我负责这事,有点那个了吧,你是一把手啊。”
“嗨,咱俩谁跟谁呀,”常宁大方的说道,“各大队的情况你比我了解,当然得你来负责,我保证不插手,就这么定了。”
罗铁贵心头一热,这份信任够深够重,是转业三年以来碰到的第一次,“好,我挑人你把关,保证半个月内准时完成,现在请领导提点具体指示吧。”
“第一,所有的人员必须是本公社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外来和尚靠不住,咱们得培养留得住的人才,第二,男女不限,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年龄三十岁以下,党员干部和退伍军人可以放宽到三十五岁,特别是,在这次抗旱救灾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同志,第三,你可以请常学军和虞挺华王石各推荐一二名人选,第四,与此同时,把各生产大队的领导班子加强加强,该撤的撤,年老体弱的,思想僵化的,表现不好的,不做工作的,该提的毫不犹豫的提,以这次抗旱救灾工作中的表现为主要标准。”
“嚯,你是要大动干戈了。”
常宁靠着藤椅长出了一口气,“老罗啊,干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民主是要讲的,但集中还是主要的么,屋有双门,前门常开,为了屋内通风,后门也可以偶尔开一下嘛。”
罗铁贵大笑起来,“哈哈,有成语怎么说来着,对,这叫振振有词冠免堂皇。”
“有这么和领导说话的么,”常宁得意的挥着手,煞有介事的说道,“干活吧,部长同志,本领导就在此静候佳音了。”
0024要互相帮助
开大会,学文件,是常宁最先悟到的麻烦事,现在,紧捏着钢笔,直楞楞的瞪着一叠十六开白纸无从下笔,这才知道还有更大的麻烦事,写报告,这不是逼张飞绣花么,关于水洋公社近期抗旱救灾工作的情况报告,怎么报告呢,要不要先来一段“形势大好”的歌颂,读书时东凑西拚过几篇作文,可就是没写过啥子报告,就连大学里那篇论文,都是用小聪明整出来的。
“呵呵,常大书记可真用功啊。”
常宁抬头一看,是王石和杜秋兰,“老不死,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呵呵,有点事向你汇报一下,”王石又指指杜秋兰,“小杜同志也正好有点事找你,所以我们就一起来打扰领导喽。”
常宁眉头紧锁,瞥了杜秋兰一眼,“哦,你说吧。”
“是这样的,供销社信用社邮电所还有医院的领导,都想来向你汇报工作,顺便请你有空去指导检查,还有,按照上面的规定,这些单位的一把手都列入公社机关干部大会,同时各自负责一到两个生产大队的驻村工作。”
常宁皱着眉头想了想,“老不死啊,以后这些坛坛罐罐,就交给你负责领导,让你也过一把当领导的瘾。”
王石噗的笑起来,“坛坛罐罐?要让他们听见,非气死不可。”
“这些家伙,工资不是我们发的,帽子不是我们给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们能领导他们么,你告诉他们,到我这里就算改革了,甭他们驻村,积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供销社要早日在其他四个片设立门市部,物资供应不能掉链子,邮电所要抓紧时间把电话线给我修好了。”
“我,就这么说?”
“哼,那你要我怎么说?象哄三岁小孩那样表扬他们?”常宁瞪了王石一眼,摆摆手说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叫他们将功补过好好干,不然我让他们滚出水洋公社,当然,具体怎么发挥,你这个老江湖不用我教了吧。”
“行行,我先给一顿棒子,再上胡萝卜。”王石站起身,老脸上绽放出笑容。
“哎,等等,”常宁喊了一声,瞅瞅旁边的杜秋兰,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老不死,你是文书,这个,这个情况总结报告,好象应该是你的本职工作吧。”
“不行不行,”王石退到门口,连连的摇着手,“我这文书不管文,全县都知道我王石是个‘三句半’,呵呵,对了,你找小杜同志,她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走了走了。”
常宁无奈的望着杜秋兰。
“秋兰同志。”
“常书记。”
两个人同时看着对方,分明都看见了对方脸上的红晕。
非常奇怪,常宁最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女人,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威力,竟能让自己内心波澜不宁,最近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势,好象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呀。
常宁勉强的让自己定定神,咳喇了几声,讪讪一笑说道:“秋兰同志,你请坐,我先说一个小建议好伐好,一个小小的建议。”
“嗯。”杜秋兰恢复了自然,点着头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这个,”尽管左手掌心还缠着纱布,常宁还是习惯性的搓起了双手,“以后你不用叫我常书记,叫我小常或者常宁就行,当然喽,我叫于医生为于姐,显然,显然你比我大一些,我就叫你秋兰姐,你看,这个建议如何?”
杜秋兰歪着头,微微的笑道:“嗯,可以考虑,但你是领导,工作中和公共场合,还得用正式称呼,还有,我和于姐一样,见了你妈,还是得叫她姐姐。”
常宁一楞,“唉,我的老娘啊,让我满眼望去尽是长辈了,你们尽占了便宜,我可亏大喽。”
“常,常宁,你下次回家,一定替我好好谢谢你妈。”
常宁看着杜秋兰脸上的笑容,忽地心里一痴一颤,“啊,噢,秋兰同志,不,秋,秋兰姐,你找我,就为这事?”
“嗯,不是,我今天接到了我妈的信,她是个中学教师,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想,公社的后院有间空房子,能不能暂时借给我,等我在水洋街上买了旧房子后,我们马上搬出去。”
常宁松了口气,这个女人真是个谜,没有人会主动提起她的过去,水洋这不毛之地,别人都想尽办法往外调,她却要把家安在这里,偷偷的翻过她的档案,好象也没有值得可究的记录。
“噢,没问题,没问题,你直接找王文书说吧,不过,”常宁忽地调皮的一笑,“秋兰姐,这好象有点开后门的意思,因此,你也得帮我办一件事。”
杜秋兰瞧着办公桌上的稿子,微笑着说道:“我好久没动笔了,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你答应了?谢谢,谢谢,”常宁乐得跳了起来,紧锁的眉头一解而开,“唉,这个刘书记,尽干些赶鸭子上架的事,明摆着为难我哟,咱们既是同志又是姐弟,要互通有无,啊,要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嘛,秋兰姐,小弟拜托你了。”
常宁双手连连的作揖,逗得杜秋兰不禁莞尔。
款款的起身,杜秋兰拿起稿子,“你总得定个调子给点指示吧。”
“不不,没有调子,没有指示,本领导绝对的相信你,就是明天下午要交给我,”常宁又恢复了从容,乐呵着的说道,“宣传部出来的人嘛,干的就是妙笔生花的勾当,实际不着边,牛皮吹上天,谎话一篇篇,总把领导骗,呵呵,让刘书记王县长两个老家伙瞧瞧,我们水洋公社还是有人才的。”
杜秋兰闻言,双目一斜嗔道:“常书记,请你用比较文明的词语说话。”
“呵呵,口误,口误,我向你检讨,”常宁举着双手笑道,“但是我要声明,这不是我的发明,这是咱们之江省首位省委书记,在视察之江大学召开座谈会时的讲话片断,呵呵,一个好老头呐,有机会我一定向他转达你的抗议。”
常宁望着杜秋兰离去的倩影,心里却道,咱老百姓就是这么评价宣传部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地委宣传部出来的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0025宦海风云起
过了一个星期,由杜秋兰起草,又经常宁润色后亲笔抄写的报告,递到了县长王玉文的手上,王玉文戴着老花眼镜粗粗的看了一遍,嘴里不住的啧啧称赞,“小常,这报告写得蛮有水平么,和这县委大院里的秀才有得比,有事实有经过,数据详实事迹分明,不避问题不讳缺点,更重要的是在后面还提出了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好好,我看对我们全县的抗旱救灾工作都有指导意义,我要建议县委县政府,把你们的措施和经验向全县推广。”
常宁面有些许的自得之色,心里却颇是不以为然,全县人都知道王县长是老好人,见人就夸是他的特色,从他嘴里出来的赞扬有些不值钱,“王县长,这是我们公社党委,带领全公社党员干部群众努力拚搏的结果,我只是简单的归纳了一下,请您多多批评指示。”
“简单?小常同志挺谦虚嘛,”王玉文盯着常宁,微笑着说道,“小常啊,你不是对刘书记说,你不会写报告的么,还不愿当他的秘书,我看你完全够格嘛。”
常宁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王县长,我这也是憋了几天才整出来的,太费功夫,太费脑子了。”
“总结报告写得好,实际工作做得更好,”王玉文放下报告摘了老花镜,往台历上瞧了一眼,“才刚刚一个月,就一举扭转了水洋公社的严峻局面,刘书记果然没有看错人。”
常宁当然的谦虚起来,“王县长,水洋公社现在还处在困境中,还有四五千人没有还乡,组织上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要管,呵呵,当然要管,”王玉文面带赞许的笑起来,做了个坐的手势,“小常,不要急,坐坐,你坐下说嘛,刘书记去省城开会之前,为了你和水洋公社的工作,特意对我有所交待,这次召开全县公社一把手会议,就是要部署全县下半年的工作,并进一步落实抗旱救灾工作的各种措施。”
常宁慢慢坐在沙发上,样子恭敬,还装模作样的掏出笔记本和钢笔,这是临来的时候,虞挺华特意的提醒。
“嗯,不用记不用记,就是随便谈谈嘛,”王玉文满意的点着头,看得出这小子是故意装的,但小小年纪懂得装,也很了不起嘛,“小常,这一个月,没少跟白水公社的蔡老虎呕气吧?蔡家和常家争了一百多年,积怨颇深啊。”
常宁一楞,蔡老虎是王县长的人,遂小心的揣摸着词句,“王县长,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我们已经妥善的解决了白水潭的用水问题。”
王玉文微笑着说道:“蔡老虎这个人啊,文化不高,心眼不坏,就是倔脾气,还有点本位主义,武装护水,伤了白水公社不少群众,嗯,你小常干得漂亮,打中了蔡老虎的痛处,掐电话线,堵必经路,以毒攻毒,攻敌之必救,一举扭转败势,不论过程,结果完满,自伤一掌,团结两村,夺得白水潭的取水权,干得好。”
常宁听得噌的站了起来,“王县长,您,您都知道啊。”
“小常啊,你这掐人家电话线,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