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过手后,傅秋平说了声“请稍等”,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搁在桌的电话放到耳边说道:“老师,他来了。”然后笑吟吟的将话筒递了过来。
常宁接过话筒一听,竟然是刘开老师,心里吃惊不小,傅秋平怎么和刘老师挂钩了。
“老师,您好。”
“好你个头啊好,你小子得了便宜就拜拜,我要是不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你小子肯定又是玩消失,一个小小的县长助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吩咐你办公室的臭老头挂我的电话,哼,你还反了不成,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小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常宁呵呵的笑起来,“老师,您老人家得了健忘症,我记得好象没欠你什么了呀,至于我家里的宝贝,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干么,我就是全给你也没用,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那个,那个黄龙区小峰山的什么,什么xy场也不收啊。”
刘开在电话里骂起来,“呸,没教养的臭小子,你还敢咒我,我,我要和你彻底断绝师生关糸。”
常宁收起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我正在领导的办公室,现在是班时间,咱俩的事以后再说,我还得向领导汇报工作呢。”
“我正要说这事呢,小子你听好了,秋平也是我的学生,而且是我最引为自豪的学生,你小子顶多排在一百零八名,他一个外地人,在你们青州干点事业不容易,你要多多的支持他,同学齐心,其利断金,我知道你这人是大事明白小事糊涂,小聪明当大智慧耍,怕你们闹出什么误会来,所以我特地交待秋平,你们俩见面时就给我打个电话,你是明白人,我也懒得多说……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懂了,老师,请你放心。”常宁最后大声的说道,得,人家是他想遇故交,咱这是家乡逢学长了。
傅秋平拉着常宁在沙发坐下,主动倒水递烟后笑道:“老师还是那么热心肠啊,我前天电话里偶尔一提,他就主动说要找你。”
常宁嘴客气着,“学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心里却很是不爽,拿老师来压人,这学长当得可不咋的,你一个堂堂的地委组织部付部长,怕早把咱祖宗十八代都翻遍了,还在这里装傻充楞,也忒不实诚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是为人民服务而来,咱举双手支持,你要是为争权夺利来到青阳县的,对不起,免开尊口,就是天王子来了,咱也是这条标准。
傅秋平笑道:“什么学长呀,我可不敢当,那是刘老师往我脸贴金呢,我是七五年的工农兵大学生,恰好跟着刘老师学了两年而已。”
常宁正色说道:“一天为长,终身是长,这条师道尊严我是非常赞成的,刘老师说您是我的学长,您就是我永远的学长。”
傅秋平听着,心想田记说得没错,常宁果然会说话,那认真劲头难让你有丝毫的怀疑,此番前来青阳,可是肩负田重托的,根据自己已掌握的情况,想要在与高飞记搞好关糸的同时,在青阳有所作为,这个学弟常宁一定是不能绕过去的坎。
“好了,我提个小建议,咱们俩也别学长学弟的挂在嘴,免得人家听了,嫌我们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就叫你小常,你也不提您字,怎么样?”
常宁点头应是,心说学长对自己下过功夫呀,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每次见面,都要麻烦的想着怎么称呼。
傅秋平长得有点象朱永军那一类,加一付近视眼,看去颇象个学者,斯斯类文,至少外表蛮中常宁的意,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
谈了一阵之江大学校园里的逸闻趣事,又说了一些昨晚家里进小偷的情况,慢慢的谈到工作来,傅秋平微笑道:
“小常,你向我汇报什么工作,农业水利?我听说你要放弃了啊。”
傅秋平一到青阳,就与孙青李向冬走到一块,明摆着是三个人的领头羊,是代表田凤山记收拾青阳局面的,既然和李向冬一起,当然不是常宁这边的。
常宁心想,对不是自已人说真话,就是害自己。
他无可奈何的说道:“领导,堂堂的县长办公会议,堂堂的常务付县长,我能说不同意吗?我要说了,轻点就是犯,重点就是破坏团结,所以,所以做为下属,委屈一点没有什么。”
“嗯,我需要你自己的真实想法。”
常宁道:“当然舍不得,毕竟我刚道,毕竟当个不管部长,让基层的同志们笑话么。”
傅秋平略作沉吟,一脸真诚的说:“李付县长的提议,还得在明天下午的常委会通过才能算数,你关于团结的愿望是好的,但原则也不能放弃嘛。”
常宁心道,难道傅秋平也要马出手?这可不好,成为拨河比赛中的那根绳子,拉来拉去的可不好受,得想个法子打消傅秋平的念头。
于是他认真的说道:“领导,咱俩虽然是初次见面,你又是我的学长兼领导,但我有个请求,你如果想真的帮我,就请你别管这件事了。”
傅秋平心里大奇,这样的干部可不多,有人为芝麻大的委屈,跑到领导面前哭鼻子抹眼泪的多得是,这个常宁倒好,不但乖乖缴枪,而且还反过来劝阻别人。
“嗯,行,我支持你个人的决定,尽管我是不赞成的。”心道也好,听说这眼前的小半仙,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百闻不如一见,就先站在旁边欣赏欣赏。
常宁连声说谢,心里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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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8不管部长
常委会结束后,常宁成了“不管部长”的消息,象插了翅膀似的,很快的传了出去。
县长邓志军让秘把常宁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支香烟,跟着在沙发坐下说:“小常,你有啥想法,现在总可以说了。”
常宁笑笑,“领导,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有啥想法,我真的没想法,一切听领导的安排。”
前有两人在乡下待过两个月,现又算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常宁和邓志军的关糸,不是一般的密切,邓志军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办老实事,当代县长后的想法很简单,头等大事是明年的两会,把代理县长的代字拿掉。
邓志军实实在在的说:“我得给你找点事做哟,不然,你小子又会玩消失的。”
“领导,千万别,”常宁神神道道的说,“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耐心的等一阵子,你要是还想继续让我管农业水利,我保证,嘿嘿,我保证到时候有人会出面,求着哭着让我继续革命的。”
邓志军轻轻的笑了,“把农业交给你,我挺放心的,秀才管农业么好有一比,让农民不拿锄头拿钢笔,行,我就听你小子一回,先竖着耳朵把下下的骂声都装进去。”
常宁站起来,自得其乐的说:“这就对了么,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透,这革命工作,不来回多折腾几下,是不会轻易成功的,你领导就放宽心,你屁股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的,谁也甭惦记着。”
望着常宁的背影,邓志军也乐了,这小子最后那几句话,可说中了他的痒处。
从邓志军办公室出来,常宁沿着走廊,一路摇头晃脑的走,嘴里还哼着现编的小曲,整个一个逍遥派形象,迎面而过的郑志伟见了,都忍俊不禁。
葛小菲见了常宁,指指里间低声说:“高记正在和统战部邬部长谈话。”
常宁虎着脸道:“你一个小秘,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通报你就通报,耽误了革命工作,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说得声音挺大,就是给里面听的,下属也是人,受了委屈,恰到好处的发点小脾气,反而会受到领导的喜爱。
“进来。”是高飞的声音。
常宁进去后,高飞就向着沙发的统战部长邬长鹤笑道:“邬部长,说小常,小常到,你们正好聊聊。”
邬长鹤一身褪了色的旧军装,笔挺的坐姿,无不表明了他曾经的军旅生涯,四十五岁,身材高大,三年前的正团级转业干部,曾经在西北边陲戍边将近二十年,转业后回到家乡望海县,当了个基本不管事的统战部付部长。
高飞又对常宁说:“邬部长是我父亲的老战。”
常宁闻言,心里立即释然,这位常委会里唯一的立场不明者,原来也是自己人呢,“邬部长,您好。”
邬长鹤把常宁拉到沙发,爽朗的笑道:“小常,我要纠正高记的说法,我是高记父亲的老部下,当年给他当过三年的通信员,我自己要说老战,会折寿那,哈哈。”
常宁客气道:“邬部长,对不起,我还没过去拜访您,请您原谅。”
豪直的挥挥手,邬长鹤说道:“整那些虚的干么,有事就来,无事别来。”顿了顿问,“听高记说,我们统战部与宣传部共用的那个小院子,你不愿意去?”
“邬部长,这是真的,”常宁老实的承认,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大家一样,最喜欢到您隔壁的组织部那里去。”
“哈哈,好,说得实在。”邬长鹤站起来笑道,“想见组织部,肯定要进步,这是有进心的表现嘛。”
送走邬长鹤,高飞关门,挽着常宁的胳膊坐到沙发,“怎么样,标准的老军人。”常宁一脸的钦佩,“我就喜欢军人,听说他携家戍边二十年,真了不起,让人肃然起敬。”高飞点点头说:“当了八年的边防团团长,脱下军装甘当一个正科级的统战部付部长,这更让人钦佩。”
常宁望着高飞问:“这回升了部长,一定是你操作的。”
“嗯,我以前没有干过,但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高飞微微的翘了翘嘴角,继续说道,“郑世诚咄咄逼人,一直不肯放过我,田凤山也想在青阳搞点名堂,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嘛,邬长鹤转业后委屈了三年,这次人事调整前,我给吕省长和王部长打了电话,两位省委常委一起发力,要一个县委常委就是一句话的事。”
常宁搓着手埋怨道:“臭娘们,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邬部长是我们这边的,常委会有了简单多数,我用得着这么委屈求全么,他娘的,我早就跟李万韧那混蛋吹鼻子瞪眼了。”
“别急嘛,”高飞的手放到常宁的膝盖,笑着说道,“你也不错么,常委会里多了个老学长。”
常宁笑问:“你知道了?”
高飞点点头,“记碰头会,他主动提的。”
“嘿嘿,想跟我攀交情,他还差了点,”常宁拿手抚摸着高飞的脸,低声调笑道,“我只跟女人攀交情,漂亮女人,那种特别的交流感情,嘿嘿。”
“去你的交情,”高飞白了一眼,在常宁的手背轻拧一下,却不推开,反而攥着往自己脸贴得更紧,“听他的口气,对你蛮看重的,以后你可以和他多亲近亲近嘛。”
常宁轻轻推开高飞,点香烟,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一付运筹帷幄的形象。
“臭娘们,我这叫走钢丝,打个擦边球,我可以做,我相信我也善于去做,但你不能做,丁姐也不能做,因为你们是我一个人的,统统的全部归我管。”
“唉,以前没当干部的时候,我总奇怪那些提着皮包,整天忙忙碌碌的家伙,怎么会那么热衷于挖空心思,投机钻营,并为之沉缅,乃至为芝麻大的小职位,付出毕生的心血,现在我明白了,当官就跟抽烟喝酒一样,是能够让人瘾的,一旦沾了,就总是难以停息下来,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不断的推动着你,逼着你去奋斗拚命……我过去的口头禅是平常心,现在仔细一盘算,我那个纯真的平常心,早已丢到太平洋去了,用京城宁老爷子的话说,这个现代文明的世界里,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陶渊明。”
高飞轻轻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常宁的腰,“小常,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嘿嘿,这是一个未来的政治家,在摆脱过去即将路之际的感慨,咋样,感慨得还行。”
“胡思乱想。”高飞说了四个字,把常宁拉回到沙发坐下。
常宁乐呵呵的笑着,“政治就是个胡思乱想的东西,所以,有位古罗马哲学家在一千三百年前就说过,政治家里百分之七十都是神经病患者,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则都是是精神病,瞧瞧,咱俩也算在里面了,你是神经病,我是精神病,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整天想的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把为人民服务变成了挂在门口的遮羞布。”
高飞跟着笑起来,“咯咯,你说得也是,过去你在乡里的时候,还能操心老百姓的事,现在进了县委大院,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阴谋诡计。”
“呸,你这个臭娘们才搞阴谋诡计呢,你们十一个常委,才都是阴谋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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