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通道。储放姬荣所需血食,以及一些其他补给物资。
由于行阵匆忙,所以入地并不深,上掩也并非周全,完全只是一个临时之所。这里曾经草木繁盛,但现在只有一些由木法之妖催生而出地树木。其形扭曲,更因虚空冥气所浸,已经沾染大量冥死之气。百枯让人行煞血之阵,也是为了避免有冥气继续下侵。深入地底。
“要热水和热饭。”月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他已经奔波了一日一夜,虽然他依旧袂不染尘。面无风霜,更无丝毫疲态。但是他知道洛奇需要补充和休息。沼泽一带无法落地,所以他又继续东进。如今得了这样一处,他自然要让洛奇休整一番。
百枯点点头,示意让属下去打点。轻弦环视了一下四周,回眼看着月背上的洛奇,有时他真是非常佩服洛奇的本事。就是她在哪都能睡!在沼泽边境往雷云开始,洛奇就没再开口说话。开始轻弦微异,后来才发现她睡着了。他知道月为什么着急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其实他也有点着急。洛奇和他们不一样,月可以把自体转换成休眠状态,最大限度地减少消耗,只凭冥隐气来唯持自体继续存生。
轻弦同样可以借助华阳真经,在水粮不足,需要长期耗战地时候,以真经弥补自体的亏缺,同时提高体魂地力量。这就是所谓地突破生死界的必然之径,当自体的气法达到一定地程度,相对的,自身的体质也相应改变。具有比一般人或者妖怪更强的耐受性,同时保持强力的时间也会相对延长。
月带着洛奇,延着细俑通道转向别的房间。而百枯重新化作人形,更换了衣服之后,便到外间陪着轻弦。她看着轻弦打量四周的眼神,忽然淡淡一笑。轻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跟着她而来,毫无顾忌的进入地**。这里有不少地姬荣族人,姬荣一族,一向是地面战的高手。而且他们个个身形狡灵,柔软非常。他们居然半点犹豫都没有,不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就是压根也不认为百枯会耍诈阴他们。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些太随便了。月会如此,百枯自然明白的很。但轻弦的心思,比月更慎谨,居然也是如此,难免会让她笑出来。
“如果这次来的是醉,也许你会更高兴些。”轻弦微微扬了眉毛。
“哦?”被轻弦瞧中心思,百枯不怒反喜。当然,若是曾经的轻弦,百枯难免要多想些。不过他此时与月同行,想必于他心中,自已有了全新蓝图。
“在这里伏击我们,群起而攻之。胜算总比虚空之时更大了不少。就算付些代价,如果可以让冥界退界出羽光之外,也算有所成果。”轻弦一撩袍摆,坐在一处土沿上,“只不过,对于羽光是有好处,对于姬荣,却半点没有。这代价,你并不愿意付出。”
“就算雾霏霆马上回去禀告,羽光此时也很难调配人手。到时与我们扯破了脸,还是你姬荣一系在此苦持。倒不如卖我们一个面子,也为你们将来,找条后路。”轻弦抚了一下眉毛,并不介意坦白,“孰胜孰败,尚且难料。但不论结果如何,除非大家同归于尽,否则,你姬荣一系,也不想再居于羽光之下!”
百枯轻轻抚掌而笑:“岳大公子今非昔比了,曾经心中,善恶分明,不掺中庸。眼中除黑即白,下手狠且理充。完全是一副人间支柱,正义代表的模样。”她眼中带媚,瞳心染血,“如今,倒是慵然闲散,似成混沌无羁之状,却比以往,更澄明意坚。”
“善恶原本难分,黑白自古相依。只是轻弦以前幼稚,过去的糗事,莫再提也罢了。”轻弦淡淡一笑,“是非对错,各人心中评判不同。人间哪有支柱?若真是要论,该是众生共存,始出支柱。”
“听你这般说,我便放心。”百枯笑意更深,“我不管他族作何感想,姬荣绝不会白痴到以为拿了寂隐月交与冥界,便可以万事大吉!”
如今双股虚空同出,两相错抵。如此才让冥界漫延至东,夜魔罗于世间一日,冥界必不会罢手。一个寂隐月,冥界岂肯甘休?况且各族皆战,自保且难,姬荣向月出手,就算在此地,也要冒极大地风险。姬荣一族,为何独为羽光牺牲至此?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八十六章弦与月,难相离
洛奇被暖融融的水一浸,雾气晕染之间,觉得骨头都酥了一般的舒服。。恍恍惚惚的,更觉得乏累困倦。之前因月罩气森寒,那冥气更是诡寒彻骨,身体都要僵木般的。如今暖意一侵,让她身体发软,只想抱成一团睡个天昏地暗。
但偏是有只手在她身前背后钻来钻去,总让她处在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象征性的扭了两下,掀起一阵水波声。眼睛也不睁,嘴里呓唔着:“老大,我困呢!”
月看她一皱着脸一副赖猫相,不由得伸手撩水将她的脸都一并揉湿:“洗过澡,吃完东西再睡。”
洛奇被水一撩,低唔了一声睁开眼来,迷迷登登的往桶边一趴:“我们在逃命,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洗来洗去的,洗的再白还不是一样要弄脏?况且我都没走路,一点也不脏。”
“什么话?照你这样说,反正吃过也会饿,干脆以后不要吃就好了!”月哼了一声,伸手勾过她的脖子要给她洗头。
洛奇叹了一口:“反正你就是事多,穷讲究。”她说着,回身探胳膊拿他手里的巾子,“我自己洗。”
突然她眼一睨,正瞅见他凝睇着她的眼,见他有些似笑非笑盯着她看。让她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扭身背着他:“也没什么新鲜的,看什么看!”
他伸手搂过她的脖子,弯着头贴在她湿漉漉的颈间。这暧昧旖旎让洛奇心中微悸,睫毛上水珠微颤,让她觉得眼前景致朦胧。他半片衣袖已经完全沾湿,嘴唇带着温软贴着她颈间肌肤,让她的眼微微闭上。喜欢月的温柔,像孤清冷夜的淡淡柔光,虽然暖意有限,却执着安详。一如既往的守望。
“我们没有在逃命。”他静了半晌,轻轻呢喃般的开口。
洛奇怔怔的。听他这样说,一时间应着他:“那在干嘛?”
他伸手抚她湿湿的面颊:“过日子。”他地话让洛奇一噎,突然笑了两声,轻吁着:“嗯,反正我也习惯拿你的后背当床了。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还练不出这种绝技来呢!”
月地手轻轻厮抚。唇边笑意若有似无。真是可以算是绝技了。能保持平衡已经不易。更何况还能安之若素。放眼天下。是她花洛奇独一无二地绝技。
当月重新走近轻弦身边地时候。已经换了衣服。淡青色绞花地长衫。颜色格外地干净透亮。或者是因他本人。提升了衣服地品质。这淡淡地青色。让轻弦想起彻净明亮地天空。
“她睡了?”轻弦低声开口。曲支着左腿。手臂搭着膝头。他也换了衣服。蓝色地云纹织锦。羽光地织造业不输华阳。这是因他们对人类宽渥地政策而得益。其实想来。大家都明白。人类与妖怪相辅相成地好处。却偏是处在顶尖地所谓领导者无法相容。他微眼看着月。一直觉得。月这样背着洛奇。必要分心照顾。难保力有不周之处。所以轻弦十分焦灼。甚至愤怒月地思维偏执。但现在看来。却让轻弦有些安然起来。月并未因洛奇地存在而力有折减。反道他地情绪倒出奇地稳定起来。正是因为如此。一路过来都是速战速决。半点没耽误。若是将洛奇放在华阳。此时地月。必不是这副模样!
“金轮光耀出来了。”月轻轻说着。并未回答轻弦那个问题。他感觉到了。隔着厚重地虚空。隔着数以百里地距离。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天界地虚空。以圆形扩展之势向北东突挤。三界地混战。以这样地方式在人间彻底爆发。
“我身上有真元之魂力。所以可以知晓。但是你……”轻弦微微讶异。回眼看月。“夜魔罗地魂力。真地可以让你提升至此?”
“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月坐在他身侧。月很少会主动与轻弦攀谈。但此时他地动作。就像轻弦是他多年地至交老友。随意而又自然。
“在担心吗?”轻弦轻叹,“天界与冥界的虚空一旦碰撞。受到影响的将不仅仅是灵魂。我想天界该不会笨到如此,他们只是想护住华阳界罢了。大部份天界之兵的金身,都在华阳界一带。他们多半会借金身而出,帮助冥界诛杀夜魔罗。只要夜魔罗飞灰烟灭,冥界自然会收虚而归。至于你,他们该不会用这样的阵仗。”
“他不会飞灰烟灭。”月忽然说,“愿尽而散,愿满而终。谁能平他强愿?”月的声音微呓,似如梦语低歌。他身体里蕴荡着夜魔罗的魂力,因此而有了夜魔罗的回忆。冰海涛涛不绝,无数离魂哀哭,涤愿而生地夜魔罗,当他生出强愿,聚出魂体。该由谁来平复?
冰海的一缕愿魂,游荡来到人间。北方太康的冰雪,幽游人世不肯离开的愿魂。这些人间的愿念,与他相融,生出玄冰。而这种愿,又该由谁来平复?岂是因力便能消亡,又怎是杀戮便可压服?冥界根本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轻弦的心中微微一动,突然间有些了悟。他看着月,眉头微蹙额间微微有青筋跃动:“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月看着他的眼睛,反问着:“如果我想好了,你会怎么做?”
此时的眼,清澈依旧,平静非常。但却与以往有所不同,宁静之下,深若浩海,却无波涛。黝黑深处,惊心动魄的美。但这美,却挟杂了妖冶,**了媚艳。因这平静,不再是因心中空荡,不再因觉感封闭。此时地月,不是机器,不是工具,更不是行尸走肉。因鲜活而产生思虑,因冥隐气则压制如旧故。但这些许不同,已经让轻弦动容。
该怎么做?这个问题,一直逼达轻弦地内心。光是承认还不够,真正的考验在于此。只是嘴上说说自然简单,但该怎么做?
他是华阳地弟子,纵然华阳曾经做出许多错事,曾经偏离天宗的真正奥义。但这些,依旧无法憾动华阳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名字。于轻弦而言,更多的是代表了他所秉持的意义所在。守护天路是必要的,之前华阳地确有偏激之处,但并不代表天路就要任人往返。错误的决定的确需要否定,但不是要全盘的否定。人类与妖怪之间的相处一向是微妙,个中自然需要有力量以平衡唯持。这一点。也不能全盘的否定。妖鬼也同样地是世间的生物,有资格于人间占据一席之地,过份的赶尽杀绝只会徒增怨恨。华阳之前的做法的确偏激,但是亦不能不闻不问不加管束。
他会一生都效命于天宗,这点是无庸置疑的。不仅仅是华阳赋与他力量与荣耀,也不仅仅只是遵从父愿,听从师命。更多的,是随着他的成长与完整而更明白肩上所担负的责任。过往固然让人觉得遗憾与悲凄。但同样也证明了,先辈们为此所付出地。不仅仅只是生命的代价。更多的,是情感上地寂寞,以及内心深处的悲凉。但这些都没能让他们胆怯。纵使他们曾经犯错,但不可否定他们的用心。所为的,并不是自己!
他们依旧是轻弦心中的榜样,但是,他又该如何去认同夜魔罗?纵使他明白,三界本身存在错漏。但他无法认同夜魔罗的行为,夜魔罗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鬼。他从未经历过生老。更不曾体会个中情怀。如此他才会视生命如工具,视一切都如踏板。纵使他成就第四界,那些赴入第四界的生物,岂不是皆要认同他的方式?力量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地,是那无穷无尽的执愿。成全了他,满了他的愿,岂不是向世间宣告,只消绝灭人性。纵大强愿,便是三界也要低头!如此,只会让世间的生物皆偏移而向强愿。这根本就是一种黑暗的教化,对人心的腐毁。
“如果人人如夜魔罗,只消强愿所持,只为答到目的不择手断。那更是人性的沦丧,更是向世间宣称,魔才为至尊之力大成者!”轻弦沉声开口,“你只是为一人之安。千波醉只愿与世间同处。像你们这样的。就算身负强力也不会对世间造成太大伤害。但夜魔罗不同,他要地。是与三界平起平坐。他要的,是魔为人间一脉。他将人间界逼到尽头,借此想让天,冥二界臣服。这种玉石俱焚的作法,本来就是该被打压,而不是向他妥协。况且天,冥二界,也断不会听我的意愿,我要如何做又有什么区别?”
“对我来说有区别。”月静静的开口,眼渐投向未知之地,“你说的没错,天,冥二界岂会向区区一个冰海愿魂低头。纵使三界全毁,也断不让他愿满。”
“但对我而言,天,冥二界也同样是偏执可笑。”月继续说着,“冥界的虚空现在对我没什么影响,夜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