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悬阁一看便是堆放杂物用地,砸七砸八的东西不少。勉强腾出一小块地方。轻弦看看,随手在一个高脚柜顶上摆了个明珠,晕亮这满室:“这间洞房还不错,好多礼物呢!”他微笑,着便往外去,看来今天他要在堂室里凑合一晚了!
里面不少箱子,有地还扎着大红缎子,也不知道是贺礼还是嫁妆。除此外,还堆着屏风,画卷,绸缎等等。
洛奇闲不住,挨个去掀那些个箱子,双眼放光的低叫:“这家好有钱呀!”其中一箱一掀,屋里顿里亮了起来,碗底大的明珠足有七八个,还有一些金器玉器,活脱一个宝藏库!
她嘴里啧啧叹着,不由的摇头晃脑:“真是可惜了,要是赶上太平景,这得花两辈子吧!”
“藤妖的一辈子可长了去了,这点子东西还不够他们化木的呢。”月倚着门边,并没有去看那些东西,而是看着水流穿悬阁一侧而过。其实这悬阁很是别致,用来当杂物房实在是浪费。倚大树而悬,飞流侧倾而掠,枝繁叶茂之时定是别有风姿。
“这只是随便堆在这的,指不定别处还有好的呢。”洛奇手不停,一个又一个的掀。其它几个就没这么震憾了,有的里面装着瓷器,这东西洛奇瞧不出好赖来,也不知道该值多少钱。有时装的黑了巴几的雕根,也不知道是不是木妖眼中的宝物。她一边掀一边教育月:“老大你看看人家。娶老婆多舍得下本儿啊!回太康你也补我一个吧?怎么样?”
他微微侧眼看着她弯腰地背影,最爱坐在库里数钱的是她吧?不解风情也就算了。现在看箱子比看他还热乎呢!
“说了一无所有了……。”他哼着,不但不解风情,连话都快听不懂了。
“拣着了就是你的,管那么多干什么?”洛奇撇撇嘴,伸手拿了一条长长的金链子往脖子上绕。回头冲着他一个见牙不见眼,“怎么样?好看吗?”
“丑死了,跟狗链子一样!”月瞄了一眼,洛奇一听脸垮了半边。把链子一丢往地上一坐:“不好看就不好看。用得着说得那么难听吗?”
“你看看有没有笔墨。”月不理她这茬,轻声说着。
“要那个干什么?”洛奇微怔,被他打击之后已经没兴致再去翻箱倒柜了。
“写婚书。”他长长的发束微微地飞扬,在光影之中,抖出柔丝千万,格外的动人。
“婚书?”洛奇不懂这些个七礼八礼,喃喃道。“回去再写罢。现在什么日子都过得混了!”
“要现在写。”他说着,回身自己来找。一会工夫,真让他翻着了。现在虽然妖怪纵横,世间大乱,早无国无主,各族各势林立不绝。但受之前古遗国地文化影响深远,虽然语言,度量,币制皆有不同,但大部份与人类交往密切的地域依旧延用古遗的文字,所以诸如羽光,魔宗,华阳等势力庞大之宗派之间,并未有太多的沟通障碍。当然妖怪除此之外更有本族特有的沟通方式,此些便是其特性不必计较。
他随便扣上一个箱子,研来墨,铺好纸,开始写婚书。他表情依旧,容颜如玉,每一个姿态,都优雅非常。他是见了庄内喜堂,生了成婚之意。
但这并非是他一时冲动之举,她依旧是她,不会因为这一场突然婚礼而变改。他也一样,依旧如故,不喜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与她接近,但身份却大不同!
如果说,她称轻弦为表兄,与他有血缘关系,视他为亲人,是亲情!与迎舞结为姐妹,虽无血缘,却视她为知己,那便是友情!那么现在,她不但要称他为“老大”,还要称他为“夫君”。虽无血缘,亦是亲人。不但是亲人,还是夫妻!而且,他们比一般地夫妻还多了更紧密的关系,血的牵绊,没有血缘,他的体内一样流淌她地血。他地温度,一样与她相合!这些有关,亲情,友情都是她告诉他的。是他从她那里懂得!那么,他就要比别人更不同,比别人的称谓更多,关系更深厚!永永远远,都与别人不同!
所以这场婚礼,对他更为重要,这纸婚书,他非写不可!
他写完婚书,洛奇刚要伸手来接,虽然她对这些不太懂得,但也知道这东西该是给她的。不然写来做什么?但他根本不待她到手,便忽然手指一曲,那纸张便在他手心里碎成齑粉!洛奇一下子呆了,张着嘴看着他不明就里:“这,这不是给我的么?”
“是,我要送你聘礼!”他手指握紧,那粉灰一滴不漏。
“不是一无所有么?太康不是你的,命也不是。所以一直连命都不在意!”洛奇怔怔的说着。
“既然拣着了,那就是我地。你说地!”月微微扬眉,太康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命以前也是一样!但现在不同,命里多了东西,自然要宝贝一些。说着,他身体一动,掠出一道白影来,不待洛奇开口,只听咚的一声轻响。她急急地扑到阁门边趴着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瞧不清楚。但很快的,她感觉到了凉意,从那流水下泄汇进的池里!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九十一章婚书与聘礼
这后院除了细细水流,再无声响,静得骇人。*洛奇呆了一会,只觉凉意越来越盛,让她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她虽然不知这池有多深,但总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般静谧,让她觉得有些惶恐。她正想着要不要大声把轻弦叫过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自那池中,寂隐月撩出一道水色光影,一下又掠了上来。他一上来,有如一块活动的大冰块。登时让洛奇毛发直竖起来!
他身上不带半分水渍,长发依旧飞扬,衣袂依旧柔摆。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伸到她的面前,双眸有如暗夜之星,让洛奇一时间看呆了眼。
“拿着。”他轻声开口,“婚书和聘礼!”
洛奇受蛊惑一般的,双手拢着一副极为凝重的样子,眼巴巴的瞅着他慢慢松开拳头。一时间,一个七彩的半月跌掉她的手心,还带着那蚀骨一般的彻寒,霎时麻痛了她的双手!但她被那东西吸引,甚至连抖都没抖一下。七莹石!这东西她见过。她曾经从他那块金牌上抠下来过,有七彩琉光,每个角度去看都是不同。映日之下格外明艳,暗夜幽幽亦是诡美。这东西只有极北之地才有,流通于外极为罕见。
但此种有如弯月造型的更是见所未见,小小的弦月,半指般大小。七彩莹光,格外的透澈。但在那莹石之内,还衬着密密麻麻的纸灰,却是像撒在上面的繁星,不是暇疵,更带出明明暗暗的光波。在那月梢之尖,有一个小孔,似是最精妙的工匠而凿,如此精致,如此柔滑!一看到它。便让她想起他那张动人的脸孔!
“七莹石,世人都以为是从太康山凿挖出的珍宝。其实,它是玄冰吞化妖鬼之力而放出的残渣。之所以会有七彩琉光,是因妖鬼魂力地不同,加以玄冥之寒。凝固成形。”月轻声说着,“我练冥隐功。可以把任何的普通的水变成玄冥的寒潭。我元神之中,亦收纳无数妖鬼之魂力。将它们放出来,取精淬而炼。时间太短,虽然不仅玄冰多年淬炼而出的那样明耀,但至少。我可以控制它地形状!婚书是纸,很难保存。而这样,它一直都会在,除非你扔了它!”
她双手捧着。眼眶又有些泛潮。她所见的七莹石都是大小不一。*那些于他金牌上嵌地,都是经由凿刻之后再度镶成。虽然精致,但不及这有心。因为这是他用自己元神之力,摧放有用的妖鬼之魂而出,是他于池中化冰,点滴而成。不是残渣,而是他的心力!婚书已经成灰。字迹已经不在。但永远篆于当中。一如她曾经所说,血缘无法斩断。情感不因死而亡。既便成灰,依旧而存!
“我留了一个孔在上面,可以找条链子来配。”他说着,便自她手心中拿去,裹着一股寒气向着那个堆满珠宝的箱子而去。他瞄了一眼地上的狗链子哼着:“你也太没眼光了,这东西能往脖子上套吗?”
“粗,粗嘛!亮闪闪地!化了金也得好几两重呢!”洛奇讪讪的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追着他跑。其实一无所有的何止是他?她也一样,自离家而来,便一无所有。一直总想占便宜,把别人地东西据为己有。其实都不是她地!但现在不同,她终有属于她的,那就是婚书,还有聘礼!
“又粗又沉就是好的了?那回太康给你打金盔甲,你穿上能迈十步我就再奉送你金字大匾!”他损人的话永远就等在嘴边,不用招呼就一套一套的。而且声音永远平平腔,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这会子也不张嘴闭嘴一无所有了,跟着她一起转了性了。开始到处占便宜!
“你打我就穿,老子死也要迈十步再赚你金字大匾!”洛奇跳起脚来,伸手去戳他的后脊梁骨。==他忽然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还不待往后躲。他指尖已经勾着穿好的链子向着她,细细地拉金丝,绞出三股柔结,这是三条金线,极细地。他把它们绞在一起,穿过孔去,又在下面打出一个扭花绊结,尾线缕出六条细丝,像是柔穗。真是不知,他是如何在那短短时间便能做这种精致的工夫,她看着那弯月在绊结上游游荡荡,因屋内明珠地光辉更耀出极为柔和的彩晕。
“没有那么细的链子,只能拿这个替了。”他轻声说着,低垂眼眸看着她,“叫夫君!”
她原本又是欢喜又是惊异又是动容,心中情愫交织揉撕,混成一大团,让她心里细雨菲菲,和风满送。突然听到后面一句,感觉像是让人一下掐了脖子,舌头快吐出来了。她瞪大眼,现在不是他情绪转换快以致接招不迭,是她了!他一时让她哀伤,一时又让她恼怒,一时又让她悦喜,一时又让她激动!七荤八素全都绕在一起来,让她脑子都轰轰响。此时听了这句,更是发晕了!
他见她不语,重复了一句:“叫夫君!”
她看着他,忽然咧着嘴笑起来。他看她大眼眯成两道缝,脸颊因情绪激动而透出粉红,鼻子皱皱的,嘴巴整个快咧到脑后根去了。
“你笑什么?叫夫君!”他从不跟人说话连说三次,此时搅得他一颗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是月君么?”洛奇再是忍不住笑歪了嘴,指着他说,“老大,你说你们魔宗,要是有一个人叫什么什么夫的,岂不是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不论男女老少,长得多奇形怪状的,都得叫他夫君,哇哈哈哈!”
寂隐月的脸已经黑了,没见过这么煞风景的!没见过这样糟踏这两字的!没见过她这样的,搞得他也觉得这两个字实在太恶心了!
他突然一下把链子往她脖子上一套,一伸手勾过她的后脑勺,盯着她已经笑歪过去的脸:“你要是敢把它弄丢了,我就揍你!”
“哦。”她仰着脸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可是打起架来就保不齐了,不然我吞……”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俯身吻住她的嘴唇。
他快被她气死了,让他心底郁结的情怀急需她温润的填补。这些天,他们一直忙着四处找寻落脚的地方,忙着养伤,忙着练功,亦时时刻刻要注意四周的动静。三人总是在一起,让他总觉得空荡荡,心总是像悬着块石头,细丝一荡,让他又闷又窒。他讨厌她与轻弦的接近,但又不能阻止这种接近。
虽然她一直在他身边,但他依旧觉得忽远忽近,时时都无法安宁。她带得他血行纷乱,让他情绪动荡,偏又不知该如何渲泄,每每当他郁堵难舒的时候就想看她的眼睛,想听她的心跳,想抱她,想亲吻她……
洛奇正待与他打混以舒缓自己心中波澜起伏的情怀,他突然这般一侵而来,身体冰凉似是裹着霜雾,以至嘴唇都是凉凉的。但他从来不会因冷而僵硬,他的唇依旧柔软,在俯贴过来的一霎那,她被那股冰柔的感觉一下冻麻了后脑。既而便自一点而漫向全身,让她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他扶撑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探进她的发中。另一条手臂开始收拢她的腰身,收纳她的温度与柔软。他的冰冷因她的温度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退却,继而换上微热,然后便浓火!
他的感觉总是因她而起,某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笑。亦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一霎那间的电光火石,便有如霹雳,继而烧灼。他勒着她的腰向上提,但她今日所着是男装的小衫,长袍对她来说更不方便,她将长挂衫剪成短打,这样一来。他刚是微一上提,她的衣衫便滑脱上去,让他的手指触到她腰间的肌肤。当温热与柔软脱离了衣衫的阻隔,让他的指尖的点触更加的清晰。让他索性直接勾紧她的腰,不再向上提拉她,而是径自将手掌整个握住她的腰身。
她因他冰凉的突触而颤抖,更因那手指的握力而窜出一股急热,这股热化解他的冷,却让那酥麻的感觉与后脑传来的感觉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