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却是笑笑:“这我明白,你想念这蛇信,我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但是纳华伦,你我都输不起啊,若是失败,就永远都回不去了,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在睡觉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情,就好像当年我的妻子……我……我不能再承受一次……”
第35章 势力
只有一半,不能引出神秘人,没有线索,不能找到神秘人,露台上的莫小栈呆望天空,处处红云映得集中营一片热烈,这是血一般的美,当你懂得欣赏并沉浸其中,就可以感受到一种扭曲的浪漫。
神秘人可能牵扯到莫眷的经历,莫小栈不能放弃,既然集中营的线索已经在纳华伦那里断开,他就搜寻新的线索,新的方向。神秘人既然找得一个纳华伦,又找得一个布鲁斯,那他肯定能找到更多人,集中营没有,那其他地方呢?只要他有找过其他人,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莫小栈叫蕾蕾到网络中搜寻相关信息,生化世界的网络说到底就是地下者和逃离者的网络,虽然血毒者这种权力迷虽会插手一二,但归根到底,网络还是技术的范畴,而只要牵连到技术,就没有能拦住蕾蕾的,只要上面还有相关的信息,只要还有那上传消息搜寻着铁片的人,蕾蕾就一定能够找到,最多就是多花一点时间。
另外,莫小栈也没有放弃那些在冒险者中间口耳相传的信息,而他手下的李米诺因为口齿便利,性格开朗,还身兼潜行的能力,所以毫无疑问是探听消息最好的人选,莫小栈经由大山境回来余下的药剂,将李米诺的战力拔高,这小子不愧天赋过人,竟一下子上升到二十万的层次,得了好处的李米诺对莫小栈的忠诚和依赖到了更高的层次,而有了战力的保障,他的探听工作就更加如鱼得水。
一切在悄无声息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现在的莫小栈能够做的,只有等。在急切而且积极的人面前,等待是会透支的,透支信心,透支耐性,同时也透支着冷静,因此,此时的莫小栈就在这一秒接一秒不断的透支当中,变得有那么一点烦躁。
集中营的门口人声忽然变得吵杂,几辆木制的手拖车摩擦着地面,在咿呀不断的刺耳声中,画出数条杂乱无章的弧线,不循法,忤逆道,弧线的嚣张一如那拖车人的嘴脸。而拖车之上,数条染满血污的身体在纠缠,在挣扎,在咒骂,但再不甘也无法改变其即将面临的命运。因为那些拖车之人已经开始叫卖,是的,叫卖,就是卖掉车上那些仍然在挣扎的伤者。
人贩,自古以来都是让人深恶痛绝的职业,然而在末世之中,即使是再下三滥的行当,只要能得利,就没有人会嗤之以鼻。这些人贩会在战场中收集那些受伤但仍有生机的冒险者用以直接贩卖,而其后这些被贩卖的人是被切割呢,是被用作试验呢,还是用来满足某些人的扭曲欲望呢,这就没有人知道了,反正只要得了钱,便再也没有人贩的事,所以人贩是冷血的,是让人鄙夷的,但他们却依然死皮赖脸的活着,而且还活得相当滋润,因为在“一卖就走,永不回头”的金科玉律之下,他们甚少尝到苦果。
但像今天这样将卖人这等龌龊事抬上桌面,还当众吆喝,这无论如何都有点嚣张过头了,所以透支得有点烦躁的莫小栈也在此时来了兴趣,他虽然不想生事,但掂量着与李米诺同步提升后,以达五十八万点的战力,要想来去无踪也是简单,所以他自露台一跃翻下,便潜行过去。
到得人群之间,莫小栈环顾四周,然后,他已经明白这些人贩为何如此嚣张。左右前后都是四万到八万点战力的战士,连人贩本身也是一路,因为他们手臂上都有着相同的火魔纹身。
炼狱,集中营里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连布鲁斯这等人物都不愿得罪,只是一副河水不犯井水的势头。其成员都是万级以上的影风兵,干部级别尽皆十万级,而他们的首领,那个名叫连横的人物,其战力更是达到百万级别。这些人贩既然都是炼狱的人,有如此后台罩着,嚣张也是不奇怪。
卖家风风火火,围观者也是人头涌涌,但是交易却是全无,因为这当众买人的勾当,若没有势力撑腰就只是找死,看那人贩一脸得意的模样,似乎一点不为没有生意而犯愁,莫小栈已然明白这班人的目的,赤LUO裸的立威。
莫小栈想罢意兴索然,正欲离开,然而眼角扫过那手拖车的时候,大脑马上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只因那累累的身体之下,那简陋的拖车木栏之间,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此刻满是绝望,即使其上血浆再浓仍抹不去那若出水芙蓉般的俏脸。
“维纳斯?”莫小栈几乎是惊呼出来,吓得四周旁人都是不禁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而莫小栈顾不得这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脚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因为震惊而脱离了潜行。
那人贩出来就是要立威的,而莫小栈如此行为就是打脸,他们哪能容得?两个人贩挺身上前一把拉住莫小栈的手臂。莫小栈正忧心维纳斯的伤势,不作他想,双臂一震,将那拦路的两人震得径直飞出!然而他这一发难,所有炼狱的成员已经发现,随即就是二三十人围将上来,大声喝停。莫小栈怒从心起,谁拦他的路,不管神佛,那都得死,左臂一探,五龙桥宛如一条恶龙拖出,在五十八万点战力驱动之下其凌厉声势无可匹敌,有几人闪避不及,硬是被拖去身躯皮肉,一时血腥蔓延,沙石乱飞,莫小栈面前赫然敞开一条血路。
众人见莫小栈状若疯虎,自那稚嫩的身躯中散发的战力更是强悍得不可置信,没人再敢出言嚣张,但碍于脸面,仍然有人试探的问道:“朋友,你可知道这是谁人的卖场?”说话间几人亮出手臂上那红如烈火的火魔纹身。
莫小栈眼中只余维纳斯,他俩虽然未曾言明,但内心之间已有默认,这维纳斯就是他莫小栈的人,况且这几月间日夜思念,又逢狮子与蛇信双双饱受爱情之苦,心中更是被勾起滔天巨浪,只是他强自压下,不去细想,现下见苦思之人就在眼前,而且浑身血污不知生死,他哪里还能抑制自己?于是不理会周围人等的举动,莫小栈一步冲刺来到手拖车前,手下几下抛动,将维纳斯自抱将出来。
这可怜的丫头本听得四周躁动,身体又有伤,因而惶恐非常,但见一人将自己抱起,再看其面容竟是那多日不见的莫小栈,一时所有委屈化作血泪,抚摸着莫小栈的脸庞,不住低吟:“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情绪激动之间,伤势发作,吐一口血,然后手下一软,昏迷过去。
莫小栈见状,心中惊骇莫名,轻轻一探鼻息,虽染微弱却仍未断绝,于是急忙转身要寻一安静之处为其疗伤。
哪知道那些人贩已经将其密密包围,虽然畏惧于莫小栈之威未敢上前,却仍然又声音自人群间送来:“小子,你要买就得依我们的规矩,这样夺走我们的人,我们这脸面不就丢光了?”
莫小栈本就惊怒交加,听得“我们的人”四个字,满腔怒火更如火山爆发,手上依然抱着维纳斯,但那一招龙尾已然带起劲风,身前数人立马一阵麻痹,而莫小栈的目光已经逮到那发声之人,一脚踏下,断其左脚,怒问道:“谁是你们的人?你敢再说一次!”
那人一脚既断,痛彻心扉,再望向伤口,血肉已经成浆,绝望之下,竟反过来在胸中冲出怒气,回声骂道:“好小子,你敢废我的脚?你敢……废我的脚?你可知道我是炼狱的人?你……你死定了,不但是你……你……所有认识的人都死……呜啊!“莫小栈已不是过往善类,虽有心隐忍,但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便会化身杀伐成性的地狱修罗,右脚连起,一顿乱踏,那叫嚣之人双脚皆成团团血肉,一时哀嚎震天,回荡不绝,众人见莫小栈行刑之狠辣,竟无一人敢上前,任由他一脚将那昏迷的人贩踢飞,而后缓缓走远,地上一双足印以血色拖出,鲜明地蔓延向那宿舍楼群,集中营内一时鸦雀无声,然而众人耳中却像是回荡着一句阴深而凌厉的话语:“我已留下了一条寻我之路,要死便来!”
莫小栈大脚踢开房门,将怀中人儿轻轻放下,刚才杀伐之时,他还如那涂炭生灵的恶鬼,但现时,看他动作,却像放下一块易碎的心头肉,迫不及待地唤出蕾蕾,热水毛巾慌慌张张地拖到床前,见蕾蕾那五根手指在维纳斯身上翻飞,指尖间数滴鲜血落下,莫小栈紧张的追问伤势。
“维纳斯怎么了?”
“她会不会死?”
“怎么可以救她?”
“需要什么都可以,就是要抢我也能抢过来!”
“你倒是说话啊!”
蕾蕾却是皱起了眉头,自说自话:“除了皮肉上有点切割撞击,但完全没事啊……她只是过于疲惫,外伤太多,外加情绪不稳才吐血昏迷。”
莫小栈闻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而没想到的,就是蕾蕾的话只说了一半。
“但是……但是她怎么会战力全消?现在的她连个凡人都不如……”
第36章 劝走
一夜未眠,莫小栈双眼满是血丝,但他的眼睛一刻未离开过那昏迷的维纳斯。俏脸微红,呼吸急促,维纳斯如玉的面容不时抽搐,似乎在做着噩梦,莫小栈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她一经触碰便死死握住,仿佛莫小栈的手便是心安的源泉,而紧张的面容也稍微舒缓。
莫小栈莫名的心痛,这可怜的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为公主却一个人来到这战场区域?为什么会受伤而落入人贩手中?为什么会战力全无,形同废人?他心下有无数疑问,然而又无法将维纳斯叫醒,艰难地整理一下思绪,默念道:“睡吧,不怕了,有我在就没事了,好好的睡,乖。”一抹浅笑爬上维纳斯的脸,竟像是听到莫小栈的话,呼吸也慢慢平伏。
天空浓云密布,火炉一般的火魔领域今晨竟下起了暴雨,雨水初时一触到灼热的地面,就蒸发成团团水汽,水汽有硫磺和干土混杂的气味,仿佛便冷水浇灭的煤炉,呛鼻之极,然而暴雨更甚,那气味存得不久便已驱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阴深的冷,虽然火魔领域只有一个季节,但那秋冬还是顽固地要露一边角,生怕世人忘记了它们乃乘自然之浩瀚,不因世代而变迁。几盏暗暗的路灯在雨中显得飘摇,脚步踏着浑浊的泥水,仿佛正有人行那鬼魅的勾当,雨衣迎风噼啪作响,咿呀的铁器尖鸣,雨中是巫婆在张牙舞爪,连常规的巡逻兵此刻也偃旗息鼓,集中营中,一片致死的萧瑟。
一声尖叫撕裂了凌晨的厚重,宿舍被接连的脚步声震得轻微摇晃,这样的雨夜应该窝在床上,让一席被铺隔开尘世的种种,但人声异常的躁动,似乎有什么事情迫使人们不得不回到赤LUO的现实当中。莫小栈本就因忧心疲惫而显得烦躁,现在被人声扰乱,他更显得愠怒,交代蕾蕾照料好维纳斯,他就推门而出,一探究竟。
宿舍门外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衣着单薄而随意,显然不久的刚才还在休息,然而此刻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取而代之的是薄薄的恐慌,浓浓的不安。又是一阵凛风送来,钻入衣领,使人在依然炎热的空气中也不禁泛起丝丝凉意,绳索拉动发出的声音仿佛死神在耳边的低语,莫小栈终于看到涌动的人头顶部,一条带着血迹的粗制麻绳勾在门顶,一具明显已无生机的尸体被绳索悬于半空,随着风雨轻轻摇摆,不一瞬尸体的脸部因惯性而扭转过来,那外凸的眼球明明再无神采,但却像带着无尽怨念,围观的众人看罢,都有一种离奇而心悸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尸体在看着自己,死死地看着自己。
尸体是一个中年女人,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然后与那索命的绳索一起纠缠在脖子之上,全身衣服没有一块好布,上面染满了青色,紫色,红色,是血还是内脏?这明明并不重要,但却勾起了令人战栗的遐想,破衣之间露出的皮肉,刀割棍打留下了条条骇人的伤痕,是何等的深仇才让尸体受到这非人的折磨?然而这并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力,因为一条白布正正地挂于尸体胸前,上面是血淋淋的几个大字:“犯炼狱者,罪不容诛,伤一赔十,还余九人!”血字之下是那触目惊心的火魔图腾,让人看罢不禁心头一抽,团团恐惧纷至而来,连喘息都显得那样艰难。
莫小栈刚来已引得一人注目,而后血字入眼,所有的目光都已经从尸体转到莫小栈身上,那眼神看来,仿佛现在的莫小栈也是一具尸体。莫小栈无视众人的目光,缓缓地往尸体走去,而人们也仿佛要躲避瘟疫一般让开了一条路,挥手一条匹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