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老三见状一脸的不宵,他这一路乱披风刀法得高人传授,舞动起来水泼不进,火烧不透,端的是厉害非常。
倒是吴哲在台下看见那刀光之后,暗道一声“不妙”。
果不其然,那刀光及至头顶之时,忽的一分为三,其中两柄更是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化作诡异的弧线,*豹老三的后心与脖颈处。
豹老三猝不及防,只挡住了两把匕首,却难以防住刺向后心最为致命的一把,顿时惨叫一声,跌倒于地,后心处的匕首持根而没,鲜血流满了一地,雪白血红,扎人眼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夺宗比试(二)
第一场比试二娘子一方便先声夺人,胜了一局,这让罗木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在双方都只是互相试探,开头的人选往往都是探路的角色,倒也做不得数。
冰台之上自然有罗天门的弟子将豹三的尸体给拖走,如此亡命的比试在台下这帮亡命之徒的眼中都是一片理所当然的神色,就连一丝怜悯的眼神也欠缺,起初几个在台下替豹三喝彩的家伙此刻也闭上了嘴巴,眼角都不朝豹三的尸体上投去一眼。
只有猩红的血水淌了一地,红的有些刺眼罢了。
那何不干立于台上,神色间也颇为得意,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贼不走空,很是获得了一些巧妙的宝贝,他之前施展的迷幻粉和分光匕首便是他妙手空空得来的物事,神奇之处便是在江湖中薄有威名的豹老三也为此中招毙命。
此刻台下众人望向他的眼色,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不宵轻视,甚至隐隐有了一些敬畏之色,这让何不干相当的满意。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二娘子,艳丽的妇人报以他颔首微笑,何不干心中一阵狂喜,只要能够再赢一场,替己方再拼却对方的人手,他的任务便算完结,不仅事后有重金赏赐,指不定还能一亲芳泽,想到二娘子那丰满诱人的身躯,何不干只觉得小腹热气上涌,禁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愤怒,罗木此时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阴沉的像是乌云遮面,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身侧的众人,这时就有一个梳了两条红发辫子的西域人抱拳说道:“大总管休要恼怒,我这便上去摘了这个家伙的头颅。”
罗木一见此人搭话,心中也是一喜,笑着颔首应和。
那梳了红发辫子的家伙也不多言,也不见他膝盖弯曲,直勾勾的腾空而起,像是一尊雕像般砸落在冰台上,硬生生的将脚下的坚冰撞出两个深及半尺的脚印来。
站在冰台上志得意满的何不干神色就是一滞,一股畏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养的,这个瘟神怎么这么早就上台了。”他心中不住的埋怨,手中却不停顿,不断的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来。
“你以为我会让你还施放冷箭么。”
声音由远及近,当最后一个字响起时,红发西域人蓝目鹰钩鼻的嘴脸已然近在咫尺,何不干顿时骇然,手中也慢了一线,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剧痛便从胸膛间传来。
何不干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红发西域人的一只左臂已化作野兽般的粗大手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一颗红色的心脏此时正被对方从胸腹间取出,犹自在突突的微颤。
“你……”
何不干惊骇的声音只发出一个音节,便眼前一暗,像只干枯的麻袋般摔落于地,五脏六腑滚出来不少,溅在冰台上,触目惊心。
红发西域人眼神犀利如刀,扫过二娘子身侧众人,沉声问道:“还有谁来与我一战。”
他声音低沉,风雪之中,一只粗壮犹如野兽肢体般的左臂上血迹斑驳,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沿着锋利的指爪间落下,分外震人心魄。
二娘子柳眉微蹙,从始至终她也未曾望过死去的何不干尸身一眼,只是用她那春水一般荡漾的眸子往身侧众人之间流连一番,鼓荡的这些好色之徒一个个胸中气血澎湃。
奈何那红发的西域人在西疆素有杀名,一身独特的变身本领虽不似封魔六大力中的变身之能,但也另辟蹊跷,威力绝伦,在诺大的西疆闯下了好大的名声,等闲人都不愿意和他过招。
二娘子眼看手下众人一个个面露难色,心中就是气愤,一旁的光头大汉扛起手中的巨棍,就要上台,却给她一把拦住,“你是我杀手锏的王牌,现在上去为时过早。”
光头大汉圆眼一瞪,粗声粗气的说道:“那该怎地,这些酒囊饭袋一个个都缩头不前,难不成就这样等下去,他们能忍得,佛爷我可忍不得这口恶气。”
二娘子一时语塞,抬头看了一眼山崖上的人影,心中也有些忐忑。比试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炷香的时间倘若无人敢上台应战,便算作对方获胜。
就在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二娘子莫慌,这场便让在下去会会这个杀神吧。”
声音冷厉如刀,传进众人的耳中,竟似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冷寒几分。
二娘子听得这个声音,心头顿时一松,一张艳致的脸庞更是露出妩媚的笑容,“有大师出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人群的最后头,一个枯瘦的老者正挤开众人,往二娘子走来,老者相貌平平无奇,看上去就和西疆放牧养马的普通老人一般,毫无一丝惹人瞩目的地方,唯一值得人称道的便是他手中拖了一把巨大的铁烟杆,有些让人发怵。
老者来到冰台前,也不见他如何发力,膝盖微微一弯,便象片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到台上,轻的都未曾发出半分声响,他举过烟杆搁在嘴中,吧嗒抽了几下,烟头无风自燃,冒起一小搓微弱的红光,白色烟雾缭绕而起,在这呼啸的风雪中凝而不散,直直的向上挺升。
红发汉子瞳孔一阵急剧的收缩,深蓝色的目光像是有形之物一般扫向枯瘦的老者,低声喝道:“马老儿,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枯瘦的老者闻言只是将手中巨大的铁烟杆敲了敲台面,咳嗽了两声方自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二娘子自掏腰包,替我栖身多年的折罗族免去了五年的赋税,这个大恩我马老头不能不还。”
红发汉子冷然一笑,不再多言,一直空着的右手忽的闪现红光,化作一只螃蟹似的巨大钳子,二话不说,就朝枯瘦的老头面庞上砸去。
老者眼睛微微一眯,手中巨大的铁烟杆在空中抡了一个圆圈,直挺挺的迎向红发汉子的钳子右臂。这老者虽然干瘦枯小,看上去就如同风干的人偶一样,但力气却是大的惊人,手中的铁杆足有两米开外,怕不有百斤的重量,可在他手中,就跟纸糊似的,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份量。
“叮”
金铁之声大作,老者的烟杆和红发汉子的右臂撞在一处,溅射起四散的火花,二人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红发的汉子心头火起,想不到这老头的力气竟然比自己还大,他幼时得高人传授,得到一套高明的变身法术,但只是残卷,无法化作巨兽的身躯,只能改变四肢的构造,即便如此,力气也大的惊人,寻常武者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想不到今日却给这个其貌不扬的马老儿挡了下来,红发汉子顿时不再犹豫,猛一跺脚转身,野兽般肌肉纠结的左臂像是个鞭子般扫向老者,这一下劲力用的甚大,带起烈烈的风声,如果给击中,只怕老者的头颅立时会给砸个稀巴烂。
老者立时想抽出烟杆相迎,无奈红发汉子右臂化作的钳子早将其烟杆夹住,任凭他如何使力,就是拽不出来,钳子上布满短小交错的锯齿,早将其烟杆咬死。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地下头颅,对着烟杆就是一吹,只见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只细长的火蛇当头直扑红发汉子的面门,去势又急又快。
红发汉子顿时大惊失色,他这左臂挥下去固然能毙敌一命,但对方的火蛇若是近身,只怕自己也在劫难逃,当下想都未曾去想,匆忙松了右臂,急急的跃向一边。
火蛇于瞬间卷到,冲在冰台上,溶解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圆坑,深度足有二十公分,看的红发汉子咋舌不已,心想倘若自己刚才托大,硬生生吃下这一记火蛇,只怕此刻也已一命呜呼。
二人交手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却是电光火石,奇招迭出,看的人眼花缭乱。
吴哲在台下看的分明,凑到任雪耳畔小声说道:“这两个家伙倒是有些本事,一身修为怕不有四星斩魔使的境界,尤其那个老儿,玩火的功夫倒不比罗刹公主那个恶婆娘逊色,是个扎手的角色。”
他说的声音虽轻,却还是给慕容清身侧的罗刹公主听见,顿时就朝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模样就像要吃了他一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夺宗比试(三)
冰台上红发汉子和马老儿对峙而立,皆是一脸肃杀之意,漫天的风雪落在二人身上,渐渐堆积成厚实的白色。
二人就如同雪雕一般立在风中,一动不动。
台下的吴哲凑到任雪身前,用着仅能二人听闻的细语小声说道:“师姐,你看这台上的二人到底谁赢谁负?咱两来开个赌局如何?”
任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微微翘起的红唇犹如菊花一般淡雅艳丽,虽说人化了妆,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个肤色枯黄的矮瘦男子,但一想到在这掩人耳目的妆容之下是佳人绝色倾城的容颜,吴哲的心思就有些荡漾。
他二人正自小声交谈,一旁的罗木却走了过来,轻拽了下吴哲的胳膊,低声问道:“胡兄弟,你看台上的红魔佳木斯可否能胜?”
佳木斯正是台上红发汉子的名字,此人杀性极重,又是一头罕见的深红长发,因此被人称为“红魔”。
这红魔是罗木重金聘来的好手,若论实力与地位,在其心目中还比吴哲高出一线,称的上是其手中的王牌,只是吴哲的实力更为隐晦,让人有种看不分明的感觉,这才让佳木斯早早上了阵。
但此刻眼见对方居然也有罕见的好手,名垂西疆多年的“火术者”马老儿,一时间心中也有些担忧起来。
吴哲知他心思,笑着安慰道:“总管还请放宽心,我看佳木斯的胜面更大一些,再不然还有我等兄弟,今日定将那第三宗主之位给你挣来便是。”
他说话口吻轻松,一脸的笑意,看上去全不似吹嘘做作,让人丛心底听的舒畅,罗木也是阅历丰富之人,能听出其口吻中强大的自信,心底不由一宽。
刚想再说几句,可就在此时,台上对峙半天的二人忽的动了起来。
冰台之上风雪大作,逐渐在二人的身前汇聚成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四溢的风力甚至能刮的台下众人眼皮子都抬不开来。
蓦地,佳木斯猛地一跺左脚,巨大的力道立时让坚逾生铁的台面裂出几道缝隙,吱吱作响,在这刺耳的尖锐声中,红发汉子的左脚顿时变作一只粗壮的鹰爪,四只如同老树虬根般的爪子锋利无比,腾的一下越空而起,直向马老二插来。
与此同时,佳木斯的左右双臂,更是当头罩下,分取对手两侧的太阳穴,巨臂大钳,锋利鹰爪,任凭其中哪一个个擦到边,都是骨断皮裂,当场身亡的致命杀招。
马老儿一双浑浊的眼珠猛的暴睁开来,大喝一声:“来的好!”他忽的将身上的短皮袄极快的脱了下来,空着的右手发力一甩,那衣服就像水蛇般一圈圈缠住了巨大的烟杆,老头复用力一抹,一溜赤红的火光顿时顺着皮袄燃起。
火光炽烈无比,周围半米之内的雪花尽皆被其融化,热气就像是波浪一般,滚滚而动,就连台下的众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近两米长的烟杆就像是一条灵动的火蛇,带着赤红的火光迎向半空扑面而来的红发汉子。
佳木斯神色一凛,不退反进,长吸一口气,壮硕的身体表面忽的一涨一缩,衣服纷纷散裂开来,内里的肌肤变作如同水蛇一般的光滑,以不可思议的曲折角度躲过马老儿手中火烟杆。
马老儿没料想到对方还藏有后手,猝不及防之下已然无法变招,手势一横,那火烟杆刺溜一转,反过来划出一道半圆砸向佳木斯的头顶。
此乃两败俱伤的招数,老头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佳木斯击成重伤。
奈何佳木斯的身躯就像是水蛇一般柔软,火棍的攻势虽说范围极大,却也给他以匪夷所思的折叠角度让开大半,只是擦伤了一小片躯体,但饶是如此,也让那一片肌肤顿时燃成枯黑的颜色。
红发汉子疼的面皮直跳,他咬牙强忍住剧痛,手脚发力,巨臂鹰爪大钳同时砸向马老儿,立时将其头颅身躯砸了个稀烂。
“砰”
火烟杆没了主人术法的支持,顷刻落于地面,燃烧其上的火焰逐渐的消散,烟杆也从通红之色渐渐变作青黑,马老儿尸身的血水浇铸其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