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阁一层的令牌也给巧姨管么?”萧湄问。
对外事外物向来不放在心上的黎青琰,难得用心的想了想,说:“算了吧,巧姨事够多了,给叶禄和叶福轮流掌管吧。”
“还不是完全不晓人情世故的呆子。”用力拧了拧黎青琰的耳朵,自个儿坏笑着跑开,留下他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叶巧儿悄没声息的落在黎青琰身边,感慨的叹息:“真不晓得夫人是怎么把她找来的,若是没有少夫人,少爷这辈子哪有出头之望呢。”
“母亲。”眼眶红了,黎青琰低沉的叹道:“我还从未给她老人家上过坟呢。下个月,又到了她老人家的祭日了。”
当年因为黎青琰病着没参加母亲的葬礼,后来怕刺激到他,他从不提,巧儿也不敢提让他给母亲上坟,只是让萧湄代表了他。今年,他不说,巧儿也准备提的,不想他反而先提了出来,惹得她一阵唏嘘:“原来少爷心里都记着呢。”
默立风中,任那冷冽的风拂过脸庞,黎青琰目光落在叶巧儿身上,却又似透过她看向遥远的地方。良久,才幽幽的说:“鸦雀尚知反哺,我岂能忘母深恩,只是一直无颜去见母亲。今年,终于可以告慰母亲了。”
不想看黎青琰这么伤感,叶巧儿扯开了话题:“今天你行加冠礼的时候,显示出灵士的修为,还要吓所有人一大跳呢!”
“不,我不会暴露实力。要记住保密。”黎青琰的语气陡转为凌厉,眼神也锐利如刀,瞬间压得灵师二品的叶巧儿心生寒意。
十、雪中祭母
“是噢,少夫人那玉佩的功能太逆天了,肯定会惹人垂涎。”顺口答了出来,叶巧儿看到黎青琰眉头拧了个深深的川字,忙举手道:“我会彻底忘了玉佩的事情,并且跟黎堂主做好保密工作。”
仅管游戏系统已经设定好,门派的管理与运行不需要费太大心思,但黎青琰也需要熟悉,而萧湄被叶巧儿刺激,下决心早日突破灵士,所以两人都挺忙,不知不觉就到了叶嫣儿的祭日,偏巧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来凑热闹了。
无边的飘落的雪粉,就像半空中有人抓着雪白的糖粉一把一把的撒。拉开窗子,那扑面而来的光亮,让萧湄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连黎青琰怎么到窗子前面的都没有看清楚。
今天的黎青琰从头到脚一身耀眼的白,连臂上搭着的斗蓬也是雪狐毛的,衬得唇红齿白的他更觉俊美无匹,让萧湄的心很不争气的猛一阵跳。在看到他后面出现的叶巧儿也是一身孝,她忽然想到又是叶嫣儿的祭日了,准备调侃一下黎青琰的心思也没了。
也没带随从,仅三人去了黎家墓园。叶巧儿驾的马车,在雪地里飞驰又平又稳。
越近墓园,黎青琰眼中的哀伤与自责越浓,萧湄佯装看不见,并不劝解,扭头看着车窗外,只是把热乎乎的小手塞进他紧紧交握的掌心里。
雪越下越大,雪粒变成了雪片,像鹅毛似的轻扬而下,路边那些参天大树,不时地晃动着枝条,抖落了一地的雪片,可是刚刚抖落一些雪片,马上又落下更多,渐渐的,所有的树上都披洁白的外衣,跟远处的山峦与河流一起,全都笼罩在那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了。不想跟父兄们碰上,黎青琰特地早早的出门,在到达黎家墓园里,却看到一行清晰的脚印,显示有人刚刚从墓园离开。
谁在雪地里留下了一行脚印?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回答。三人不约而同朝着城里的方向看去,捕捉到一个御风而飞的人影。
“像鸟一样自由的飞,那还是人么?”萧湄喃喃自语。
叶巧儿难得露出些痴迷的神色,遥望着那道人影,轻轻的说:“早听说少主修为大进,看来确实是进入灵尊境界了,能够御空飞行了。天呐,五十七岁的灵尊,说出去怕是要吓傻一群老牌灵尊了。”
“切!五十七岁的灵尊了不起啊,我老公保证能在三十岁以前达到灵尊境。”听巧儿轻笑,想想自个儿这话有些不太靠谱,萧湄晃了晃脑袋,又嘟着嘴嚷道:“就算三十不行,四十肯定能达到。我也一样。”
心弦儿拧紧的黎青琰被萧湄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浅浅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坚定的说:“我会努力,争取在三十以前达到灵尊境。”
“哦,木头人总算开口了。”夸张的大叫一声,看黎青琰尴尬的表情,萧湄淘气的揪着他的脸再度大笑。
叶巧儿忍不住说:“到了墓园了,要保持肃静。”
“笑,并不是对亡者不敬。相反,对于九泉之下的娘亲而言,看到她用生命呵护的儿子快乐的笑,对她老人家是最美好的安慰。”回答叶巧儿的这番话,其实是对黎青琰说的,萧湄盯着他,直到他露出笑容,才松开了蹂躏他那张脸的手。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到下午雪就停了,阳光撕开云层洒落下来,不多时,就只有树梢上还留着雪,仿佛是一层飘逸的轻纱,风一吹就能飞走了。
从墓园出来,萧湄提议:“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回城里去逛逛吧。”
黎青琰不反对,叶巧儿更不会有意见,便驾车往城里去了。
平时人来人往的街道,居然空空如也,很多店铺也关了门,让萧湄很是不解,叶巧儿解释说:“三年一届的五城联盟青年挑战赛今年在桐城举行,这两个月我们竹城都不会有什么人。不然,咱们庄子里的变化,指不定早就被有心人看出什么名堂了。”
“有这种大热闹,你不早说!”萧湄探出头看着驾车的叶巧儿责问道。
叶巧一怔,下意识的说:“我以为少夫人不喜欢看热闹,何况庄子里的事情多。”
指着自己的鼻尖,萧湄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小孩子,爱看热闹是小孩子的天性,你当我是黎青琰那木头啊。庄子里的事情多,黎木头去办就可以了,我要去看热闹。”
一直默不作声的黎青琰插话说:“巧姨,都一起去吧。”
叶巧儿犹豫道:“我们都不回去,庄子里的事情谁管?”
“章程立好了,谁不照章办事,回去再处置就好。”淡然说罢,黎青琰把萧湄拽回怀里,掂去飘落到她额上的一片枯叶。
“聪明的孩子,对嘛,地球少了谁都会转。”习以为常的在黎青琰脸上揪了一把,萧湄蜷起身子猫一般的缩在他怀里。如今,她这个动作越来越娴熟了,也越来越喜欢他怀里的这个位置。
看着粉雕玉琢的萧湄眯上眼睛,蝶翅般的黑睫微微的颤着,黎青琰无声的笑了,唇角扬起迷人的弧度。直到抵达远在三百里之外的桐城,他都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也难怪萧湄近来总爱叫他黎木头。
桐城总实力在五城中居首,城区面积有排名第三的竹城两倍,而今五城的人都涌来桐城,几乎挤爆了桐城,街上别说走马车了,就连人也是摩肩擦踵,没奈何,叶巧儿只得掉头去把马车寄放在城郊农家,黎青琰跟萧湄先步行进城,约好在城里的红叶商行碰面。
红叶商行是叶嫣儿的嫁妆,也是她生前指定留给黎青琰的产业,这些年都是叶巧儿的爹叶真在打理,盈利颇丰。不过,由于黎青琰没有成年,商行的收益他目前并不能支配,由他爹黎天彦收着。
进了城,为免萧湄被人踩了,黎青琰干脆把她抱着。不愿暴露修为的他,仅凭肉身在人群中挤着,快到红叶商行的时候,他一身白衣也快看不出本来颜色了,鞋子更是因为雪后的泥泞地面变成黑了,那顶雪狐皮的帽子也被擦身而过的斗笠男给挂掉了。
斗笠男恍若未觉依旧向前挤,萧湄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斥道:“喂,你弄掉别人的帽子,不道歉就想走啊!”
就在斗笠男被扯得后仰时,他前面的老婆婆惊惶大叫:“我的钱袋!”他猛的一扬手,一溜儿寒光飞起,向萧湄的手腕削来。
黎青琰目光一寒,正要出手,萧湄已翻掌抓住斗笠男握短刀的手,“喀嚓”一声直接扭断了斗笠男的手腕,俏脸带煞她看了老婆婆一眼,握着斗笠男的断手将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小贼,把老婆婆的钱袋子交出来!”
桐城卫队来得倒快,比萧湄前世碰到类似事件时警察来得快多了,这边骚乱一起,一队身披同款战甲的飞鹰卫士就驭鹰飞临,为首的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断喝:“都不准动!”
接下来,无关的人都散开,原地空出的地上只余争执的双方跟老婆婆。萧湄放开斗笠男,那家伙马上哀嚎着跳开,扑到浓眉汉子下方跪着,涕泪俱下的为自己喊冤,央求海卫队长为自己主持公道。
看来斗笠男是本城的,知道卫队长姓海,就不知道这位海卫队长会不会有地方保护主义倾向了。萧湄寻思着,无意间一垂眼,发现黎青琰脚前静静的躺着一个破旧的绸布荷包,心突的一跳,不等那位面色不善的海卫队长开口便道:“桐城的贼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海卫队长双眉一挑,喝道:“姑娘说话注意点。现在事非曲直还未水落石出呢。”
双手一拍,萧湄笑道:“看样子,桐城也是警匪一家,哦,是执法者跟小贼有勾结,唔,你是不是想说,地上的钱袋子离我们的距离近,就不是那小贼偷了之后扔下的,而是我们见机不对丢弃的贼脏呢?”
老婆婆这时才看到地上的钱袋子,赶紧过来拣起钱袋子,打开看了一下,欢喜的叫:“都在呢,没有少,姑娘,多谢你了。”
死了亲爹一样嚎哭的斗笠男回头恶狠狠的骂道:“死老婆子,海卫队长都说事非曲直还未水落石出,你谢谁呢!”
海卫队长威严的说:“钱袋是物证,把人证物证都带到执法堂去。”
老婆婆一下子脸色发白,哆嗦着央求说:“大人,我孙子病了,我得买药回去。”
“休得罗嗦,都带走!”海卫队长大手一挥,立刻有三名手下掠下鹰背。
掏出一块金锭子塞给老婆婆,萧湄说:“婆婆,先去买药,钱袋子等会儿到红叶商行去取。”尔后,她朝着海卫队长大声道:“这事儿跟婆婆无关,不需要把她也带走吧。”
红叶商行是黎家产业,海卫队长自然清楚,尽管黎青琰跟萧湄的衣服上都没有黎家的标志,他却也有了息事宁人的心思,没有为难老婆婆,并特意对黎青琰说明只是去执法堂做个笔录,说罢还对斗笠男狠狠的瞪了一眼。
十一、玉佩惹风波
海卫队长的态度转变,让斗笠男立马老实了,也不再鬼哭狼嚎,蔫蔫的爬起来,准备去执法堂。这时,一位手持描金折扇的锦袍背剑公子从旁边酒楼上一跃而下,唰的一声收起折扇在斗笠男肩上敲了一记,慢悠悠的说:“就这么把本公子的手下带进执法堂,岂不是让本公子太没面子了呢?”
那小贼是桐城的地头蛇,几时变成这林公子的手下了?海卫队长狐疑的看着这位来自盐城的绔纨,揣摸这家伙心血来潮的原因搞不好是看上了那个玉娃娃般的小姑娘,不过黎家跟林家都不是桐城的势力,他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便没有拆穿林公子的谎言,应道:“既然林公子这么说,就地解决此事也好。”
斗笠男马上趾高气扬的说:“公子,小的是被这小女贼冤枉的,公子丢的玉佩正挂在这她的脖子上。”
玉佩挂在自己衣服里面并没有露出来,斗笠男实力不过灵徒二品,不可能用精神力探测而不被自己发现,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林公子搞鬼。“蛇鼠倒也算得上是一窝里爬出来的东西。”萧湄轻蔑的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两个葫芦形的真空瓶,扔手榴弹般,先拔掉瓶塞,再抖手朝林公子砸过去。
这葫芦形的真空瓶,是前阵子叶禄和叶福闲得无聊时研制的新型丹气爆炎弹,爆炸威力据说比市面上出售的普通爆炎弹强了一倍都不止。两条火舌冲出瓶口的瞬间,瓶体爆炸,化为两团脸盆大的火球,首当其冲的林公子脸色大变,仓促之间抛掉耍帅的折扇,驭剑扯出一道剑气盾,火球撞来与剑气盾齐碎,化为气浪四射,惊得围观者走避不迭,而那斗笠男本想趁机逃走,奈何海卫队长盯得紧,他也只能一边躲避冲击波,一边暗骂自己不开眼。
早就明白这不是个法制社会,以实力为尊,海卫队长摆明了撒手不管,姓林的实力比自己跟黎青琰加起来都强,萧湄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波接一波的葫芦形真空瓶扔出去,火球两两成组的飞出去,迫得那位林公子猴子跳圈似的上蹿下跳,一柄长剑除了激发剑气盾护住自身根本就无暇反击。
“好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声暴吼,半空中出现一道虚虚的掌影朝着萧湄压顶而下,迫得萧湄与黎青琰动弹不得,周身的气血翻涌似欲爆体。
激散的冲击波消弥于无形,火球也消失于无形,林公子从地上爬起来:“五爷爷,这贱丫头抢了孙儿的玉佩。”
这人渣还在打自己玉佩的主意呢!萧湄怒极,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强抢我林家人的东西?老夫今天非要替你家长辈好生管教管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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