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是奇怪的时候,麯义一边提醒这些大汉,一边指挥手下的箭矢兵反击,随机大喝一声,手中的斧子轮圆了,冲进羌胡将士。
不出半刻,东城门在如狼似虎的麯义斧子下,全部肃清。
刘协和达达铁木登上城头,抢上两步,从血堆里跳出一个半百老者,他昂起头,不料腿上的箭支刮上一个汉人的尸体,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将军,你说的太对了,刀就是给我们自己用的!”正是铁匠李列,不知从哪里知道刘协是将军,跟着大喊。
两个亲随迎上去,一个扶起李列,一个先给李列进行了绑扎,然后悄无声息将李列手中的厚背刀取下,一则防止老头靠近,另一个防止用刀暗害刘协。
“刀,刀……”李列看着刀离手,像丢了魂一样!
刘协接过刀,轻轻弹了三下,刀背、刀尖和刀刃,刀尖清脆、刀刃悠扬、刀背浑厚,正是钢的声音,虽然早知道如此,但仍禁不住对李列赞赏有加。
“好刀!李头,是不是就用这些刀,从铁监一直杀到东门城头?”
“嘿嘿,我们、我们砍断不知多少柄腰刀,才杀到这里……多少条命!”李列说着呕吐起来,身体一阵痉挛,然后就见不少铁匠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个个弯腰作呕。
刘协异常感动,这些铁匠从来没有见过、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杀过人,激情超过理智,突然用手中的刀砍人,等到杀过人,一些骨子里的感觉还是会爆发出来。
“我们铁匠都是好样的,大汉的好子民,英雄!”刘协毫不吝啬给予铁匠的评价,对于士兵,他们应该给予的更多。
达达铁木从血波中拉出一个年轻人,却是拓日卡兰,年轻的将军眼中泪光闪动,喃喃呓语:“翁,翁主,末将对不起你,没有守好……”少女阻止了拓日卡兰的悔恨,沉重而迅速地喊来跌打大夫,看着拓日卡兰抬远,转身趴在刘协身上大哭,刘协一边劝,一边看去,拓日卡兰身中三箭,皆没入箭镞,幸亏并非要害,即便如此,距离鬼门关不远矣。
麯义留下亲兵,剩下的迅速配发钢刀,与贾巴尔分头冲出,一向北,一向南。
莫问和阿罗拉进城不等东门城头,直接巷战逼近西门,被抢掠的居民发现翁主又杀回来了,从暗处翻出各种武器,铁杆、鼓槌等等,一窝蜂地截杀白氐士兵。
麯义的骑兵既有弩弓,又有钢刀,远近皆杀,不消半刻,从南门杀到西门,刮骨贪看大势已去,慌忙领着五六百人由西门溃逃,被赶来的莫问一矛挑于马下生擒。,余众皆降
刘协与达达铁木再入郡治大堂,却不贪功,安坐在宾客位置,听达达铁木一条条收拾战场、整顿城守的命令传达下去。
刘协蓦然想起一事,那粮草不知可曾找到,暗中问达达铁木。
贾巴尔看看刘协,又看看达达铁木,似乎有意隐瞒,少女不悦。
“袭粮之计本由安将军谋略,自然要知道结果!”
贾巴尔谨慎回答:“粮草在王的尔憨的驻军大营,不过此刻胡厨泉部溃退,必定带走。”
刘协目光凌厉,这可是个好机会,胡厨泉部的驻军大营就在属国都尉通向肤施的交通要道,一旦占领,必定能够将胡厨泉的兵力堵在长城以北。
“翁主,驻军大营位置极为重要,就算没有粮草,也不能留给胡厨泉,所以必须占领,我部虽疲,愿为翁主防守北方大门!同时,刮骨贪为人狡诈,翁主务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白氐部!”少女沉吟片刻,允之。
贾巴尔喜中带忧,喜的是刘协没有趁乱霸占肤施,忧的是还要让他把守肤施的北方要道,不过此刻城内无兵可派,深感不安。
达达铁木紧急拨战马三百匹,以备长途替换,刘协与涌上大街的民众再三告辞,令莫问、阿罗拉带领混合骑兵和属下骑兵抢占胡厨泉的驻军大营,自领麯义及其一干人马、伤号,打扫肤施东边的战场,并向达达铁木逃要了果园,引兵去屯。
“你莫要……辜负了我舅舅和……我的厚望!”少女仅仅犹豫一下,便将旗不隆引为部族重地的果园给了刘协。达达铁木咬着嘴唇,一肚子话塞在喉咙口,强忍着没有说出,至少,不能现在说出。
刘协提马远去,少女久久不语。
两个时辰后,莫问和阿罗拉用羌胡士兵诈开驻军大营,五百运粮兵全部俘虏,稀稀拉拉的逃兵只要回营,立刻缴械捆绑,投入俘虏营。
打扫战场既净,葫芦谷香气弥漫,整排的大锅里全是马肉,这锅没有吃完,另一个锅里已经煮熟,士兵们以水代酒,竟然大醉,直到子夜时分,士兵们宣泄完胜利的激情,尽欢而眠,鼾声如雷从谷中传扬,只有守卫士兵打着饱嗝在谷口挺立。
当日,达达铁木提审刮骨贪和其手下,尽获部族主力。刮骨贪抵挡不住灭族的后果,同意归并达达铁木部,少女大喜,令刮骨贪写下归附文书。
达达铁木从部族内捡其强壮者,扩兵两千余人,并以刮骨贪名义安抚白氐部俘虏,打散在军队中,兵士猛增到三千,心中才略为安宁。
白氐部的活动范围在奢延一带,民风散漫,距离遥远,非大军到达不可收服。
达达铁木暗暗思之,刘协兵马虽强,数量不足,而依她现在的实力也是无法保住胜利,二人联合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刘协,已经通知少女在通告肤施大捷的告示中,让莫问以平西将军的名义袭领汉军军功,已经是白身,可见有联合之意。
至于联合,少女的意思,就是要刘协做东床快婿。
不过少女担心,要套住刘协这条大鱼,光是大胆进攻远远不够,还要配以一些手段,反正必须将刘协留在身边,这可是羌、汉联合的根本保证!
立刻修书一封,想想作罢,在料理完旗不隆的葬礼后,以劳军的名义亲自到果园商量合作(婚姻)事宜,期望三日后合兵远涉奢延,收编白氐部。
为什么刘协要有手下呢?
少女不停地想,如果没有兵马,他们二人顺利结婚,然后共同打理达达铁木部族,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可是,刘协有手下、有兵马……麻烦!
第五十八章 战地黄花 '本章字数:27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 18:30:00。0'
肤施之战的消息咆哮着传到黄河南北。
呼厨泉暴跳如雷,欲要亲自领军南下,老王爷温和地献出离间计。
“单于心急了!单于刚刚上位就吞并达达铁木部,已经让其他部族寒心,如果再发兵,恐怕失去各部的拥戴,则单于之位就危险了!不如待达达铁木四个月后要嫁给单于,吞并他们就容易多了!”
“你的意思?”
“传讯各部族,就说达达铁木引狼入室,给羌胡部族带来灭族之灾,并强调,若达达铁木诛杀平西将军,则封为左谷蠡王,统领上郡周围牧场!”
“哼哼,让他们窝里斗,王爷妙计!”呼厨泉满意地冷哼一声,心中的怒气稍稍平复,“准了,速速发文!”
左贤王部接到肤施大战的战败消息登时大怒,立刻上表替呼厨泉单于讨回公道,率领大军逼近夏阳,消灭盘踞在那里的平西将军旧部。
其实左贤王早已在洛水周围布置了五千兵马,黄河东岸也有于夫罗部二千人马驻扎,随时可以夹击韩城、夏阳,只不过夏阳是大汉天子的军队,恐有失信义,现在以肤施之战作为借口,将全部责任推给呼厨泉,正求之不得。
阿骨都都的溃兵连夜赶回高奴,苦思如何交代战败一事,突然接到左贤王的军令,敕令高奴守备率领属下骑兵千里奔袭夏阳,阿骨都都的属下大喜,正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立刻整军备马,即刻引兵南下。
安敦得到莫问的提醒,扩大斥候巡查范围,果然让他发现左贤王部的踪迹,立刻招兵买马,高筑韩城和夏阳城墙,整军备战。
肤施大捷的消息传来,其中的“平西将军莫问”让伏寿心慌意乱,唯恐刘协跟着莫问去上郡,立刻令红梅细细调查。他们尚不知,平西将军本身就是刘协让给莫问,以调整军队的隶属关系。
汉庭也对肤施大捷中的“平西将军莫问”甚感迷茫,只有杨彪担心平西将军就是刘协,心中着急的不得了,暗中派出大量斥候混入夏阳,调查刘协去向,沿途所有顺亨粮行的商队一律放行,并刻意保护,以助刘协。
杨彪听从杨修建议,暂时不公开皇上的去向,一旦公开,只能引起更多的敌对关系,只得以大汉社稷为重,保持刘协在安邑的假象,令王海屯兵黄河以备兵变,却不敢大肆招摇,唯恐曹操、袁绍、李漼等人猜知,。
汉庭本来就以三公辅政,对待所有觐见皇上的诸侯,一律阻止,封疆、封侯、调停等等没有粮草一律不准,倒也吓退了一部分诸侯。唯独公孙瓒和吕布要求甚急,然而公孙瓒粮草运不进来,吕布无粮,全部予以拒绝。
此刻,祢衡已经带领二百人的劳军大队离开安邑,经普阪去夏阳,杨修以太尉司马的名义慰问徐晃军和韩暹军。
“太尉,祢衡此人素来骄狂,为何派他夏阳?”
“温公只知祢衡骄狂,却不知此人善待兵士耳,实为劳军不二人选!”杨彪却不敢明说,祢衡乃儿子杨修推荐,去夏阳保护皇帝回来的死士。
而他们所要保护的刘协,此时安坐在果园,看着军情军报,思考下一步走向,麯义走近,昂首挺胸等待刘协静思完毕。
刘协收回悠远的目光,凝视麯义丑陋的面孔,看出实心踏地的忠诚,不觉有点温暖,麯义变化很大,一眼看出任劳任怨,早已不是刚见面时的目空一切。
“麯将军!”
“末将不敢!”
“你说,我们这么远打到羌胡占领的肤施,为了什么?”
“将军,末将不敢说!”
“。。。。。。”
“将军,自从末将被难民救起,末将心中就两件事,一件事是保护将军,另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这些救下末将的难民!”
“嗯,有些意思了!你原先如何想的?”
“末将以前以为了家族而战!”
刘协静静地看着麯义,麯义如同凶神一般的站着,能够从盾弩营得到启发创造箭矢营,这个名字,必定而且已经踩着第一凶名卓著的王的尔憨的头颅,威震羌胡。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机会,甚至能够威震塞外,但前提是,麯义必须舍弃小家,而为大家。
当然,他做到了,非但如此,麯义从走马水接回了四百名女子和五十名骑兵,让果园突然间有了家的味道。
“你已经是将军了,镇西将军!”
“谢将军!”麯义冷静而深沉,并没有为了一个封号而惊喜莫名,刘协深感欣慰,麯义确实变了。
六百将士面前,刘协郑重宣布:“虎贲营经历两任指挥,改名为盾弩营,交给镇西将军麯义。箭矢营正式划入汉军编制!”那些曾经的山贼们欢声雀跃,终于熬到了出头的一日。
刘协看着仅剩的一百二十多名虎贲营将士,哦,现在叫盾弩营将士,是他们保证了战场的重心,刘协实践诺言,所有盾弩营兵士全部提升为校尉,校尉提升了中郎将,即日扩军增兵,将盾弩营扩围千人。
将士们用钢刀敲击重盾,整齐而激昂的节奏传扬在山谷中,来回穿荡。
刘协看到将士们的厚背刀,猛然惊醒,二百余名铁匠凭借此刀就可以冲上城头,可见刀的威力,那些铁匠可都是宝贝啊!
“将军,达达铁木来访!”传令兵来报。
刘协微微一笑,并不感到意外,战争的创伤只有时间才能医治,达达铁木用三天的时间就将部族安抚下来,也算是魄力非凡了,遂带领麯义亲自来到谷口。
刚到谷口,却见达达铁木的亲随和麯义的箭矢营守卫剑拔弩张。
“翁主来劳军,岂能下马步行?”
“本营只认军令!”
眼看两帮人马越说越尖锐,就差一声令下射击了,刘协稳步走出,麯义挥手,兵士们齐刷刷放下弩弓。
谷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四角圆顶构造如毡房,门帘一挑,达达铁木身穿彩色胡裙,周身上下显然经过精心的装扮,羌胡对于亲人没有汉人的守孝礼节,他们更愿意相信心中的神灵。
“将军,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达达铁木微微生气,少女的眼色扫过,手下的亲随迅速放下刀箭。
“翁主,军令如山啊!唯有如此,将士们才敢冲进十倍于己的敌军!别说我了,就算大汉皇帝来了,也同样要遵守,否则怎么做到军令如山!”刘协不是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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