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就经常把自己的妾送给别人,然后一起交换着玩,这是历史可证的事情。
所以妾,就是一种货物,连人都不是。
由此才知,这一个平妻,对兰姬的意义,没有这个,她武功再好,才学再好,也还是一个货物,被打被骂半点不敢还手,除非她想反出这家,并且被官府追捕,以及受万人舆论唾骂。
且不提这两个丫头被令去请人,忙碌的和蜜蜂一样,而在贡院之中,考官正在紧张一份份挑选出卷子来。
先看抄录后的卷子,按照文章的水平来选拔,这选拔也不是一手遮天,是三份一模一样的卷子,由三组考官来选,本省这次恩试的举人名额是五十人,因此一榜十人,两榜十五,三榜二十五。
选拔出的卷子,却定为六十份,这样就有些余地,当然,大家选出卷子,至少有一半是相同的,一般有三分之一到一半是不同的,然后集起来,也有一百份左右卷子。
这一百份卷子,又集体观看,先评出了一榜两榜三榜以及补充卷。
就在这评中,其实方信的卷子已经被发觉了:“这本卷子,了无错误,文才通辩,策论甚明,可以入选一榜!”
考官拿着这份考卷评价着,当然,好的卷子,也不仅仅这份,还有其他数份也在其中,经过讨论,暂定为第六名。
而等一切整理完毕,名次已定,不但考官到场,甚至当地学政的官员都已到场,进行拆开密封。
这主要是查看笔迹,以及是不是有错格。
一般来说,如是笔迹的问题,不会导致名次相差太大,但是一旦有错格,那就完了,哪怕写得再好,也只有淘汰。
第一名打开,相互检查,字迹工整,没有错格,因此就还放在首页,但是第二名,看了下去,这字圆润有神,胜于前者,可惜就有着一个错别字。
“这人可惜,有错字,只有在两榜中安身了。”这也是朝廷规矩,如有错字,三字之内,移到下一榜,三字之外,就不给予录龋
到第三名时,字也不错,也无错别字,但是却抬错了格,这个没有话说,直接就落榜,在场的考官也非常可惜。
“看来此人命运不济啊,等下次罢!”主考官赵阳斌说着,就此定言。
一下子淘汰了两个,开到了第四第五名时,也没有出多少差错,开到了第六名时,打开卷轴,顿时,主考官赵阳斌就赞了一声:“好字,真正好字!”
见赵阳斌如此称赞,所有的考官都非常惊讶,也拿来看看,一看之下,却再无话说。
“字迹工整之中又见纵意,转折之中见性情,真是好字,我看通场之中,此子书法可为第一!这卷可再前一名。”赵阳斌说着。
看过之后,查查并无错别字和错格,考官们再没有话说,把方信的卷子定为第三。
以后名次,自然就按照这个进行,又有七人有错字,以及三人错格,因此或者跌了下去,或者直接落榜,而后面的名次自然添补空缺。
五十个人满了,又查了查考生地年纪,虽然有些残酷,但是考生过四十者,如果名次还好,就跌下几名,还算中了举,如果名次在三榜的,就直接落榜,后面本来没有机会的,自然就填了上去,到了最后五十名,又有三卷差不多的,一时没有定,主考官赵阳斌也不细看,随手拿起一卷,说着:“就他罢!”
这名字,竟然就是宁博秋。
然后就向学政为礼:“大人,你看怎么样?”
学政一直没有说话,他来是监督,不是来决定的,见这程序很正常,笑地说着:“赵大人所行甚好,那就抄录黄榜吧!”
这个帝国,也是以黄为贵,等闲不可用黄色,特别是明黄,但是这榜却是例外,所谓金榜者,就是黄纸之榜。
当下,考官中有书法好的,就磨上了墨,然后在一个同僚唱名之中,一个又一个名字写上,主考官赵阳斌和学政,就此听着,一榜写完十个,又写两榜三榜,全部写完,查看无误,这考官就奉上:“还请两位大人用印,”
主考官赵阳斌仔细打量着这三榜,久久没有说话,而其他人也没有催促。
在没有上印前,这名次还可调整,上印了,就成定局了。
片刻之后,赵阳斌下了决心,隆重的捧出一印,这是朝廷主持考试时,临时发下的,考完后就必须上交,上了印泥,重重地印了上去。
而学政,也启用大印,上了印泥,却是先没有上去,而是四对众人苦笑地说着:“这印上去,就定了命运了。”
在场的人,都是经过这个关卡的,也都苦笑,说着:“是啊,一省,三千秀才,多少希望,就在于此,而只能取五十,进者青云直上,不进者堕落在泥,正是太悬殊了。”
“我等主持考试,不曲才是不可能,但是我等问心尚是无愧就可!”赵阳斌如此说着。
学政听见这说,也不在犹豫,将大印,重重地印了上去。
两印一下,命运就定,衙门顿时传令下去,开启大门,放出礼炮。
听见了礼炮,本来等候在附近的人群立刻蜂拥而上,但是有士兵拦着,靠近不了贡院的贴墙附近,只等着官员奉纸而出,贴在其上。
这时人人都拼命张望,直把士兵赶得步步后退,士兵拼命坚持着,等官员出来,贴上,又进了去,才放开了管制。
顿时“轰”的一声,人群就冲到了榜前。
自方信搬迁之后,宁博秋还是住在那里,三日开榜,他自然知道,不过,他已经三十有三的人了,对这个前途自然看中,也知道如是再不中,只怕今生就没有中的机会了,心中岂是不惊的?
到了出榜那日早晨,宁博秋心中已经如火在烧,这时连方信和兰姬的影子都不见了,转来转去,就是这次到底中与不中在盘旋着。
迟疑了会,就吩咐店主说:“给我炖只鸡罢,再来一壶酒!”
店主也知道今日放榜,连忙应了一声,杀了自己的一只母鸡,就给他炖上,一个时辰后,这鸡炖得香喷喷的,连着酒,一起端了上来,宁博秋连忙坐下,才喝了一口,就愣愣的寻思:“不知以后有没有这福,天天吃这鸡呢!”
想完,擦了擦眼角,把筷子伸到里面,把一块鸡肉撕了出来,慢慢地吃着。
等贡院礼炮一响,全城隐隐可闻,宁博秋的手一抖,筷子就几乎落到地上。
几次想起来,又坐了一会儿,突地发狠,就坐了下来,大口吃肉喝酒,想着:“反正这榜已经贴了上去,中与不中都已经定了,就看今生是不是有福了!”
心口相问,不觉潸然泪下,更是发狠地吃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都已经有些酒意了,心中却是无比清醒着,一种绝望就升了上来,苦笑地看了看还剩的汤肉,就要起身睡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片片锣响,就从门外而停。
宁博秋猛地立起,由于动作太快,竟然把桌子翻了半个,他也不理,直踏出去,就在院子中等待着,果然,一行人冲了进来:“哪位是宁老爷?恭喜高中了。”
宁博秋顿时一遥几欲晕了过来,不过这人倒也有几分本事,转眼就强行镇静下来,说着:“我就是宁博秋。”
“原来您就是宁老爷,快快接得红纸报贴,您中了。”
宁博秋这时,再是强行镇静,也不由三步并成两步的上前,接过了红纸报贴,手抖着,眼花了,一时间看不清楚字,等片刻之后,才看见上面写着:“捷报贵府老爷宁讳博秋,高中康宁省恩科三榜第五十名举人,京报连登黄甲。”
宁博秋看了一遍,又念一遍,才笑了一声,说着:“噫,原来我终于中了。”
迷迷狠狠地,也不知道说些怎么才好,见报信地人讨要喜钱,就自房中把还剩的十两银子拿出一半来,发了下去。
才发了下去,就见到平时隐隐有些不屑的店主,就带着伙计们,一起前来,拜下行礼:“给新老爷贺喜了。”
“起来吧,以前在店中,多蒙你照顾了。”宁博秋这时,倒清醒了几分,说着。
也才稍过了几刻时间,外面又来人了,宁博秋看了过去,正是前日逼债的那些高利贷人,为首的正是恶煞一样的燕老五,这时却满脸腴笑,上前拜倒:“给新老爷贺喜了,还望老爷别计较以前的事。”
说着,就奉上了一封银子,正是五十两。
宁博秋哼哼冷笑,却也受了,淡淡地说着:“罢了,见你等这份心意,也就罢了,起来说话罢!”
这时,不用他吩咐,伙计们自然抢着,把他的房间收得干干净净,把红纸报贴贴到了正中,并且立刻搬来一席酒席,菜肴之类纷纷送上。
等一阵忙碌后,宁博秋才得以回到房中,他四顾了一下,又坐了下来,拿着酒来喝着,这时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狂喜过来,宁博秋渐渐的真正醒了过来。
三榜五十名举人,不管怎么样,已经是举人,从此就是官身,见了县令可拱手作礼,见了知府深鞠躬,也无需跪拜了。
只是他也心中有数,自己三十三岁,在举人之中还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很年轻了,进京赶考,和集天下精英的学子举人,争这一百二十名进士,实是难如登天,无论是背景、年纪、才学,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就只有直接授官了?”宁博秋想着。
秀才虽说可补上从九品的小吏,但是也要排队排资格,举人却是正经的官身,按照法规,一榜举人可直接补从八品,而两榜三榜,都是正九品出身。
正九品,也不算小了,一县中地巡检(公安局长)、仓曹(财政局局长),户曹(户籍局局长),田曹(农业局局长),刑曹(司法监狱长),也不过这个位置。
再上去,就是县尉和主薄这等正八品的官员了,这二个官员,一掌厢兵,一掌文书民政,虽属县令管辖,却相互牵制,至于再上,就是从七品县丞了,这官反而无实权,等于是候补县令,平时一般不能干涉政事。
现在大楚一县,少者数万百姓,多者十万,因此九品官来,实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低,当下就打定主意,等问候完毕,就去省中补官。
想到这里,他这才想起了方信,想到这才十六岁,就丰姿从容的少年,以及兰姬那无限美好的身体,就不由心中一阵火热,眼神幽暗了起来:“不知道你可中了?”
而在这时,方信却不得不在忙碌着,先去拜见了房师赵阳斌。
其实到了现在,一切都有潜规则,比如说,发榜当天,能拜访赵阳斌的,就是一榜举人,而第二天,是两榜举人,第三天,是三榜举人。
方信很是得体,问了习规,知道可送银子,但是不可送太重,一般百两为极限,当下封了百两银子上去,又奉了二十匹丝绸,再奉上自己新的字贴一卷。
一榜才十人,赵阳斌接见了这十个新进的秀才,是在临时的官家府邸中。
这是很大的一个院落,正门巨大,里门也深,七楹殿,威严排列,报了名,就进了内殿,里面上了炉子,才进去,就觉得一阵温暖。
既然是临时的,自然不会太过用心,等十人行拜师礼,拜见了房师赵阳斌之后,赵阳斌淡淡的一笑,说着:“你等都是新进举人,以后朝廷命官,起来罢!”
“谢老师!”十人都再拜了一下,然后才起身。
赵阳斌打量而看,第一名钱明,却也已经三十有四,头名举人,进京考进士还有希望,第二名褚莹,还是年轻,二十五岁左右,以后大有前途。
第三名就是方信了,房师赵阳斌凝神看去,只见此子神色恭谨,却气度不凡,年纪才十六岁,见微可知著,就从此人送上的厚礼,就知道此子不是清高之人,再加上有贵人欣赏,看来此子是这次主持考试的最大收获。
至于邹宇思、苏檄、葛容、范语、范凡宇、袁俊靖、柳博七人,年纪相差不齐,神色也不一样,打量之后,赵阳斌就了然于心了。
不过,这时朝廷有法制,当下不冷不淡的,个个点拨了几句,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按照着小宴,这小宴真正是小宴,就是一点面条,让各新进举子吃过了,就拜谢而出。
这本是太祖所定,以免师生之间过于亲密,所以宴面又称清面,只是到了现在,这当然仅仅是一些场面上地规矩了。
方信却是将面全部吃光的,出门之后,就上了轿。
是的,按照大楚的规矩,你如无官身,任你财有多少,也万万乘不得轿,特例就是人到了七十后,为了表示敬老,就算是黎民,也可乘素轿。
现在这批举人,都可乘轿,不过,这时也显出了财富区别,十人中,几乎人人乘轿,但是第四名邹宇思却一时无钱,只有尴尬而笑,只得搭了同行一条路的范语地四人轿。
“嘿!”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