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县听了,哼的一声,说着:“既是如此,那就免你跪礼。”
知县沉着脸,又对着中年人说着:“你为巡检,这事就由你来处理,务必要办得水落石出,如此,我就不进这个驿站了,即回衙门去罢了。”
知县心中恼怒,就又上了轿,回去了。
方信却是冷笑,这知县明显不知死活,被人当了枪使。
既然拿了银牌当令箭,方信也就索性摆谱了,他相当于七品,而这个巡检才九品,也就爱理不理,一挥手对着廖成说着:“这案情,就由你来处理了。”
说着,他就挥手回去了,弄得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到了里面,方信好整以暇地取出几卷书来读书,等过了一个时辰,廖成才进来。
“事情已经问完了?”
“是的,已经问完了,只是这巡检要求我们不许出城,等候调查处理,先生你看如何?”廖成恭谨地问着。
“我奉公府之命行事,那有时间呆在这里,你去告诉着这县爷,我要居住三日养伤,三日之后就离开。”方信不屑地说着:“区区一个知县,也敢于对我如此,莫要拦我,我让他见不得三日后的太阳!”
这句话一出口,廖成顿时大惊。
方信的武功,如果真的要刺杀,这知县却万万无法逃命,除非他逃到巡检兵营中。
但是这事就闹大了,想到这里,他的脑门上就渗出点点冷汗来。
方信这时,还悠闲地说着:“你也不要怕,我要杀他,不会有什么痕迹,你觉得一个急病而死,怎么样?虽然有人也可检查出,但是对外就有个交代了,也不算抹了朝廷的脸面了吧!”
武功手段中,当然有一些不落痕迹的方法。
廖成冷汗而下,他久在公府中,熟悉的是官府人员的思想,这才真正知道江湖上那些高手和宗师的可怕。
一言不和,就敢杀官,许多通常手段,对此根本无效,因为人家根本不玩这套,以力破巧,杀人横行。
抹了冷汗,廖成苦笑地说着:“先生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好了,三日之后,必可通行无阻。”
再说话,驿站的驿丞弯着腰,苦笑地进来:“大人,您的菜席办成了。”
之所以喊着大人,是因为位比七品的银牌,他这个驿丞也只有九品,之所以苦笑,就是你方信可拍拍屁股跑路,他必须留在本县。
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事,但是只要知县有着一丝迁怒,以后作事就要穿一些小鞋了,毕竟在县里生活,许多事都必须周转碰面。
“二桌端进来,其他的都赏给你们罢!”方信漫不经心地说着,他并不在意这些。
“是,大人!”驿丞勉强有些安慰,他办了五桌,余下三桌也可以使驿站上下都吃上一顿丰盛的宴席,而且他还弄到了十两银子。
这驿丞也能办事,须臾之间,一张桌子搬到了方信的外厅,萧安宁和六竹就过来。
还有一桌,是给四个剑手。
他们伤都不算很重,吃这宴还是可以。
桌子进来,青椒宫爆牛肉丝、清蒸鱼、卤得烂熟的猪肘子等等菜肴端了上来。
现在是春天,其实还有些寒意,特别是阴雨天。
因此中间是一个陶砂火锅,沸水翻滚,四周放着清洗和准备好的牛肉、羊肉、鸡舌、鲜虾、鸡脯、鱼肚、海参、香菇、银耳等等。
六竹休息了一天,虽然多处包扎着,但是却还是动手,将清酱、蒜黄、黄等一应调料调好,又请了方信坐了,再请小姐坐。
这时,房间内香气四溢,让人馋涎欲滴,方信就说着:“你也不必忙,一起吃罢,昨天你作的不错,我等会,就传你一篇武功。”
四季剑法是不行了,毕竟这是剑园的武功,她学了日后反而有祸,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武功,方信知道多了。
六竹顿时大喜,行礼说着:“谢先生!”
武功不是万能,但是没有武功万万不能,这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最高暴力之一。
萧安宁举杯随意小酌,明眸波光闪动,穿了一袭月白衣裙,披着珠串坎肩,清丽淑女的气息引人激赏。
她昨日杀人,今日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知子莫如父,反过来,有时也可成立,她冰雪聪明,却是知道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次传授武功,就是了断一些因果,说不定没有多少时间,父亲就会抓个机会离开公府,从此快意江湖。
萧安宁也不说话,她浅饮小酌,品尝着味道,发觉这席菜,还是相当不错。
一顿,三人能吃了四分之一就不错了,这席自然到了晚上再吃,方信和萧安宁虽然奢侈,却不会浪费。
那种点上许多菜,只吃一口的作风,已经被视为野蛮和粗鲁。
吃完了,起身离席,来到内房,就吩咐着拿来笔墨。
“你不必回避,我写完了就给你!”方信一笑说着。
六竹沏茶,磨墨,心中充满了期待。
方信默写着一些剑法和心法心得,虽然简单,但是却阶梯清楚,关键处点得明明白白,当然,只达到了一流就行,再多也不是这个女子能承受了。
写完,随手就给了六竹,然后方信打个哈欠,说着:“你退下吧!”
这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左右,六竹恭谨地接过,虽然外表还是保持平静,但是其实她的手都在颤抖。
像六竹这样的女人,可以获得一些公府传授,但是大多是一种残缺不全,没有发展前途的武功,毕竟公府要的是薄有武功的侍从而不是其他。
虽然不知道方信给她一套什么,但是只要成系统,就可传家下去,日后子孙,就有机会光大门户了。
第八卷 似曾相识的现世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文香教
曾明府。
曾明府是重要的经济城市,市街繁荣,繁华似锦,这一带道路如蛛网,四通八达,延伸到了交通要道。
当然,这等商业和交通要地,控制也很严格。
一般来说,一县只设一个巡检司,府城再多设一个,但是曾明府,总有府城、三渠坡、上罗寨、东丰乡、什川寺五处巡检司,设于关卡要道。
每司巡检,都可统领100…150名巡丁,其中包括弓兵,负责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其中也有不少练武之人加入,实力也不可小看。
方信虽然没有入城,也经过了三渠坡巡检司检查,他的地点是在曾明府西郊。
这处于官道一侧,又有一个庄园。
住宅有三进院落,有花园,还有着小楼和半楼。
所谓半楼,就是没有屋檐的平顶房,可作为了望、警戒、活动的处所,监看四周。
方信出示了令牌和公文,就有人迎接出来。
稍微休息了一下,夜中,内厅灯火通明。
不论仆人或使女,未经允许,不许踏入内院,内厅外,十数个剑手警备。
主人燕信,是曾明府分馆的馆主,明面是叶记商行,暗中掌控着公府在曾明府的全部生意,他有着天生的经商才能,经营多种可以举足轻重的行业,上自银楼钱庄,下至旅店酒楼,都有他的插手。
公府收入,分成官田、私田、商行,据说此人掌控公府三分之一的商行,对公府的运转也是举足轻重。
这等人,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不必等到方信来了才调查,都大体上有谱了。
内厅之中,方信面无表情地坐在最高椅子上。
左侧,就坐着燕信,还有数人,一一分坐在下,报告时站起禀告。
一开始,是日常的报告,叶记商行日常事务繁杂,内外酬交流极多,若非内行人,甚难得一一料理清楚,再说,这些也不是方信此行的正事,因此报告完毕后,方信就点了点头,说着:“甚好……大家对于程嘉的事,有什么章程?”
这时,连萧安宁都不能入内,六竹当然也是,只有廖成伺候着,廖成自已经准备好的小几上,端过来一碗参汤,恭恭教教地双手捧在方信面前。
方信端起来,喝了一口,这就是直入主题了。
半刻沉默,就有着右侧副会长陶绪站起来说话:“……回禀特使,我们去年商会所得,总共有银票一万九千两,珍珠、丝绸、药材、玉石等等,又价值一万一千两,折合三万一千六百五十两。”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见得方信点头,才继续说着:“程管事押解回府,银票自然随身,其他货物占的地方也不多,就四车东西,沿途有十八位剑手随行。”
“我们已经调查出了,程管事是在七里坞失踪,连同随行剑手,又锁定了一家叫临济店,纳入了调查。”
“银票呢?”方信直接了当地问着。
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微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就听见燕信稍稍咳嗽一下,这副会长就不再多说,躬身行礼之后坐下。
“回特使的话,我们用的是厚丰钱庄的票子,如数包兑,信誉第一,所以我等知道消息不妙,只有三天,立刻追到了厚封各个钱庄,却被告之,已经被取了。”
银票其实是钱庄发的汇兑凭证,见票即兑,当然,用银票是要付汇兑费,如果遗失,可通知废除。
燕信又继续说着:“我们调查了一下,一万九千两银票,是在三天之内,在十一家钱庄分别兑换,分别横跨三个府县,动作很快,也可见得有相对雄厚的实力。”
钱庄,把银票兑换成真金白银,也有个时间,一般大额超过三千两,都必须等待一天甚至三天,现在这情况,就很明显就是有人组织。
目光闲闲,再喝一口参茶,方信安详地说着:“说吧,调查出,到底是哪个堂口有这个可能?谁这样大胆,敢于动公府的货!”
这事,肯定不是剑园作的,最多利用罢了,侯府敢于直接动公府的货,这是撕破了脸皮要开战了,绝对不可能。
十八名剑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周围黑绿两道,有这个本事的,都应该知道这是公府的货,绝对不敢动手,除非是野组合或者流寇。
略一迟疑,燕信说着:“特使,您还记得,裴咏德么?”
裴咏德?方信扫描过记忆,记得是一个有点名气的黑道人,才颔首说着:“还听说过,有什么不对,他竟然敢动公府的货色?”
苦笑了一下,燕信说着:“单个,当然不可能,只是他加入了一个组合。”
说到这里,他脸色沉重:“先生,您听说过文香教嘛?”
方信微微动容,他问着:“是教派?”
“是,是教派。“燕信严肃地回答说着。
天下武林组合不计其数,小到二三人,大到上万人,多如牛毛,但是论到可怕,还是那些教派——这教派是指宗教性质的教派。
久而久之,一般的帮会和教派,就区别出来了。
方信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严格限制着神力,但是并不是说,就没有神的存在。
就地球上一样,就算不公开显示神迹和神术,也有着大把的教会,里面当然有许多是没有神的邪教,这些邪教其实无所谓,多半风行一时,然后就自动消亡。
但是有的,却有神,有着神,就很难断绝了,比如地球上的白莲教,经元、明、清、民国,甚至到21世纪都陆续不绝,就是因为有神插手,它们虽然无法直接在世上显示力量,也无法赐予大规模神术,但是作为思想和传教的力量,就无法切断。
毕竟哪怕一个时间点上,凡世的种子被断绝了,只要时机成熟,找到一个几个信徒,又可以影响凡世,重新传播。
方信失去了许多力量,但是核心却没有动,自然有着灵感,一说到这个,他就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波动。
燕信继续说着:“特使,我们追查下去,这文香教,建立只有十年左右,已经吸取了许多信徒,根据属下的判断,文香教正紧锣密鼓,向南方发,暗中如火如茶。”
“这,你敢担保不?”
“不,属下不敢,所以才报于特使知晓。”
“是吗?既然你不敢担保,那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一事归一事,先解决了这三万两再说,这是公府给我们的正事。”方信一皱眉,说着。
“是,特使!”
“你怀疑是裴咏德作的?先别管整个文香教,单是此人,在本地的力量有多少?这关系到我们能采取的手段。”
“是,单是裴咏德,据我们在道上调查,加盟的武林人士,到底有多少,具体上难以分辨,但是总体上,却可估计——大概有上千人左右。“燕信胸有成竹地说着。
“哦,你怎么判断?”
“一般信徒愚夫愚妇,姑且不论,但是要有战斗力的武者,就必须消费巨大,如果超出一千人,就会极大地影响黑白两道的平衡,这是隐瞒不了。”
“就具体来说,我家行业分成五等,经营小型钱庄,一年利润三千两问题大,而车行,利润不过五百两银子,至于一般酒楼,利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