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就说着:“我儿最近管事怎么样?”
“为了主公,自是尽心。”王庐回着,说了些事,张氏听了,连连点头,说着:“主公待我家丰厚,你作事却不可怠慢了。”
说了几句,她又端容说着:“我儿啊,你现在已经方家家宰,又与新任盘湖县令素来亲善,文声也传到郡里,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是你今年也有二十有四,还没有娶妻,却是我心中一块心病。”
盘湖县令就是朱新,他通过世家荫补而直接作官,第一任就是知县,却是踏上了他宏伟计划的第一步。
张氏说到这里,就起身把窗帘卷起,外面就是二个丫鬟正在游玩,一个肌肤身态丰满,一个苗条身材,两女都是十七八岁,甚是清丽,她们知道意思,见得窗帘卷起,虽然脸上飞红,却非常期待。
王庐见了,却是不语,张氏见了,叹息一声,放下窗帘,说着:“这两女都是知礼温柔,人也不错,我儿还看不上吗?”
顿了一顿,见他还是不说话,就又说着:“莫非看上了那个夫人的贴身丫鬟余雪?这里没有它人,你别管其他的事,你给娘说,是还不是!”
知儿莫如母,王庐却是被说中了心思,被逼得不过,他就叹了一口气,说着:“是,我的确爱慕她,但是余雪却非凡人,只怕高攀不上。”
一语才落下,就听见院中有人笑声,说着:“果是如此,还不曾对我说来。”
听见这声音,王庐却是一惊,连忙起来,果见得数个丫鬟围拥着一人进来,这当然就是萧冰了,却是仪态万千,隐隐已有真正出尘离俗的气质。
而在她的周围,余雪也在其中,却是低头,染红了脸,不肯说话。
两人连忙起身见礼,萧冰却笑地说:“王先生,你处置事情,素来果决明快,连我都佩服,只是这方面却是迟疑,我家余雪还等得及,你却如何能继续等下去?若非你母前来与我说话,又问了余雪,原来她早就愿意了——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余雪不由羞红,说着:“夫人,您说什么呀!”
她与萧冰的关系不同,却是不依,萧冰知道她现在面薄,笑了,也不理她,就对着何氏说着:“你家无父,我家也只有我和夫君,夫君不管这事,那你我今日,就把这事这主作了。”
何氏听了大喜,说着:“夫人明见,我这心思就只有这个了,我儿的意见不必多问,我作母亲的来作主——您说什么时候是吉时?”
“我家还要问什么吉时?如是我说,就在月内寻个吉时,然后就自家作了这场就是了,你我两家,也没有什么亲戚,就算要办大,也办不起来。”萧冰就说着。
“甚好甚好,我觉得本月初十不错,却是适宜婚嫁。”何氏连忙说着,又说着:“哎呀,还请夫人上座,却忘了见礼上茶了。”
萧冰一笑,就上了座,茶上了,吃了一口,就说着:“这些事,还要你来作,我作主家的,出份贺礼就是了。”
说着,又唤了余雪来,叹了一声,又笑地说:“你与别人不同,自己明白,不过你也有这个心思,我也只有乐观其成,以后为人妻,却要用心家事,侍奉婆婆和丈夫。”
顿了一顿,就用传音,只让她一人听见:“你是异族出身,虽因册封而具人形,但是实未满五百功德,还化不得真人,却未必能怀孕,这事甚是困难,连我和夫君也未必能办得呢,王家命中,本应该有三子……”
余雪却是不以为意,也传音说着:“我这些年来,也读书千卷,却也知道天命,我能得夫人允许,与之结亲,就已经是恩典了,如是能有孩子,自是天命,不能,也属应当,我当不拒他娶妾……哎,人生短暂,他也不过百许年罢,想到这里,有什么不能看穿了?只是我和他相见生情,一场情孽,无法自拔罢了。”
两人快速传音,在外人看来,只是稍停了片刻,就见得余雪拜下:“谢夫人教诲。”
这事就如此成了。
萧冰素来不管这些事,这些事自然由张氏一一打点。
只是刘玄却指示着刘家,给以照应,次日,刘家就遣一个老成的人,来到方府里向着老太太张氏说着:“家中老爷,知道王先生娶妻,不胜欢喜,所以派小的,来向王爷和老太太叩喜了。”
那个贴身丫鬟,就倒了茶来,就见此人又奉上了礼单。
丫鬟便将礼单送上去,张氏接了,上面写着:“上缎八匹,中缎八匹,杂绫八匹,官银八十两。”
张氏看了,就知道是厚礼,说着:“蒙刘老爷厚赠了。”
又封了十两银子赏了这人,这本是礼节,那人推辞了一下,就受了,又说着:“贵府之中,日用是有了,但是这等喜事,杂用仆人或许不足,老爷说了,把自家府上的丫鬟奴仆,且调来用上几日。”
张氏听了,也是大喜,方府内有机密,不是普通人能看见的,所以虽然请了些奴仆,但是比起一般富贵人家,人手就少上了许多,多半闭门清净,现在作得这些事来,的确少了些人手,当下说着:“谢刘老爷了,刘家又不与别家相同,与方家素来亲厚,现在的确少了人,就不辞了。”
这人见事情就说完了,稍等片刻,就辞了出去。
片刻,又有人前来报告,却是开库清点酒席所用的金银器皿,当然这些东西,都是金银所制,所有形态数目都有记录,日后也是仅仅几张贵宾桌上用这个——其他的中席下席都不用。
结婚之事,在古代非常麻烦,全府配合着刘家,日日忙乱,总算赶在吉时前,准备完毕,可以稍微息几日。
本月初九,余雪这才想起,水府中还有一人没有通知,却是余青,当下抽了一个时间,就来到水府中。
待得余雪进了水府之后,来到一处大厅,这大厅上就一云床,亭中还放着一米多高的珊瑚树,晶莹火红,在阳世也算珍奇了,虽然不如地球历史上昂贵。
这道理很简单,这世界有神有妖,这等珊瑚明珠,虽然有办法取得,又流到人间,所以还算是昂贵,却不及地球上罕见。
云床之上,就是余青,方信对他却是很重视,因此赐了此厅给他,灵气充溢,却是在吐钠,虽然余雪一进来,他就知道了,但是还是等一周期完成后,才睁开了眼。
“恭喜兄长了,兄长快有三百年功行了吧?”余雪先是笑地说着,她和他虽然不是真正兄妹,但是同为水鱼,而且又同时被收入水府,却多以兄妹相称。
“恩,全靠水伯大人恩准,这水厅却是宫内六厅之一,呼吸之间,就是水府灵气,充沛于其他数倍,又时时带着我行云布雨,这不,才七年时间,我的功行就快到三百年了。”余青见得这余雪,连忙起身说着,脸上满是笑容。
“所以说恭喜兄长了嘛。”余雪抿嘴笑着,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余青得了那黄蛟血脉,虽然一点,却极为珍贵。
蛟,实际上算是龙的幼生体,本质上已经和妖精不同。
《安池篇》中曾说:“鱼寿如满一千六百,可化为蛟,飞起带有风雨水中,龙属。”
也就是说,从一条鱼,正常变成蛟,必须有一千六百年功行,已经能兴云布雨了,现在余青得了这蛟性,又配合方信行云布雨,不知不觉,就是开始激发蛟性,虽然才一点点,对于增加修行大有裨益。
不过,余雪也没有吃亏,她得了还元丹,洗髓易骨,妖气全无,资质大增,修行一年也抵得以前二年,这些年来,又蒙着赐下一些丹药,也有二百五十年功行了。
“恩,我们现在,修行一年就抵普通妖物三年,如此,不消百年,我们就真正能蜕化成水神之属了。”余青满脸是笑,满是憧憬,说着:“到那时,那些曾经欺负我们的水族,都要向我们屈膝请罪。”
这些年来,余青一门心思在修行,为了就是这个,至于时间,对已经活了二百年的他们来说,区区几年算得什么?
余雪只是笑笑,她见时辰不早了,自己还得在夜前回去,就说着:“兄长,小妹这次来,却是有事告诉于你。”
“哦,何事?”余青这才从兴奋中醒过来,望着余雪的神色,一种不祥地感觉就升了上来,却见她稍低了头,带了点红晕说着:“明日就是我结婚之日,本来早想告诉兄长了,但是兄长这些日子来,一直在闭关修炼,小妹不可打搅,直到今日实在拖不过去,才叫醒了兄长了。”
“……你要结婚了……是谁?难道是水伯大人?”一听到这话,顿时使余青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使他立刻怔住了,脸色顿时转白,片刻又转青。
他们在鱼时就认识,相识也有百年了,这几年来,得益于修行,使余青忽视了余雪,想不到就这数年,就起了如此大的变化。
“怎么可能,我怎么攀得上水伯大人?这人你也认识,却是王庐。”
“王庐?他是谁?”余青开始时,怎么也想不起此人是谁,直到转了几圈,才终于想起,他顿时失声说着:“一个凡人,你竟然嫁给一个下贱的凡种!”
余雪顿时有些怒意,她定了定神,说着:“兄长,你失态了,凡人可不是下贱,万物之灵的名分,还是在人类手中。”
“我不管,你知道我的感情的,为什么还要嫁给凡人?”如果嫁给了方信,余青也许会忍了下来,但是嫁给了凡人,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我已经得了蛟种,只要三百年后,就有机会化成蛟,也可成一方水神,你为什么要跟了别人?难道有人逼你?”
“兄长,感情的事,不是由地位而定,而且,你我兄妹一百年,我也只当你是哥哥而已,选择他,不是谁的命令,而是我自己选择。”眼见余青脸色铁青,余雪已经有些后悔,只得淡淡地说着。
顿了一顿,她又说着:“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
“雪妹,你别走。”虽然呼唤,但是余雪还是转身离去。
余青见她毫不犹豫离开,顿时大怒,一下就把大厅中那一米高的珊瑚树砸得粉碎。
砸了,他只是粗重的喘息,片刻之后,眸中亮起一点杀意,然后就要起身出大厅。
才出了大厅,突地停了下来,他看见了正站在那里的方信,就那淡漠的眼神扫了过来,顿时“分开两扇顶门骨,无数凉冰浇下来”,一下子呆在那里。
“怎么,你要去哪里?又想作什么?”方信平静地问着。
虽然才相处七年,但是方信生杀予夺的性子已经很理解了,这一问过来,又见得那淡然的神色,余青只觉得满腹的杀机和愤怒,顿时就冷了下来,但是,也没有求饶,咬着牙,低着头,不说话。
“余雪之事,却是她自愿,也得了我和夫人允许,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修行就是。”说完,方信也不理会他,自进了自己的厅室。
虽然走了,但是余青脸色铁青,立在那里,久久才一咬牙,只听“格”的一声,却是把一颗牙齿咬碎了。
其实初九夜中,就有着人打扫街道,余雪先安排在了刘家,这夜自然打扫街道,撵逐闲人忙的上下都不曾睡了。
到了初十五吉时,就有鼓吹之声前来。
片刻之后,就闻得隐隐细乐之声,八个壮汉,抬着一顶凤舆,缓缓行来,话说,这等原本是娘娘所用,但是民间,结婚时也可用上一次,不算违制。
种种礼制自然不必多说,直到了里面,这次却是方信和萧冰,以张氏都来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相拜。”
二拜高堂,方信萧冰却是在上,受了二人的礼,也赐了些东西。
却也是一直无事,等受了些酒,二人就离开了,任凭着下面进行,走到后院,这时外面喧闹,里面却格外静悄悄,萧冰就说着:“婚礼正常进行,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还担心有人闹婚不成?我已经提点过了,有人若还不自知,那就杀了罢了。”方信说着。
“你的杀气越来越大了,闹婚也不至于死罪罢,而且青梅竹马,却分离了,有些情绪也是正常。”萧冰白了他一眼,说着。
“恩,夫人说的是。”对这点小事,方信根本不想辩论,想了想,又说着:“现在你五行真法已经运转,但是要修成,五气朝元,却非一时一日才可,要想借此成道,还需得五行真精才可。”
“五行真精?”
“恩,也许是我们出去找找的时候了,得此,你不但可以跨越五阶,而且六阶地仙,甚至七阶天仙,也打开了道路了。”方信想了想,说着。
方信自己,虽然不全靠五行成道,但是也大有裨益,五行实际上就是五种宇宙力量,代表着滋润、成长、转化、沉淀、锋利的力量,在其他世界虽然不像这个世界完全是世界根基,但是也少不了。
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