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冰问着,方信却只是笑,并不说话,但是清光照耀,六阶是时间识,虽然还没有大成,但是眼前区区一子,却可见得过去。
原来这子七岁时死了父亲,母亲做些针线活,供给他到村学堂里去读书,到了十岁,越发贫寒,此子只得出了学堂,为人放牛。
放牛之途,有些工钱,都借得书看,背诵记忆,久久玩味,这人天赋聪明,却渐渐明了书中道理,又无外事骚扰,不为作官而乱了心志,这道理就先养性,后移气了,现在年已十七,却学了一些绘画之技,而赚些小钱侍奉母亲。
“水伯,你看此子,身上已有一尺明光了,却的确得了书中真意。”周道士暗中说着,这话当然凡人听不见。
“哦,有何差别呢?”方信就问着。
“水伯,一般读书,只是为了作官,或者通些文墨,读了再多,也不见光亮,就算有些,也只是油灯大小,而读书入味见理者,心性自然通达,或有一层光辉,此子有一尺光辉,却已经是难得了。”
“据说读书慎孤者,养性养气自然而然,有大成者,身上有光可照七八尺,甚至十余尺,按照所读书不同,各有色彩,有的博读群书,甚至缤纷五彩,灿烂如锦绣。”
方信听了,也津津有味,心想这个世界规则的确宽松,这都能见得,转念一想,这是望气之术,倒也未必其他世界就不一样。
心不一样,气也不同,这应该各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说话之间,萧冰就问了几句,然后不再说话,方信自然会意,就说着:“你是读书人,可愿为我作些事不?”
“小子如能为之,必将尽力。”这人也不肯一口答应,说着。
“吾欲建一书房,你可且帮我收集书籍,诸子百家,正史野传都可,再分类分册就可,你每月五两银子,可否?”方信说着,他久为皇帝,如今又为神明,这话说得淡淡,却自有一种不得不从地气度。
这王庐听了,凝神思考半刻,才说着:“贵人有言,小子敢不从命耶?”
施礼受了。
方信顿时微笑,他坐在桌几那边,就取出一个盒子,说着:“既然如此,这你就拿去,多作些事罢了。”
这盒子却是他用搬运之法,拿来地,别人不知,萧冰和周道士却是知道。
盒子拿到了手上,却是一沉,这王庐却是当面打开,里面是十根金条,一根五两,十根五十两,这人终于变色,这可是一笔巨款,沉吟了一下,看方信萧冰的神态,又有不同。
此时正是初春,寒意入骨,但是他还是渗出一些微汗来,他拱手问着:“既然如此,东家,书买到了,存在何处?”
“先存在你家就可,半月之内,就有宅地了,那时搬过去就是。”方信说着。
事后默想,刘玄这人心意实在有些嫌疑,但是又不能怎么样,毕竟他什么也没有作,而且仔细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方信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耿耿于怀,就吩咐他帮着买数十亩田,以及一个宅院,也算是了清了。
听了这话,王庐也就没有话说,拱手为礼,却是下去了,但是才走了下去,下面有人哈哈而笑,跑了上来,说着:“周道士,你倒是悠闲。”
方信皱眉看了上去,却见得是一个公子。
这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银冠,身上穿着淡红外罩,面如冠玉,唇若施脂,说话之间,就带着笑意,而在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却是十七八岁,也是有些美丽。
周道士就起身笑着:“原来是朱少爷,快请进来。”
又对着方信说着:“公子,这是本郡朱家,领西成伯的爵位。”
这说话就带着暗示,如果方信地位比较低,那就先对着此人介绍,此子一呆,立刻回过意来,却拱手说着:“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学生却是怠慢了。”
“罢了。”方信淡淡地说着,他起身,回过来对着周道士说着:“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就请来我府上罢。”
周道士连忙起身,说着:“自当前来拜候。”
第六卷 开天辟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药园
这方世界,也有着印刷术。
王庐是喜读书的人,受命寻书以来,就上得了书市打听,心中寻思:“这两个是贵人,也要寻些质地好些的书来,。”
因此盘算,上下郡县寻着,半个月后,就已经集了一牛车的书,足有六千余本,却把这五十两黄金花的干干净净。
这时,却有信来,说府邸整顿,再等半月。
这次,就没有失信,过了十六天,就有信来,让他前去,这王庐就赶着牛车到了地点,在县城外亭子里见得了二个人,一个却是位贵公子,还有一人就是周道士。
王庐心中一惊,心想周道士很少出得道观,这东家的面子却也很大,当下上前就见了礼。
周道士望了望牛车,就笑地说着:“不必多礼,一起去罢。”
这贵公子却笑地说:“原来方公子却要寻书。”
说了数句,就各上了车,行了三十里,到了义桥村,这义桥村,多半是刘家人居住,因此又叫刘家村。
才进去,就有刘家村的人迎了上来,却是一个穿着宝蓝夹纱衣服的中年人,笑的打拱说着:“周道长,二位公子,请进。”
这刘家村,有二千亩地,虽然免不了嫡庶远近之分,但是看上去还算可以,贫穷的也有数亩之地糊口,而村里还有村学堂。
此地虽然不是儒学统治的世界,但是却也有进学。
诸子百科也多以考试而进,当然世家有着推荐庇荫之权,可见世界发展,只要不是西方完全分封之制,这文官考试制度却是通用。
此时,差不多正是春分时节,万物返春,草木萌发,特别是今日天晴,透出一片日光来,照耀得春意甚浓,使树枝上绿芽嫩得可爱。
来到了一处湖前,里面有十来枝荷花,正是萌芽时分,王庐看了一回,心里想着:“待到夏秋莲花开时,倒真正有趣,住在这里却也风雅。”
正存想着,就见远远几个汉子,后面又跟着仆娘,却是挑了二担食盒来,后面仆娘手里还提着二壶酒。
众人正好进入,就见得主人从正门上迎接而来。
这时规矩,正门虽大,却多半是迎接长辈,上官,尊长而用,就算是正妻,也只是结婚时正门而入,平时也自两面角门而入,主人正门迎接,却是客气了,就连周道士也连声不敢,却是欢喜。
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方府”二个大字,笔画纵横,大有气度,不知何名家书笔。
迎入之后,这才发觉,这庭园甚大,入门就见得青石铺就的石路,沿途都种着花卉,那贵公子一见,顿时称奇,说着:“这是若兰,这是藤梅,这是尚果,都是奇品,主人真正不凡。”
王庐读书再多,对这个也不识,只觉得身在其中,就清新无比,呼吸之间也觉得全身清爽,一时就心旷神怡,少有些奇怪,觉得这些草木却精神着,不似才搬迁。
院子甚大,却多是草木花园,以及游廊,自里而进,才见得正房,这正房却是小楼,上下二层,有六间,皆雕梁画栋。
而小楼附近,就是平列的厢房,却左右各五间,也甚是干净。
再远一点,还有两个楼,周围也有几间厢房。
这时,迎接出来,是二个丫鬟,都是十五六岁模样,甚是清丽,都钗环裙袄,明眸皓齿,虽然不算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上前为礼,甚有规矩。
贵公子自然是朱新,他扫了一眼,觉得还有意思,心中度思:“这周道士附近郡中有名,张叔也说此人甚奇,要多敬之,而看情况,周道士却对这家主人多有一分敬意,必是异人无疑。”
想到这里,他顿时定神凝气。
入得了大厅之后,见得摆设虽然清幽,却也不多,只有一个紫檀桌案还过去,朱新顿时转了心思,心想:“这主人新得此宅,摆设却不多,也许可图之。”
主宾见礼,自不必细说,这两个丫鬟,就捧上茶果来,闲聊了片刻,王庐就上前拱手为礼说着:“东家,您命我作的事,却已经在外。”
说着,取出一张文纸来,说着:“诸册都已经分类,单子上都有。”
方信却早已经知道,知道买书的钱,此人一点也没有贪墨,甚至连这个月的例钱都没有取,心中略看重,为了表示些尊重,取来作态细细看了,片刻之后,他把单子放在案上,说:“如此甚好,我有一楼,却专为存书,等午宴之后,再与你细说。”
王庐也就打拱谢了,这时朱新就说着:“方公子,今日一见,却真是非凡,学生甚是仰慕,公子要寻书,学生却愿略尽寸心。”
方信听了,稍一犹豫,就笑了:“朱公子客气了,却正是我愿。”
然后就吩咐开宴。
这两个丫鬟连忙出去吩咐,她们却是刘玄子孙之中,聪慧清丽者,虽然不是族长和官家小姐,也是中产之家,甚有教养,方信也笑纳了。
其他仆人之属,一时还没有请到,就由族长派人先治了酒席,命人挑着食盒送来。
没有多少时间,就摆了酒菜上来,方信亲来劝酒一二,吃了些酒,却听见主人说着:“来客多有珍本,不知可具足。”
周道士就说着:“当观之。”
其他两人就不知何意,当下吃过宴席,撤了下去,上了茶点。
朱新却也识趣,稍喝了茶,就拱手告辞说着:“蒙主人招待,不胜感激,此时已过午,却也要返城之时。”
方信说着:“回城路远,就不留了,院宅新建,也有不如意处,过些时日公子再来,当尽心招待。”
朱新听了,甚是欢喜,就告退了。
方信又对着王庐说着:“将书搬到小楼就可。”
说着,吩咐着临时的下人工作,自己带着王庐和周道士向着书楼而去,也以青石铺就,走了百步左右,穿过一处假山,就见得这楼小巧别致,虽然不似富贵壮丽,却更是清幽。
主人又领到了一间厢房之内,虽是厢房,实也是内外两间,有桌有椅,有着床柜,上面还准备着被子,叠得非常整齐,虽然不算奢侈,却也是宽裕人家所用,整个房间干干净净,方信说着:“请你来此,月薪五两,却把书楼打点好,这地方就由你住,连同你家母亲一起前来,如何?”
这不是对待下人的待遇,是对待客卿的待遇,王庐当下就拱手为礼:“谢东家。”
这事就这样定了。
方信又取出十两银子,说着:“我知道你本月还没有取我银子,这却有些过了,别的不说,单是侍奉母亲,也是应该,此地虽然配了一些,但是毕竟生活上不周细,你拿这十两银子去,把你家母亲接来,又买些衣服和粮食。”
王庐心中感激,又拜受了。
周道士就笑的说:“果是时来运转了,不枉费你读书一番。”
吩咐完了,周道士和方信出去。
四下无人,周道士就笑的说:“此地对常人来说,还可,对水伯却是简陋了,也无人伺候着。”
“水府虽好,却不是人身长居之处,我也只是给夫人一个居处罢了。”方信平淡地说着:“至于人手,本就不想多和凡人纠缠。”
这倒甚有道理,这方世界,虽然神人之间界限模糊,但是过于凡人生老病死,也是有些麻烦,周道士点头。
两人闲话说完,方信就说着:“那我们先到水府罢!”
话才刚落,两人就凭空消失,却是落向水府而去。
才落到水府之中,浓郁的灵气就使周道士不由一怔,心中大是羡慕。
这方世界灵气虽浓些,也不过是相当于原始世界灵气罢了,但是水府中集的灵气,却是地上三倍左右。
等落到地上一看,却是睁大了眼睛。
他震惊地,当然不是玉石宫殿,或者是明珠黄金,而是水府避水范围,却种植着大批草木,绿意葱郁,散发出奇香来,一眼望去,规划足有百亩,却把地方占得满满。
“这是附近土地山神送来,我就种在此处了,倒也不错。”方信平淡地说着。
周道士倒吸一口凉气,上前观看。
“六结花、芍明根、金花叶……咦,连玉髓芝都有了,这简直是药园了,水生木,水府种植灵草,才是正道啊!”周道士不由连声称赞。
方信含笑不语,一般水府也没有这种效力,却是方信玄黑水德之气而成,也使水府品质提升了三级,而水德本是滋润万物之用,对草木自然大有作用。
药草之要,就在于吸取天地灵气,各按本性而凝聚出生命精华,这就是药性,这些药性才能对人产生各种各样的作用。
地球上,人工培养的药物,实际上不是那些人想象土壤不好,或者纯天然的问题,而在于岁月——草木的生命精华,必须是一年年沉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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