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三人,对方信印象还不错,四人经常在一起读书交流,因此见他回来了,也就迎接上去,说着。
“这个当然,容小弟先安置内室,拜见母亲,再来和诸位兄长见礼。”方信笑着拱手说着。
“你去罢,我们就在内园等着你!”朱铭依笑地说着。
当下,一行人就进去,内园精华,实远胜于外园,区区十亩地,里面只有一个亩大的人造池塘,诸人入得门去,就踏上小道。
池边的是垂柳,倒映在水中,假山分割着空间,清翠和绿水相应,周边植有各种各样树木和花草,高低错落、组合有致。
树叶悠悠嫩绿,莲花大叶,漂浮在水面。
搭配合度,淡雅之气充满着,一行人进入,就感觉到这种意境,连邹利兴也不由说着:“好!每次来这里,都感觉到一清,可见贤弟大才。”
“其实也没有,要意只是一点,就是缩天地于方寸,浓人生于春秋。”方信淡然说着,其实说穿了也没有大不了的事情。
这些要法,无非就是借鉴成熟的园林艺术来表现,以假山,池塘,竹林,走廊来营造一个小世界,檄檄数建,尺方之地现天地!
三人先去到亭中坐下,方信就先去送兰姬和长子去见母亲何氏。
“娘,可好?”方信行了简礼就可,问候着,其实看气色,就知道何氏非常不错。
化身这二年半来,一直想尽办法,积蓄着功德,这功德一部分增加着功德化身本身,但是七成还是变成了这家的阴德,使命运大大改观,现在自然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而兰姬却恭谨跪拜,行大礼,快二周岁的长子,也自上前,拜见祖母,何氏见了孙子,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好好,娘很好,快快,乖孙子,让奶奶抱抱!”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喜欢这孙子——当然,方信知道原因。
“夫君!”两个妻子行礼。
“见过大姐,见过二姐!”平妻无需跪拜行妾礼,弯腰就可,兰姬行礼。
方信看了过去,正妻何瑶,平妻何容,都是天生丽质,其实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都是钗环裙袄,叮当行礼,只是神情中,带着一些哀怨。
特别是正妻何瑶,十八岁,就已经带着一丝忧愁了,她结婚二年半,都没有孩子,受到的压力最大,其实如果在现代,她也还是孩子呢,却不得不主持一个家,并且日夜受此煎熬。
但是这二个妻子,对何氏向来恭敬温和,持家有道,感情真挚,并不是刻薄的人,因此何氏对她们,也非常喜欢,唯一的可惜就是没有儿女,这对家族来说,简直是难以宽恕的大罪,何氏虽有心袒护,但是也不能超过对待兰姬——母以子贵啊,
上了香茶水果,说些家常里短,何氏就问着:“这次在家多少时间?”
显是为两个媳妇问的,毕竟有了儿子后,儿子三分之二的时间就住在了兰姬园子,偏偏谁也说不上苦来。
方信就这样回答地说着:“娘,我要住上半月,就上京赶考,这次一定为我家取个进士及第来,至于兰姬和李凝文就住在这里。”
虽然语气谦和温顺,却充满了一种信心,这不但是对自己的才学地自信,也是对化身这二年半积累的阴德的自信——说实际地,一个拥有现代知识,又只知道按照命令积累功德的机械人,是很可怕的,这二年半,通过各方面积累的功德,实在很吓人!
何氏对方信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说着:“那你忙你的事情吧,晚宴,何瑶会准备得很好,是不是?”
最后一句当然是对何瑶说的,何瑶恭声说着:“当然,还请娘和夫君放心。”
见到这种情况,方信竟然有些悯意,他现在自然知道在这个社会中,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承担着多可怕的压力,不过这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当下有了决定,说了几句,就推辞而出去,到了花园中。
花园亭上,三人言笑正欢。
红泥小炉,木炭煮水,以精选佳水置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
茶汤煮好,斟入碗中,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如云蒸霞蔚,为了使茶叶地色、香、味充分地冲泡出来,使茶叶的营养成分尽量地被饮茶者利用,其中应注意茶、水的比例,这个火候时间不易控制,完全依靠经验。
刚才说话回来,却正好喝上,郑成艺就笑地说:“还是贤弟命好,赶来就喝上,这可不行,必须罚上,就罚上一诗如何?”
这话,顿时引来两人一阵大笑,连连应是。
方信苦笑,其实他心中诗多地是,但是盗窃也要场合,这时就不肯随便泄露出来了(幸亏化身也没有泄露多少诗句),于是说着:“哎,刚才老母说到上京赶考之事,今天就无诗了,我本愿下月初一动身,三位兄长呢?”
说到这个,立刻一阵沉默,三人都是苦笑,喝下茶,放下了。
现在是五月,六月出发,六月底就可到京,而八月上,就会到礼部参与贡试,取得贡试资格,不过,其实贡试就等于是进士了。
因为下面,就是殿试,由皇帝亲任策考官,科目不定,大到国家大政方针,小到朝野一事,均可策问,由被试者答以策文,以供皇帝“亲览”,然后由皇帝来决定进士。
其实除非殿前见君出了问题,不然的话,贡试都不会落榜,唯名次先后不同。
一榜三人,分状元、榜眼、探花,按照朝廷规矩,赐进士及第(也就是加封父母妻子诰命),并且,状元直接赐从六品官阶,榜眼和探花赐正七品官阶,一般是进翰林先学习学习官场规矩,然后下放地方
二甲,一般是二十人,赐进士出身,一般初进地官阶是从七品
三甲,一般是五十人,赐同进士出身,一般初进的官阶是正八品
别看举人也可正九品入仕,但是进士提拔起来非常快,不是举人所能拍马跟上的。
如此种种,不但是一个人的事情,而且也是一个家族的事情,三人也只有苦笑地说着:“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说,只有赶考就是了,下月,和你一起出发罢!”
第三卷 凝气成体系 第八十四章 贡试
六月二十八,来到帝都。
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田。
共有南北十一条大街和东西十四条大街,纵横交错地把郭城内部划分为一百二十坊,其中贯穿城门之间的三条南北向大街和三条东西向大街构成长安城内的交通主干,每坊都形成“井”字形的布局,各种行业的店铺临街而设。
李睿、郑成艺、朱铭依、邹利兴四人,进得城来,深为这深鼎盛局面震慑。
“郑兄,我们到了此城,应该先作什么?”
“第一当然是先在礼部贡院报道,然后就可入住举子驿舍。”已经来过一次的郑成艺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着,就带人坐了车,向着礼部贡院行去。
这种车又称行车,其实和出租车差不多,但是用的是骡子拉着,四人都在车上,向四周看去,穿过平民区,就看见了大批深宅。
“各位,这里就是五品以上者,才可住之的大宅。”
诸人都看去,见宅门深深,各有高墙,梁枋穿插,斗拱出檐,气象果是不同,目不暇接下,礼部贡院就到了。
才到这个区域,就已经看见许多举子,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举子考贡,来得早些,一可修养长途跋涉而疲惫的身体,二是可以放松心情,对功课也精益求精,特别是这里举子众多,交流谈文,都有好处。
当然,有些人也可先去准备门路,只是这条很难。
帝都,其实分为“皇宫”、“内城”、“外城”三部。
皇宫当然不必说,内城就是中央各官衙所在,而外城就是官民住宅及市肆所在,而这次所去,就是贡坊——考虑到举子的特殊性,这坊基本上没有多少普通百姓,大半用途是驿舍、商店、酒家、礼部贡生院所占领。
驿舍东、南、西三部,北部是礼部贡生院,三部都有一驿官,正八品官,从属礼部,还有着专门250人一营,以宣节校尉为统领,给予举子保护,分驻四方,同时也监督考试。
郑成艺在前面领头,带着三人,进入了贡坊,又进入了礼部贡生院报道处,这里人声鼎沸,几十个礼部下吏忙忙碌碌,但是举子却不敢多说话,排成一队,等待着核实,如是喧哗,给里面的人一个不好印象,那就差上几分。
不过,举子到底不是大白菜,不是很多,因此半小时,就轮到了方信进去。
这时,方信已经熟悉了官制,因此一看就知道里面是正七品官员,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坐在桌前,而周围自有一批吏员听命。
方信连忙深深拱手说着:“学生从江府举人李睿,见过大人!”
按照朝廷礼法,其实如果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一般二品之内可拱手作礼,超过二品还要跪拜行礼,举子又稍微特殊点,一般来说,见六品官可不跪,行学生礼。
“从江府举人李睿!”一听到这话,这官员就眼一亮,虽然这神色一转眼就没有了,但是方信却已经感应到,心中略是一惊。
不过,下面的,就没有多少特殊了,这官也就按照正常程序,问了几句,然后就自然交给了书吏来处理。
先是方信上交,有着从江府知府大印、郡学正大印、安南省布政使大印、省学政大印四印的举人证明文书,然后登录今年在考人员,记录人物的相貌,再领得一个铜牌,上有安南省从江府的名字,以及个人甲乙丙丁编号,如此自然就成,在考期间,可凭这铜牌,出入帝都一些地点,并且也是进入贡院考试的凭证。
方信又是行礼,然后就退出,让下一个举子进来。
稍等片刻,四人都办完了手续,驿舍分成了三部,其实又按照省来划分出“院”,来自安南省,自然就必须去安南省院,但是到了里面,就可以选择房子了。
这些房子,都是一间间,虽然不大,但是每人分配一个,当下又对驿官拱手作礼,由他带路进去,然后就可入住在内,确定选好了后,还必须登记在案。
不过,房间都是非常清洁,凉席毯子都是新的,朝廷当然怕出瘟疫之类,所以对这个非常重视,如是举子生病,驿官就有责任,如是大规模生病,不但驿官要免职受罚,连上下主持考试的考官都要倒霉。
选了房间,四人都是相搁,进去把行礼放好,谢过了驿官,方信就奉上十两银子:“学生等四位入住此中,还请多关照了。”
十两银子,不错了,驿官笑笑,收下了,说着:“好说,各位都是举子,日后贡士进士,本官就先沾点福气。”
这种驿官,基本上都是从别科,或者小吏熬资格爬上来的,以后前途有限,别看现在也是正八品,但是中了进士之后,不需几年,就把把这等官员踩在地下,因此实际上有许多举子是看不起。
朱铭依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见方信做的漂亮,笑了,等他离开,就说着:“也罢,既已入祝不如就去酒楼喝点洗尘酒,想必这时,能居此中,都是一省一府之俊秀,倒真的要结交一番了。”
现在举人,说不定,以后就是同榜年兄,拉些关系也是应该,方信看了他一眼,笑了。
出了门,却见院中,正有一位十七八岁的举人出来,此人面如冠玉,青衫飘然,却自有一种雍容之气,见得了四人出去,温和的笑了笑,已经尽显大家族子弟风范。
朱铭依眼睛一亮,上前问着:“小生从江府朱铭依,这位,也是从江府出身?却是不常见得。”
这个少年拱手为礼,说着:“小生裴许昼,家父出自从江府,因此小生也是落籍于此,只是家父现在异地为官,所以不常见罢!”
“哦,原来是裴兄,幸会幸会。”朱铭依更是眼睛一亮,其他三人也上前见礼,说了一些话,这人才告辞。
四人之中,郑成艺最是年长,性情也最宽厚,笑地说:“这是何人啊,”
“郑兄,这可是官拜钟鸣省布政使的裴双霖之子,幼时,就博闻强识,文才出众,就作《东水亭记》,十二岁,就在钟鸣省中秀才,十五岁恩科时,在帝都就考,名列帝都临恩府举人榜首,真正是少年英豪。”朱铭依说着。
方信却默不着声,他用灵眼看去,却觉得此子,一丝紫气凝聚,如花在顶,却真正是大贵之相,日后当有公侯将相之格,如是机缘凑巧,甚至还有化蛇化龙之机。
当然,化蛇化龙,都必须是天下有乱,水浅不可养得龙蛇,这已经不是个人命格,而是整个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