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丽华笑道:“什么衣服?树林里不要说衣服了,就连一片布条也没找到!”
“什么?!”苏拙有些吃惊,“凶手将衣服都拿走了?”
段丽华点头道:“是啊,我还纳闷,这凶手是不是有些什么癖好,专门喜欢搜集女子的贴身衣物。想想便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她说着,忍不住真打了个寒噤。
不光是苏拙,就连其他人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洛谦眼珠转了转,忽然大声问道:“那女尸是不是被人先奸后杀,身上布满伤痕,而死因则是被割破喉管?”
段丽华惊讶道:“你莫非已经去过了现场?”
其他人自然知道,洛谦根本不可能去看过尸体。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苏拙疑惑道:“洛谦,你是如何知道的?”
洛谦反问道:“郭伯伯和家父难道没有提到二十年前的一件采花盗的案子么?”
苏拙与段丽华对望一眼,两人都想起了在树林中,洛云天与郭子善讳莫如深的表情。苏拙皱眉道:“二十年前?那时候你恐怕还在襁褓之中,怎么会知道什么采花盗的案子?”
洛谦道:“哦,这件案子不但是家父破的第一个大案,而且在当时的洛阳掀起了很大的动静。洛阳家家谈采花盗而色变,富贵人家更是延请许多武林高手,来府上看家护院。更有甚者,举家迁出洛阳!这案子这么大,谈论的人自然很多,各种流言蜚语也甚嚣尘上。直到近几年,我还听说有人写成了书,在茶馆里由说书人穿凿附会地演绎呢!”
众人悚然一惊,想不到一个采花贼,就能在诺达的洛阳城内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苏拙皱眉道:“既然这件案子是令尊破的,为何他却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洛谦叹了口气,道:“家父不想提起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当年这个案子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直到今天,也有人谈之色变。只因当时被那采花盗害死的女子,实在是太惨了。她们被采花盗从家中掳走,奸污之后,又遭到各种鞭笞摧残,直到浑身伤痕累累,面目全非。最后那采花盗才会一刀割喉,将受害女子杀死。”
段丽华惊呼道:“这简直与今天那个女尸的情形一模一样!”
此时虽是白天,天气也暖和起来,但众人都不免觉得脊背发寒。苏琴毕竟是柔弱女子,不比其他人。此时她打了个哆嗦,颤声道:“莫非……是当年那采花盗又回来了……”
苏拙断然道:“不可能!既然当年洛捕头已经破了这案子,怎么还会让那采花盗逍遥法外?况且时隔二十年,江湖上也没听说有什么采花大盗出没。”
洛谦点点头道:“听郭伯伯说,当年父亲追捕那采花盗一直到城外断崖。众捕快赶到时,亲眼看见家父将那恶贼一掌打下了山崖。那山崖高逾百丈,落下去势必粉身碎骨。”
他们两人虽然这么说,但苏琴终究是有些害怕。凌霜伸胳膊搂紧了妻子,给她一点安慰。燕玲珑也道:“苏姑娘放心,采花盗不过就是有些轻身功夫罢了。我倒要看看,他的能耐会大到哪里去!”
华平正色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都是光明正大,却最难防小人暗算。那些奸险之徒的手段,让人闻所未闻。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洛谦点头道:“华兄说得对!这次虽然不可能是当年那个采花大盗重出江湖,但从这人作案手法来看,只怕也非善类。在家父没有破案之前,咱们大家还是多加小心为妙!”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看向段丽华,显然对她十分关心在意。
众人当中,只怕除了段丽华自己之外,其余人都已对洛谦的心思十分清楚明白。偏偏最关键的段丽华,在这事上反而如呆傻一般,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洛谦的爱意。众人只瞧得大摇其头。
众人边走边说话,不多时就到了白马寺院墙外。段丽华奇怪道:“师父,你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苏拙道:“自然是给你们安顿住处!城里的大小客栈都已爆满,只怕你们就算有钱,也找不到房间了。不如就跟我这个穷光蛋学一学,借宿在庙里!”他说着,手指着院墙外的两排院子。
白马寺的禅房并不足以供全国各地的古刹高僧居住,官府特地在寺院东西两面又修建了两排禅院。动用了上千的工匠,在短短半月之内,已经修建完工。这两排禅房虽不说富丽堂皇,也尽善尽美,颇具匠心。更因为这些禅房有门直通白马寺,这里的房间,那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洛谦笑道:“果然还是苏先生想得周到,我正愁怎么为大家安顿住处呢,想不到苏先生已经找到了这么好的去处!”
段丽华“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有心,怎么不让我们去神捕府见识见识?”
洛谦十分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卫秀笑道:“洛谦不想领我们回家,只是因为洛神捕虽然名气很大,为人却谦逊廉洁,居住的院子也不算豪华,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地方让我们住!”
段丽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了!”
正说着,就看见一个青年和尚从院门中走出来,远远走来,口中道:“苏先生喝顿茶的功夫,居然大变活人一般变出了这么多好朋友来!”请输入正文
洛阳佛会卷第七章 心意相通
这青年和尚缓步走来,除了段丽华与洛谦,与其他人都算是旧相识了。大家都知道,他正是少林方丈净尘。
苏拙道:“你来得正好!大家都要沾你的光,借宿在你少林的地盘了!”
净尘笑道:“好说好说,圆空方丈竟给我安排了整整一座院子。我不过带了几名弟子来,哪里住得下这么多屋子?”
圆空便是白马寺的方丈,这多建的禅房便由他统一安排。由于房屋本身建得多了,再加上如无我之流又不愿住在这里,因此便空出许多屋子。少林是佛门古刹,又是江湖大派。圆空索性给安排了一整座院子给净尘。然而净尘只带了几个少林弟子前来,反倒便宜了苏拙等人。
净尘道:“只需要稍稍收拾,大家便可以休息了!”
这时候净尘身后忽然有人道:“房间我早就收拾好了!”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拿着笤帚、竹筐等等工具正从院子里出来。他听见净尘的话,随口应答。苏拙已经住了一晚,知道这人是白马寺雇请的杂役,名叫慕容萍。他在白马寺什么活儿都干,除了每日给寺中斋堂送新鲜蔬菜和柴火,也会挑粪运送出城。如今佛会举办在即,他也帮着打扫屋子,干些杂活。
净尘合十行礼道:“如此就多谢了!”
慕容萍看见这这么多人,愣了一愣,将脏抹布晾在肩头,笑道:“这本就是我的本分!”说着拿着自己的工具,又向其他院子去了。
华平道:“这杂役看起来年纪很轻。”
净尘点点头,道:“圆空大师告诉我说,慕容萍刚刚弱冠之年,已经在白马寺做了多年的杂役。人倒是很聪明,只可惜家境贫困,没钱读书,耽误了大好青春。”说着摇了摇头,感觉有些可惜。
凌霜笑道:“我看这人浓眉大眼,若是好好梳洗一番,想必也的确是个人才!”
段丽华看了看洛谦,忽然“哼”了一声,道:“这里与那人差不多年纪的也就是洛谦了。可我看当真是人靠衣装,若是那人也穿上一身干爽衣服,不一定比洛谦差呢!”
洛谦尴尬笑笑,净尘便赶紧请众人进屋。苏拙走在最后,却发现卫秀也故意放慢了脚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苏拙索性迈步向远处树下走去,卫秀果然也跟了上来。
苏拙回头道:“卫姑娘今天有些沉默寡言啊!”
卫秀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耳边鬓角,道:“你知道我的,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苏拙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问:“叶前辈没有随大家一起来么?”他忽然问起叶韶,只因自己已经知道了八部天龙的几大首脑的真正身份。叶韶作为曾经的乾达婆,或许能为苏拙解答一些疑惑。周青莲或许更有帮助,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蜀中一别,已有数月没有音信,也不知周夫人的毒解了没有。想到这里,苏拙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卫秀也叹了口气,说道:“母亲经历了这许多事,似乎有些看破世事,如今只想潜心修佛。我便将她安顿在姑苏了。”
苏拙点点头,觉得或许这对叶韶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但他仍然有些失望,道:“叶前辈既然皈依佛门,难道不来参加这千载难逢的洛阳佛会么?”
卫秀道:“一个真正心灰意冷的人,这种热闹的聚会,只会徒增烦恼。母亲定然是不会来的。”
苏拙道:“也对,是我傻了。卫姑娘,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卫秀笑了笑,道:“你自以为聪明,可以瞒过别人,难道还想瞒过我吗?”
苏拙故作不知,道:“哦?此话怎讲?”
卫秀道:“你与小依一同离开茶楼,最后你却忽然从茶楼里出来。除非是我们见了鬼,不然你一定是瞒着我们又返回了茶楼。后来小依无意中说出,你是想到凶手是谁,才赶回来的。这么说来,你找到的那个凶手,就在那间茶楼内?!”
苏拙知道这件事的确不可能瞒得过卫秀,他也不否认,说道:“或许那人并不是凶手……”
卫秀正色道:“你去见的那人,即使不是凶手,也一定是有重大干系的人。有什么事会让你如此紧张呢?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一定与泸州的事有关吧?”
苏拙神色一凛,卫秀又道:“难道,你去见的人,就是抢夺古佛的那个白衣人?!”
苏拙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卫秀却眉头一皱,道:“苏拙,你从来都喜欢这么单枪匹马么?你莫非不知道那人的可怕之处?”
她说得很激动,胸口急剧起伏。苏拙却忽然笑了,道:“卫姑娘,你是在关心我么?”
卫秀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激动,真情流露。但她生性倔强,如何肯先行承认?她把脸一沉,又恢复了望月楼主人的那副冷面孔,道:“苏拙,你实在太自大了!”
苏拙笑而不语。卫秀道:“苏拙,你为何不肯告诉我,在泸州抢夺古佛的,到底是什么人?莫非你怕我望月楼先抓住那人,抢了你的风头?”
苏拙笑了笑,心中想:“我何曾怕别人抢风头?然而八部天龙绝非望月楼可比,告诉你只会把更多的人牵连进危险之中。只要你们不知道真相,以无我的为人,绝不会因为与我为敌,而牵连旁人的!”
他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跳,沉吟道:“无我极度自负高傲,反而行事会光明磊落,不肯使用太多的阴谋诡计。如果那奸杀一案不是无我的主意,又会是谁的安排呢?无我那番话,难道是在提醒我什么?”
苏拙又陷入沉思,卫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看着苏拙爱理不理的神情。她怒道:“苏拙,既然你这么自负,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了!不过,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抓到那个人!”说着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苏拙一愣,抬头已看见卫秀走远。他一心思考,并没有听见方才卫秀负气说的话,只是苦笑摇头。众人在房间内稍稍安顿下来,苏拙刚要回去,就看见洛谦正从院中出来。请输入正文
洛阳佛会卷第八章 英雄气概
苏拙看见洛谦走来,问道:“这就走了么?”
洛谦点点头,道:“大家都已安顿好了,我也该回去看看母亲了!”
苏拙点点头,问道:“令堂听闻你回来了,想必十分高兴!”
洛谦却叹了口气,道:“家母多年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只怕已记不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他口气十分失落黯然,苏拙微微一怔,只得劝慰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天下哪有母亲不盼望儿子回来的道理?快回去吧!”
洛谦答应一声,快步离去。苏拙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微微叹息。就在这时,他眼角忽然瞥见洛云天带着一队捕快,正从左边过来。洛谦固然没有看见父亲到来,而洛云天也是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全没有顾得上自己的儿子。
苏拙不由得叹道:“原本以为身为神捕的儿子,当处处比别人高上一等。谁知道洛谦也有他的可怜之处……”
正感叹着,忽听得身后也传来一声叹息。苏拙扭头看去,居然是段丽华。只见她也看着洛谦和洛云天这对父子,叹道:“看来洛谦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光啊……”
苏拙没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能体会到大人心里隐藏的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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