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也不在意他的嘲讽,接着道:“不仅仅是他们,我还听说,有许多江湖人士和官府中人也已暗中来到了百里村。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也必然是奔着你手中的名册来的!苏先生,你现在就是奇货可居啊!如果苏先生信得过朱某,朱某愿意为你牵线搭桥,把手里的宝贝卖个好价钱!”
苏拙哈哈一笑,道:“朱老板费心了!不过我手里并没有什么名册。而且我苏拙虽然没钱,却也不想做什么生意。因此,朱老板的好意,我只能用心领了!告辞!”
他说完就要走,朱贵眼珠转了转,笑道:“苏先生既然没有想好,我也不便勉强。我现在就在关宅住着,苏先生若是改主意了,只管来找我!哈哈哈……”说完笑着走了。
苏拙冷笑一声,暗想,这人果然是市侩小人,凡事一定要有利可图。他摇摇头,继续向塾馆走去。刚到村口,忽的心神一凛,已察觉到有人。苏拙喊一声:“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前方道旁闪出两条人影,蒙着脸面。苏拙刚要开口,身后树上忽然又落下两人。两柄钢刀已经架在苏拙脖子上。一人冷声道:“苏拙,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
苏拙笑了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崆峒派先杜掌门的高足!如今升任掌门了吧?”原来他当初在少林时,杜清风死的时候,与杜清风的大弟子打过交道,记得他名叫唐越松,当然也记住了他的声音。
唐越松微微一愣,不想苏拙居然一口叫出自己身份。如此一来,旁人都不敢开口了。
正僵持着,忽听一声大笑:“哈哈哈……”苏拙一愣,转过头,果然见朱贵踱着方步,缓缓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家何必动手呢!”
风云再起卷第十章 闯虎穴
苏拙心中暗自提防,寻思道:“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个朱贵?难道真是巧合?”正想着,朱贵已经走上前来,对苏拙道:“苏先生,怎么这么巧啊!”
苏拙冷笑:“我也想说,朱老板果然与传闻中一样,哪里有纠纷,就会出现在哪里!”
朱贵呵呵一笑,说道:“苏先生所言不错,我朱某商人本性,更何况是做这江湖上的生意,更要多长些心眼!”
唐越松身份已经被苏拙知道,也不再隐瞒,摘下面巾,道:“朱老板,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这就请吧!”
朱贵也不生气,笑道:“唐掌门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既然可以商量,就都跟我有关系。你师父在世时,也与我做过几桩买卖,相处还是很合得来的嘛!唐掌门,不如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如何?”
唐越松道:“什么交易?”
朱贵道:“你们先把苏先生放开!苏先生毕竟读圣贤书,岂可如此对待!”
唐越松大声道:“不行!苏拙诡计多端,先师生前就多次上过他的当!我们好不容易拿住他,岂能随便就放?!”
苏拙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话音刚落,他身形已然不见了,却忽然又在唐越松身后出现。在场几人无不骇然,根本没有看清苏拙如何闪过去的。这身法当真像是白日见鬼,所有人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苏拙却知道这是从六道轮回经前两卷地狱道和饿鬼道中学来的。第一次在人前使出来,竟有奇效。这两卷中的功夫,全是诡异的邪招,旁人更是前所未见。
朱贵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双小眼睛在苏拙身上转了几转,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他笑道:“原来苏先生当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大家都看走了眼啊!哈哈哈……”
唐越松背脊发凉,回过神,提刀戒备。他沉着声音,道:“苏拙,想不到三年不见,你居然练成了这么一身功夫。只不过我们虽然奈何你不得,塾馆里那些村民和华平的女儿,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苏拙冷冷道:“果然是你们抓的人么?枉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
蒙着面的几人互相望望,各有所思,却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被苏拙猜到身份。唐越松冷笑道:“苏拙,管你说什么,不得到江湖名册,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朱贵忽然惊呼一声,道:“啊呀,原来你们也是本着那本名册而来的,这可巧了!既然大家都各有所求,那就可以商量嘛。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他看向唐越松,见他并无异议,才又看向苏拙。苏拙道:“我要先见到被抓的村民!”
朱贵道:“这还不容易!我们索性就一起去塾馆坐坐!”说着就往前走。那几个蒙面人居然跟着他就走,苏拙不由得暗暗留心。他本就为救人而来,便跟在最后。
进入塾馆的大屋,果然见到百里村的村民,全坐在地上,手足被捆,嘴里塞着棉絮,发不出声音,只能眼巴巴看着苏拙。苏拙眼睛一扫,见屋里约莫有二十人,都蒙着脸,掩饰身份。他们或站或坐,三两个一群,又互相提防着其他人。如果算上隐在周围的人,大概能有三十多人。
所有人看见苏拙进来,都站起了身,却没人先说话。苏拙淡淡一笑,道:“大家何必都蒙着脸面,这世上若说还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那个人就一定是我了。不如大家摘了面巾,坦诚相见如何?”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现场只有唐越松一人因为身份已露,现了面目。其他人有所顾忌,并不理会苏拙的话。苏拙哼了一声,道:“华山刘之前、宋之路,你们的师父沈藏锋也算一代宗师,怎么二位却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反而与卫潜同流合污?你们在哪儿呢?不出来与我见见吗?”人群中有两人打了个哆嗦,显然就是苏拙叫破名字的二人了。
苏拙有过目不忘之能,当年抄过一遍名册,就牢记在心中。虽然有的人并不认得,却记得名字师门。他又道:“金刀镖局程局主,你老人家也来了吧?怎么没有主持大局呢?”
一个头上夹杂白发的蒙面汉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苏拙一连叫了十几个人名,却没人敢答应。就在这时,从塾馆后门进来一个汉子,穿着淡黄袍子,虽然也蒙着脸,却毫无顾忌,大声道:“苏拙,你不必使这打草惊蛇的计策。就算你把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叫出来,我们也不怕。今日你不把名册交给我们,他们都要给你陪葬!”
这人声音陌生,苏拙并不认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他右手提着一柄厚重的阔背刀,左手似乎有些残疾,始终缩在袖子里,隐约露出手掌,可以看见手上少了两根指头。朱贵笑道:“这位壮士说笑了,凡事都有个价。你跟苏先生做生意,怎么能强买强卖呢?总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价钱吧?”
那人狞笑一声,手中阔背刀忽然落了下去,正好搁在身边一个孩童的肩上。这刀十分厚重,他却举重若轻,刀锋离小儿脖子只有两寸。众人鼻中忽然嗅到一股尿骚味,那男童吓得脸都白了,一时哭也哭不出来,下体却已尿了出来。
苏拙骇然失色,忙道:“住手!你们把人放了,我这就把名册给你们!”
那人总算将刀收起,那男童这才哇哇哭了出来。那人手一摊,道:“拿来!”
苏拙叹口气道:“那份名册早已毁了,要我交给你,只有等我默写出来!”
那人眉头一皱,怒道:“你耍花样!”
其他人却有些惊讶,唐越松道:“苏拙,你果真将名册毁了?”
苏拙双手一摊,道:“我骗你做甚?当年我被人构陷,身陷囹圄,若是身上有什么名册,还不早就被搜了出来?如今那本名册只在我脑子里记着,你们想要,总要等我默写出来!”
几个蒙面人忽然哈哈一笑,一时忘了闭口不言的禁忌,道:“既然如此,还要默写做甚,直接把你宰了,岂不是万事大吉!”
旁人也反应过来,既然他们害怕被人拿到名册,索性把苏拙一刀砍了,一了百了。朱贵忙道:“各位慢来,这可不是做生意的规矩!哪有买家把卖家杀了的道理?这岂不是强盗所为?”
风云再起卷第十一章 残杀无辜
许多人听了朱贵的话,都不吭气了,眼睛却盯着苏拙,似乎生怕他跑了。苏拙倒是浑不在意,似乎这些人要杀的,根本不是他。他眼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心中不停盘算。那提阔背刀的蒙面汉子一双眼睛在苏拙身上打量,忽然大声道:“苏拙,你真的记得那名册上的名字?还能默写出来?”
苏拙皱起眉头,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唐越松忽然道:“苏拙,朱老板都开口为你说情,我们自然不好动手。可是你万一把名册对外人说了,那又如何?”
他这一说,又有许多人泛起了疑惑。苏拙看着众村民,道:“我苏拙对天发誓,若是泄漏名册的内容,叫我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这样如何?这些村民与此事无关,何必为难他们?”
唐越松站出来道:“苏拙,既然你发下毒誓,我们就暂且相信你的为人。只要你当真不泄漏这个秘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这些村民!”说着一挥手,几个蒙面人割断绑缚村民的绳子,放他们离去。苏拙眼睛看着百姓走出大门,心里默数人数。除了关员外一家,其他人果然都被扣押在此。
忽然一对夫妇拉住苏拙胳膊,急道:“苏先生,小豆子还没回来……”苏拙吃了一惊,这个小豆子是他的学生。这塾馆里总共就八九个孩童,属这个小豆子最是调皮。昨日就是因为这个小豆子胡闹,其父母才将苏拙请回去吃饭,借机教训顽童。
苏拙问:“出了什么事?”
夫妻两人断断续续道:“方才……方才,小豆子嚷着闹肚子,他们……他们便让他去茅厕了……”
唐越松哼了一声,道:“该不会是跑了吧!你们就这么看押的人?”
那个被苏拙叫出名姓的金刀镖局程局主道:“姓唐的,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老夫?塾馆四面路口都有人把守,一个孩童难道可以避过这些高手逃走么?”
唐越松哼了一声,闭口不言。苏拙放心不下,忙从后门去茅厕查看。众人怕他也趁机逃走,紧跟在身后。刚出门拐个弯,还没到茅厕,就看见前面草堆旁边趴着个小小的人形。苏拙心一沉,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将那孩童抱在怀中。果然就是小豆子,然而这个最顽皮的孩童,已经紧闭双目,再也没有了气息。
苏拙双目通红,低声喝问:“为什么杀人?!”
群雄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说话。小豆子的父母大嚎一声,从苏拙怀中抢过儿子尸体,顿时泣不成声。苏拙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他又问了一句:“是谁杀人?”
许多人被他阴冷的口气吓了一跳,几乎不敢与苏拙的双眼对视。唐越松忽然颤声道:“苏拙,我刚才在村口拦截你,这你是知道的。我绝对不可能杀这个孩子!”
他说完,慌忙跑到一边站起,生怕与剩下的人沾上关系,惹苏拙怀疑。而与唐越松一道的另外几人,也赶忙跑到旁边。他们都见过苏拙显露功夫,自知绝对不是对手,与其被他怀疑,不如早点撇清关系。
剩下的个个都有嫌疑,苏拙目光死死盯着他们。一人说道:“苏拙,你不要信口开河,怀疑我们。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岂会出手杀害一个幼童?一定是这孩子不小心摔倒或者隐疾发作!”
苏拙冷笑一声,喃喃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么?全是一帮猪狗不如之徒!”说着将小豆子的尸身接过来,把他衣领掀开。只见脖颈后侧有三根清晰的淤青指印,赫然醒目。苏拙道:“他分明是被人从身后掐住脖子,拧断脖骨而亡。你们还敢说什么隐疾发作么?”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一个老者道:“苏拙,就算你说得对,你也不能将我们都骂了!杀害幼童的凶手的确是败类,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旁人起哄道:“是啊是啊,跟我们可没关系!”
“苏拙,你可不要疯狗乱咬人!”
那程局主道:“苏拙,记得你的承诺,绝不把名册的事向外人说!对了,我们还要去山上搜一搜,免得你偷藏起来!今天的事就先记下,大家都先散了吧!”
“对对对,散了吧散了吧。明日一起去好好搜一搜!”
“苏拙,名册的事,你若敢对外人说一句,那就对不起了!”
众人说着就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苏拙耳中听着那对年轻夫妇的嚎哭和群雄的冷言冷语,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这里本是一个平静的山村,就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引起了这么大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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