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取回了他的磨刀石,表示:“下回要用了你再去取,我要回去磨刀了。”
送走豹子,我继续睡觉,这次在梦中的药材仓库里,我按照郑教授为我开的处方抓药煎熬。
剩下的日子里,我开始了找房行动,不过我在市里认识的朋友不多,而且都是从乡下涌入城市内打工的居多,他们为我介绍的房子要么距我们医院太远,要么房租太高。
离新年越来越近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却一切如故,没有假日回家,就算过年也要坚守岗位。
而且越到年底,打架斗殴的人就越多,在腊月二十时,我跟着闵大夫出夜急诊,救护车在一条灯光昏暗的街道口停下,街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警灯闪烁。
一名警察向我们介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持刀斗殴事故,其中一人心脏部位中刀,急需抢救!”
因为事情紧急,两名辅警已经把中刀者抬到了救护车内,闵大夫立刻挽起白大褂的衣襟和袖子,开始为病人急救。
老徐开车往医院返回,这名病人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血污,身上的皮夹克已经被捅了好几个口子,我直接撤下了他的外衣,撕开他的毛衣和衬衣,露出了胸部的刀口。
这一刀捅在病人的右胸第四肋骨处,大股的黑血朝伤口外涌出,小唐汇报:“病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和脉搏,体温也正在下降。”
现在已经顾不上为病人止血了,闵大夫戴上了橡胶手套,从病人的伤口处伸入胸腔内,开始为病人做心脏按压。
病人嘴里喷出了一股黑血,瞪着两眼,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救护车很快就回到了我们医院急诊科,我跟老徐抬着担架直接往手术室赶去,随行的闵大夫示意我们停下。
他叹了口气,摇头表示:“病人已经死亡了,不用麻烦了。”
后面紧跟着赶来的病人家属是名年轻女子,听到后,登时坐在了地上,开始啼哭。
闵大夫示意我们先把死者放在抢救室内,等待法医来验尸。
把死者抬到了抢救室放下后,我回到了医生办公室内坐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个病人不会是被我害死的吧?
深夜的急诊科一片寂静,除了病人家属的啼哭声。
小唐洗好了手,回来向我询问:“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而且还出了一头的汗,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忙解释:“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抢救无果死亡的病人,可能有些紧张。”
闵大夫也洗好了手,更换了白大褂,回到座位上,小唐为他端来了一杯热茶,他饮了一口,表示:“自己的命就在自己手里,只有珍惜了,才能活的长久。”
不过死者家属的哭泣声令人毛骨悚然,闵大夫毫不在乎的介绍:“医院的急诊科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几乎每一张抢救床上都死过不止一个病人。”
我感到有些冷,便去接了杯热水,刚饮一口,法医杭大夫就带着一名警员匆匆赶来,向闵大夫询问:“死者的尸体在何处?”
闵大夫让我配合杭法医为死者作尸检。
来到抢救室的死者身边,我对死者家属道:“请你节哀顺变,法医要进行尸检了!”
这名身着墨绿色棉袄的年轻女子擦着脸上的泪水,用四川话回答:“晓得,你们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为我老公报仇。”
辅警将死者家属带出去问话,杭法医就取出了手套戴上,然后开始检查死者,他向我询问:“袁大夫,你以前遇到过死亡的病人吗?”
我摇了头,杭大夫四十出头,不过脸上皱纹不少,他取出了一把柳叶刀,示意我将死者的衣服全都脱光,他用酒精药棉擦拭死者的脸。
死者的身体已经冰凉,我鼓足勇气脱下了死者的旅游鞋,脱掉他的袜子,然后是裤子。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死者的大腿,吓的我打了个冷颤。
“袁大夫,你害怕吗?”杭大夫询问。
我点头,这毕竟是一个死人,就在我面前被死神带走的。
贺大夫用手电筒照亮了死者的头颅,介绍:“死者瞳孔放大,额头有击伤,后脑勺也有外伤,不过致命伤是心脏。对方一刀捅入了他的胸腔,刺破心脏,大失血而亡。”
我站在抢救床边,看到了死者的面目。
这人高颧骨,眼窝深陷,双目圆睁,他的双臂上都纹着毒蛇吐芯的图案,肋下的伤口有一寸多长,如同张开的嘴,里面的肋骨清晰可见,在肋骨后面还能够看到心脏。
杭大夫打开了伤口,向我介绍:“在肋骨后面便是死者被刺破的心脏,右心房被刺破,凭我们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救不活。”
我点头附和,杭大夫一边填写尸检报告一边对我道:“人死如灯灭,人活着是一口气,死了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腐烂化作尘土。”
“那灵魂呢?”我询问:“人死以后,灵魂是不是会迅速消散?”
第四十二章 守尸
众所周知,法医的工作不好,但我却知道法医不仅跟死尸打交道,还跟活人打交道。
我在省城大学习医时,就有法医专业,但是冷门,而且还有特招生和委培生,所以就没报,用老师的话说,法医就是跟死尸打交道的。
杭大夫是市医院的法医,受刑警队委托,前来验尸。
死者名叫罗保子,四川宜宾人,来我市打工,在一家洗浴中心做巡场,也就是打手。我向杭大夫询问:“人死以后灵魂去向何处?”
杭大夫将尸检报告交给了刑警队的同志,然后点了一根烟,对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哲学家,我只负责检查死者身体,还有我也为活人检验伤势。”
因为死者家属还没有交费,所以死者的尸体只能暂时放在急诊科抢救室内。
看到杭大夫结束尸检,准备离去,我忙向他追问:“杭老师,你在尸检工作中有没有遇到过怪异之事?”
对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表示:“我们既然习医,就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死人,冤魂厉鬼只不过是别人用来吓人的,我们可不能自己吓自己!我从事法医工作二十多年,见过各种各样死法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不全,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尚有体温。”
据说所有的法医都是特招和委培生,我不喜欢这个职业,对此也不感兴趣,杭大夫告辞离去。
我回到了办公室,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上夜班就是很熬人。
刑警队的一名同志已经向闵大夫做过了询问,然后对一名小警察道:“沈超,你留下来看守死者尸体,等死者家属凑够了钱,就将尸体先送到太平间的尸柜里保存。”
这个一脸朝气的小警察立刻敬礼领命,然后向闵大夫请求:“我一个人看守死者容易走神,麻烦你们派人随我一起看守吧?”
我就在心里嘀咕:“死者的尸体就在抢救室内,又不会自己逃走?其实不用派人看守也行,你该不会害怕吧?”
闵大夫却很配合刑警队的工作,立刻点名要我陪沈超一起去看守尸体。
我想要拒绝,沈超就盯着我质疑:“袁大夫不会是害怕吧?”
说实话,我就是害怕,但在众人面前,我自然不会承认,就表示:“我是医生,连尸体都解剖过十几具了,还怕死人?”
抢救室内的灯亮着,不过日光灯的光亮照在死尸上惨白惨白的,为了尊重死者,我特意拉来一张白床单将尸体罩住。
沈超拉过一张椅子,靠着门坐下,我则坐在了他旁边的一张空床上。
深夜有些冷,沈超也关闭了抢救室的门,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聊天,从他嘴里得知,他也是刚刚从警校毕业,因为表现出色,被调到了刑警队。
不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活人都怕死人,沈超也怕,他努力不让我入睡,自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我就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抽烟的,而且抽烟对身体健康有害!”
对方回答:“我当然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烟瘾。”
深夜的急诊科静悄悄的,死者家属也离开医院去凑钱了。
沈超对我讲了他的经历,很简单,从小羡慕警察,家庭条件也允许,就送他上了警校,然后顺利的参加工作,被调到刑警队。
我就质问:“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一愣,随即回答:“我父亲在派出所工作!”
一个行业内有前辈指导,就很容易进入。
听他讲了这么多,我起身要离去,他忙追问:“袁大夫,你干什么去啊?”
我便回应:“听你说的口干舌燥,就去打水,另外再放放水!”
他立刻道:“我们俩一块!正好我也口渴了。”
我指了床单下的尸体,疑问:“你就不怕尸体跑了吗?”
沈超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俩轮流去,你抓紧回来啊!”
我先去卫生间放水,然后回到医生办公室取了水杯,闵大夫和小唐正在聊天,见我回来,便停下了话题。
小唐询问:“袁大夫,你没事吧?”
我反问:“没事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闵大夫解释:“没什么,我们担心你会害怕,尸体没什么好怕的,人死如灯灭,就算灵魂还在,也操控不了躯体了。”
我接满了一杯热水,就朝抢救室返回,这时迎面赶来一人,差点把我手里的水杯撞脱手,他忙用四川话道歉,然后匆匆离去。
沈超追了上来,向我质问:“袁大夫,你为何不拦住刚刚那人?”
我反问:“你怎么不早说,刚刚那人是谁?”
沈超从我手里夺过了杯子,打开瓶盖,一口畅饮,但随即喷了出来,反问:“开水啊!”
我也回应:“是啊,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我们俩回到了抢救室,继续坐下,沈超解释:“刚刚那人自称是死者的老乡,想要再见死者最后一面,可我问他的姓名和情况时,他又转身离去,你说怪不怪?”
“会不会是怕被你当成犯罪嫌疑人或者是怕你向他要死者的抢救费用才匆匆离去的。”我分析:“刚刚我听这人讲的是四川口音!”
沈超点了头,表示:“有可能。袁大夫你先在这里看守片刻,我去下卫生间。”
我有点不情愿,但对方已经起身离去。
现在抢救室内就剩下我一个活人,还有一具尸体。
当我拿着杯子喝水时,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于是我回头望去,就看到盖着尸体的白床单好像被人动过了,露出了死者的一只手来。
我以为是我没把死者的手盖到床单内,就放下了杯子,准备前去察看。
这个时候,抢救室内的灯突然熄灭了,而且不止是抢救室,整个急诊科内的灯都灭了,不过在三秒之后,应急灯迅速启动,可微弱了一盏灯照在抢救室内更加渗人。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从卫生间方向传来了沈超的咆哮声:“你们赶快滚,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
闵大夫和小唐已经从值班室往卫生间赶去,我也朝抢救室门外奔去,但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吓的我两腿发软。
“难道是诈尸?”
我不想回头察看,不过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沉重的脚步声正朝我赶来。
一回头,我几乎吓傻了,只见尸体顶着白床单迅速朝我奔来,还嚷道:“快让开!”
我被吓的瘫坐在地,对方一个跨越,从我头上越过,很快就消失在了急诊科的走廊里。
沈超和闵大夫迅速赶来,抢救室内的日光灯再次亮起。
闵大夫就来扶我,沈超怒叫道:“死者的尸体呢!”
第四十三章 检验
法医不算跟尸体接触时间最长的,却是最亲密的接触。
杭大夫验过尸体后就告辞离去,只留下我和刑警队的沈超看守尸体。这尸体有什么好看守的,难道他自己还会逃走不成?或者有人来偷吗?
的确有人来偷尸体,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被吓的瘫坐在地,沈超不见了尸体,立刻追了出去,往医院正大门追去。
刚刚的断电引起了医院保卫科的注意,医院的值班领导也把电话打到了急诊科。
沈超追到了医院大门,向候大爷询问刚刚有没有人离开?
候大爷摇了头,表示:“我一直在门口,没见到有人出入啊?”
他只好请医院保卫科的同志仔细搜查,然后借了我们科的电话向上级禀报。
在等待领导批复的时间里,我便向他询问:“还真有人偷尸体?”
沈超没有回答,他实在等不急,便打着手电筒也加入了搜查的队伍。
闵大夫向我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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