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任何一点出乎我意料的情况,都足以让我警惕万分。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会不会是虽然傻姑娘这里没有留人看守,但是其实还是有人默默在一边监视着?这个人影会是那个正在监视我们的人吗?可是如果是暗中监视的话,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此人的面前几乎没有遮挡物,这算哪门子监视?
可是我没有叫出声来,但我心里清楚,大毛此刻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人影的存在。我摸到房顶上一块瓦片的碎片,想要朝着那个人影丢过去,看看对方的反应,正当我举起手想要扔过去的时候,大毛突然压低了嗓子喊道,山空哥!小心你后面!
我心里猛然一惊,迅速回头,只见我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斜斜地站着一个身穿绿色旗袍的女人!
没错,就是大毛和王承乾,还有那个傻姑娘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个女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但是我却无比确定这就是那个女鬼,因为那一身绿色丝绸质地的旗袍在夜色之下发出单单的晕光,而她的手几乎是光着膀子,黑暗中那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亮眼,却隐隐约约有点半透明,显得有些不真实。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前,我早已在心里将这个女鬼的外形按照大毛的描述在心中勾勒过无数次,按理说见到后不应该这么震惊才对,而真正让我震惊的,则是这个女鬼的身形。
她的整个脑袋都是歪着倒向自己右侧的肩膀,而脖子看上去比较长,才让它又足够的长度将脑袋以差不多九十度直角的方式侧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上去就是一个断了脖子的人,脑袋因为无法用力而垂在肩膀上一样。她的双目看上去大大的,但是眼睛里只有白色却没有黑色的瞳孔,只有眼睛正中央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小黑点,柳叶眉细长,一张不知道涂抹了多少胭脂才会显得那么红的嘴唇,竟然此刻在对着我咧嘴微笑,笑的同时,还露出了一排细细的牙齿。
它的牙齿比一般人要多出许多,而且小了很多,于是这样一来整个嘴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让它原本就诡异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也将嘴巴显得更加大了一些。在我爬上屋顶的时候,这里空空如也,怎么我才刚刚丢了个包,它就出现在了我身后?而且根据我的经验,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鬼魂,基本上都是不怀好意,以害人为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一凉,管他三七二十一,伸手就要到自己的挎包里去摸师门令来打,但是我却忘记了,挎包早在几秒钟之前,就被我丢给了大毛。
我心里着急,这个女鬼的出现绝非善意,如果我不抓紧时间的话,吃亏的只能是我自己。这个时候我再结印紫微讳和雷决的话,有点会来不及,于是情急之下我就转头对着大毛喊道,快把我的包丢给
这句话还没喊出口,我却看到先前那个站在竹林边上的黑影子不见了,此刻竟然出现在了大毛的身后,那炯炯的目光,歪着的脑袋,诡异的微笑,正是我身后那个女鬼!奇怪了,它不是在我身后吗?怎么跑到大毛身后去了,当下的情形我来不及多想,没等话说完就立刻转身,这才发现,原来在我和大毛的身后,都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女鬼,那个绿色旗袍的女鬼。
经历了几年前的八门阵和七煞关之后,实话说是刷新了我对于鬼魂和鬼怪的了解,基本上我觉得鬼魂是鬼怪的一种出现形式,而鬼怪则是鬼魂转变后的一种状态,鬼怪要比鬼魂厉害得多,但是鬼怪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它们会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和想要达到的目的,但是鬼魂就不一样了,它们的出现虽然未必都是为了害人,但是带着极强的随机性,而且鬼魂因为级别更低的关系,害人的几率也就更大。所以当这两个鬼魂同时出现的时候,我竟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好,但我知道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女鬼,其实只有一个是真实的,另一个只不过是用来蛊惑我们的而已。
于是我也不等大毛丢包给我了,只是对大毛说你背后有鬼,小心!然后我就转过身子,面对着这个跟我近在咫尺的女鬼。我就这么和它互相僵持着,趁着这一点时间,迅速准备好双手的紫微讳和雷决,心跳加速,牙咬得紧紧的。而虽然我没有再转头回望,但是从声音来听,大毛已经开始跟他身后的那个女鬼发生了直接的对撞。我是深知大毛的本领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女鬼能力究竟多厉害,但是大毛就算不是对手,勉强自保,应该还是能够的,起码他能够拖延到我待会儿下去。
而我眼前的这个女鬼,就在这个时候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它从原本的咧着红唇微笑,开始慢慢收起笑容,变得没有表情起来,但是这个过程只在短短的两三秒钟,紧接着它的嘴角开始往下撇,在撇的同时原本已经合上的嘴巴竟然又咧了开来,露出那排细细的牙齿,但是此刻它的表情看上去就不再是先前那种诡异的笑容了,而变成了一种生气的样子。
就在我全神贯注,打算说它如果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就先把我双手的招数打了出去再说,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够自保的方式。于是我一边全神警惕,一边在心里大念金光咒给自身加持护体,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女鬼原本歪在肩膀上的脑袋竟然好像从肩膀上滑落了一样,整个脑袋拖着长长的脖子,朝着后背的方向仰了过去。
就好像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然后头朝后仰一样,只不过它仰的角度会更大,以至于以我的角度在这几秒里完全看不见它的头,只看见它那因为拽扯而在不断蠕动的白细脖子。
突然,它的头好像弹簧一样,从仰着头的姿势将脑袋给竖了起来,这次的表情更加可怕,它那细细的柳叶眉已经和鼻梁上面的皮肤褶皱在了一起,两只眼睛的眼白部分也充满了细细的血丝,最可怕的是它那张涂了红唇的大嘴巴,此刻竟然大大的长着,远远超过了我对于人类嘴巴能够长大的幅度的认识,感觉它的整个下巴都要掉下来一般,而这一下子我再也没能够忍住,双手一合,好像拍手的姿势,就照准了这个女鬼那正张大了嘴巴的脸上打了过去。
就在我挥动我的手直到打中它的脸这期间不到零点五秒的时间里,我看到它嘴里那血红细长的舌头,听见它发出那种嗓子沙哑的嘶吼声,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由于距离很近,我还是听到那那种用力的感觉,并且随着它的嘶吼,我鼻子里问道一股子剧烈的臭鸡蛋味,还有一阵阵冷风强劲地吹到我脸上的感觉。
啪的一掌,我的两只手就分别打在了女鬼的脸颊上,按照一贯对于鬼魂的理解,此刻我手上的触感,应当是打在一层厚厚的棉花上的感觉,我会有脱力的感觉才对。但是这次不一样,我就好像是自虐般将手打到了一块硬邦邦的花岗岩上一样,瞬间我双手发麻,麻过之后变成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而我的这一招显然对这个女鬼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在我还来不及将手缩回来的时候,只见这个女鬼右手以极其迅速的速度突然超前伸出来,以我和它之间那差不多也就一尺的距离,它这一伸手,是一定能够把我从屋顶上给推倒下去的,但是我脚下却没有感觉到有被什么东西推动的感觉。
于是我低头一看,发现这个女鬼的手,已经插进了我左边的胸口,整个手腕以下包括手掌在内的所有部分我都看不见了,而我也并非是被什么东西开膛破肚,就好像是它将自己的手穿透了我的身体一样。
而我就在那一瞬间,感到一阵极其痛苦的窒息,因为它手穿进我身体的位置,正是我的心脏!
第二十一章。身负重伤
如果你问我,当初在孟冬雪不辞而别的时候,我有没有心痛。我有,那种心痛伴随着一种无疾而终的不甘愿,是一种压抑堵在心里的感觉
如果你问我,当初师父林其山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有没有心痛。我有,那样的心痛就好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一般,再也无可挽回的绝望
如果你问我,当初秦不空打坐途中去世的时候,我有没有心痛。我有,这样的心痛伴随着一代宗师的陨落,那种悲壮苍凉却无处宣泄的感觉。
可是如果你问我,当这个女鬼把手伸进我的心脏的时候,我是一种怎样的心痛,我却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达。因为这种心痛,是真真实实的痛感,就好像是有一只力大无比却又冰凉的手,一下子死死抓住了我流通于心脏的每一根血管,我的血液在心脏里积压,膨胀,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知道当这种所谓的爆炸感一旦出现,那就是我跟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的时候,所以这样的心痛,除了真的在痛和无法呼吸之外,还带着一种突如其来,但又猛烈无比的恐惧。
迅速地,从我的心脏为起点,这样的痛感和窒息呈放射状迅速蔓延了我全身,并且冲上了我的大脑,我只感觉到我脖子上的血管和青筋,都随着它抓住我心脏的这个动作而剧烈地迸发了出来,当这样的感觉传到脸上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好像整张脸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难受,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被灼灼烈日烧烤了很久,皮肤已经被晒伤,但是此刻却有人迎面泼来了一盆烈酒。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用我的双手去抓女鬼的手,但是这一次我却好似抓到了一层软软的棉花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想要将它的手往外拔,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抓不稳的感觉。难道说就这样了吗?这就是我该有的归属吗?在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脏兮兮的屋顶上,被一个女鬼就这样害死吗?
秦不空曾教会我,无论多么绝望,都不能够放弃,因为放弃就等于认输,认输就等于窝囊废。我不想当窝囊废,更加不想死后再见到师父和秦不空的时候,他们问起我怎么下来了的时候,我会用这样的理由去回答他们。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的傲气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既然拔不出来,我也索性就不拔了,于是我一个踏步向前,顾不得我的心脏被女鬼死死地压制住,我就凑到了它面前几乎鼻尖对鼻尖的地方,而随着我这一步向前,我心脏的部分感觉到一阵凉意,这股凉意就好像是被人用子弹打穿了胸膛一样,我感觉到它的手从我的身体直接贯穿,从后背穿了出来,但我却因此那种窒息和压迫感减轻了不少。在和它面对面的时候,我虽然心里依旧畏惧,但我努力克制,明知道打在它的身上会非常疼如同打在石头上一样,于是我也不打了,将两只手的中指同时咬在嘴里,牙关使劲,双手中指的之间一痛,就被我咬破了。
我取出手指,花了大约半秒的时间在手指上挤了挤,让我中指血冒出,接着我就比出中指,双手一起用力,直直的将两只手指插入了女鬼那两只白色的眼球当中。
这本是狗急跳墙的做法,却在中指正阳血联通阴阳的帮助下,一下子就戳进了它的眼珠子里。我心里深知这女鬼并不是鬼怪,我虽然看似戳瞎了它的眼睛,但实际上只是让它稍微手上而已,它很快就会恢复。而我手指上的触感,就好像是吧手指戳进了一根茄子里一样,里边还有那种细细的瓤的感觉。随着女鬼的一声惨叫,我知道它是吃痛了,于是我将两个中指使劲弯曲,在它的眼珠子里捣腾了起来。
女鬼猛地一摇头,我的身体随之而被扯动了一下,来得猛烈和突然,左手中指的指关节处一阵疼痛,我暗想这下坏了,它这一甩头,生生把我的手指给搞折了。这个时候女鬼的手已经从我的胸口缩了出来,想要去抓我戳着它眼见的手指,就在它抽离我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突然泄气的轻松,那感觉虽然还隐约有种余痛,但是已经如天堂般享受了。而我因为缩手不及,双手的手腕就好像被什么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死死箍住了一般,就算是我想要缩手回来,此刻只怕是也不能够了。
正当我在思索怎么办好的时候,突然从我右手的手腕上也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疼痛,妈的,这下好玩了,我右手的手腕也折了!你说我跟你打一架没讨到好也就罢了,现在还给我两只手最重要的攻击手段都弄毁了,就算今天我侥幸逃脱了,将来岂不是也成了个残疾人?
手上很痛,于是就使不上力气,想要挣脱,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而每次剧烈的挣脱,都让我的疼痛加剧一分,就好像我的整个右手手掌和左手中指,都要离我而去了一样。情急之下我开始伸脚去踢,就如同泼皮无赖打架一样,屋顶上的瓦片被我哗哗踩碎了一大片,但是每一脚踢出去,却都空无一物,手脚都没用了,我唯一还能够用上的就是我的头,于是我来不及多想,就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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