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周小渝的拳打在空中,但是真正的冲击却在任毅华心中。
任毅华如同被真打一拳似的后退半步,胸口郁闷的同时,已接近灯枯油尽的他喉咙咸味,已经有血涌上来。
但周小渝同样不好过,最强力量的豹穿拳空打,没有去处,全部由自身承受,当是来自筋骨的拉扯就令他有点承受不住,和任毅华一样,喉咙开始涌血。
这种并未真打,却令对持双方差点喷血后退,看得一众人瞪着眼睛,无法理解。
只有宫本叫了一声:“好。”
场中相互后退的同时,任毅华强行打起精神应对,如果判断没有失误,自己出现空挡,纯外家拳的周小渝密集的攻击将会如同海浪一般袭来。
但是周小渝没有动,还是对持,再次令任毅华精神上陷入了被动。
拼斗至此,宫本和杜冰看出来了,再也没有分出胜负的可能,也不会再进行激烈对抗了,因为双方都耗尽了,透支了,支撑的只是精神。
耗下去只有一个结局:双方耗到死!
三元冷眼看着场内轻声叫了一句:“杜冰小姐?”
杜冰一甩头低喝:“百分之十,没得谈了。”
三元看着她笑道:“家族弄点钱不容易,我认赢不认输?”
杜冰冷哼一声:“你小家子气了。我敢用你的钱,自然敢认输。这是通行做法,输了算我的,你永远有百分之十收益。”
三元满意的点头:“不知道杜冰小姐今晚有没有空,好一起开香槟庆祝我们的合作开始?”
杜冰有点想骂他得寸进尺,却不好说出口,既然协议已经达成,开香槟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哪怕是表面工作也得做到。
那个注意到这边的王珂耐拳也不看了,因为也看不懂,好奇的凑过来道:“有聚会吗?我可以来吗?”
杜冰给她两个白眼,心想,添什么乱呢?
当然,表面上三元点头道:“当然欢迎。”
三元又看向宫本问:“这场比斗如何?”
宫本以日语低声道:“没有比这更真更精彩的武斗了。再比下去一个都不能幸免。”
到此三元才觉得比较满意,果然,九龙阁给足了面子,派出了号称是第三龙的任毅华打这一次,且没有因为杜冰的面子而假打。
他走入了场内道:“杜冰小姐之前说的没错,比拼就是比拼,不是深仇大恨,没有必要弄到生死地步。我提议到此为止,不知道两位是否给面子?”
按照规矩,既然是有约定的公平武斗,除非是场内的两人同意,外人是不应该干涉的,不过鉴于真正起因是三元,三元的身份又较为特殊,所以汗如雨下的任毅华露出一丝艰难的微笑:“三元先生高兴就好。”
他似乎说话都困难了,虽没有做到杜老大的交代,却也算圆满了。
三元又扭头看着周小渝,周小渝如同一只垂死的小老虎,还是瞪着眼。
“不许打了,回来,这次算是平手。”杜冰及时招呼周小渝。
听到老板发话后,仅仅凭一口气支撑的周小渝扑通一下就倒地上。此后,远处的任毅华也摇晃了几下,就地坐了下来。
三元四处看看道:“这么说来是合了。谢谢大家送钱给我用。”他又看向杜冰:“杜小姐,我们等会见。”
说完带着宫本缓步离开。
那个王珂耐左右看看没人理自己,追着跑了出去:“唉,等等我啊,我还没有给你钱呢。。。”
任毅华有一群小弟伺候,唯独周小渝孤零零的躺着喘息。
杜冰走过来,就地坐在周小渝身边,也不打扰,就让他休息。
这次拼斗最激烈,却最不伤,主要是体力透支了,这种情况需要放松和休息。
有人抬来的盆,盆中少量的水,大量的冰块,将任毅华那打得已是紫红的手侵入了盆中,进行冷敷。
杜冰道:“再拿一盆来。”
那群家伙相互看了看,虽有点不爽,却不敢和杜冰抬杠,当即有人又送来了一盆。
杜冰亲自动手,将周小渝发红的手放到了盆里冷敷。
周小渝激烈的喘息,体力透支最严重,肺部已经隐隐生痛。
一片清凉由几乎麻木的手间传来,逐渐有了感觉。周小渝道:“谢谢老板,麻烦你了。”
杜冰冷哼道:“奇怪了,我真是你老板?我说的话你都当狗在叫呢?”
周小渝道:“不是啊。。。”
“闭嘴!”
杜冰心里一阵憋屈。虽然原则上,三元处的被动和周小渝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总是有点牵连。她还是把火发在周小渝头上了。
周小渝不太明白老板哪来的这么大火?也不敢随便开口找骂了。
由一边玻璃斜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低,慢慢变得昏暗,转眼已过七点。
已经换过了衣服、手上裹着纱布的任毅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由侧面休息间走出来,到面前,任毅华盯着周小渝看了一会儿才道:“你还好吧?”
周小渝点了点头。
“那就好,和你打这一场很奇怪,也很难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切磋。”
任毅华说完又看着杜冰道:“我先过去,等会见。小心日本人,小心你的人。”
杜冰皱了一下眉头:“华哥的意思。。。”
任毅华低声道:“三元叫停的时候就正对着我,那种眼神我熟悉。三元不甘心。他是个轻浮张扬的人,日本人一向看重面子和尊严,我估计这事没完。你看着办。”
任毅华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大厅里显得更静了。
杜冰才喃喃道:“你个狗日的三元,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王八蛋,用拳赛敲诈我百分之十,还有心机?”
四十九、傲于骨髓
周小渝全身酸软,此时不能打架,力气却是有点了,坐起了身子道:“老板,我是不是又给你找麻烦了?”
杜冰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你才知道?”
周小渝道:“对不起啊。”
杜冰想了想把烦恼赶走,一拍他的肩膀:“其实不怪你,即便没有你这事,三元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的钱百分之八拿不下来。而且是某人牵的线,他的钱不要不行。”
周小渝道:“什么百分之八啊?我不懂。”
杜冰起身将那野性的身子舒展一下道:“我差钱,他给我钱运作。说是投资,但是按照规矩我保证他百分之十的收益,输了我扛,赢了超过百分之十也全是我的。”
周小渝听后觉得划算,提议道:“这样比存银行还好呢。我让蒽姑把我家的钱存来给你怎么样?”
杜冰抬手就想给他一下:“你当老子是金库。快去换衣服。”
周小渝赶紧拿着衣服跑开了。。。
之前杜冰不让周小渝把话说完,就把衣服扔地上,此时周小渝换过衣服,不立即离开更衣室,拿着那个手机沉默不语。手机熄灭了,被摔坏了。
“我说你站在这里发什么青春呆?不知我等着吗?”
等不到人的杜冰冲进男更衣间来了。看他拿个手机发呆又问:“听到我说话没有?”
周小渝拿着手机摇晃一下,还是不亮,低声道:“摔坏了。”
杜冰想起之前自己急躁的作为,也有点不好意思,岔开道:“好了好了,明天我送你一部更好的。”
周小渝固执的道:“可不是佳琪的。”
“你。。。”
杜冰深吸口气道:“怎么,就是那个逃跑了留个黑锅给你的小女人?你到底有没脑子?我告诉你这部手机只值400块。这种垃圾我当铺里都不会收。”
周小渝摇了摇头,用衣服将手机擦了擦道:“你不懂。”
杜冰翻了个白眼,有被打败的感觉,只是道:“走吧。我带你吃点好东西,晚上找个瞎子给你推筋,便宜你了。”
“不了,我筋骨很好。我吃自己的饭可以吃饱了。”周小渝收起手机后,缓步走向外面。
杜冰愣了愣道:“华哥的话你没听懂吗?三元不会算,你在的话,等会我找个机会周旋?说好了,你也不用继续打下面的了。”
周小渝头也不回的道:“你们怕日本人,我不怕。”
杜冰默默的看着小菜鸟的身影消失,心情一时变得很怪。她明白周小渝生气,却又不似生气,那股意味隐藏起来了。就如同他身上的那股气,也隐藏起来了。
流于表面的叫傲气,那通常会使人讨厌。但是来自周小渝的骄傲隐藏在骨髓之中,是一副傲骨。。。
出来的时候阳光快要隐没于西边天际。太阳隐没之前的云层,被印得呈现玫瑰红色。
这一区周小渝不熟悉,但是大概知道方位,距离三姨的小旅馆还较远。
周小渝在公交车站等着车,经过计算,比坐地铁可以节省一块钱,代价是多走一小段路,十分划算。
具体周小渝并不太知道一块钱在自己生命里的真正意义,但是他记得蒽姑说:能省就省。
七点四十分的时候上公车。
这个时间高峰还没有完全过,车内较拥挤。
七点五十分,第四次看过时间的周小渝开始有点心神不宁。周小渝觉得自己被“锁定”了。
爷爷说人是有感觉的。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心里单纯的孩子,尤其如此。
车内越来越挤,周小渝试图观察所有的人,但不容易做到,至少有十个以上的角度无法看见全貌。
七点五十七分,第五次看过时间后,周小渝不能找到目标。距离目的地只有四站,他提前下了车。
他下车是因为没有什么好办法。
阳光彻底隐没下去,繁闹的城市四处亮着灯火。
没有目的乱走着,周小渝四处看,街道上却更热闹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大发现。
低头看看自己依旧红肿,隐隐作痛的手,遇到情况打是不能打了,但是周小渝还是不怎么气恼,他觉得首要问题是找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至少是方便逃跑和观察的地方,以免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被揍一顿才是麻烦大了。
不觉中走到一个周小渝认识的地方,绿江边,这是第一次给龙佳琪扎辫子的地方。
他在同样的位置坐下来,策划了一番。
这里是较为清净的社区,一条道只有几间小酒吧,没有枝岔路口,两边一望通头。
这样比较容易抓到潜伏的家伙,如果要被狠揍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跳河逃跑。
想着,他起身几步,隔着铁栏看看河面,貌似水有点臭,他又想,如果不太惨的话,宁愿被揍一顿,也不要弄得满身臭味。
静静的坐在晚间的河边,左右张望,始终也没有什么发现。
思索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个好办法,周小渝相反心静了下来,从口袋里将那个熄火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习惯性的用衣服把手机擦了擦,时而这里按按,那里按按,摆弄了许久,始终不能让它亮起来。
更晚一些的时候,清脆的高跟鞋踩在硬地上的声音入耳,周小渝扭头看去,两个人正走来,一个短发的年轻女人,一个是样貌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周小渝认识短发女人,她是那个火车上的暴走女人。
原则上说,另外那个中年男人不认识,但是周小渝觉得有点面熟,好像见过。
他拍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了,坐公交车的时候,这个似个教授的家伙好像就在自己的后面?
“看起来你状态不是很好,我们又见面了?我叫农子羽。”
农子羽穿着短裙,套着一件时尚的外套,胸前开口处肌肤雪白,精致的高跟鞋和细长的腿特别能突出她的身材,她故意站在周小渝的正面,似乎有意显摆她二流模特的气质。
农子羽不算很漂亮,但气质很特别。
像个教授的中年男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却不屑于走近,隔着一段距离,背对着,看着河面。
五十、装逼代表
农子羽好整以暇的瞅着周小渝道:“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周小渝把坏掉的手机收好,这才抬头看着她:“听到了,可你叫我怎么回答?”
“嘿”
农子羽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神奇的混混,就连说话也很好玩。”
在那个中年男人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农子羽这才收起了废话,看看周小渝红肿的手道:“你的手都打成这样了,让我想想,那得要多激烈,难道杜子良出手了?”
背着身子那个男人道:“说话先经过脑袋。他明显不配杜子良出手。”
农子羽又道:“是邱天伟?”
周小渝好奇的道:“邱天伟是谁啊?”
背着身的中年男人道:“从九龙拳馆出来你不知道邱天伟?看来是任毅华了?”
周小渝道:“可我还是不知道邱天伟是谁啊?”
农子羽道:“第二龙,都叫他冰龙。”
周小渝愕然道:“为什么?”
农子羽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道:“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人冷酷,没有感情。是个杜子良也难以驾驭的人。”
“哦。”周小渝点点头。
背着身的那个中年男人插入道:“农子羽,你除了会废话,似乎从来不会说正题,要我自己来说吗?”
农子羽撇撇嘴,这才很不情愿的问:“海哥被你在火车上一拳重伤,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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